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百万
而且这栋楼住了很多名流富商,安保严格,如果没有经过谢明乔的允许,外人进不到这里。
“他可能快回来了。”秦恪用指纹开了锁,“我们不如进去等吧。”
周小姐站在原地没动,一言不发打量他,眼神写满了探究。
“哦。”秦恪看出了周小姐的疑惑,连忙解释,“我是谢明乔的朋友,最近家里出了点问题,暂时住在他这里。”
“原来是这样。”周佳翊笑了起来,“那就打扰了。”
谢明乔结束拍摄,看到他妈妈发来的消息,妆都没来得及卸,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Zoey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因为她没经过谢明乔同意,就给了他妈妈访客授权,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家门的临时密码可能都要给出去了。
“阿姨说是她自己要去给你送东西。”Zoey小声解释,“我就没多想,对不起,明乔哥。”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谢明乔放下手机,他刚给秦恪打了个电话,秦恪没有接,可能还在忙,“下次不要这样了。”
秦恪下班晚,不一定会这么巧遇上周佳翊,再说就是秦恪碰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恪根本就不会在意。
但是谢明乔的私心,并不希望秦恪见到他母亲一厢情愿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所以当谢明乔来到家门口,看到玄关外摆着一男一女两双鞋时,心情瞬间沉到底谷。
开门进到客厅,谢明乔见到了周佳翊,她和秦恪都在岛台前,两个人一站一坐,聊得很投缘。
台面上摆着咖啡甜品水果,秦恪果然是个靠得住的好朋友,替他把客人招待得很好。
“回来啦。”听见谢明乔的动静,周佳翊回过头,玩笑道,“早说有秦恪这么好的顾问,我就不用浪费钱,买那块丑表了。”
“三百万。”秦恪刚听说了那块表的故事,在一旁咋舌,“不如给我当咨询费,我只收十万分之一。”
“十万分之一怎么够,媒人值得一个特大红包。”
周佳翊也不害羞,和秦恪一唱一和,回过头调侃谢明乔,落落大方,“你的好朋友和我说了很多你的小秘密,我现在可了解你了。”
“你们先聊。”秦恪从岛台外绕出来,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助攻,“我出去走走。”
周佳翊朝他眨眨眼,用口型说谢谢。
从谢明乔身边路过的时候,秦恪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燎穿。
但秦恪假装毫无察觉,头也没回,出了家门。
家楼下的花园里,秦恪牵着一只巴掌大的马尔济斯,在大树下撒了尿又拉了屎,收拾干净,又牵着小狗儿回到湖边,还给一位老太太。
“小伙子,谢谢你啊。”老太太坐在长椅上,接过狗绳,看向秦恪的目光温柔慈祥。
“不客气。”秦恪在小老太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望向湖面,小狗喜欢秦恪,翘着尾巴在他脚边绕来绕去,想要秦恪抱它。
秦恪没心情哄小狗,假装没看到,气得小狗拼命撕扯他的裤脚。
孩子不在身边,老人日子过得孤独,难得遇到秦恪这样的年轻人,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天,直到护士下楼请她回去吃饭。
老太太牵起小狗,颤巍巍起身,“小伙子,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啊。”秦恪回头望了眼最高处的一扇窗,说,“还要再等等。”
刚才遛狗的时候,他上网查了周佳翊的名字,她整个家族的人都有维基百科,父母哥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本人也毫不逊色,随便拎出一条履历,都能把他压死。
很多人都有一个毛病,服务上层阶级久了,觉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但秦恪没有,他心里清楚,自己和他们之间泾渭分明,他没想过加入,也没想过强融。
周佳翊可以随手花三百万买块表,就为了和谢明乔搭句话,而这三百万,秦恪就算打工五十年,一辈子都未必存得到。
小老太走后,秦恪一个人坐在人工湖旁,看两只黑天鹅吵架。这个时候从家里出来,他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湖边风大,秦恪待了一会儿,手脚就冻得冰凉。他给物业管家发了条信息,管家小姑娘说访客的车已经走了,他才从长椅上起来,上楼回家。
客厅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靠着窗外泄露进来的景观灯光,可以看见岛台上的保温桶被打开,还多了一只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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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很安静,看来谢明乔和周小姐一起离开了,秦恪如释重负,他不想在这个当下就面对他。
至少再给他一点时间。
秦恪关上大门,原本为了见谢明乔而强打起的精神,暂时松懈了下来。他不用再假装积极欢快,又或者是轻松愉悦,佝偻着身体,往房间走去。
“回来了?”刚进到客厅,不远处忽然传来谢明乔的声音。
秦恪僵住,慢慢挺直后背,转头看见声音的方向,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见谢明乔正坐在露台上,背对着他。
“原来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刚摘下的面具,再次戴上,秦恪若无其事地打开了一盏灯,脸上已经不留痕迹,“周小姐走了?”
