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号沉没事件 第61章

作者:酷兒橙 标签: 近代现代

蒋裕京,是不是,有一点点,爱我?

第62章

蒋裕京肯定了程书懿的证词,并出示了阿芙洛狄忒号沉没的详细记录,包含船上监控日志、爆炸前后的航行数据,以及国际海事专家的分析报告。

报告中清晰标注了爆炸点的坐标,残骸的化学成分分析证实了反叛军定时装置的存在。

最后,审判结果尘埃落定。

H独立国现任执政党总统Faye Castillo,这位连任两届的政坛传奇,因授权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被弹劾。她及其执政党即日起下台,禁止参与下一届选举,并被处以一千亿国际货币单位的巨额罚款,以赔偿受害者及国际社会。

反叛军组织Ashen Cross因危害国际安全,蓄意炸毁阿芙洛狄忒号游轮,造成587名乘客死亡,近千人受伤,被定性为恐怖袭击。其首领李恪及其核心班组成员将面临军事法庭审判,最高刑罚为死刑。

柯德半导体因在程绛领导下为H独立国政府制造武器启动装置,被处以一百亿国际货币单位的罚款。程绛已逝,其责任不再追责,其亲属被宣告无罪释放。

听证会结束,法庭大厅的橡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蒋裕京牵着程书懿快步穿过走廊。两人刚踏出法庭外的入口,阳光猛地刺入眼帘,台阶下的景象如炸开的蜂巢。

早已守候的媒体如饿狼般扑了上来,话筒和镜头瞬间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闪光灯像暴雨般倾泻,刺得人睁不开眼。

蒋裕京此前从未在公众视野露面,媒体并不认识他,只当他是程书懿的安保人员。一个记者挥着手中的录音笔,匆匆掠过他挺拔的身影,齐刷刷怼向程书懿。

记者们的提问如机关枪般扫射而来,尖锐而毫不留情:

“程先生,您对审判结果有什么回应?密钥曝光是您的报复吗?”

“程先生,柯德被罚巨款,您会承担主要责任吗?”

“程先生,您觉得今天的裁决是洗清您父亲的罪名,还是加深了污点?”

……

话筒挤成一团,黑压压地凑近,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程书懿垂着眼眸,握着蒋裕京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想回应媒体的质疑,却不知从何说起,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的嗡鸣。

就在这时,一支话筒不小心戳到了他的鼻子,蒋裕京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猛地伸出手,粗暴地推开那支话筒。他站上台阶,宽阔的肩膀挡在程书懿身前,盯着那个记者:“你有礼貌吗?”

那记者一愣,目光下移,注意到两人紧握的手。他抬起眼,再仔细打量蒋裕京——

冷峻的面容,高高在上的态度,西装下隐约透出的矜贵与威严。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低声惊呼:“你是蒋裕京?”

——柯德的联姻对象?中立区蒋氏的继承人?

蒋裕京的眼神一滞,冷峻的面容裂开一丝细微的缝隙:“与你无关,让开。”他手臂用力护住程书懿的肩膀,想要带着他挤出人群。然而,下一秒,更多的提问声涌来:

“蒋先生,您对听证会结果满意吗?”

“蒋氏股价一天暴跌四成,您还撑得住吗?”

“蒋氏高层放话要断开柯德的合作,这是真的吗?”

“蒋先生,现在柯德倒台,传闻说您会选择离婚,是真的吗?”

蒋裕京的脚步猛地一顿,背脊僵硬。他转头看向那个提及离婚的记者,松开程书懿的手,一把揪住那记者的领子:“你说什么?”

“……是传闻……传闻”那记者的声音弱了下去。

周围的记者骤然散开,闪光灯戛然而止,场面宛如骤雨中的鸟群惊飞。

他回身,重新握住程书懿的手,这次更用力,指节几乎嵌入他的皮肤,宣誓他不可动摇的占有权。

程书懿站在他身后,耳边充斥着记者的喊声,心却沉入冰冷的深海,四周暗流涌动,无法呼吸。

离婚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前几日,中立区的新闻铺天盖地,蒋氏高层已放出风声,称与柯德的合作中断,联姻破裂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甚至在股市低点抛售股票,试探市场的反应,想用“离婚”止损。

而蒋裕京的反驳,在程书懿听来,更像是对外界的强硬姿态。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尖的温度逐渐冷却。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如今真相曝光,柯德被罚,蒋氏岌岌可危,蒋裕京还能撑多久?

