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酌醴
邝成顺着定位一路找了过来, 因为潘煜描述的太过严重,他甚至还带了助手和两名护士,以防需要急救和抬担架。
但是——
邝成现在检查完半天, 只能给许言开个感冒药, 并打发走护士。
小小的房间容不下那么多人, 闹得慌, 空气都不对流了。
他神情漠然地开了窗户, 由着助手很形式工程地给许言测了下血压、血氧和心跳。
“这就是你说的人快不行了?”
他喵的, 除颤机都背了上来。
潘煜心不在他这,目光盯着床上的许主任看,认真纠正:“我从没这样说, 我只让你快点来。”
邝成现在身上都还带着一路疾驰出的冷汗:“少爷,我问你情况严不严重,你自己说的十万火急。”
“是,”潘煜承认这点,“确实十万火急。”
“他都烧到三十八度九了!”
“...”但凡不是潘家给的工资高,邝成高低得问候潘煜两句。
“你是没见过别人发烧还是自己没烧过!”邝成看他, 痛心疾首, “我记得你之前没那么小题大做。”
潘小少爷那不是发着烧都敢爬雪山的主吗?
“他不一样。”潘煜坦然。
“……”
助手走过来给邝成看基础检查单子,邝成深吸一口气,按住情绪,一条条扫过, 而后刷刷签了名字, 一式两份,留作存档。
“早上吃饭了吗?”他合上病历本,走到床边问许言,语气温柔, “我开了点药,最好是饭后吃,不伤胃。”
许言刚撑着又洗了个澡,现在浑身都还有点冷,裹着潘煜的衬衫,摇摇头,真没胃口。
不止是今天早上,他昨天都没怎么吃。
“那可不行,饭是要吃的。”邝成笑了笑,“人一不吃饭,抵抗力就容易差,尤其还是你们这种高强度、高压力工作的人,本身就很容易出问题。”
许言不太有所谓地笑了下。
邝成絮絮叨叨:“不然你看为什么前几天都没事,就今天发出来了?还是因为你这两天没好好吃饭,抵抗力差。”
潘煜看向许言,眉头倏忽皱起来。
“前几天没有都没事,”潘煜陈述病情,“他也有不舒服,也头蒙喉咙痛。”
这其实都是很正常的感冒症状,许言早都习以为常了。
睡一觉,吃点感冒药,抗一抗也都过去。
“已经好了。”
邝成点头:“但根上没好透,还是有点发炎。我不太建议你们输水,先吃药吧,作息规律些,忌辛辣,有时间了来医院做个换季体检。”
潘煜一项项记下。
助理收拾东西,邝成这才有时间看周围环境。
他跟着潘煜出来,开了句玩笑:“你怎么想起来跑这体验生活了?要不是刚跟容女士商量完下个季度的投资,我都要以为你们家要破产了。”
潘煜没理会他的玩笑话:“你下午有事吗?”
邝成看他,有些莫名:“坐班啊。”
他在医院有挂职。
潘煜直白:“你下午能不去吗?”
“什么?”邝成没明白。
潘煜耐心解释:“我不太放心,想让你在隔壁住一晚。”
“住这?”邝成早就养出了身娇肉贵的毛病,很诚实地开口,“你知道豌豆公主吧?我是他哥,豌豆王子。”
潘煜不想听他贫,邝成极有眼色的点到为止,跟他掏心窝子说实话:“我睡眠质量差,要是在这躺一晚,明天什么都不用做了。”
“加钱。”
“不是钱的事,主要是许先生这点儿小问题真用不到我在旁边伺候。”邝成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没必要。”
“三倍。”
“这…”
潘煜补充:“月薪。”
邝成敛笑,严肃认真:“需要我在门口打地铺吗?”
等屋里人都散干净了,潘煜脱了外套,洗干净手,才敢上床。他从背后环着许言,声音发闷。
“许主任。”
许言没睡,手软脚软的,浑身没劲儿,底下也不太利落。
小潘确实很有本钱。
许言神情冷漠:“满意了?”
刚刚那么多人进来,他要很忍耐才能不当众掐死潘煜。
潘煜蹭了蹭他的脖颈,像只巨大的粘人犬,怀抱着珍而惜之的肉骨头。
“许主任。”他又喊他,声音黏腻低哑,“我错了。”
这是潘煜第二次道歉了。
许言很冷静问他:“你是指什么?”
潘煜不是个会装糊涂的人。
“319。”他道,“我该和你认真报备的。”
小卷毛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不习惯低头的人此刻也正垂着头认真解释。
“我不想你担心。”
他是真觉得自己能回来。无论是因为祖国强大,还是因为潘爹和路易斯,他都把握十足。
潘煜从不否认自己比别人幸运会投胎。
“潘煜,”许言翻过身,胳膊撑着脑后,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我没有很担心。”
“我只是不知道还有谁能再赔我一个小潘机长。”
许言是真的不知道,甚至连责怪都无从谈起。
追本溯源,还是他放走的潘煜。
没有其他选择,也不存在任何可能,他们只会选择了忠于事业。
潘煜捆着他的胳膊不断收紧,唇齿间能感到他嘴唇的微颤,气息灼热:“对不起。”
小少爷连道歉都显得生疏,只会呆板重复,再也没有平日里的能言善辩,声音闷闷,听着委屈又难过。
许言忽而叹口气,很没办法的样子。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早过了二十岁的年纪,许言更习惯直接。
“你很年轻,也很正直,所以还愿意成为Superman。”许言碰了碰潘煜的脖子,脖颈一处青青紫紫,“我能接受你伟岸的英雄主义,但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去往哪个方向才能带你回家。“
许言勾着他向下,那头卷毛扑闪在他的眼下,刺刺痒痒。
许言忍不住亲了下他,男色误人。
“你总要回家的,对不对?”
潘煜突然就很难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顺从地贴近,手不自觉地滑到他的衬衫里面,卡着 腰线,微微收紧:“许主任,我真的好喜欢你。”
“那你的喜欢可真够要命的。”许言怕痒,躲了下,听不出真假,“再来一次,我可吃不消了。”
“不会了。”潘煜保证。
两人在床上只腻歪了片刻,衣服扣子都开了好几颗。年轻人火力旺,原本都没舒坦,很快又支棱起来。
许言向下捏了把:“真不来了?”
潘煜在他脖颈处蹭了蹭,闷哼一声,却也由着他捏,探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转移注意力:“你想吃些什么?”
许言揉了揉根部,兴致缺缺收回手:“面吧。”
他故意的。
潘煜光看他含笑的眼睛就知道,“啧”了声,低头叼了口他肩颈嫩肉,细细碾磨,片刻后,又松开,戳了戳他的腿根,与他交颈而卧,无力地歪在他的身上。
“许主任,你快点好吧。”
—
吃完饭,吞过药,许言很快迎来了睡意。潘煜陪着他哄睡后,又让邝成来看了眼。
“看着是起药效了。”
潘煜不信他,体温枪都恨不得立在他眼前:“温度没下去,还是烧。”
“小少爷,你的钱能买到只是中规中矩的西药,不是王母娘娘的仙丹。”邝成合上病历本,“等他睡一觉起来再看。”
相当于没说。
“那他这也睡得太快了。”
“正常,退烧药多多少少都含有安定成分。再说,”邝成看了眼他,“你这两天过得那么艰难,他估计也没休息好。”
爱是藏不住的。
“又累了这么一上午。”
医生本心,邝成给他递了长条盒子,相当自然。
“我让助理回去拿了管药膏,你上点儿心,别让他因为这个再烧起来了。”
“我知道。”潘煜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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