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朋友 第18章

作者:吴百万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回过神来时,发现谢明乔正看着他,他尴尬道,“不看电影看我干嘛?”说完,他嘟囔了一句,“别说,这只鸡还怪可爱的。”

不知他的哪句话逗乐了谢明乔,谢明乔笑得直不起腰,然后压低帽檐,倾身朝他吻了过来。

呼吸节奏加快,3D眼镜上很快起了一层水雾,唇间传来温热轻柔的触碰,秦恪这辈子没想过,自己第一次接吻会在电影院里,还是和一个男的。

但谢明乔吻他的时候,秦恪唯一担心的,只是错过了剧情。

电影的后半段,秦恪全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这些画面都像流水一样从眼前淌过,一个都没看进去。

可惜了一部好片子。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秦恪一眼都没敢看谢明乔,梗着脖子从影厅出来,扔下一句我去接秦时了,就蹿上摩托车跑了。

刚才秦时发来短信说,他今晚会提前下自习,秦天添的生日快到了,她想要一个新发售的吧唧做礼物,他先出来去学校门口的商店看看。

不知什么原因,去秦时学校的这条路,今晚格外堵,平时十分钟的车程,磨蹭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到。

被别在电瓶车大军里进退不得的时候,秦恪瞥见兼职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说刚刚市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群里一秒刷过几十条消息,类似的话题每天都有,秦恪没有细看,更没兴趣点开现场视频。

他骑着车,缓慢地在车流的夹缝里穿梭,心绪依旧停留在漆黑的影院里,想到谢明乔,想到那个吻,他就像踩上了彩色泡沫,双脚离地,轻轻飘飘,飞了很远。

直到他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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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

第21章 你爱过我吗?

秦时身体虚弱,失血过多,意识模糊了十多天才彻底清醒。

睁开眼睛时,映入他眼帘的又是熟悉的画面——四方的天花板上一共有64块铝扣板,长90cm宽60cm吸顶灯永远亮着冷光,每一幅挂画都色调明艳颜色丰富,营造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虚伪、做作、刻意。

要说区别,那还是有的,病房里的所有尖锐物都消失不见,地面铺上了软垫,所有家具边缘被包上了厚厚的海绵,衣柜上多了一只摄像头,毫无遮掩地对着床。

不过对秦时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转动眼球,看向窗口的那个背着光的人影,轻声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回来。”

秦时的声音哑得像被火烧过,人虽然被救活了,眼中却有比之前更重的死气,“让我就这样死了不好吗。”

秦恪起身,拉开窗帘,阳光从窗外倾泻而入,原来现在是正午,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

秦恪也打算找个时机,好好和秦时聊一聊这件事,既然他主动提起,秦恪没有顾左右而言他,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死。”

其实,这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谈到这个话题,从最初的闲聊、讨论,到后来的争吵,冷战。每每触及,都会爆发矛盾,以至兄弟俩的关系急剧恶化,这两年降至冰点。

秦时觉得秦恪这么明知故问很可笑,艰难地笑了两声,笑声像乌鸦。

他环视一圈周围,眼前这个四方的房间,就是他所有的天地,“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活着的每一天,不就是在等死吗?”

说到这里,他又抿嘴笑了,“哦,有区别,死了我不会这么痛苦,死了我就解脱了。”

“你死了一走了之,留下我和天添怎么办?”秦恪走向秦时,离病床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秦时,你这么想太自私了。”

“我自私?”这话在秦时听来是个笑话,“秦恪,是你自私,才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去死,把我关在这个小房间里,日日夜夜受折磨。”

高位截瘫的患者,很大一部分会在短短几年内死亡,在秦恪的努力维持下,秦时已经撑过了七年。

几年以前,秦时向秦恪提过,想要离开病房,到外面去过正常的生活。秦恪答应过一次,带着他回家。

但离开了二十四小时护理和专业设备,秦时在家爆发了严重的并发症,险些丧命。

自那以后,秦恪就把他送回了康复中心,没有特殊情况,不再准许他离开病房,连去花园里散步都是奢望。

“我没有要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你乖乖配合,把身体养好,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秦恪耐心向秦时解释,尽管这几句话,他已经重复过无数次,“我会用尽全力,让你活下去,你不能放弃。”

