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 第199章

作者:花半拆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无限流 近代现代

“这说明哥你喜欢戚哥他。”岑昀嘻嘻笑着下了结论。

谁料文侪还没来得及反驳什么,便有一只大手拍上门来。

——戚檐。

此刻戚檐的瞳孔微微缩着,俨然惊魂未定。他踉跄着走到文侪身后,蹙眉伸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肩头,嘟嘟囔囔说:“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我一睁眼,找不到人,还以为你……”

文侪叹一口气,便也把脑袋歪了抵上戚檐乌发蓬乱的脑袋,说:“我都做了你的份了,你就别冲我发起床气了吧?”

第177章

戚檐愣愣地把脑袋从文侪肩上挪开一会儿,很快又耷拉回去,撒娇似地滚了好一阵,这才恹恹地趿着拖鞋去洗漱。

文侪拿筷子搅面的时候看到岑昀在笑,于是问他笑什么。

岑昀露出上下两行白牙说:“戚哥和薛一百似的,挑着人黏。”

文侪嗤笑一声,问:“薛一百还挑人?”

岑昀把头重重一点:“当然啦,它黏哥你。他俩都黏哥你。”

“薛一百黏还成,戚檐就算了吧。他又高又重,不好。”

“为什么不好?”戚檐皱着眉从后窗探入脑袋,因是嘴里还叼着牙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大点才好!”

文侪不看他,嘴里却骂:“甭在这儿给我一心二用,滚院子里刷牙去!”

戚檐笑嘻嘻,狐狸眼弯成两鈎月。

“对了,一会儿洗漱好了,到薛无平屋里叫他起来吃早餐。”文侪吩咐。

戚檐不大乐意,将嘴朝地下撇着:“他年纪大了,让他多睡会儿。”

“啊?”岑昀兴奋地说,“薛哥从不睡觉的啊,他晚上都在屋里乱飘,有时候我夜里睁眼还能看到他在我屋里飘哩!”

岑昀又莫名其妙吃了戚檐一记眼刀。

***

戚檐弯指敲了三响,没听得薛无平应话,于是藉着窗缝瞅了眼屋内,继而推门进去。

他顺着地上瘦长的影子瞧向房间北角,在那儿捉到了一身鼠灰长袍马褂的薛无平。鬼爷正阖着眼坐在那张花梨木太师椅上,袖管和裤腿皆是空荡荡的,入门的风钻进去飕飕响。

薛一百在椅侧窝作蓬软的白团,这会儿正舔着自个儿的肉爪。它不看戚檐,戚檐却嘬嘬几声过去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戚檐一面将脸埋在薛一百脑壳上,一面伸脚踹了那太师椅的腿,沉声说:“甭装睡了,我有话要问你。”

闻言,那鬼一抖,果真从躯干上抻出四肢,叫发瘪的袖管和裤腿都充了气般鼓起。

他随即将两掌一合,在戚檐面前拍出道热腾腾的红焰,而后仰着下巴起身,颇傲慢地斜睨戚檐一眼:“你这贱骨头是越来越放肆了……说吧,扰我清梦,有何贵干?”

戚檐挑起半边眉,伸手挥散了薛无平纯粹唬人用的障眼法,而后用食指在自个太阳穴处点了点,笑说:“爷,我这儿出了点问题,老能看见些怪东西。您行行好,救救小的吧?”

“救不了。”薛无平瞥着那懒懒的薛一百,伸手过去摸了摸它柔软的肚皮,“我又不是什么神医,哪里懂治百病?”

“哦?”

“没别的事就把薛一百放下,麻溜地从我屋里出去。”薛无平抬眼,恰对上了戚檐阴鸷的目光,他吃了一惊,不自觉往后一步,骂了句脏的才接着说,“干啥又瞪眼瞅我?”

“问你什么就好好答罢,替你卖命的傻子应是不好找,否则怎么至今也只有我俩呢?”

