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星 第13章

作者:白芥子 标签: ABO 强制爱 近代现代

那样的笑容如果不是给他的,他宁可毁掉。

护士站里值班的小护士们正在闲聊天,有人抱怨想去逛街没人陪,闺蜜自从结婚后就约不出来了,其他人说笑安慰她:“那不是很正常,谁结婚了不把另一半摆在第一位,习惯就好啦。”

傅凛川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将不知谁的一句“不要对朋友占有欲太强”隔绝在门外。

他不认同,不是第一位,那就不要做朋友好了。

浴室里,谢择星低眼看去,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石块落地。瞥见右手食指腹刚擦出的血痕,他不觉皱眉。

每天拿这两块捡来的石块磨铁链的焊接缝隙,他一直很小心,就怕割破手被那个男人看出端倪,今天还是出现了失误。

好在铁链上那段原本一毫米不到的口子已经慢慢被他磨开,用不了几天就能将铁链一拆为二。

听到闹钟声,谢择星收敛心神,站起身指尖对着水龙头冲了许久,将血水冲走,确认擦出的伤口只剩一点细微痕迹后,回去房间。

近十米长的铁链盘起拖在地上,缝隙在中间部位被压在最下面。那个男人从没检查过铁链的状况,所以也一直没发现他在做的事情。

傅凛川回来时,谢择星安静靠坐在床头,像平常一样在听书。

傅凛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四周,放下晚餐让他先吃,去了隔壁。

谢择星吃完饭,傅凛川回来,示意他:“跟我去手术间。”

谢择星下意识抵触,绷紧了身体,再又强迫自己放松,安静起身,跟着这个人走出去——

反抗无用,与其纠缠让对方发现铁链的异状,不如配合一点。

傅凛川帮他绑上约束带,摸到他指腹上的划痕,慢慢摩挲了一下,问他:“这怎么弄的?”

躺在手术台上的谢择星蜷缩了一下手指,冷淡回答:“我自己咬破的。”

傅凛川眯起眼,轻捏住他指尖:“为什么要咬手指?”

“没有为什么。”谢择星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傅凛川叹息一般,没再坚持追问。

碘伏擦拭后颈消毒,谢择星侧过头咬住唇,还没开始额头已经滑下因过度紧张而渗出的冷汗。

他还是不能适应注射融合诱导剂的痛楚,哪怕新配制出来的注射液似乎没有之前的灼烧感那么强烈,更多的其实是他心理上的排斥和惧怕。

“今天是第三支,”傅凛川将针头扎进去,缓缓推送药液,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谢择星并不理会他,死死咬着唇忍痛一声不吭。

傅凛川压在他腺体上的指节轻轻抚弄他后颈过度紧绷的肌肉,试图让他放松。

买齐原料配制出的新药剂傅凛川先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确定没有问题才敢给谢择星注射。一如他所想,谢择星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只是太过紧张所以不能适应。

他接着说:“今天这支诱导剂注射完毕,需要停七天再开始下一轮注射,一样是三天连续三支,等一共注射完五轮,之后就可以正式进行改造手术。”

听到“改造手术”这四个字,谢择星本能地抖了一下,唇上咬出了深重血痕。

“别咬自己,”傅凛川轻声提醒他,“咬疼了。”

这点疼比起注射融合诱导剂的痛苦,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偏偏傅凛川很在意:“张嘴。”

谢择星发着抖,在他的低呵声中终于松开口,不敢再咬自己。

傅凛川伸手过去,帮他拭去唇上血迹,轻轻揉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题:“等改造完成,你就能像Omega那样被另一个Alpha标记,不过不用担心,你还是Alpha,不会像Omega那样有难堪的发情期,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最特别的Alpha.”

傅凛川的话就在耳边,恐惧让谢择星想要尖叫,又像被人扼住了咽喉,除了持续的颤抖呜咽,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傅凛川眼里的胜利在望,是让他绝望的深渊。

“你期待吗?”傅凛川似浑然不觉,兀自说,“我很期待。”

针管终于抽出去,谢择星的身体骤软下,已是满头大汗。

傅凛川帮他贴上针后贴,摩挲了片刻他的腺体位置,刚刚注射完诱导剂的腺体充血泛红,呈现出近似被标记后的状态。

真正标记时,这里应该会更漂亮,傅凛川想,真想再早一点看到。

谢择星瑟缩着,在傅凛川指尖下依旧在发抖。

傅凛川松开他束缚手脚的约束带,将他抱起。

回房间后他将已经脱力的谢择星放上床,坐下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点开播放器退出听书,换了首钢琴曲放给他听。

谢择星终于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似乎动了一下,缓缓偏过头。

这首钢琴曲很熟悉,是当年在学校音乐节上他弹过一次的曲子,对方放给他听很难说只是巧合。

“你放这首钢琴曲是想暗示我什么?我们以前是同学吗?”

谢择星的嗓音低哑,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他也没指望对方给答案,他只是不忿这个人对他全方位地掌控。

傅凛川却将问题抛还回来:“你希望我是谁?”

