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阅
孔温瑜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瞧他到了车跟前,猛地一把拉开了后门。
后车厢里空空如也。
坐在前面驾驶位上面的聂钧正要推开车门下去,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敖永望忍不住问:“刚刚车上只有孔温瑜?”
聂钧在他的审视中缓缓点了一下头。
敖永望直觉这不可能,孔温瑜下车时候的神态绝不是独处的神态,那分明是彻底发泄后的欲望倦怠期,眉眼之间还带着尚未彻底消褪的情欲。
孔温瑜在身后凉凉道:“原来是来捉奸的。”
敖永望回过头,孔温瑜拿着手机晃了晃上面打过来的电话:“来都来了,一起进去见见你请过来的帮手?”
敖永望要开口道歉,孔温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板着脸走了。
敖永望兀自站了片刻,甩上车门追了上去。
孔家的大厅里灯光尽数打开,那光芒几乎透过门映亮庭院。
孔温瑜挂断手机上的电话,然后推开客厅的门。
沙发上坐着的孔令筎立刻抬头望过来,这个时间,她竟然还带着精致的妆容,那红唇在灯光下显露出一些少有的攻击性。
孔温瑜叫了声二姑,坐在她对面。
敖永望跟着叫二姑,坐在一旁的窄沙发上。
“你别叫我二姑,我没有你这样悖逆的侄子。”孔令筎收起手机,对孔温瑜道,“无论多大的事情你都自己做主,从来不跟家里商量,你有没有想过一意孤行的结果是什么。”
孔温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的事,我当然能做主。二姑的事不是也自己说了算。”
“我说季度合作商的事,别跟我装傻。”孔令筎已经很生气了:“孔温瑜,你给我一个解释。”
孔温瑜扫了敖永望一眼,嗤笑了一声重新看向她:“原来为这个,我以为请您过来是为了敖卿卿。”
“卿卿的事稍后再谈,”孔令筎抬手打断他,“现在这个合作伙伴是股东大会时定下的,你突然放出换合作商这种风声,让股东们怎么想?”
敖永望默不作声听着,并不插话。
“二姑开的会,二姑去解释。”孔温瑜张望四周,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聂钧。
跟棵树似的,栽在哪里就长在哪里,风不来绝对不惹人注意。
厨房里的朱姨看到他的动作,以为他要茶水,飞快地进去煮了。
“这不是解释就能解决的事。”孔令筎冷着脸,“小瑜,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都是敖家,有什么关系。”
关系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正僵持着,门边的聂钧一动,孔温瑜看过去,看到他把门拉开。
先是露出穿着浅色棉质拖鞋的脚尖,随后轮椅跟着被推进来。
孔令筎竟然把孔夫人从疗养院里接了出来。
孔温瑜看着她缓缓近了,又去看孔令筎,巡回一遍,最后停留在孔夫人身上。
一时间,客厅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朱姨端着茶水出来,看到孔夫人时愣了一下才敢认。
“煮了一点红枣梨汤,大家喝一些,暖暖胃。”
她打破寂静,将茶杯依次取出,又一一斟满,见孔温瑜没发话,便无声地将他手边那杯推近,站在一旁听吩咐。
孔夫人率先开口,朝着孔温瑜:“还记得有我这个妈在?”
孔温瑜隔了许久才笑了一下,继而破罐子破摔的“啊”了一声:“前两天不是才去看过您。”
“当时我说让你做什么?”孔夫人的轮椅在他对面,因此正对着他开口,“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孔温瑜眼神一动,看向聂钧,嘴里的笑意加深了些。
孔夫人继续说:“你爸二十岁就已经进公司,带着一帮人去国外开拓市场。你呢,整天都在干什么,我满明芷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孔令筎可没工夫听他们母子聊这个,将递过来的茶水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顿时梨汤晃出,扑了一半出去,淅淅沥沥顺着桌面淌到地上。
孔温瑜低头看了一眼湿掉的裤脚,朱姨连忙过来擦拭,孔温瑜躲了她的手。
门边的聂钧朝这边望过来,孔温瑜跟他对视一眼,吩咐道:“去拿衣服。”
聂钧一声不吭地上楼,孔温瑜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走远,很快站起身:“我去换一件。”
孔令筎只得停止讲话,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孔温瑜上了楼,推开衣帽间的门,跟聂钧走了个面对面。
他手里拿着衣服,似乎正要出去。
孔温瑜跟他对视一眼,不退反进,伸手勾过他脖子,压着他后退,不由分说吻上去。
聂钧一路后退,被他抵到衣柜。
孔温瑜喘息着亲他,一手去摸聂钧。聂钧抓住他的手,跟着他的节奏开始回应。
他抽回手,要后退时才发现聂钧扣着他的腰,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别下去了。”孔温瑜偏头躲了躲,胸膛起伏着,咬着后齿笑,“在这里等我。”
