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O和前夫A 第5章

作者:三风吟 标签: 生子 天作之合 ABO 古早 HE 近代现代

走出店门时夕阳正好,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傅桑乐低头看手上那枚廉价的银圈,在落日下闪着细碎的光。

那时候他们穷得叮当响,可握着彼此的手,就觉得什么坎都能迈过去。

廖翊修不让人给他剪头发,理由是“别人碰我头发会不舒服”,傅桑乐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特意跑去理发店偷师三天,回来时拎着全套工具,决心要当廖翊修一辈子的理发师。

廖翊修倒是一脸淡定,乖乖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布,头几次剪得参差不齐,活像被狗啃过。廖翊修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居然还挺满意,转头就在傅桑乐脸上亲了一口。后来技术渐长,傅桑乐甚至学会了打薄和修层次。只是每次剪完,Alpha总要搂着他腻歪半天,美其名曰“心灵抚慰”。

幸福好像就是在一个很寻常的日子戛然而止的。

他们所有的计划,出去蜜月,过两年再要一个孩子,搬离R区,都在那段时间彻底粉碎的。

那之后就是傅桑乐每当回忆起都很惊恐。

那段时间廖翊修干活特别拼命,把附近商铺的送货活全揽了下来。有次搬货时被箱子砸到头,当场就见了血。傅桑乐急得眼眶发红,硬是按着他在家休息了三天。

谁都没发现,就是那次撞伤后,廖翊修的记忆悄然恢复了,他却刻意隐瞒住并没有暴露出来,呆在傅桑乐的身边。

傅桑乐跟他计划着未来,他却谋划如何甩掉他离开。

直到某天傅桑乐撞见他把早餐倒进垃圾桶,才察觉不对劲,廖翊修突然开始嫌弃他做的饭太咸,连碰过的杯子都要反复擦拭。

更明显的是肢体接触。从前走两步就要搂一下的Alpha,现在连递东西都刻意避开手指相触。傅桑乐伸手想摸他额头的伤疤,却被猛地躲开。

廖翊修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却足够让傅桑乐察觉。

那时候傅桑乐还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变着花样哄廖翊修开心,做了Alpha最爱吃的煎蛋,主动凑过去亲他,甚至偷偷买了蛋糕想给他惊喜。

结果廖翊修看着那些精心准备的“惊喜”,眼神冷得像看什么脏东西。

他说要离开时语气很平淡,任凭傅桑乐怎么哭求都没用。傅桑乐提起他们一起挑的戒指,说起他们过去的甜蜜,将来的计划。

他太冷静,显得傅桑乐很不正常。

傅桑乐说:“阿修,你恢复记忆了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不会拦着你,你想回你以前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廖翊修却只是讥讽地勾起嘴角,看着他道:“我怎么可能跟你这种下等omega在一起?”

傅桑乐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廖翊修离开了,什么都没带。

傅桑乐追出门时,只来得及看见廖翊修钻进一辆黑色奔驰。他拼命跑拼命追,可那辆车转眼就消失在街角,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呼吸不上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廖翊修走得太过干脆利落,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拿,仿佛那间小屋里的生活只是场随时可以抽身的游戏。

这种过分冷静的离开方式,反倒衬得傅桑乐的崩溃像个笑话。

Alpha连争吵的机会都不给,连句解释都欠奉,就那么轻飘飘地抽身而去,留下满屋子回忆像场荒诞的独角戏。

回家后傅桑乐整个人蜷进被子里,发着高烧浑浑噩噩躺了三天。身体烫得像块炭,却冷得直发抖。他想着等退烧就去找廖翊修问清楚,可病情越来越重,最后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

要不是隔壁那个总被他嫌弃的流氓A发现异常,破门进来查看,傅桑乐可能真就悄无声息死在那间小屋里了。

醒来时诊所的吊瓶已经挂到第三瓶,医生说他再晚来半天就得送急救。

流氓A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满脸不耐烦:“你家那个Alpha呢?”

傅桑乐苦笑说:“他走了……好像不要我了。”

“我早说那小白脸靠不住!”流氓A猛地拍了下大腿,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廖翊修的不是。傅桑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之后的日子像行尸走肉。傅桑乐试过所有方法找廖翊修,甚至想过寻人启事,可Alpha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总安慰自己对方或许有苦衷,才这样仓皇地离开,可那句“下等Omega”像根刺,每次想起都扎得生疼。

最后傅桑乐放弃了,又不敢离开,等在原地重新开起那间小铺子,每天机械地进货、理货、卖货,活得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

那天房东太太让他看一个新闻,画面里的Alpha一身黑西装站在灵堂前,站在众人之首,眉眼冷峻得像尊雕像。标题写着“D港廖氏集团掌门人逝世,独子廖翊修正式接管商业帝国”。

“这人不跟你家傅修长得挺像?”房东太太指着屏幕啧啧称奇。

傅桑乐盯着新闻看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点头:“嗯,是挺像的。”

傅桑乐看着新闻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心想原来他名字里真的有个修字。

第5章 忘却

廖翊修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傅桑乐终于消化完那个新闻,原来他捡回家的Alpha是D港廖家的独子。

这件事让他坐在店铺后门抽了半包烟,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像极了他此刻七零八落的心情。

他今年快三十,早过了为爱情要死要活的年纪,也没那个资本,对着电视里那些跨越阶层的爱情故事发愣时,傅桑乐想别的跨越阶级的AO要么殉情要么私奔,最不济也要演场虐恋情深。