“呵!”薛无平伸出一根指头,而后指头忽然因少了骨而软下去。

脏字在薛无平嘴边欲吐又吞,还不等他酝酿出点什么,又听戚檐开口:“我问你,文侪究竟是怎么死的?”

薛无平一张惨白的死人脸上忽然多了点不一样的色彩,左脸青右脸紫,活像是被人给揍了,神色倒是很平静:“废话,和你一样被车撞死的,干嘛?又不是头一回听说!”

“还有呢?”戚檐歪了歪脑袋,寒森森的瞳子死死盯着薛无平,“怎么不把话说全,文侪他——不是为了救我才被车撞死的吗?”

屋里没开灯,再加上背阳,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拂着一人一鬼一猫,戚檐没动,薛无平倒是趁着凉风抖上一抖。

他对面那小子的一双眼属实叫鬼都瘆得慌,薛无平压了压自个儿并不存在的心跳,说:“你既然都清楚了……还来刁难我做啥?”

“刚刚不确定,来试你一试,这不才确定嘛。”戚檐倏地笑起来,他意味深长地替薛无平掸了掸肩上尘,“顺带来喊薛爷您吃早饭,文侪亲手做的,您尽快过去啊!”

薛无平点头说是,也顾不得从戚檐手里夺回薛一百,迈开两条腿便往外走。然他脚还没迈出房门,又听戚檐慢腾腾补了句:“别让文侪知道我想起来了。”

戚檐皮笑肉不笑:“求您了,爷。”

他说罢蹲身将有些挣扎的薛一百在地上放下,那猫便赫然擦过薛无平停住的脚窜了出去。

“哎呦,还真是不亲我。”戚檐笑着。

薛无平叹了声气,追着那猫儿出去了。

戚檐将手背在后脑勺,他也是今早才想起来那茬的。先前,他不过以为他和文侪都是命不好,注定是无故被车给碾死的命。

哪曾想,原来该死的只有他自个儿而已。

文侪从未同他提过这事,自然是默认他不知道,可那人分明知道只此一举,便足够他欠自己一辈子,不管初相逢时有多嫌弃、讨厌他,也从没张嘴说过。

戚檐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他这人自私,爱人的法子叫做不择手段。

文侪不想要他知道,自有他的道理;可他戚檐不要文侪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理由很简单,那事会叫他的感情变得极不纯粹。

如果文侪觉得他早就知道,日后一定会说诸如,他那根本不是爱,只是受到报恩心情影响一类的话。

他是真心喜欢文侪的,自然不解文侪为何要赔上性命做这不值当的买卖,也更不能理解文侪对复活他的渴望了。

都为一个不同他沾亲带故的人搭上命了,怎么还觉得惭愧,还想着要再救一回?

“哈……”戚檐吐出一口气,愠火烧得心底一阵阵的苦,“脾气分明那般烈,怎么想不开要做烂好人……”

早阳终于钻入了铺主阴凉的屋,戚檐听着院外文侪几声吼,于是应着“来了来了”,走了出去。

瞅见文侪的第一眼,他便将人抱进了怀里。

***

一切都很顺利,被戚檐警告过的薛无平咕咚喝面汤,生怕说漏嘴,以至于嘴给人缝了似的,话少了大半。戚檐一面啧啧称赞文侪的手艺,一面快活地贴去他身侧,文侪也如常地推骂。

一切本来都很好。

事态急转直下的理由是戚檐忘了拿早点塞满岑昀的大嘴巴。

“我爷总说,有些人的缘分就是拴在颈子上的,除非把颈子也一道割了,否则缘分断不了!”岑昀吃饱喝足,将手撑在桌上笑,“譬如说文哥和戚哥吧,关系这般好,那不单单是因为文哥舍命救戚哥换来的啊!文哥因此没了命……呃呃……”

