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 第77章

作者:玄徊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轻松 近代现代

薄悬快步一直走到他面前,摸他的额头,低声跟他说话。

“哪不舒服?”薄悬问他。

“没有不舒服。”蒋寄野支着两条长腿,脸上带着点薄红,质感良好的黑色衬衫贴着宽肩窄腰,身上胡乱搭着条毛毯,懒懒地说,“他一来就把我给碰醒了,被门口砸门动静吓住了,说自己是服务员,让他去开门扭扭捏捏半天不敢去。”

薄悬:“真是服务员?”

蒋寄野瞥他一眼:“不然呢,你想哪去了?”

以为我跟你一样,躲在外头跟人不清不楚地共处一室?

薄悬垂下眼睛,手搭在他腿上,借着两人身体的遮挡,默不作声往毛毯里伸。

蒋寄野一把捏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干什么!”

人都被他吓精神了。青天白日的,房间里还有俩助理,黄严生也押着人从门外进来了。

薄悬被他紧紧抓着手。感觉短短几天没见,蒋寄野变得有点陌生,他在维护那个服务员。

他喜欢那样的?不然为什么起反应?蒋寄野一旦喝酒很容易失控,自己再晚来半小时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蒋寄野不越雷池一步,薄悬信赖他,但外面照样有大把的人当他是香饽饽,铆足了劲要往他身上贴。

薄悬从生下来在经历世上的各种阴差阳错,他父母的结合,他和蒋寄野的再遇见,生活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据说再高难度的数学题也能找出几种不同解法,这世上有七十多亿人,总有人比他更优秀,也总有人更能让蒋寄野心动。

僵持片刻,薄悬率先败下阵来,收回了手。

黄严生生怕这位祖宗有个三长两短,小步上来询问:“蒋总?您没事吧?”

蒋寄野声音发哑:“没事,就是喝多了。”

说完这几个字,他又把嘴巴闭上了,提不起来劲似的,侧过脸没再说话。

薄悬看他两眼,不再多言,慢慢站起身。

他一贯表情极少,此刻面容冷肃,刻板的深色西装,强势气场一览无余。

他看向服务员:“谁给你的房卡。”

服务员嗫嚅:“没谁,没有谁给我,门没有锁,我就进来了。”

他既然敢偷摸进门,也是个有胆量的,何况从头到尾只是碰了下蒋寄野胳膊,几分钟间依然冷静下来,料定咬死自己是服务员,后果不会有多严重。

薄悬看着他,年轻人脸色慢慢涨红,成了红猪肝色。

“撒谎也要打个草稿。”薄悬说,“房间的门没有门卡打不开,还是你想说房门没关。”

没等年轻人狡辩,薄悬又问:“陈恒,走的时候关门了吗?”

陈恒自知犯了倏忽的错,大气不敢出,目视着前方的地方:“关了的。”

薄悬问服务员:“解释?”

场面像个三堂会审,服务员重新慌起来,拙劣地想要狡辩:“我是,我就是……”

蒋寄野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来:“我……”

他本意想说是我开的门,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尽早结束这处闹剧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和薄悬对上视线,被他格外较真的表情搞得愣住。

他们之间有个不许撒谎的约定来着,蒋寄野没再说下去,转头朝着窗外,好像对外面的夜景起了兴趣。

黄严生半天观察下来也有了思路,自己没有安排这一出——难不成是蒋寄野酒足饭饱出来找消遣被抓包了?!

男人哪个外面不是彩旗飘飘,其实偷腥在生意场中是司空见惯的了,偏偏薄总是个不好惹的。黄严生心里犯嘀咕,难怪总部的人一提就犯怵,阎王爷一样,连蒋寄野在他面前都不敢吭声。

“乌龙了,是个误会,我说让人给蒋总端点醒酒茶过来,底下的人不知道轻重,找了个临时工过来。”黄严生抢先出来乐呵呵打圆场,义气顶下锅,对付几句后又去训斥那小年轻,“你说你没事反锁门干什么,吓慌神了吧,还不快给人薄总认个错。”

小年轻耸眉耷眼,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我一时糊涂……”

薄悬冷眼以待,油盐不进:“黄老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严生抹着额头讪笑说:“一时情急,给记岔了,晚上跟蒋总喝了几杯,喝糊涂了嘛不是。”

蒋寄野头昏脑涨,浑身发热,懒洋洋躺着不动弹。

显而易见的薄悬心里不爽快。因为一个服务生,还是因为流落在外下落不明的叶淮,他懒得细究,想发脾气让他发好了。

陈恒走过来倒了杯热茶,小声说:“热水,老板。”

蒋寄野闭着眼睛:“不想喝,头疼,放哪儿吧。”

