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 第135章

作者:花半拆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无限流 近代现代

眼见文侪像是泄愤一般越踹越凶,戚檐从文侪背后趴去他肩头,笑道:“为什么同那死物过不去?”

文侪还恼着,忽听屋外传来有人爬上楼梯的声响。

嗒。

嗒。

嗒嗒嗒。

她、他、还是他,跑起来了!

她、他、还是他,跑过来了!!!

第120章

心脏在顷刻间跳到了嗓子眼,二楼的布置在文侪眼底快速滚了遭,他再没犹豫,扯住戚檐便朝外飞奔。戚檐本还在思索往何处去才是最优解,却还是极配合地迈开了腿。

他俩冲出去时,那四婆恰好扎着满身玻璃渣踏上楼梯最后一层,见状狞笑着高举起手中菜刀朝他二人疾奔而来。

文侪一点儿不理,只一把冲进戚檐房间里头,旋即利落地回身上锁。可干完那事,他也一点不闲着,只赶忙去扒戚檐的床单。

“你要做什么?”即便不明白,戚檐还是帮忙把又厚又重的床垫搬起,拿膝撑着供文侪抽床单。

“你房间窗子最大,从这儿下去最方便。”文侪将床单系在靠窗的桌子腿上,“我觉得那门拦不住她。”

文侪往下看了眼,又说:“啧,这被单不够长啊,距离底头还有不少距离呢……这么一跳,在泥潭里打滚算轻,要摔骨折了可就不好了……”

“一层为了奢华,顶修得很高。”戚檐不以为然,“赌呗,死就死了。我先下。”

“做你大梦去!”文侪不答应,使劲拽着床单试探松紧度。

戚檐趁着文侪琢磨死结的功夫走去门边听外头动静,谁料那四婆竟一刀给门上劈出条缝。

“呵——”戚檐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说,“四婆,你要杀主人吗?可别因一时冲动丢了工作。”

那四婆不搭理,只蓄力又猛砍一遭,门上裂缝登时裂如双掌并拢的宽度。

戚檐的脑子飞转,忽然想到今早谈及的患病一事,于是扶着门框大吼:“四婆,药,去吃药!!!”

他本不过抱着赌一把的想法,谁料外头那疯婆子竟真的停了动作。

她的眼尾汩汩朝下淌血泪,她说:“少爷,我病了,我要吃药啊!”

“文哥,她安静下来了,这楼咱们兴许能不跳。”戚檐同文侪说罢,又回头问四婆,“你的药在哪儿?”

四婆皱巴巴的双手胡乱抹着脸上横流的血,她颤巍巍从围裙里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要吃药。戚檐特地屈膝压身往那铁盒里瞧,因而比那四婆要更早看到里头是空空如也。

戚檐于是赶忙跑去拉住文侪的手腕,说:“跑!快!来不及了,快快快!”

文侪给他整得发懵,一边将长布往下头洒,一边抱怨:“不是你说没必要的么……”

然而戚檐死盯着那扇门,又匆忙将文侪往下推:“走、快走!!”

文侪眼一晃,满眼皆是旭日东升那会儿跳楼的场面,幸好他惜时如命,只将舌头狠命一咬,便抓着床单嘶溜往下滑。他的手抓着床单最底头,双脚悬了空。

就在他犹豫的一秒,只听上头嚓地一声响。

门开了。

他再不敢纠结,松了手,一骨碌摔去了地上,由于姿势没仔细斟酌,双手撑地,皮肉磨蹭出血不算什么,有些难办的是他的掌骨和肋骨似乎碎了。

他吃痛,却斜了眼往上看。雨水滴进他的眼睛里,刺得他双目发红。

他仰天喊:“戚檐,给老子下来!!!”

可是上头乒乒乓乓乱响没完没了,文侪的双手动弹不得,只觉得心脏似乎已代替手掌碎开了。

他的眸光空洞,无力撑身起来,正绝望,蓦见上头那戚檐一只手捂着肩头伤口,单臂拽着床单往下。

戚檐比文侪高上些许,再加上对骨头保护方法有些研究,下降时弓了腿,侧身,又屈肘护住了脑袋。

戚檐摔得不重,倒是肩上的伤口冒血不停。

文侪倒地不起,拿气音骂他:“你个疯子,在上边干什么呢?!说好我跳你便跳的呢?”

