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朋友 第45章

作者:吴百万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一个冬天的夜里,杨承宣下晚自习回来,再次被几个发头折下来可以当凶器的黄毛截住了,这次他们看上了他身上的加拿大鹅。

一件衣服而已,抢就抢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那天杨承宣心情不佳,就还了手,于是抢劫变成了群殴。

就在他以为自己年纪轻轻,要交代在这暗巷里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正好从拳馆里出来看见了,三下两下,打跑了所有流氓。他把沾满污泥的羽绒服捡了回来,抛在杨承宣身上,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扭头就走。

几次观察下来,杨承宣得知,这个男孩子是拳馆的学员,刚转过来不久。他来拳馆的时间和杨承学的晚自习重合,每次他放学从拳馆门口走过,十几秒后,他就会推门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大包,包上搭着两只拳套,走在杨承宣身后几米的地方,表情冷冷淡淡,态度酷极了。

有一次杨承宣鼓起勇气,转过身和他搭话,他也没理,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也不认识杨承宣这个人。

从那以后,杨承宣再也没和他说过话,但在之后的两年里,那个人时常和他一前一后,走过这条小巷。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不再出现。

那时杨承宣情窦初开,对爱情有着朦胧的幻想,他曾想过,那个人每次都走在身后,是不是在特意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他只是碰巧和他同路而已。

想到这里,他把视线从落魄的广告牌上收回,恰好看见秦恪从公交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

“你怎么在这儿?”秦恪也看见了杨承宣,诧异地问,“不是约好直接上你家吗?”

“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走走。”杨承宣接过袋子,领着他从巷子口走过,“你给我爸妈带了什么啊?这么重。”

秦恪神色如常,看不出对这个地方有着什么特别的记忆,只顾回答杨承宣的问题,“登门道谢,总不能空着手吧,不像样。”

秦恪今天和杨承宣约在这里,是一起去他父母家做客。出院那天,杨承宣发来信息,说是他爸妈听说秦恪出院,想请他吃顿饭。

听说二老有请,秦恪很是犹豫,杨承宣说不用有压力,只是简单吃个饭,并不代表什么,他爸妈都是有分寸的人,就当到同事家玩。

住院期间,秦恪受到了杨承宣一家很多照顾,于情于理,都要当面感谢。于是他答应了下来,提了一大袋茶叶水果保健品,外加一只电动泡脚桶,潦草上门了。

杨承宣父母住在临近大学的一个社区,里面住的都是大学教授,杨父亲自下厨,收拾了一大桌菜,杨母搬出了她压箱底的红酒,说要和秦恪来品品她的珍藏。

杨承宣连忙跳出来,说妈你能不能靠点谱,人家刚出院。杨母遗憾,只能和逗小孩似的,用筷子沾上一点,给秦恪尝一口。

这一家子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杨家二老在桌上,把儿子从小到大的糗事都抖漏了干净,临走前,还给秦恪打包几大盒水饺卤味酱肘子,要他带回去吃,饭盒下次来的时候再带过来就可以。

“不好意思,我爸妈有点啰嗦。”家门刚关上,杨承宣就迫不及待给自己辟谣,“别信他们胡说,我小时候没那么蠢,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不可能是个傻子。”

“他们记得那么多你小时候的事。”秦恪系紧装盒饭带子,拎在手里,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里,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交车已经停运,秦恪搭地铁回家,杨承宣没事找事闲得慌,要跟着秦恪去坐地铁,送他回家。

秦恪家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站口刚出来,就是一条小吃街,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小摊子,烧烤、炸串、臭豆腐,一入夜就烟熏火燎,红火热闹。

秦恪嫌贵,从不在这里消费,只是杨承宣实在眼馋,东问西问烦得要命,干脆停下买了一串烤年糕,给他拿在手里吃。

年糕架在炉子上,烤得白白胖胖,老板娘把年糕翻了个面,准备刷酱,“帅哥,要甜的咸的,要不要辣?”