“你别骗我了,我这身体,还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秦时自嘲地笑了声,“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怕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秦时大病未愈,秦恪不想和他吵架,而且在秦时的病床前熬了这么多天没怎么闭眼,他已经心力交瘁。

“就当是这样吧,随便你怎么理解。”秦恪先退让了一步,“不打扰你,我先走了,需要什么告诉赵护士,我尽快给你送过来。”

秦时油盐不进,“我想死。”

秦恪原本已经走到门外,听到这句话,又折返回来,回到床前,温和说道,“接下来,我会让康复中心24小时监视你。”

“你再要做诸如割腕自杀的事,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他弯下腰,伸手抚上秦时的额头,拨开他散落眼前的额发,“刘海太长了,我下次来帮你修。”

秦时刚刚清醒,身体虚弱,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

他的声音慢慢轻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以及有了点往日的影子,“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也明白,我变成现在这样,不能怪你…”

秦时缓慢合上眼,眼中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化成了灰,“但我现在要开始恨你了,我会恨你到我死了为止…”

等到秦时完全闭上眼睛,秦恪笑了,有了他这句话,他反而如释重负,柔声对他说,“好啊,你是该恨我的,记得千万要恨我久一点。”

秦时意识恢复后的几天,尽管不愿意见秦恪,秦恪依旧每天康复中心公司两边跑。

彭越也连续好多天没有回家,两人很难见上面,听说彭越今晚要回来吃饭,秦恪在下班的路上,特地在楼下带了半只片皮鸭。

在楼道里,秦恪就闻到了藤椒的呛香,他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哪位邻居今晚吃水煮鱼,打开门,就看见自己饭桌上摆了一大桌子菜。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秦恪讶异,问彭越,“发通告费了?”

彭越正好端着最后盘青菜出来,“秦时还好吗?”

“没大碍,静养就可以。”秦恪拎着塑料袋走进厨房,把刚买回来的鸭子装盘。

“那就好。”彭越背对秦恪,招呼他,“快洗手吃饭吧。”

两人在家的时候,都是秦恪下厨,彭越鲜少做饭,连酱油瓶倒了都不需要他扶,朋友们听说,都调侃彭越,说他好幸福,找了个会疼人的男朋友。

今天彭越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虽然口味卖相都一般,秦恪还是很捧场,赞不绝口。

“这一年多来都是你在照顾我。”彭越给秦恪满上一碗汤,“我要搬出去了。”

彭越这个决定做得突然,秦恪有点惊讶,见彭越的表情,像是有话要说,他放下筷子,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在北京找了个好工作,要搬到北京去,正好有个朋友的房子空着…”说着说着,彭越说不下去了,哽咽了一声,抬头看向秦恪,红着眼睛说,“因为我要和你分手。”

见到秦恪之前,彭越做好决定,要和他好聚好散,体面分手。这些年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秦恪帮了他许多,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但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他发现,真正爱过,是做不到那么宽容平和。

“你知道吗,秦恪。你有一次喝醉酒,在床上喊过一个人的名字。”彭越抹了把眼泪,“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

秦恪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他本能地想阻止彭越说下去,但他阻止不了,彭越已经说出了后半句话,“现在我知道了,你喊的是谢明乔。”

秦恪的呼吸停了一拍,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解释些什么,但他无从说起。

彭越的眼泪越抹越多,“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努力,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可是你居然和谢明乔一起耍我。”彭越暴怒,操起桌上的水杯砸向秦恪,“这样有意思吗?”