戚檐只是捂着肩头血洞笑:“我这不是在拖延时间么!”

“拖延时间……靠……”肋骨碎后倒刺入脏腑,文侪痛得呼吸都不畅快。

“这不是……回来了吗?”戚檐看向远方,只见那老管家带着那些个抬手遮雨的人儿跑回来。

文侪嘴角有了笑,可是太痛了。

脑袋栽进泥里的瞬间,他阖上了双目。

***

文侪再睁眼时,自个儿正躺在床上,身边坐着那拿着谜题碎碎念着什么的戚檐。

他咽了口唾沫,连大口呼吸也不敢,只试探着动了动自个儿的十指,在察觉手上没有痛感的情况下,总算放下心头担子畅快地呼吸了一通。

可他忽然心头一动,霍地翻身起来,急促跨坐上了戚檐的腿。他猛然揪过戚檐的衣领,解开那人衬衫的纽扣,把衣服扒了开。

——肩上没有伤口。

他总算放下心来,却见那戚檐适才还惊诧的神情,已然变作了笑:“哥,这么关心我?”

怕文侪摔,戚檐的手半环住他的腰,趁势把脑袋塞去他怀里转,同时给他提供一些信息量,免得给文侪推了开:“你晕过去后,老管家他们来了,我起身正打算告状呢,伤口却没了,你身上伤也一样,但是一直不醒,我就给你抱回房歇着了。”

“没伤可好啊……”文侪直接把脚往床下跨,又稍稍踮脚跳了跳,似乎很是满意。

“说起来,当初在杂物室咱们不是找到了有关‘神明’的线索么?那箱子里还配了宅中人的大合影来着。”戚檐跟着下床,随着他往外头走。

文侪点点脑袋:“一条大红缎子,写着‘我们的神明’,只是目前也还没弄清楚,那照片究竟是某宗教的信徒合影,还是暗示神明就在那群人之中。但不论如何,我觉着都同谜题三的‘异教徒’有点关系。”

“这样啊……比起异教徒,你觉着这宅中最像信徒的人会是谁?”戚檐扯着嘴角笑,即便他还在问,手圈住文侪的腕却将人生生往楼下带。

“虔诚冷静的就是老管家,狂热的大概是袁景吧……”

“咱们先去查那好似知道不少东西的管家?我刚刚忽然想起咱们还有个房间没去过。”下了楼,戚檐径直将手握上一间房间的门把,“第一天我从外头进来,那老管家就是从这儿给我拿的毛巾,想来应该是工作间一类局域。”

门随着手的推动向里开,里头竟是类似静室布置的小房间。袅袅白烟随着香炉中的几根线香朝上飘,八张茶案整齐摆放于房间两侧,中间地方摆着个百鸟朝凤曲画屏,恰恰好将后边东西遮了个完全。

“哟,这百鸟朝凤图画得还真好!看来是找对地方了,我倒要看看后头供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戚檐笑着,双手抵住画屏一角,往旁侧一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相框裱起来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青年眼神冷淡,似笑非笑,气质尤为脱俗。

“哥……”

“是你啊。”

遮挡文侪视线的大高个倏然朝旁让开,文侪在阴梦中又一次直面自己的遗照,畏惧感一点没有,厌恶心倒是噌噌往上涨,他毫不犹豫地对着“神明”大不敬地骂了句脏话。

“靠!”