只有廖翊修,连句再见都懒得跟他说,嫌恶得像是甩掉块沾了泥的抹布。

傅桑乐把结婚证锁进抽屉最底层的时候想,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他更可笑的笑话了。

一个R区的小店主,居然妄想和D港的富家继承人白头偕老。那些他珍而重之的回忆,在廖翊修眼里恐怕连污点都算不上,顶多是段需要彻底清除的黑历史。

傅桑乐渐渐学会对廖翊修这个名字无动于衷。流氓A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地嘲讽“那个小白脸富豪”时,他也只是低头整理货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久而久之,连最爱看热闹的流氓A都觉得没劲,悻悻地闭了嘴。

发//情期来得很突然。

傅桑乐已经很久没用过抑制剂,自从结婚后,廖翊修就是他的“特效药”。

那晚他早早躺下,只觉得浑身发烫,他还以为是感冒加重。直到熟悉的燥热从脊椎窜上来,他才猛然惊觉不对。

衣柜最底层还躺着半盒过期抑制剂,是婚前剩下的。

傅桑乐颤抖着手指给自己打了一针,药液推入血管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上次发情期,廖翊修是怎么把他按在浴室镜子前,傅桑乐让他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然怀孕了怎么办,廖翊修咬着他后颈说:“怎么了?生下来吧。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面色潮红地蜷在床脚,连爬回床的力气都没有。

发//情热来势汹汹,像潮水般将傅桑乐彻底淹没。他浑身发抖地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滑,给那个早已废弃的账号连发十几条信息。

没有Alpha的信息素,连过期的抑制剂都成了奢望。

傅桑乐蜷缩在床上,汗水把床单浸透了一大片。他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后颈的腺体肿得发烫,空虚感从骨髓里渗出来,疼得他直抽气。

天亮时傅桑乐已经虚脱得说不出话,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

他盯着天花板想,心想原来这就是被标记后又遭抛弃的下场,连发情期都比以前难熬十倍。

傅桑乐很少自己解决,以前靠抑制剂,后来有廖翊修。

身体勉强得到安慰,可心里那个窟窿却越掏越大。

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只剩加倍的虚空,像被人生生剜走一块血肉。

抽噎声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傅桑乐蜷成一团,鬼使神差地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令他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通了。对面一片死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有人听着。

“阿修……”傅桑乐把呜咽咽回去,嘴唇咬出了血,“我发情期到了……”

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尊严。

听筒里依然沉默,只剩下傅桑乐又叫了几句阿修,就发出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傅桑乐握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突然笑起来,他居然还指望廖翊修会心疼。

傅桑乐的眼泪无声地砸在枕头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又经历了两轮发情热的折磨后,他强撑着下床想找点吃的。可刚走到厨房就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入眼是刺眼的白炽灯,傅桑乐手背上扎着点滴,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背影上,廖翊修站在窗边,西装笔挺得像刚从什么重要会议上抽身,连后脑勺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廖翊修的身形好像比从前更挺拔了,剪裁精良的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连袖口露出的腕表都泛着冷光。

短短几个月,那个会蹲在路边给他系鞋带的Alpha已经脱胎换骨,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傅桑乐恍惚想起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廖翊修总喜欢从背后搂着他睡,呼吸喷在他后颈上,热得像团火。

现在这双曾经抚遍他全身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连个余光都吝啬给他。

察觉到病床上的动静,廖翊修转过身。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现在冷得像淬了冰,看傅桑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是这个眼神让傅桑乐觉得遍体生寒,不敢看他,他害怕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剜心之言。

傅桑乐恍惚想起那个雪夜,廖翊修倒在血泊里,黑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滴。那双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能看穿他所有犹豫。

傅桑乐当时手忙脚乱地把人带走,现在病床前的廖翊修又露出了同样的眼神,冰冷、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傅桑乐突然觉得荒谬。

傅桑乐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以为是廖翊修送他来的医院。谁知Alpha冷笑一声,说是房东太太打了几十个电话,他才勉强抽空过来看一眼。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傅桑乐想不通,为什么恢复记忆之后廖翊修就像换了个人,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现在连站在他病床前都满脸不耐。

“既然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廖翊修突然开口,“你就不能继续呆在这种破地方。”

傅桑乐茫然抬头:“那我去哪?”

“D港。”Alpha吐出这两个字时,眼神扫过傅桑乐苍白的嘴唇和瘦削的手腕,“明天有车来接你。”

那时候的傅桑乐是真的愿意廖翊修走的。一个人在原地熬了这么久,能回到Alpha身边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能让我想想吗?”傅桑乐攥着被角小声问。

廖翊修闻言皱起眉,仿佛这是个多么不可理喻的要求:“这有什么好想的?”

语气里那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让傅桑乐听得难受,

Alpha只留下一句“最晚明天给我答复,我明天就走”,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夜里傅桑乐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褪色的银戒,他答应跟廖翊修离开。

第二天收拾行李时,傅桑乐试探着问能不能跟房东太太道个别。廖翊修正在回邮件,闻言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傅桑乐一开始还辩解:“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给了我们很多照顾。”

廖翊修皱眉:“别跟我提起这些事,R区的下等人会有什么好人。”

傅桑乐觉得廖翊修有些不可理喻。

“可我也是你口中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