作者:孤白木
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他。
[郁萧年の好感度:99]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郁萧年的确很困,即便意识有片刻的清明,眼皮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耷拉。
“江晚楼……”他圈紧了beta的手腕,“陪我。”
要睡觉,要陪。
是黏人的狗狗。
江晚楼从不觉得自己是多爱笑的人,此刻,唇角却没经过允许,自顾自地上扬,眼里脸上都漾开满足的笑意。
“嗯,陪。”
他托着郁萧年的头,任由他枕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睡吧。”
得到承诺,郁萧年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困意瞬间吞没了他,不过片刻,他就沉沉的睡去。
易感期对alpha的消耗,是书籍再怎么细致入微的刻画,江晚楼再如何逐字不漏的铭记于心,也无法真切理解的。
他只能沉默着,用视线描绘alpha的脸庞,一点点把他疲惫的神情牢牢记在心头。
确保抑制剂发挥了作用,alpha短时间内不会再醒来,江晚楼小心地把郁萧年的脑袋挪到了枕头上,为他盖好被子后,才换了衣服出门。
他从不撒谎,只是很少把话完全说清楚而已。
**
虽然江晚楼只是beta,但他在上学期间的每门课都修到了“优”,其中包括abo性别教育课程。
正常情况下,alpha的易感期每三个月发作一次,持续时间在4-7天不等。对郁萧年而言,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靠抑制剂过活,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耐药性,通常易感期时间为五天以上。
在间隔时间和持续周期上,omega的发热期与alpha的易感期一般无二。
江晚楼不在现场,无法判断当时的情况,但其中最大的疑点无疑是那个omega,以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诱发alpha的易感期,是为什么?
郁萧年也是幕后人要设计的目标之一吗?
可对方是怎么确定望柯一定会参与这件事的?
“叮——”
一声脆响,电梯门徐徐向两侧打开。
“江晚楼——”
江晚楼抬头,看见了余怒未消的alpha。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喉头滚动,不情不愿地换了称呼:“江先生。”
江晚楼的视线没有在江墨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被alpha扶着的omega身上。
他无力地垂着头,棕色的披肩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脖颈上,格外狼狈。而他左臂的衣袖像是被利器划开,割出了一条长长的破口,露出狰狞的、带着凝固的血块的手臂。
江晚楼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即便经过多重处理,omega所散发出的信息素气味,仍旧没有消散。
他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问:“他就是昨晚进入发热期的omega吗?”
第30章 心如擂鼓
当问题从江晚楼口中说出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无视了江墨试图阻止的手,绕开挡在电梯出口处的轮椅。
“……你、”
omega抬起头,他面白如纸,嘴唇干裂,虚弱的模样随时都有可能眼一翻就晕过去。
昨晚他连伤口都没处理,就被直接丢进了隔离室。尽管岛上酒店里的隔离室极少使用,但各类药物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即便没人照顾,他也不该落得眼下的糟糕状态。
但挖除腺体第五年的第一个发热期,来的比想象中还要猛烈千百倍,手臂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身体最深处不断升腾的渴望,他根本顾不上处理一掌多长的伤口,任由鲜血直流,几度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毫无疑问,秦杭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着,吊着一口气或者,全多亏alpha及时把他捞出来,并打了两针勉强维持住了营养。
可是当无神的眼珠触及到江晚楼的面庞时,他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摆脱身边人的搀扶,依靠自己站得挺拔。
他从不觉得自己比江晚楼差,也不想在此刻被江晚楼比下去。
只是,beta的视线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短到秦杭几乎要以为那只不过是beta转移视线过程中短暂且必然经历的历程。
比怒目而视、轻蔑嘲讽要更加侮辱的是视而不见。
秦杭的身躯微微发抖,胳膊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像一柄利刃划开皮肤,割开血肉,贴着骨头来回摩擦。
“是我做的。”
惨白的脸色与虚弱的神情仍挡不住他眼里脸上刻意营造出的挑衅,江晚楼平静的过分,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他抬眸,反问:“是吗?”
无形的压力让本就艰难支撑的omega双膝发软,他咬紧牙关,硬撑着没有瘫软在地。
秦杭没法允许自己后退,或者闪避,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足够狼狈,要是连和江晚楼对峙的勇气都没有,他无法想象郁先生会怎么看他。
江晚楼动了动手臂,他还没说什么、做什么,眼前的omega倏尔猛地瑟缩了一下,眼神惊恐畏惧。
“呵。”他嗤笑一声,深墨般的眼里尽是嘲弄,“我记住了。”
江晚楼从不是多么道德高尚的人,他信奉的是有仇必报,至于没有现在动手,也仅仅是不至于在此刻动手而已。
他收回视线,抬脚正欲离开。
“等等!”