那边和黄严生对峙的薄悬一下停了下来。

黄严生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也是倒了霉,姓薄的在总部貌似有些话语权,上回签字否决的可不就是他,生怕这位突然来一句“我看双方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那他就冤枉了。

“薄总,您看这事闹的,都怪在下……”黄严生止不住搓手。

薄悬回头瞧见蒋寄野半侧过去的后脑勺。闭了闭眼,连日奔波有些劳累,也觉得没劲,很快做下决定,摆手让助理送客。

这是放过他们这一次的意思了。

黄老板暗地大松口气,诚惶诚恐地告别,和旁边持靓行凶的愣头青请出去。

等到了外面走廊,黄严生一改低姿态,疾言厉色地叫人把愣头青按住:“拉出去问一问!从哪搞来的房卡,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助理也全被打发出去,蒋寄野早就热得冒汗,人一清空就伸手给毛毯扯开扔地上了。

薄悬拿起桌边扔着的小药丸,研究性地闻一闻。

蒋寄野虚着眼睛睨过来:“什么东西?”

“不知道。”薄悬神色淡淡道,催情的,致幻的,使人失去意识的,总共逃不过这几样,他说,“我在手机上看到他拿在手里,看样子想喂给你。”

蒋寄野火气很大,又像没了脾气:“……我吃了。”

薄悬的表情一下变得没太明白。不是人说刚碰到你就醒了?

只有蒋寄野知道自己呼出的气儿都是滚烫的,身下躁动得厉害,表情难看:“放在桌上,我以为是清口糖,拿起来嚼了两颗。”

还是甜味的。幸好他不爱吃甜的,这特么是给驴准备的吧。

第84章

七点多钟, 蒋寄野被生物钟喊醒了,已经比往常迟了一些,但算起来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

身旁, 薄悬背过身睡着, 脸埋在被子里, 一片乌黑头发垂在枕头上。

蒋寄野探手进去摸到他额头,赤裸的肩膀皮肤微有些凉意, 他好一会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体在发热——总算明白有些东西为什么叫虎狼药了, 果然不是人能吃得, 一夜过去了,某处还硬邦邦精神百倍地杵着。

薄悬被他惊醒, 闭着眼睛发出几个不清楚的音节词。他在问时间, 蒋寄野安抚说:“七点多,还早, 再睡会。”

薄悬往被子里埋头钻了钻,听话地不动弹了。

蒋寄野进浴室打开淋浴头冲澡,期间顺带给自己做了个机械的手工活纾解。

送餐的进门动静太大, 怕再吵着卧室的人补觉,

商K的客人起得都晚,楼下餐厅人不多, 早餐花样倒还挺多。蒋寄野在厅里找个桌位, 随便给自己叫了两样能填肚子的,又照着菜单挑挑拣拣点了些像茯苓南瓜粥, 炸虾球,白灼菜心,芋丝饼,金钱肚……

看起来名目多, 一份的分量也就两口。琢磨着差不多了,蒋寄野对服务员说:“后面点的那些麻烦打包带走。”

服务员一个通宵夜班值到清早,人还浑浑噩噩愣着,注意力全在蒋寄野脸上。

以往餐厅里出现最多的是些大腹便便半秃不秃的老男人,偶尔有几个公子哥也是一副挺不直腰杆的油滑浪荡样,突然冒出来个剑眉星目的大高个帅哥,五官周正,结实挺拔的身材将一件黑衬衫穿出巴黎时装男模的效果。

人就低头坐在那看着菜单,说话不急不缓,露出的筋骨分明的手腕处扣着枚商务手表,领口敞着,脖颈有几道暧昧的抓痕,额发带着点湿气,刀削一样的眉骨,鼻梁高挺,扑面而来的男性爆棚的荷尔蒙气息。

蒋寄野半天没等到回应,一抬头看见恍恍惚惚快要睡着的人:“?”

他搭在桌边的手指轻点了点,处在日夜颠倒混沌中的服务员终于被惊醒了,对上他表达疑惑的目光,猛然醒神站直了身,结结巴巴地抓紧手里点餐机:“都…都记下了,后厨五分钟内出餐,请问先生还要点些别的吗?”

蒋寄野有点怀疑,说:“我点的什么,你重复一遍?”