秦恪没有躲,彭越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水杯轻轻打到秦恪的肩膀上,落在地面,只泼湿了他半身衣裳。

秦恪没有管湿透的衣服,缓了口气,艰难开口,“彭越,我没有要耍你,我…”

他几乎要条件反射,脱口而出,说我不喜欢谢明乔。这句话他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早已在大脑里凿下了刻印。

但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肩膀向后坍塌,疲惫感笼罩了上来,“我和谢明乔…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他没有可能。”

“呵,骗子,我就奇怪,你的驾照里为什么夹着他的电影票,紧急联系人为什么是他的号码,衣柜里为什么会有一件旧衬衫,你从来不穿,又舍不得丢。”彭越冷笑,“原来你们谈过。”

彭越没给秦恪机会解释,“别说都是过去的事!那天在医院,我都看到了。”他咬紧嘴唇,“直到现在,他在你心里,都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要说是秦恪在分手后,单方面对谢明乔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彭越是不信的。猜中答案之后再去反推,谢明乔之前的种种行为,也变得有迹可循。

他哪里是关心提携后辈,他对自己的所有用心,根本就是为了让秦恪不那么辛苦。

“秦恪,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我强求来的,你也早就拒绝过我无数次,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喜欢,是因为同情,又或者只是被感动。”

彭越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秦恪,那时秦恪跟着白启文来他们学校给品牌做宣讲,他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远远望他一眼,就此把他看进心里。

彭越是个敢爱敢恨的行动派,看上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他找学长白启文要来了秦恪的微信,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追求,白启文常说他,把这死缠烂打的劲放到正事上,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仔细回想,其实他认识秦恪的这三年,也是有不少快乐时光的,秦恪给了所有他能给的,唯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你替我交了两年学费,给我地方住,帮我找工作,为我出了好几次头,还给钱给我家人看病,帮了我很多。”彭越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你对我好,疼我,照顾我,爱护我,但是秦恪…”

尽管早就知道答案,到了分别时刻,彭越还是不甘心,“你爱过我吗?”

“爱”,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字眼,说出来很简单,就算并不是出自真心。

自欺欺人很软弱,但是有效,今天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秦恪都坚信,他已经彻底把不可以再留恋的人放下了。

彭越的声声质问,戳破了他长久以来为自己重复了千千万万次的谎言,把他心底强行剜去的部分,血淋淋、赤裸裸地,拖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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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手

秦恪小的时候从拳馆回来,经常看见邻居家在播古早港剧,里面的心理医生可以通过催眠,来改变人最深沉的潜意识。

他时常胡思乱想,现实中最高明的心理医生,是否也有这样的能力,毕竟爱谁不爱谁,居然由不得本人选择,简直太荒谬了。

“彭越,我没想骗你,对你也不是同情。”秦恪不大习惯剖析自己的内心,有点笨拙,“你真的很好,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决定要慢慢爱上你,好好在一起的,和你开始新的生活,但是…”

“但是”这两个字后面,跟着的话太残忍,除了道歉,秦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对不起。”

彭越已经恢复镇定,擦干眼泪,冷静发问,“所以你当我是什么?游泳圈还是救生舱?”

秦恪回以沉默。

彭越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不再心存侥幸,因为他突然认识到,今天和秦恪坐在一起的,不一定是他,只要能在濒临溺水的时候把他带上水面,随便是谁都好。

“秦恪,你是个好人。”

既然这段关系由他开始,也应该由他来结束。

彭越在桌子下,狠狠踹了秦恪一脚,“但在感情上,你就是个混蛋!”

彭越态度坚决,说要分手,连饭都没秦恪一起吃完,掀了桌子就冲出家门。

秦恪找了他一晚上,到了后半夜,他红着鼻子,抽抽搭搭地回来,说行李还没拿,话说到一半,又扑在秦恪身上大哭了一场。

秦恪安静地陪在一边,给他抹眼泪,等彭越哭累了之后,他搬出箱子,帮着他一起收拾好了行李,又在手机上给他买了张去北京的高铁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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