狭小的空间里,轮椅想要转弯掉头并不容易,郁萧墨焦急到满头大汗地程度,也没能成功从电梯门里挤出来,追上beta的步伐阻止他的离开。
“你身上有很浓的alpha信息素味道——江晚楼,我是说江先生,”他笑得很勉强,眼里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希冀与自欺欺人,“你是不是遇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需要……帮助吗?”
江晚楼转头,扬眉,笑得毫不遮掩;“不,我没有遇到不好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如果你能把你身边的疯□□好的话,那会为我减少很多麻烦。”
beta语气温和,言辞却格外的不客气:“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无论江墨接下来如何约束omega,而omega又如何安分守己,江晚楼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直接动手是最粗暴且没有意义的举措,一时的疼痛也不足以让人铭记于心,他更喜欢一步步将人逼到绝处,反复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最后不堪忍受。
江晚楼说的这些话或许仅仅是出于对omega的厌恶,而故意贬斥,但秦杭知道,有一句话beta没有说错。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狗,前十几年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后几年少了靠山,也照样没委屈过自己,比起那些总有许多顾忌呵担忧的人来说,他那股你死我活的劲儿,足以让绝大部分人望而生退。
秦杭活到现在,从没害怕过什么,可现在,他望着beta幽深且晦暗不明的眼,心脏不由分说地加快跳跃速度,带来一阵阵心慌气促的不适。
一定是……失血过多。
他才不会害怕区区一个beta。
江晚楼没有停留太久,郁萧年尚处于易感期,抑制剂的药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过去,他要尽量赶在郁萧年醒来之前回去。
郁萧墨神情呆滞,江晚楼的话像是利刃,戳破了他最后可悲的幻想。
他早就被淘汰出局——不,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
2513的房间门开着,江晚楼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一眼就看见了挡在玄关处的王教授。
王教授是黄鹤文的学生,如今已经年近四十,戴了副黑框眼镜,瞧着斯斯文文到有些瘦弱的地步,实际上是个能扛着二百斤仪器健步如飞地狠人。
有他拦在门口,黄鹤文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也不可能从屋里出来。
王教授扫了一眼身后的beta,脸上的疲倦一闪而过,挺直了腰杆,再次重申自己坚持的理念:“我不明白,老师,难道死人留下的只言片语,比活人的余生都还要重要吗?”
王教授是个典型的学术狂人,平生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研究,再加上他是个beta,在没有易感期和发热期的影响下,到他现在这个年龄,还是孤身一人。
他步入大学后的第二年就开始跟着黄鹤文,是黄鹤文在首都大教学以来的第一名学生,对于老师和师娘之间的爱情故事,就算不能称作事无巨细、了如指掌,也是耳熟能详,心知肚明。
王教授不理解所谓的爱情,但能理解老师和师娘之间的感情,只是作为从未步入婚姻与恋爱的他而言,这份理解十分有限。
有限到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仅仅是一个“可能性”,就能让在学术上近乎无所不能的老师丧失理智。
找到师娘的画,看到师娘的遗书,那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师娘还活着,只是被绑匪绑架,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这些东西是唯一能找到师娘的线索,王教授想,那老师不论做什么,他都能理解,并且双手双脚支持。
可是师娘已经死了。
那些真相啊、原因啊,知道与不知道又不能不管改变既定的结果,不过是增加烦恼而痛苦。
难道活人剩下的十几年、几十年光影,难道真的比不上死人生前遗落的物件吗?
“王旭!”
黄鹤文提高音量,他被王旭在这儿拦了好几个小时了,好说歹说,嘴巴都说干了,王旭愣是不肯开门。
声音刚出口,黄博士就看见了上一秒还被王教授挡得严严实实地江秘书。刹那间,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江晚楼全然不在乎黄鹤文的表情变化,他朝王教授点头示好,直接走进屋内。
说来有趣,昨晚的交流会与晚宴,来和黄鹤文攀谈的人并不多。信息素市场早已趋于饱和,市场占比也早已被划分确定,想要打破如今的局面并非易事。
更何况黄鹤文的自己专利地看重早就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就算他是信息素研究领域的第一人,他不愿合作的态度就能让绝大部分人视他为无物。
“唯独有一个人。”王教授倒了杯茶递给江晚楼,“他自称是明河的负责人江墨,和老师聊了很久。”
怀疑的种子在此刻得风逢雨,眨眼间便生长如参天大树,再难拔除。
“……江墨?”江晚楼没有表露更多意见,而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对江墨早有疑虑,在看见omega与他同行时,怀疑更是直接达到了顶峰,他所需要的仅仅是最后一点印证而已。
“郁总身体不适,后续的行程将交给我全权负责。”江晚楼没有像两人解释昨晚的情况,他一改过去的体贴与细致,呈现出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强势和主导,轻易且不由分说地完成的领导权的交替。
黄鹤文憋了许久的反驳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眼前的beta带他的感觉,远比郁萧年要更加有压迫感,让他潜意识已经开始动摇、听从。
“至于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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