蒋裕京推开人群,拉着他挤向车边。

两人双手相握,一路无言。

十几分钟后,车在一座老牌酒店前停下。这家酒店仿若M国经典建筑,红砖外墙爬满常春藤,透着一股陈旧的奢华。蒋裕京牵着他走进大厅,办理入住手续。前台递上一张房卡:“蒋先生,您的行李已从机场送达房间。”

蒋裕京已提前安排了他们会在这里落脚。

房间门一关,蒋裕京反锁了门。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衬衫下紧绷的肩膀,汗水浸湿的布料贴着皮肤,透出一丝狼狈。

程书懿坐在床沿,呆呆望着地毯上交错的花纹。

好像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层生分的别扭,几天未见的空白在空气中凝结,沉甸甸地压着彼此。

蒋裕京走到程书懿面前,缓缓蹲下身,双膝微屈,与他平视。

“程书懿,你为什么不跟我报备,就偷偷跑出去?”他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透着压抑的情绪。

那天,他回到贝沙湾的家中,推开大门,屋内空荡荡的,程书懿的踪影无处可寻。心脏猛地一沉,熟悉的恐惧攀上脊椎。

直到调出大门的监控画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只手臂将迅速程书懿拖进去。那一幕与他亲眼看到程景源被掠走的画面一模一样,冰冷的血液倒灌全身,同样的车,同样的绝望。

他立刻动用所有资源,联系私家侦探、调动蒋氏的情报网络,甚至亲自飞往H独立国,试图找到程书懿的下落。可他一无所获,就在几近绝望的时候,一条新闻闪现在屏幕上——柯德程书懿即将出席联盟听证会。

他几乎是在看到消息的瞬间松了一口气,立即订了最早的机票飞来,然而,暴风雨突袭,航班延误了一个半小时。落地那刻,他的双腿都在发软。

听到这话,程书懿缓缓抬起头,喉咙滚动,积蓄好勇气后颤抖地吐露:“我只是想去看看医院里的人是谁……”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委屈与埋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指攥紧床单,声音逐渐拔高,“我刚走出贝沙湾门口,就被他们劫走了……他们把我拖进一辆车里,绑了手脚,蒙住眼睛。我挣扎过,可他们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逃脱。我被带上一架直升机……后来我见到了H独立国的总统。”

他越说越急促,胸膛起伏加剧,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她要我背下虚假的证词,说密钥不存在,爆炸是反叛军的阴谋……”

眼眶泛红,泪珠几欲掉落,“她提到你,说如果我不照做,蒋氏会付出代价。我怕了,所以我答应了她,可到了法庭上……”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颤抖的气息,“我根本说不出那些谎话……我做不到。”

泪珠滑落,顺着脸颊淌到下巴,他抬起头,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对不起……蒋裕京,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蒋氏。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着真相,却没想过后果。我毁了蒋氏,害了你……”

蒋裕京伸出手,拉开程书懿紧攥的手掌,拇指摩挲着他掌心的红痕,沉声道:“程书懿,你没有错,不需要说对不起。”他喉咙哽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自语:“那天没告诉你,是怕你伤心、怕你冲动,我不想你再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扯上任何关系……程书懿……”

——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他抬手托住程书懿的脸颊,俯身靠近,鼻尖相抵,呼吸交错:“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得起所有人。”他用拇指轻轻拭去那滴从睫毛滑落的泪水,将程书懿的脆弱一点点包裹进掌心。

“程书懿,你特别、特别的勇敢。”

——但愿你能更自私一点,更爱自己一点。

恐惧与无助如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程书懿猛地朝他靠去,额头重重抵在蒋裕京的肩膀。他的双手死死抓住蒋裕京的衬衫,布料被揉得皱成一团,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布料。他的肩膀颤抖,小声地呜咽,释放了这些天压抑的所有情绪。

