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半拆
戚檐见状,更是扬起下巴问江昭:“你们想必也见识到那【准确定位】的威力了吧?你们对那条规则的持有者有什么思路吗?”
正是大夏天,那江昭却屡次将手缩进袖里,显露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模样,这会也是慌慌张张开口:“我、我觉着是郭钦!”
“怎么说?”文侪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郭钦他前不久不是被老班他……他性格孤僻又傲慢,说不准是对那事耿耿于怀……”
“因为什么而吵?”
江昭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险些叫那戚檐的凶色吓出眼泪,童昭却抱膝坐着,平静地接过话:“暂不论郭钦为了什么和老班吵,就单论是否对老班怀恨在心,在场的各位,只怕一个也脱不开身吧?”
一头长直发在她把头歪上膝的瞬间垂落于地,圈圈绕绕,层层堆栈,她突然侧过那对死气沉沉的眸子,说:
“不过阿侪,你不是最清楚的吗?郭钦的恨有多深!”
文侪盯着童彻那对桃花眼,笑了笑:“是啊……但正巧现在天黑,我有些犯困,缺点精气神,不如你再详细讲讲给咱们鼓点劲?”
童彻没有拒绝,清冽嗓音一开竟叫文侪觉得脊背发凉。
她说:“大家夥也都清楚,僵尸爆发已不是头一回,而我们皆是那场游戏的幸存者……起初还没有什么规则之类束缚,完完全全便是杀人游戏……老班他为了活命,剥了郭钦的皮,又割了几块肉作底,缝制出个烂肉一般的僵尸娃娃。他神神叨叨,偏说那狗东西是郭钦和僵尸生下的儿子,差些割破郭钦的肚子把那鬼东西塞进去……郭钦死也不肯,老班他便换了个法子折磨人,他一面喝着郭钦的血,吃着他的肉,又折了他的十指插进土里充作拜神香,捧着那恶心娃娃,敬他那狗屁的尸爷!!!”
这屋内气氛为悚然故事所浸透,那戚檐却在这时弯了眼笑问:“你说我们都恨吗?那我是什么个恨法呢?”
“你?你不是被他塞进僵尸洞口里充当堵门的石头了吗?”童彻说,“你还真是熬得住,竟能活下来……对于一般人来说,肉没被吃尽,血也该被吸干了……”
文侪听得生理不适,正欲锁眉张口时,那广播蓦地一炸,古怪的男声又一次窜了出来。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欢迎收听【今夜幸福故事】栏目,今天投稿人【斡旋眼】为大家分享的故事为——《肉块卵石》。”
***
《肉块卵石》
黄腾中学那采光极差的操场通向科学楼的小径有一条卵石道,2005年5月5日,我发现那些卵石踩著有点奇怪,因为走起来有些不同往日的滑。
我还记得那是在晚课结束后,由于踩着实在太过奇怪,我忍不住伸手去摸,谁料那东西是又软又油。
我被恶心着了,忍不住立在原地甩起手来 回头时,却看见一蒙面人,他手里拎着个红桶,桶子里塞着一颗硕大的人头和无数被他粉碎作卵石大小的肉块。
我吓得魂不附体,好在脚动得很快,一溜烟便跑回了宿舍。我吓得整宿没睡,浑浑噩噩了好些天,后来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梦。
可是,二十一天后,有七颗脑袋,听闻在操场上被学生挖到了。
第68章
戚檐在那广播间隙,用手肘撞了撞文侪,叫他帮忙递些纸笔来。接过后便避开童彻和江昭的视线,记下那故事和投稿人的名字。
“斡旋还是涡旋?”戚檐落笔前抬头问了句。
“第四声。”文侪说。
“成吧。”
【斡旋眼——《肉块卵石》】
其实抛开线索不提,那鬼故事多少也算瘆人,他二人是不怕鬼,但这深更半夜的,在这僵尸横行的学校里头听鬼故事,心底能觉得畅快的人才更奇怪。
那江昭的反应倒是很真实,他听罢腿软得站不稳,瘫倒在地后也只是将比手长的袖子攥住开口,似乎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也一并塞入校服外套里头。
可童彻的行为却有些奇怪。
广播已经结束好一会了,她却仍旧仰着脑袋怔怔盯着发黄的广播器瞧。戚檐用手撑着办公桌,隔着一段距离观察她的举动,愈看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恰是这时候,那江昭怯怯走近前来。他冲戚檐微微点了个头,便要越过办公桌到文侪身边去,没曾想霍地从办公桌处伸出一条长腿拦了他的去路。
戚檐皮笑肉不笑,手中一根粗铁棒别有深意地上下挥动,那江昭显然没什么胆,被他那举动吓得差些蹦起来,戚檐于是“哎呦”几声,笑着低头道了歉。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文侪摩擦双掌拍去满手灰,停在了戚檐斜后方,他一面隔着办公桌同江昭笑,一面在那江昭看不见的地儿,照着戚檐的腰猛然一拧,随即爽快道,“你说吧,我会仔细听的。”
江昭小心翼翼瞥一眼那冷脸俯视他的戚檐,随即快速移开目光,压低声说:“你们也都知道吧……刚刚童彻说的那些话不可信,全是她乱编的!哪有什么好几轮游戏啊?!她一路上都那样说,我实在受不了了!”
说罢他又瞥了那童彻一眼,压低身子,说:“她早就成了个疯子!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哦?你觉着她是个疯子吗?”戚檐耸耸肩,蓦地伸手在那神色张皇的江昭眼前打了个响指,“疯子可能是她,也可能是你啊?”