“嗯。”谢明乔轻声应道,没有回头。
因为灯光的关系,露台上飘忽模糊的背影,骤然拉近到眼前。
疲惫感袭来,秦恪觉得累了,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谢明乔却忽然开口,“你和她处得挺好的。”
她?
秦恪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谢明乔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
“周小姐性格很好,经历很有趣,懂得又多。”秦恪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声音听起来是笑的,“和她在一起,每天都会很开心。”
谢明乔“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听周小姐说,你们是家里介绍认识的,她在追你。”秦恪原本不想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人偶尔会有点自虐倾向,非要亲自去验证,“你会不会和她结婚?”
“如果会的话,你打算怎么做?”谢明乔问。
“我啊?”秦恪认真思考了起来,很快就有了答案,“我当然是好好赚钱,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话题到这里终结,又或许终结的,不单只有话题。
“你找到房子了?”谢明乔轻描淡写一句话,把气氛从死一般的沉默里拉了回来,像一颗石子投入冰湖,两人获得短暂的喘息。
秦恪重新振奋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想说你怎么知道,瞟见了桌上的摊开的租房合同,明白了。
“嗯。”秦恪拿起合同,翻了几页,“我正准备告诉你。”
“什么时候搬?”
“这周末。”秦恪原计划没有这么快,只是现在,他不方便久留了。
“好。”谢明乔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停顿几秒,说,“到时候让Zoey找个人帮你。”
“不用,我没什么东西要搬。”秦恪想了想,还是看着谢明乔的背影,认真说,“这段时间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没事。”谢明乔摇头,望向远方,万家灯火辉煌灿烂,他的唇边总算是有了抹笑容,“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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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叠甲,熟悉小吴的宝宝知道,美女姐姐不会参与主角感情线,美女有美女的目的。
第49章 是梦吗?
房子一旦定下,接下来的事就很容易,花两天时间打扫好卫生,就可以入住了。
明天一早搬家,师傅八点就会上门安装新置办的家具,秦恪早早上了床,瞪大眼睛,躺在黑暗里。
直到听见玄关外响起开门声,熟悉的脚步逐渐靠近,经过他的门前,进到对面的房间,他才翻身闭眼,拉高被子,再次尝试入睡。
那是谢明乔回家的动静,自从秦恪搬家的时间定下后,他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时常彻夜不归,就算两人还住在同一屋檐下,也鲜少遇见。
这几天周佳翊经常和秦恪联系,大部分情况是打听和谢明乔的兴趣喜好,偶尔也会抱怨谢明乔顶级难搞,有一天晚上特地打来电话,让秦恪从朋友角度帮她分析分析,她到底能不能追到谢明乔。
这个问题,秦恪答不上来,也没法分析,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话题带开了。不过有一点他很明白,就算谢明乔和周小姐有缘无份,将来在他身边的,也会是王小姐,张小姐,陈小姐。
第八百次入睡失败,秦恪扑棱着起身,决定不再难为自己,找部电影出来催催眠。只是他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有开过床头那台五十英寸大电视,一时间找不到遥控在哪里。
他蹲在床边,把床头柜翻了个底掉儿,电视遥控没找到,手机倒是先响了,漆黑的夜里,亮起了谢明乔的名字。
秦恪怔了几秒,才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怎么了?”