第35章
孔温瑜换好衣服出去, 厅里的人一齐抬头看着他。
他下楼梯,然后坐在沙发对面,将这些人从头到尾扫过一遍。
“直说吧二姑, ”他翘起一条腿, 虚虚搭着, 支起手臂撑着下颌, 看起来端正, 实际脑子里想的全是衣帽间的聂钧,“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孔令筎看了他两秒钟:“立刻召开记者会发声明, 公布合作伙伴是永望, 并非卿卿。”
“还有呢?”孔温瑜面不改色地问。
“第二件事,”孔令筎说, “同时公布你与卿卿的婚期,我找人看过了, 五月二十号是个好日子,那天云间酒店有档期。”
孔温瑜静了片刻,突然偏头笑起来。
等他笑完了,好不容易要开口, 满明芷率先道:“不然好事成双,你也跟着一起把婚礼办了。”
孔温瑜舔舔齿尖,闭上嘴, 继续无声笑了起来。
孔令筎愣了愣:“大嫂, 你说什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满明芷高高在上看着她, 微微笑道, “长嫂为母,我也该替你操办。孔温瑜毕竟还年轻,结婚的事不着急, 相比起来我倒是更担心你。”
孔令筎张了张嘴:“我没有的事……”
“那怎么行,”满明芷打断她,“不把你安排好,将来我下去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孔令筎无奈笑了一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对婚姻并不十分向往,更何况……”
满明芷再一次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的托词:“女人总有怀孕生子的那一天,趁着年轻身体状态好,抓紧时间和机会,年龄可不会等人。”
孔令筎搓了搓手,她鲜少流露出这种哑口无言的状态。
“咱们家什么都不缺,就是人丁单薄。不拘他什么身份地位,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做主一定把这件事办成。”满明芷搭着扶手,姿态很放松,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然就定在五月二十那天,咱们开两个厅一起大办。只要你愿意,我绑也把孔温瑜绑去跟敖小姐结婚。”
孔温瑜靠着沙发,事不关己,端起水来喝。
自从满明芷进门,敖永望就跟个鹌鹑似的一言不发,这会更是缩在一旁,完全没有存在感。
孔令筎清了清嗓子:“大嫂,说着小瑜的事,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满明芷穿着软糯的毛线衫,披着柔软顺滑的披肩,脸上毫无攻击性,说出来的话却硬:“只要你点头,别管是他的婚事,还是合作商的事,我都让他照办。”
孔令筎笑不出来了。
敖永望勉强挤出个笑,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阿姨……”
“我们自家的事,外人就别插手了。”满明芷说。
敖永望闭上嘴,坐在一边不再吭声。
满明芷暼向孔温瑜:“你跟富锡那孩子要好,跟他说一声,五月二十那天,让云间酒店再留一层出来给我们用。”
孔令筎立刻说:“富锡一个私生子,能有什么话语权?还是等我回去问过再说。”
“国家法律都说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少不得也要分一部分。若是能干,全交到他手上也行得通,总比落在外人手上强。”满明芷顿了顿,垂着眼角看向她,“更何况是正经的独生子,你说对吗?”
孔令筎脸色有些苍白,抬头道:“我绝对没有要跟小瑜抢东西的意思,大嫂,他还年轻,在公司里根基不稳,我是想帮他。”
“我知道。”满明芷不笑的时候显得很肃穆,“我没有要你退出股东会的意思,你也不要误会了。”
客厅里更加寂静了,仿佛能听见外面偶尔呼啸过去的风声。
晚春的风没有这般汹涌,应当是天气反复,明天又要降温。
孔温瑜叹了声气,这在落地闻针的大厅里格外明显。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过来,孔温瑜在视线里起身,伸展了一下肩膀,动作又突兀地顿住了。
满明芷最先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孔温瑜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满明芷抓着轮椅扶手又问了一遍,“孔温瑜?”
孔温瑜撑不住般蜷缩起身体,朱姨最先过去扶他,还没碰到人,就被从楼上赶下来的聂钧抢先抱到怀里。
孔温瑜松开抓住沙发的手,微微张开嘴略显急促的呼吸。
聂钧摸他的心跳和脉搏,将他平放在地上:“叫医生来!”
朱姨吓坏了,连忙去打电话叫医生。
满明芷让人把轮椅推过去,俯身唤孔温瑜的名字。
“怎么回事?”孔令筎也匆匆起身过去,没等她伸手摸到孔温瑜的侧脸,就被满明芷伸手挡住。
“孔温瑜?”满明芷贴着他的脸又担忧地喊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脸色顿时变了。
“医生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