那江昭叫他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向后跌,好在叫文侪给捞住了。只是文侪没想到,在他扶住江昭腰的刹那,那人遽然一颤,随即猛然将文侪推开了。
“对、对不起……”江昭面露难色,“我没想推你的……”
文侪还他一笑,只说了声“没事”便推着身边那大高个儿去了教务处另一角。
***
这教务处中的柜子基本上都很高,垒在柜上头的东西任是那188cm的戚檐都得踩着把凳子才能够到。
然而他踩稳凳子,把上头东西都搬下来后却并不急着走下去,只微微垂眼,将笑意淋在文侪身上:“哎呀,这个视角真是久违了。”
文侪怀里还抱着那戚檐递下来的箱子,闻声才抬首,哪知一刹便叫那熟悉的压迫感给逮住了。他哼了声,低头将重物放下才说:“别提了,想起来的净是些讨人嫌的回忆……”
“讨人嫌?”戚檐歪了脑袋,“咱们高中时候接触不算多吧?你怎么还讨厌上我了?”
文侪甩甩手,敷衍过去:“嗳没啥,是我自己小心眼儿。——快点下来!”
“说嘛!”戚檐把手搭在他的颈侧,食指若有若无地拨着他后脑勺贴颈的碎发。
“不说就不说!——别弄了,痒!!!”那文侪又皱眉,说着又往前压了压脑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那么固执干吗?”戚檐问完忽然又笑起来。
“你笑啥?”
“想到一点从前发生的事。”
“想到什么?”
“想到以前还偶尔对我客气笑笑的你,从某一周起就变得不太一样,后来回回见到我,要不然把我当空气,要不然就恶狠狠地瞪上一眼,张牙舞爪的,很有意思。”
“……大哥,你是对我有什么扭曲的滤镜么?”文侪扶额叹了声,“你就当我那时讨厌你就行了。——快些下来。”
“哦?从前讨厌,那现在喜欢了?”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文侪说着蹲下来翻东西,那戚檐也跟着蹲下来,却不知怎么又笑道:“有回咱们都是长假前的值日生,各自收拾各班,那天下了雨,天好黑……”
***
好像是高二的时候发生的事了。
戚檐向来谨慎,那天却不知道怎么忘了带伞。长假前的值日需得很仔细,一干便要往七点走,那时学校里的同学差不多都走光了,也寻不到人借伞。
他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外头的瓢泼雨已经快把那排水设施极差的学校淹了。
他回头,身后无人,只有条暗得出奇的走廊。
他并非没想过冒雨跑回家去,但他们学校的校服款式是西式,不如中式那般方便跑动,他总不能像个疯子一般在雨里慢腾腾踱步。
恰是他因郁闷而冷着脸用手心接雨点时,楼上忽然传来“唰啦”一声响——有人在合窗。
他登时又在面上挂了个灿烂笑脸,兴致冲冲在心底准备好了千百种话术要去讨好来人,谁料到脚步声近了,他这才发现来的竟是那待他很是冷淡的文侪。
四目相对,却又不约而同地挪开。
戚檐知道一旦段礼那群人不在,文侪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同他做,便旋了个脚尖向外,再度接起雨来。
或许是怕雨把西服外套淋坏,文侪在一旁慢腾腾把外套脱了收进书包里。
纵然戚檐不想让那人察觉到关注的目光,可那人却一直待在他的余光里不走,叫他不得不在意。
外套很快收拾好了,那人却还是不走,单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像一棵小树。
后来开了伞也还是不走。
片刻后还又把伞关了。
戚檐不想叫他瞧见自个儿冒雨狂奔的狼狈样,这会儿等得脑袋都快烧出火了,那人却还不知在原地磨蹭啥。
又熬了近半个小时过去,那人似乎终于决定走了,手一抻再次把伞打了开来。
然而,他还是不走。
戚檐心里窝火,撇头一看那人,见那人表情也不大好。
真不知在气什么,难不成还能比他此时处境更差?
他不信,但见那人不快,自个儿火气也降了大半。
后来又待了几分钟,那文侪忽然忍无可忍道:“戚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这几日要连下暴雨,校服湿了晒不干,可就要起霉点子了,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校服有多贵吗?!”
“就算我把外套放进书包里,只要冒雨跑,不管怎样也都会淋湿的,你难道不知道?”戚檐烦躁道。
“所以、我不是在这儿等你了吗?!”那文侪叫他气得面上薄红一片,“你在干嘛呢?!”
“哦……我现在脱。”戚檐彻底没了火气,稀里糊涂地便脱了外套,钻到了他的伞下。
那时一路上皆是潮气,青草与泥土的气味会向上漫,绕在人的鼻尖。
本该是这样的。
可实际上那日,他闻着文侪身上香,硬生生闻了一路。
***
“唉,那会儿真可爱……估摸着才170出头?”戚檐笑着,“个头小小的。”
“?”文侪问,“你在嘲讽我吗?”
“哪能啊?”戚檐从凳子上轻轻跳下来。
***
文侪将那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多少有用东西,于是抱怨道:“我看这教务处就是个幌子,估摸著有用东西不多。”
“我倒是觉得他们是要玩一出灯下黑。”戚檐扬起嘴角,拉过文侪叫他瞧聚在另一头的童彻和江昭,“他俩愈是要待在这儿,我便愈是怀疑这儿藏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再说,有几个人会喜欢同自己口中的疯子待在一块儿的呢?”
“有用的都在那一沓。”文侪朝他整理好的数据努了努嘴,我也只是粗略看了一遍,“里边好像有些关于教务处出入的记录。”
“当真是跟对人什么都不愁。”戚檐啧啧说。
“毕竟我是大哥。”文侪快速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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