蒋裕京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手掌从程书懿的脸颊缓缓滑到后颈,轻轻扣住,指尖嵌入微湿的发丝,包裹承受着这份重量。

窗外传来隐约的车流声,窗帘半掩,车灯在墙上缓缓游移,衬得这片刻的宁静愈发珍贵。

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心跳在彼此的触碰中交叠。

突然,蒋裕京的唇猛地压了下来,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急切与不容抗拒的力道,将程书懿吞没。

泪水未干,咸涩的味道渗进了这个吻里,混合着热意、焦灼,以及难以言喻的沉溺。

程书懿喘息着回应,双手攀上他的背,指尖隔着汗湿的衬衫,紧紧扣住他的肩胛骨。

他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汗水蒸腾出一股炽热的湿气。他被推倒在床上,床垫猛地下陷,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吱响。

蒋裕京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强硬地撑开一片滚烫的空间。

程书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灵魂在这一刻震颤。他的喘息加重,胸膛起伏如潮,心跳急促得像擂鼓在耳边回响,仿佛要冲破某种无形的界限。

这是什么?是爱吗?

阿芙洛狄忒号上的画面如闪电划过脑海——刺杀的鲜血,爆炸的轰鸣,蒋裕京站在甲板上,一跃而下。

一次次命悬一线的瞬间,他的目光总不由自主地投向这个人,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找到依靠。

是恐惧畸变了我的心吗?

还是,我误把吊桥上的颤栗当成了爱?

他闭上眼,细密的吻落在胸前,沿着皮肤向下,啃咬、碾磨,最后来到小腹。

蒋裕京的双手托起他的腰,猛地拉近。牙齿碾磨着皮肤,啃咬出浅浅的痕迹,刻下思念的印记。

程书懿仰起头,眼眶发酸,内心深处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蠢蠢欲动。他的手指插入蒋裕京的发间,攥紧,又缓缓松开——

这真的是爱吗?

突然,蒋裕京的动作慢了下来,手掌停在他的腰侧,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片皮肤,眼神抬起,与他对视。

那一刻,窗外车流声远去——

是。

这不是错觉,也不是恐惧的畸变。

他无可救药地,彻彻底底地,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无关性别,无关世俗,无关阿芙洛狄忒号上的枪响与鲜血,也无关那些生死边缘的考验。这份情感从恐惧中生根,在绝望里发芽,最终在这一刻轰然绽放,真实得让他无法否认。

他缓缓抬手,勾住蒋裕京的脖颈,指甲轻轻刮过那片汗湿的皮肤,拉低他的头颅,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是青涩的,慌乱的,带着彻骨的炽热。  他的唇紧紧贴上蒋裕京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下唇,带出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混着泪水的咸涩,在舌尖绽开。

他用力得近乎笨拙,像要把所有迟疑、挣扎与汹涌的爱意,都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蒋裕京的身体明显一僵,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底掠过短暂的震惊,手掌停在程书懿的后颈,被定住了。

这个主动的吻击中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但仅是一瞬,他便回神,五指猛地扣住程书懿的脊背,手掌大开,沿着他的脊骨一路向下,将程书懿摁进怀抱,力道大得让床垫吱吱作响,像要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

吻由浅入深,气息交错间,炙热的温度将最后的理智尽数吞噬。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粘稠,酒店香氛混着汗水的咸味,外面的车灯透过缝隙洒进来,照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间。

喘息声断断续续,眼底的泪水也干涸,只剩一片潮红。

蒋裕京的唇移到程书懿的颈侧,牙齿轻咬那片薄薄的皮肤,留下一个浅红的印记。他的呼吸喷在程书懿的耳廓,灼热而急促:“程书懿……”那声音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颤抖。

程书懿的肩膀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手指插进蒋裕京的发间,攥紧那微湿的发丝,指尖滑过他的头皮,汗水顺着指缝滴落。

爱意在这一刻如烈火燎原,将所有的恐惧与迟疑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