秦恪脱口而出,“要甜的,多撒点黄豆粉。”

“错了错了。”杨承宣赶紧纠正,扬起笑脸对老板娘说,“姐姐,我要咸的,多辣多香菜。”

秦恪如梦初醒。

那是谢明乔的口味。

以前的家楼下,也有一个卖烤年糕的小摊,每次带着谢明乔路过,秦恪都会给他买一串。后来他火了、红了,变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这个习惯也没有变。

只是很快,他们像这样光明正大并肩走在街头的机会,越来越少,后来再也没有。

而他却在潜意识里把这个习惯保存了下来,并投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真是错上加错。

杨承宣敏感地察觉到,买了烤年糕之后,秦恪的情绪就莫名低落,两人沉默地走到他家楼下,他才开口,和杨承宣说了句话。

“就到这儿吧。”秦恪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打包盒,“今天谢谢你们。”

“秦恪。”杨承宣凝眸注视着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秦恪抬头。

杨承宣的影子压了下来,视野被遮挡,陌生的呼吸近在咫尺。

秦恪反应过来,杨承宣想吻他。

杨承宣性格好相貌佳,事业成功家庭也很和睦,无论从什么角度评价,都是婚恋市场不可多得的好对象。

今晚天气晴朗,月色柔和,小风吹过树影沙沙,小花园里跳舞遛娃的大爷大妈早已回家,四下安静极了,只有一只小花猫蹑手蹑脚,贴着墙根跑过。

人是合适的人,和他家人相处愉快,此刻的氛围也很到位,一场平凡幸福的恋爱,就应该是这样的,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秦恪伸出手,搭上杨承宣的肩膀,用力,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杨承宣的心原本就跳到了嗓子眼,忽然被这么一推,往后踉跄一步,撞到年久失修的信箱,松动的门扇来回晃动,发出吱呀怪响,

秦恪从他身前退开,“对不起。”

他还是做不到。

杨承宣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回过神来,立刻道歉,“是我该说对不起,我不好,太冒昧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让你误会了。”秦恪朝他笑了笑,故作轻松,试图让他安心,“那我先上去了,下次把饭盒还你。”

杨承宣点头,没有再找借口和秦恪多待一会儿,“好,晚安。”

秦恪转身走向楼梯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杨承宣叫住他,“秦恪,真的很抱歉。”

“没事。”秦恪扭头挥手,“别放在心上,走了。”

秦天添去杭州参加入职培训去了,这些天家里都只有秦恪一个人,他开门进屋,没有开灯,把饭盒放在餐桌上,脱下外套随手一扔,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好像又搞砸了。

一口气没叹到底,门上响起了敲门声,想来是杨承宣不放心,还是跟了上来。

秦恪突然觉得很疲惫,揉了把脸,起身开门,“我说了没关系——”

话音戛然而止,门外站的是谢明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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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两章,揪咪。

第56章 为什么我不行?(1)

谢明乔抬眸望向秦恪,月光斜斜洒下,他的脸藏在兜帽的阴影里,肩上披了层霜,从头到脚裹着寒气。

“你以为是谁来了?”谢明乔先开口。

惊讶过后,秦恪回避他的目光,否认,“没有谁。”

谢明乔迈步走进门内,秦恪被迫松开门把手,后退了一步。

“是杨承宣吗?”

大门在谢明乔身后关闭,切断了光源,带进了初春的料峭寒意,冰冷的空气,黑暗的环境,让秦恪感到危险与不安。

他想去开灯,还没摸索到开关,就被谢明乔扣住手腕,强行按下,那股凛冽的冰雪气息随之笼罩下来。

“你这么晚在家等他,是要做什么?”谢明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同样不带温度。

无论他和谢明乔的关系怎么被定义,他们之间应该是平等的,谢明乔一来就是这个审问犯人的姿态,让秦恪起了逆反心理。

“是不是杨承宣又怎么样?”秦恪用力甩开谢明乔的手,谢明乔抓得更紧,指甲切进皮肤,疼得人心口发燥。

“明明是你说的,如果是杨承宣,你会祝福我。”秦恪心里的这点烦躁,很快蹿高变成小火苗,“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谢明乔的喉咙底压着一声冷笑,不知是在笑秦恪装傻,还是在嘲笑自己虚伪。