秦恪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人说话,只有隐隐约约的风声漏进听筒。
“谢明乔?”秦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看向门的方向。
这次那头没有任何声响,电话直接挂断。
大概是谢明乔碰到屏幕,不小心拨出来的,秦恪想。
他默默阖上抽屉,终是放心不下,起身出了房门,来到谢明乔的门外。
主卧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秦恪轻敲几声房门,无人应答。
“我进去了。”秦恪对着门板交代了声,旋动把手,打开了门。
房门刚打开一条缝,浓烟滚滚而出,秦恪被呛了出来,他连忙把门推开,只见露台的玻璃门大敞,谢明乔披着黑色睡袍,蹲在一只大陶盆前,把手里一本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页一页撕下来扔进盆里烧。
秦恪认得那只盆,不久前还在客厅里装无花果,说是哪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他不知道什么机密文件需要用这种方式销毁,但高层风大,盆里的火苗越烧越旺,强风把浓烟灰烬都往房间里吹,像起火了似的。
“谢明乔,别烧了,咳咳。”秦恪冲出露台,一边咳嗽,一边拉起谢明乔的胳膊,“再烧烟雾警报就要响了!”
谢明乔压根不搭理秦恪,又撕下一页纸,扔进火里。
再烧下去,就要引来消防,到时少不了鸡飞狗跳一地鸡毛。秦恪暂时撇下谢明乔,奔回到房间,选中一只又大又重的花瓶,单手拎了出去,连插在上面的玫瑰都没有拔掉,哗啦,全部浇进了盆里。
冷水泼下,火焰瞬间被浇熄,缕缕白烟升起,谢明乔撕纸的动作停下来。
他的手茫然垂下,眼底的火苗也灭了,剩下一滩灰烬。
滴嗒,滴嗒,花瓶还在往下滴水,秦恪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谢明乔大晚上作这妖,他一时也搞不清自己该生气还是担心。
他低头看向盆里剩下的几张残页,突然认出,谢明乔大晚上躲在这里烧毁的,居然是他的租房合同。
怪不得这份合同刚带回来没几天就不翼而飞。
“你烧这东西做什么?”秦恪讷讷放下花瓶。
谢明乔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这会儿他总算听见了秦恪的声音,抬起头来,定定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神采。秦恪还没领悟出他这一眼的含义,谢明乔倏地起身,用力钳住秦恪的手腕,抓着他一路冲回了房间。
花瓶落在地上碎了,碎片混杂着水珠蹦得满地都是,谢明乔赤着脚,秦恪生怕他踩到,忙说,“等一下,小心脚下…”
谢明乔不管不顾,拽着秦恪往房间走,进到室内,他仍旧没有消停下来,把秦恪推进了衣帽间,当着他的面锁上衣帽间门,最后按住他的肩膀,一心要把他往衣柜里塞。
“你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秦恪话没说完,就跌进了熨烫齐整的大衣堆里,独属谢明乔的气息包裹上来,各种材质的衣料扫过他的皮肤,后脑勺磕到柜体,发出咚一声闷响。
秦恪伸手去推谢明乔,挣动间,有东西从谢明乔的浴袍口袋里掉出来,秦恪没工夫去看是什么,大声说,“谢明乔,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谢明乔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他对秦恪的话置若罔闻,一心一意,只想把秦恪往柜子里藏。
眼看衣柜门要在面前关闭,秦恪连忙飞身一扑,小腿卡住移门,伸长胳膊,抱住了谢明乔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