岑昀发觉说错话,登时一噎,他能感受到三道要杀人似的寒光正在刺他的皮、割他的骨、剜他的肉。

“吃饱了瞎说啥呢……”薛无平嘶溜吸进根面条,目光闪着。

“嗯?小昀刚说了什么?”戚檐宕机立断装出副困惑神色,眉间眼底的恼怒都藏得干干净净。

戚檐自觉演得天衣无缝,可他转过脸想对文侪扯句玩笑话时,却发现文侪正愣愣地盯着他,虽只一瞬又别过脸去了,可戚檐清楚——

文侪都知道了。

他没法拉过文侪的手解释说他是今早才得知的,解释得越多便越有种撒谎掩饰的意味。

所以——

文侪会怀疑他的爱吗?

文侪会觉得他是个恩将仇报的蠢货吗?

文侪还有可能爱他吗?

他不知道。

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他死都不放手。

***

今天周日,傍晚岑昀便回学校上晚自习去了。由于这铺子距渭止一中有些距离,岑昀夜里走到铺子那条小街已临近十二点。

岑昀的个子还在窜高,容易饿,夜里不拿点东西填肚子胃便不舒坦。委托铺子三只鬼个个瞧着心硬得石头似的,实际上还是很关心这铺子老小,因此总往岑昀包里塞饼干,要他回家路上吃。

这会儿他嘴里正叼着块苏打饼,右手拿饼,左手压着条仅挂了半边的书包肩带,悠哉游哉地往铺子走,没成想忽而觑见一人正佝偻着背立在铺子门前。

粗略瞧去,那人披了条紫道袍,脑袋上还罩着条红布。岑昀“咔嚓”将长方饼干咬作两截,赶忙上前拍了来人的肩,爽朗笑道:“老人家,您可是来找薛哥的吗?”

那道人闻声愣了愣,骂说:“你、管谁叫老人家呢?!”

道人说罢徐徐转过脸来,遮脸的布一寸寸向后滑去,只见他面上骨骼歪曲,鼻不成鼻,眼不成眼,因着说话时面上一处口子开合不定,岑昀才勉强确定那是他的嘴。

“找……找薛无平……来!”那道人说,“快快找、找来!”

“哎。”岑昀见那人口吻强硬,也不见怪,只笑着开锁,冲里头喊一声,“薛哥,来客了!”

他话音方落,眼前便显现了一张青白的脸。

岑昀面不改色地将另一半苏打饼也塞进嘴里,将脑袋歪了看向柜台处坐的戚文二人,欣喜地喊:“唉!戚哥文哥你俩也没休息哇!”

薛无平揪着岑昀的领子往里头一甩:“睡觉去!明儿你不上课了?!”

岑昀刚被甩开,那不人不鬼模样的道人忽而挺直脊背,这下竟比薛无平还高上些许,他笑道:“薛、薛无平!丑、丑东西……”

薛无平却没骂他,只说:“美君子,你大半夜跑来求人,不丢脸?”

那道人拿自个儿那扭曲的五指拨了拨面皮,笑说:“我?我……嘿……早、早几十年就没脸了!”

“早叮嘱你捉鬼节制些,你不听,日日夜夜抓,从前追你的从天南排到海北,今个儿你倒贴着扒拉别人腿脚,人家都要啐口唾沫把你踹开!”薛无平呿了声,“活该!”

“你脸留着就有用?还不是和九郎打交道?”那道人眼珠子扫过屋内,嘿嘿笑着,“今儿来了个大麻烦!”

“老子遇的麻烦多了去了!——名姓!”薛无平不耐烦地抬手将他往外一推,“快说!”

“你怎么还趁机揩油!”那道人往后跌了一步,却是笑了好一阵子,半晌才悠悠叹出一团黑雾说,“是那郑氏的二儿子——郑槐啊!”

【委托柒·福禄双全薛氏老宅】

第178章

“金子铺满地呦,囍字粘贴木。”

“新嫁郎哟,你抬手,掀了盖头见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