服务员磕巴着念起菜名,蒋寄野听完,补充完两样漏掉的,把人放走了。

黄严生不知从哪得的消息,一大早地匆匆找下楼过来陪他吃饭。

经过昨天一场小风波——紧急关头替蒋寄野抗下寻花问柳的黑锅,自认关系亲近许多,叫完了餐,他扭头瞅见蒋寄野手臂和耳后的抓痕,万分感慨:“蒋老弟,不怪你不肯出来喝酒应酬,我算明白了,实在是家有悍妻啊。”

蒋寄野笑笑,没说话,知道他是误会了,嘴上没有分辨,实则不太认同。

悍在哪了,跟小猫一样,也就逼急了才在床上挠他两下。

黄严生后来说起昨晚的事,絮絮叨叨地:“大概是真误会了,这家店是我一老兄弟的产业,楼上两间房专门空着留着招待贵宾,里边准备的东西是有些……哈哈,可以说过分充足了吧,有些人有这个癖好,都是市面上合法助兴的东西您放心好了,那小年轻碰巧来过几回表演,被人带进过房里,偷偷藏了张房卡,听过蒋总您的名头就贼胆包天把歪主意打到您头上了,幸好幸好,没出大岔子。我这老哥犯了个管理不当的错,也是吓得不轻,连夜给那小年轻处理弄走了,好说歹说地一定让我给他求个情,人在楼上候着呢,晚点亲自带着礼物到包房给您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蒋寄野随意推脱了几句。

彼此心知肚明,那药做得跟糖一样,怎么就恰好放在桌上顺手的地方,偏偏陈恒也被无意支开了,没有老板的授意,一个场子里表演的小演员能拿到贵宾房的房卡?

没人下套他是不信的,但是脏事见得多了,药也是他眼拙自己吃下去的,没酿成错事,看得出来黄严生也被摆了一道,估计背地里也在骂街。

蒋寄野是个懒得记仇的,这地方他肯定是不会也没机会再来了,更不要提和老板有接触,哪怕给黄严生个面子,跟人当面撕破脸没有必要。

蒋寄野还惦记着黄严生说薄悬是悍妻那话,怎么琢磨怎么不好听,不像是褒义词。

吃着饭,蒋寄野说:“其实家里有个人愿意管着你是件好事。”

“对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黄老板一拍大腿,简直不能更赞同,“你说咱们在外打拼为了什么,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四处逢迎,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家里,到家有个热炕头,有热饭吃有干净衣服穿,有个人在你耳朵边叨叨,说明日子过得美满,要我说,咱们男人最幸福的就是小时候有老娘管着,长大了娶媳妇有媳妇管着,生几个孩子将来老了走不动路了,还有儿子女儿围在跟前唠叨……”

他忽然又打住了,干笑两声,睨着蒋寄野神色,只见对方一派和气笑了笑:“黄老板也是个顾家的,出一趟差,人在外地,肯定挂念家里人了。”

黄严生嗨了一声:“不怕蒋总笑话,我老黄一辈子没多大本事,就是怕老婆,我们老家那块没几个不怕老婆的。”

蒋寄野就这话题闲聊:“看您年纪,家里孩子应该上初中了。”

“高中了,大的马上二十去外国留学了,我结婚早,二十就跟我老婆在一块,那时候手下还是个小厂子,比不上现在气派,车队一共才两辆中型……”

黄严生几句话把话题带到别处去了。

他刚才想到着蒋寄野对象是男的,谈论生养的话题不合适,才突然止住话茬。

不过好些个老钱人家也好男风这口,往前几千年很多皇帝都在养男宠——这么一说还是国人老传统了,身边养着纤细漂亮的男孩子,不耽误娶老婆生孩子,外边还枝叶旺盛地分散着小四小五小六的,包养小明星也有。

乍看起来是一家四口人,实则是一家十几乃至几十口。

黄严生其实有点闹不明白,以蒋寄野的身家,犯不着跟个男的搅和在一块,瞧着还是正儿八经地在过日子,虽然那个姓薄有几分颜色,不不,昨天亲眼得见的本尊来看,应该是很有些祸国殃民的资本,娱乐圈里一时半会也挑不出这样,说漂亮都肤浅了,难得的气质独特,履历看也有几分本事,所以才能把蒋寄野给降服住了?

黄严生很快自己又想通了,不管喜欢男的女的,当下很多夫妻结婚之后还不照样在外头各玩各的,蒋寄野别说现在喜欢男的,将来浪子回头,以他的条件想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多少人照旧挤破了头想把女儿往他家里送。

男人在性这一方面觉醒都早,说不定人私底下早就已经有了孩子在满地跑了。

殊不知,蒋寄野这边心里在不以为然,薄悬整天加班出差不着家就够他受得了,晚上跟红糖多玩一会他都老大不乐意,分不清大小王啊,首先你是我老婆好不好,他慢慢也理解蒋鸿義的想法了,冒出来的小崽子塞不回去,往后余生都要分走薄悬起码一半的注意力。设想一下,晚上薄悬不跟他睡去陪孩子睡,或者一个孩子横插进来躺他俩中间,没说上几句话薄悬就要抛下他转头去照顾孩子……

况且别说薄悬生不了了,就是能生,鬼门关走一趟,他也不愿意薄悬去冒那个险吃那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