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酌醴
“不过你也太抠门了,怎么把人带这了?”邝成瞧他心情不好,逗他开玩笑,“网上都说开房让男朋友付钱的是渣攻,我看像你这对男朋友那么抠的也不是个好人。”
“渣攻的弟弟,渣二攻。“邝成哈哈笑起来。
“我不是渣二攻,”潘煜摇头,很认真地借着他的话分析,“我是渣中渣。”
他不只让许主任花钱开了房,甚至计生用品都是许主任买的。
潘煜觉得自己放在渣男锅里煮都得是豆腐渣的形状。
邝成原本只是想戳人笑穴,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夯在了支气管上,最后很光荣地被请了出去。
“……”
潘煜半蹲在床边,觉得自己追人追得差劲儿极了,一无是处。
或许是因为他盯人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桌上的手机突兀响起时被吓了一大跳,他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手机。
“。”
手机主人正拧着眉头酣睡,而刚安静下来的手机顷刻间又响起了尖锐的声音。潘煜沉默着看向手机页面闪烁的“妈”,迟疑地不敢挂断第二次。
他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先声夺人:“秀姨好。”
杨秀瞬间卡壳,过了很久,才试探着出声:“潘、潘煜?”
“是我。”潘煜掐了把自己的脸,揉捏出笑意,力争不那么社牛,只是客气有礼地问了问二老的身体、家里的天气以及最近的生活,三言两语间逗得杨秀笑起来。
许国海咳了声,杨秀才想起来打电话的正事:“小言呢?”
“他在忙,”潘煜热情有礼,“阿姨,是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杨秀是有些传统的家长,极怕给孩子惹麻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小言今天过生日,我提醒他吃碗素面。”
“他…今天生日吗?”潘煜质疑,他很清楚的记得许主任证件上的日期不是今天。
“是今天,他过阳历,”杨秀更笃定,“11月1号。”
…
挂完电话,潘煜站走廊边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追人能追到他这份上的估计也没几个。
他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家里电话打来,林暮暮女士阴阳怪气地问他是不是忘了家里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潘爹乐呵呵地笑,说是准备了一桌子菜要给他接风。
“我今天不回去了。”
都不用容婉张口,林暮暮女士都要先跳脚骂他“白眼狼”了,“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回家看看”,“你知不知道我在航站楼等了你多久...”姐弟两都是家里祖宗,潘爹一个头两个大,左右劝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暮女士骂累了,愤愤起身,电话那头才渐渐安静下来。
潘煜没有挂电话,也不曾想过辩解。
“挂了。”
“等下。”
容婉喊了声他的名字,语气似平常:“还好吗?”
“妈—”
潘煜停了一瞬,又像是很久,久到容婉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那个从会走路开始就昂着头的骄傲孩子,此刻正挫败着开口。
“我让他受委屈了。”
容婉心很沉很沉地落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儿子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了。
第68章
许言醒的很难受。
他像是听见了飞机落地发出的响声, 因此拼了命地想睁开眼,但眼皮实在太过沉重,困意止不住侵袭, 许言掌心无力, 却还是很努力地掐了把自己。
他想醒来。
“喝点水。”
早在许言挣扎的瞬间, 邝成就注意到了。怕吓着许言, 他还特意离床边远了些。
等许言睁开眼清醒后, 他才递了杯温水。
许言意识很慢地回笼:“邝医生。”
“我来记录体温。”他晃了下手里的体温枪, 眉头很快舒展开,“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邝成看了下温度数值:“三十七度三,稍微有点低烧, 晚上再吃回药。”
许言应下,目光从房间里微微环顾。
邝成瞬间明了:“他在外面打电话。”
许言道了声谢。
“别这样,我现在日薪那么高,你就是骂我两句,我都得夸你有文采。”邝成笑着玩了句梗,许言配合地笑了笑。
气氛很轻松。
邝成收回杯子, 放到一侧, 很寻常的跟他聊天:“你之前睡觉也这样吗?还是第一次?”
“之前也有过。”
“频率高吗?”