“真漂亮……”戚檐盯着那照片看一会,又扭头瞧一眼文侪,“但还是真人更好看些。”

“少在这儿瞎拍马屁了,快看看都有些什么……”

文侪朝前走,戚檐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可文侪蹲下身翻找遗像下的抽屉时,戚檐却踮起脚尖往一顶柜够。

文侪的手在摸抽屉,脑子却在整理方才的线索:“先不说别的,这一张遗照说明了两件事,其一,周宣在某种层面上受到众人的追捧,被认作‘神明’;其二,周宣已经去世了……但周宣的死对李策造成了什么影响现在还不明确。”

“柳未当初不是说李策讨厌周宣么?”戚檐一边琢磨,一边搬下个檀木盒子,“你觉着李策讨厌周宣的理由是什么?照柳未所言,周宣得是个万人迷吧?就是‘神明’那种感觉。”

“三种原因,总得挨一个——旧事矛盾,感情纠葛,李策发疯。”文侪言简意赅。

“他俩是亲表兄呢,首先俩人不会是爱情,也没看见有暗示感情方面的争执的线索,应该不会是感情纠葛。”

戚檐笑着看向文侪,文侪极迅速地回了句短促的“嗯”。

见状,戚檐摩挲着手中檀木盒,笑问:“哥,您这态度还真平淡。第一次委托时我就想问你,裴宁和那赵衡不是同性恋么?你好似一点儿也不惊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懂不懂尊重人……”文侪没有停下手中动作,语速依旧飞快且冷淡,“啊、你恐同?”

“那、倒不会……”戚檐看向文侪,唇张了张却又闭紧了。

他想说——

我就是同。

但话又说回来,他觉得自己应也不算,他喜欢的是文侪,他不是喜欢男人,归根到底还是要怪文侪是男的。

“那就好,不然让那俩小子听了指不定有多难过……”文侪拍了拍满手的灰尘站起身。

戚檐知道文侪指的是他们朋友圈里的一对同性情侣,那俩人是互相暗恋数年,毕业后表白在一起的,至少他活着的那不算真实的六年里,那二人日子过得甭提有多甜蜜,他觉得那俩人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结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真羡慕。”戚檐咋舌。

“羡慕啥?哦……”文侪瞥一眼那张大遗照,龇牙冲戚檐舞拳头,“超大高清遗照是吧?”

戚檐微微蹙起眉头,眉压眼,极委屈的扮相。他不回答,只把手中盒子打开,里边放了一个珐琅彩怀表。他将怀表盖一翻,精致的表盘与一张照片随即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文侪与戚檐的双人合影,更准确而言是周宣与李策的合影。

照片中大约十来岁的俩人肩搭肩,笑容灿烂。

“这关系不挺好的吗?转折点是什么?”戚檐盯着那笑容灿烂的文侪,有些难以挪开眼。

“这表盘都裂了,是后来关系破裂了吧……”文侪凑过去看,戚檐倒是很享受文侪主动贴过来,这会儿向上扬起的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

戚檐忍住笑问:“想试试模糊型答题么?毕竟照目前的线索,异教徒指的必然是厌恶周宣的李策本人,但是为什么厌恶的原因么,咱们就不细答了。”

“别这么冲动……风险太大了。”

文侪总觉着那戚檐一直把怀表往另一侧挪,以至于他想看表,总得将身子探过去,脑袋都快抵着那小子的胸膛了。他忍无可忍,于是劈手柄怀表夺走了,放在掌心仔细琢磨,可他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暂且将怀表收入口袋。

戚檐催着文侪离开,可文侪觉着不放心,还是将屋子又仔细翻了一遭才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在那一刻,戚檐又回首瞧了眼文侪那张黑白遗照,心底蓦然一震。

他的视野模糊起来。

两只手在不受控制地抬起,恍恍惚惚间,手已在文侪的颈侧呈抓握状合拢,收紧。

第121章

恰十点半,仓库火灾再次发生时,戚檐蓦生了一股记忆回流的奇妙感觉。可他清楚,用不了多久,这段记忆会被他再次忘却。

深夜,他二人又被老管家锁入屋中,只是这回他俩之中再没人嚷嚷着要往外头跑,谁都不乐意再出去同外头那只鬼婴硬碰硬。

屋内光线一如既往的昏暗,戚檐随口抱怨一嘴,文侪便下床从桌底搬出个煤油灯,他一边擦燃火柴点灯一边问:“你还在想谜题三?一整晚都板着个脸,也不知道在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