他知道,自己一直是这样卑鄙、矛盾、反复。有时他希望秦恪能遇到一个爱的他人,理解他体谅他,从此开心快乐。但很多时候,他又心怀邪恶的期待,期待秦恪同样得不到幸福,只能一辈子和自己不干不净,不清不白。

“对,是我说的。”

谢明乔左手隔着衣袖,攥紧秦恪的手腕,用力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来到秦恪的耳边,虚虚停留在他的脸侧。

没有实际的触碰,秦恪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难以忍受,偏头避开。

谢明乔的手却在这个瞬间贴了上来,扶正秦恪的脸,让他正对自己,指尖一点一点移动,从眼尾流连到下颌。

“所以…”谢明乔神情倨傲冷漠,像是在品鉴他的私有物,“你就和他一起坐地铁,一起散步,买了烤年糕给他吃,他居然也喜欢吃烤年糕。”

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他连这个也要抢走么?

“你还让他亲你了,他有夸你很会接吻吗?他知不知道,其实都是我教的。”他的手指冰冷,扣住秦恪的嘴唇,挤进唇缝,用力揉搓着他的下唇,声音低沉下来,笑意似有似无,“我看见他还在楼下,在等你吗?”

秦恪气疯了,昂起脑袋,试图避开谢明乔的触碰,“是,他马上就要上来和我上床作暧,不想撞见就赶紧走!”

“哦,这样,那你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吗?”谢明乔的手指压住秦恪的舌尖,不让他再说话,笑意在唇边放大,笑容恶意顽劣,“你最喜欢被人抱着C,他知道吗?会不会也这么做?”

谢明乔越来越过分,秦恪怒不可遏,张口咬向他的手指,谢明乔早有准备,提前把手撤回,转而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闭上齿关,用唇代替手指,倾身吻上去。

牙齿撞在一起,滚烫的压迫感立刻灌了进来,谢明乔扣紧秦恪的脖颈按向自己,不管不顾在他唇上舔咬。

秦恪的思维停滞了几秒,反应过来时,要一口咬死这个大半夜闯进别人家里发疯的大混蛋,临下嘴前,终归是狠不下心,收了力道,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舌尖,像是在回应。

谢明乔怔住,眼睫簌簌,漏出一线微光,随后闭眼,更加深入地吻住他。秦恪肺炎初愈,很快被亲得两眼发黑,喘不上气,节节往后退,一直退到餐桌旁,被谢明乔掐住腰,推了上去。

无辜的饭盒被扫落在地,幸好袋口系得紧,里面的东西没有洒出来,卫衣被推到了胸口,腰带也被扯开,毛茸茸的脑袋一路向下。

秦恪吃痛,一肘击向谢明乔,谢明乔料定了秦恪不舍得对他下重手,无论秦恪对他是拳打还是脚踢,他都照单全收。

手机装在裤子口袋里,砸在地上,“咚”一声响。

谢明乔笑着夸了一句,又凑到他耳边,不怀好意说,“还是这么容易就…”

秦恪冷不丁甩出一巴掌,谢明乔不闪不躲,被打得偏过头去,暂时中止了混乱。

“我早就想问你了,谢明乔。”

秦恪气喘吁吁,仰身躺在餐桌上,形象不堪,姿势羞耻,他没有去遮掩自己的狼狈,神情凉薄淡漠,看向谢明乔的眼神更是没有一点感情,和身体的状态截然相反。

“扮穷人的游戏,我陪你玩了一年,和前任当朋友的戏码,我也奉陪了。”秦恪低头扫了眼,嗤笑道,“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还要多久才能玩够?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想怎么样?是打算婚后背着老婆和我乱来吗?”

谢明乔愣了几秒,回过头,情绪平息了不少,眸光也没先前妖异。

他看向秦恪,认真说,“我不会结婚。”

秦恪还没收回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垂落。

“结婚的消息是假的,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谢明乔俯下身,又说了一次,这次无比郑重。他双手撑在秦恪的脸侧,凝望着他的眼睛,“秦恪,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当年你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现在又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他低头靠近秦恪,在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用非常轻的声音问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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