许言看他,邝成摸了摸鼻子。
“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
许言摇头:“这两年还好。”
谁也不是神仙,刚工作的时候, 许言不比张文好到哪儿, 只是没有外现出来。那几年,他每天睡觉不是睡不着就是醒不来,遭不遭罪的只有自己知道。
邝成笑了笑,换了话题:“许先生是做什么的?我听说也是和民航相关的。”
“邝医生客气, 许言就好,”许言撑了点儿精神,通俗易懂的解释,“我是做空中管制的,有点像交警,不过是在天上。”
“那在天上飞的飞机是不是都归你们管?”
“不是,我们有固定的高度和空域。”许言跟他举例子,“之前有架航班的机长就因为听错了指令,差点开进炮射区域。”
“那么吓人。很危险吧?”
“嗯,当时席位上坐着的还是位实习管制员,都吓哭了。”
邝成感慨:“他们都说飞行员压力大,我看你们空管也不轻松。”
“还好,习惯了。”
邝成问他:“没想过换个工作?”
“刚工作的时候天天想着辞职。”许言笑,“那时候年轻,还很愤青,压力大的时候都恨不得从办公楼上跳下来。”
邝成也跟着笑了:“我学医也是,有段时间我真想拿根面条吊死在我导师门前。后来怕我自己冲动,我一天三顿的吃面条,吃到最后我见面条就吐。有次跟导师一起吃饭,导师刚说‘中午吃面吧’,我哐地就吐了,昏天黑地的。从那以后,他就不让我给他儿子写实验作业了。”
许言没忍住笑起来。
邝成话题一转:“你呢,后来是怎么坚持下去了?”
许言笑着摇了摇头,稍许回避。
潘煜推门进来,没想到许言已经醒了,脸上瞬间有了笑:“许主任。”
他弯腰碰了碰许言的额头,想探一探他的体温,但没什么生活经验的人,根本感觉不出来热不热。
“刚测过,不烧了。”许言推了他一下,“坐好。”
潘煜这才看见屋里还有个人,不太高兴地坐在床边:“你怎么还没走?”
见过过河拆桥的,但没见过拆那么快的。
潘家不投个房地产生意真是可惜了潘煜的天赋。
邝成都气笑了:“少爷,老奴正跟许言许先生聊天呢,聊完天就走。”
潘煜手指正不老实地往许言的掌心间蹿,警惕地看向邝成:“你跟许主任聊天?聊什么?”
邝成那个除了钱就是致力于科普黄色讲座的脑子还能跟他高不染尘的许主任碰出聊天的火花?
天没下红雨,母猪也不会上树啊。
邝成看他,觉察不对:“你那什么眼神?”
潘煜不言,努力地往许言身边挪了挪。
邝成:“……”
许言抬胳膊虚圈了下他,懒得再打太极,扯回话题。
“邝医生问我为什么在管制席上待了那么多年。”
潘煜不再瞎给自己安排剧本,注意力瞬间被迁走。有关许主任的一切,他都想知道,眼睛当即亮了起来,灿若星辰。
许言看了眼在自己面前化身成好奇宝宝的小崽子,浅咖的眼珠碎着光,还真的一本正经再问。
“为什么?”
“因为,”他声音陡然放得很轻,自己还笑了下,“喜欢吧。”
过了二十岁的年纪,再谈喜欢、热爱都显得有些矫情。那么张扬的词汇应该独属于十八岁报志愿的夏天。
许言在无人看见的被窝深处,无声地蜷了下脚趾。
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小时候家里管得严,写完作业就喜欢爬上天台看天空,坐着能看一整天。”潘煜听得太认真了,他忍不住多说了句,“高中的时候,我还参加过选飞,但最后测试的时候被刷下来了。”
高中的时候,成绩好,许言也是众星捧月、翩然骄傲。
时间隔得太久远,他已经记不得当初的心情,也忘了是否有过遗憾。但现在多少是有点惋惜,他本可以跟潘煜认识得更早,如果自己能再争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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