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栀栀
最后薄淞的胸口被添了点紫色宝石做的流苏。
化妆师又上前,往他唇上补了口红,薄淞看着镜子中“盛装”的自己,轻不可闻地叹出口气。
“我以为你挺乐意的。”
耳边轻飘飘传来句似嘲讽非嘲讽的话,薄淞看过去,难得这两天桓柏蘅主动开口。
大概是婚礼的繁琐让他不悦,以及薄淞先前的拒绝还让他不爽,所以桓柏蘅的冷脸除了无差别对待其他人,对他更为严重。
薄淞柔缓的语气和桓柏蘅站在统一战线,“不乐意,麻烦死了。”
桓柏蘅上上下下扫视,他目光落在那张化了淡妆的脸上,吐出字,“那你去跟老爷子说不弄。”
薄淞像是为难,长睫眨了两下,轻声说,“那是你爷爷,我不敢。”
“...”
桓柏蘅转过头。
又喝酒了?对着他眨眼什么意思?而且薄淞这样的人,也会背地里抱怨吗?抱怨的对象还是长辈?
薄淞试图观察着桓柏蘅面色是否缓和,刚往前仰了点身子,桓柏蘅转了回来。
不偏不倚和他视线撞在一块,他心里一咯噔,面前人并无半点缓和下来的面色,一字一顿。
“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
桓柏蘅觉得,薄淞作出和外在人设不同的模样冲着他,就是在装可爱,这两天他也看出对方想跟他和解的意思,无非就是上次的事,他又不是很在乎,所以其实完全没必要。
可看着薄淞从被抓包的怔愣到几分羞窘尴尬,又莫名快意了些。
“很奇怪。”他说,“我一点没觉得可爱。”
“...”
-
薄淞的示好在桓柏蘅“不留情面”的真实评价下惨淡收场,整个上午他都没好意思直视桓柏蘅,也就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其实是有了好转,起码下午走流程的时候,桓柏蘅没再这么不耐烦。
婚礼事宜整整两天才算交代结束,就等后天的正式婚礼了。
婚礼前一天,新人不能见面。
当然,这样的规矩对于两人来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没有特殊情况或是强制两人共同出席的场合,他们本身就不会有多余的想要见面的意思。
薄淞回了趟家。
薄家也布置的喜气,到处张贴着红色的喜字,一家人吃了顿饭,薄淞离开前,薄妈妈拉住儿子的手。
“回去早些休息,明天是好日子,爸爸妈妈祝福你。”
他们的婚礼没有正常婚礼那么多细节的流程,“接亲堵门”环节也是取消的,所以不需要桓柏蘅上门接他,毕竟真堵上门,被他的朋友刁难两句...怕是婚礼都得中途取消。
所以他们直接到现场准备,化妆换礼服,等待下午的仪式。
当然,婚礼虽然没有伴郎伴娘,可当天事情自然多,也需要朋友来帮忙,很多事情得亲近的人做,薄淞请了林序淮,薄家父母不需要那么早过去。
“好。妈,不是一直希望我结婚吗?开心点。”
薄淞拍了拍薄妈妈的手,笑着说。
“妈妈是开心,就是舍不得。”
薄妈妈感性,眼眶红了圈。
婚姻的意义代表着一个新家庭的组建,薄淞不成婚在父母前面永远就是个孩子,虽然成了婚当然也是孩子,但也会觉得孩子有了自己新的归属,彻底长大了。
薄妈妈的安慰工作由薄爸爸负责,薄淞和爸爸交换眼神,上了车。
心情也并不平静。
从刚开始知道可能会跟桓柏蘅结婚的难以置信,像是不真实的梦,到确定后又生怕对方反悔的不安忐忑,跨年夜的崩溃,这几天的筹备,短短一个月,他算是把悲喜尝遍了。
而到此刻,亲戚朋友们从不同的地方正陆续过来,庆贺他的婚礼。
他微信上久不活跃的大学宿舍群热闹起来,他的室友们今天都会到,刚才还约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是真的,他要结婚了,和桓柏蘅。
薄淞心潮不平静的起伏一路,驶进小区地下车库,接到林序淮电话时,才从期待紧张中脱离出来,多了点甜蜜的烦恼。
明天婚礼现场,也不知道林序淮见到桓柏蘅该是怎样一副场面?
想到两人都有些直白的“小性子”,薄淞有点点“小烦恼”了。
-
婚礼当天,果不其然是个好天气。
薄淞八点整到的现场,林序淮也刚到。
“今天辛苦你了。”
林序淮扯了扯嘴角,“你结婚你最大。”
薄淞笑笑,”谢谢。”
城堡外边便已经能闻到花香,等两人进了里头,香味越发浓烈,薄淞看见前几日搭建的婚礼舞台浸在了玫瑰海中。
法国清晨空运而来的白玫瑰,带着采摘没多久的露水朵朵娇翠欲滴,不似红玫瑰艳丽张扬,如梦似幻,整个婚礼色调以浅色的蓝白为主,是他的想法。
林序淮揪了一朵边边角角的花,花瓣被蹂躏片片碎在地上时,薄淞被前来的婚礼执行带走。
新郎得开始换衣服,做造型。
现在还不需要林序淮帮忙,因此林序淮还是自由之身,薄淞和他道别,他便扬着笑脸,等人离开,笑意才缓缓从脸上褪去,他垂眸望着手里的花,心里滋味复杂。
可不等他渐渐生出难过的情绪,一道熟悉的声音身后响起。
“美人,好久不见。”
恶劣的,调笑的,让他记起那个荒唐不止的夜晚,男人按住他手腕,身躯滚烫而沉实...
林序淮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第19章
薄淞原本还对八点到达的时间存在些许疑问,毕竟婚礼举行时间在下午,这会才发现时间一点不够用,化完妆换好衣服,已经十点半,接下来需要拍摄几组婚礼照片。他和桓柏蘅完全没拍过婚前照,得临时补,方便婚礼上使用。
“他人呢?”桓老爷子收拾的精神,面上洋溢不住的喜气,从早上到这会笑容就没停下过,直至看见原本应该乖乖呆在化妆间的自家孙子没了。
化妆师犹豫着张口前薄淞先道。
“我东西忘在房间里,他帮我去拿了。”薄淞当着面对老人家撒谎几分不自在,抿了抿唇,“他已经化好了。”
桓柏蘅不耐心化妆师在脸上弄,老爷子不在的一会功夫,人已经离开。可真要实话说了,估计桓柏蘅又得挨骂,薄淞替人掩护,往化妆师那看去一眼,化妆师明白意思,咽回嘴里的话。
其实也确实化好了,长成那样没什么能再修饰的,眉毛都又厚又密,老天赏饭吃的脸,化妆师给不少豪门的少爷小姐化过妆,先前都差点看入迷手抖。她庆幸手没真抖,不然这脾气看起来实在不好的大少爷估计不止是冷脸了,可能直接给她丢出去。
那她名声可全毁了。
化妆师心里嘀咕着,桓老爷子在知道桓柏蘅不是自己跑走的,脸色缓和过来,又后知后觉说是帮薄淞拿东西,顿时觉得孙子还是懂事的,结婚了就该相互照顾,有没有感情不重要,相敬如宾彼此扶持也够了。
“应该的,不过这去多久了,还没回来。”
老爷子打算找人去喊,薄淞赶紧站起来,“我去吧,正好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拿。”
老爷子点点头,挥挥手让薄淞去了,镜子前摆了摆领结,好像有些歪了啊?
薄淞看了眼老爷子,拿过桌上手机,离开了化妆间。
城堡一楼是晚宴举办的大厅,二三层是休息间,提供给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住的,门口贴有名字牌,薄淞和桓柏蘅的是相挨着的,在扶梯往上的的两间。
桓柏蘅那间的门开着,薄淞迟疑了会,过去。
这个点宾客没到,二楼很安静,薄淞走至门边时,听见谈话声里头传来,他一愣,脚步顿住。
这个声音他听很多遍,之前给桓柏蘅打过电话。
郑云松。
薄淞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
上次听到电话内容不是他本意,他也不想窥探桓柏蘅和朋友之间的聊天内容,可又想到要拍照的事,因此犹豫了那么两秒,最后还是打算放弃离开前,里头一句话让他步子变得沉重。
“你真想好了要跟他结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郑云松最后一遍确认,哪怕他也明白,都已经到这会,桓柏蘅应该是下了决定。。
“我反正是觉得结婚不合适可以离,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不一样啊,你应该是不想离婚的吧。”
桓柏蘅这方面是有些保守,不是亲近的人不清楚。
“你也别嫌我多嘴,你知道的,真兄弟我才劝你。“郑云松呼出口气,看了眼桓柏蘅,还是说了,“心里装着人,哪天那个人一出现魂都没了,这样的婚姻能长久吗?”
话语从房间里清晰传进薄淞耳朵,而后便是冗长一阵沉默。
桓柏蘅迟迟未答。
薄淞立在门边,等了许久,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可始终安静,便没有再等下去的意义。
他后退一步,想着先走,淡淡的回复落进耳边。
“总得结婚的。”桓柏蘅说,“是谁都一样。”
意料之中的回答。
薄淞眼睫轻颤,转身离开。
桓柏蘅不喜欢他这件事,是不需要怀疑的,而桓柏蘅有个喜欢的人...他也知道。
所以不是那个人,是谁便也无所谓。
他应该当作不知情。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可以是心甘情愿,可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哪怕他没有半分争抢的意思和资格,也会觉得难堪。
而正是因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桓柏蘅提出跟他结婚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桓柏蘅是在赌气,只是随便找一个人气气对方,或许是闹矛盾又或许其他原因?
这样的桥段剧情才更符合桓柏蘅和他提出结婚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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