谢择星在沉默之后说:“我希望你不是我身边亲近的朋友,如果是,我会对你特别失望。”

静谧空间内一时只有琴乐声,傅凛川平静开口:“很多人喜欢你,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谢择星其实知道,他不是没被Alpha表白过,他都很客气但坚决地拒绝了,他不会给别人留虚假的希望,所以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惹上一个疯子。

“至于我是什么人,”傅凛川很轻地帮他掖了一下被子,“我说过的,你不必知道。”

反正他也没打算再跟谢择星做朋友,这两个字从来就是最没用的关系。

“你休息吧,”傅凛川收回手,“别胡思乱想了,我去隔壁工作,有需要叫我。”

起身时他似又想到什么,弯腰靠近靠在床头的谢择星。

谢择星撇过脸,想避开他贴近的气息,被傅凛川轻轻捏住下巴:“乖一点。”

谢择星逐渐变得愈急躁。

腺体改造计划就这样像无形的紧箍咒套在他脑袋上,只剩最后一个多月,他没有时间了。

每天早上傅凛川一离开他立刻进去浴室,反反复复地磨那条铁链,一整日只做这一件事情,一点一点将那道焊接缝隙磨开。

一整条完整的铁链终于拆分成两段时,谢择星跪坐在地上,喘了很久。

方才进行到最后一步,他两手交替发了狠地磨下去,手掌磨得全是血迹也顾不得,尖锐的石块早已被磨平,终于成功了。

石块从手中脱落,谢择星咽动喉咙缓缓抬头,心神回来后迅速爬起身,拎起拖着脚踝的那半截铁链。

房门反锁着,他抓起椅子用力砸过去,几下之后用肩膀去撞用脚踹,直至将房门撞开。

门一开便立刻出去,他低头透过有限的视野看脚下的路,快步穿过实验室走上楼梯。

出口就在前方,谢择星心跳如鼓,身体虽然虚弱,脚下一步一步却踩得很重。

直到心头突生的不安拉响警报,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骤然停住脚步,偏过头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个男人沙哑压抑的声音响起:“你想要去哪里?”

第16章 下地狱也一起

谢择星被那道声音钉在了原地。

那个人一步步走下来,走近他身前,他想逃,心头惊叫的声音也在催促他赶紧逃,脚下却像被灌了千斤重的铅,腿肚打颤,只剩本能地恐惧战栗。

傅凛川已经站到他面前,气息欺近,他紧贴着身后墙壁,就这么短短片刻,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你要去哪里?”傅凛川轻声又一次重复,越是不经心的语气,越危险。

谢择星的喉咙滚动,想要解释的话在舌尖打着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说过的,不要骗我,”傅凛川抬手抚上他的脸,倏尔掐住,“你为什么要骗我?”

谢择星艰难出声:“放……”

但傅凛川不会放过他。

从没在七点之前回来过的人今天在中午时分出现在这里守株待兔,傅凛川一直在书房盯着监视器,将谢择星的一举一动全部看进眼里。

不只是今天,每一天的监控回放他其实都看过,他一直就知道谢择星的动作,有意地放任,但不等于他真的允许谢择星从他身边逃离。

“你以为我只在房间里装了监控?”

傅凛川的声音很哑很沉:“骗我说想晒太阳,是为了捡工具回来磨脚上的铁链,手上磨出血也不肯放弃,就为了从这里逃出去,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谢择星浑身发着抖,他当然想逃,支撑着他不断跟这个魔鬼周旋的希望就是从这里逃出去。但原来根本没有希望,他一直就是被关在笼子里四面围困的鸟,自以为能探出羽翼飞出去,其实笼外的人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他的狼狈,并且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我给过你机会的,”傅凛川掐着他的手指收紧,“你只要打消念头,我原本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你偏不肯,一定要这么任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逃去哪里?”

谢择星慌乱摇头,傅凛川不愿再听他的狡辩:“我不会让你逃,不会、不可能。”

谢择星几乎是被傅凛川粗暴拖拽着推回了房间里。

他看不到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动作里感知到他周身不再遮掩的戾气,让人毛骨悚然、心胆俱裂。

谢择星甚至忘记了应该反抗,被强硬推进房中额头撞到墙,才在痛意里反应过来,终于似如梦初醒。他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力量,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怒、屈辱和绝望一齐涌上心头,嘶吼着:“你去死——”

像刚被关起来的第一天那样,他不管不顾疯了似地以身体冲撞向这个男人,全力撞上去跟对方撕打起来。

Alpha之间的斗殴,天然就带着血腥气,谢择星很快尝到了嘴里蔓延开的苦锈味,失控发狂,想要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傅凛川这一次没再让着他,发了狠地抓着他头发将他推到墙上,以身体力量完全压住他,带了怒气的声音呵斥:“还敢不敢?”

“我要杀了你!”谢择星被他按在墙上,反剪在身后的双手不断挣动,咬牙切齿的哽咽里浸着恨意,“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等着。”

傅凛川的吐息拂过他后颈腺体,从精神和生理上一起压制他:“你要是能杀得了我,死在你手里我也愿意。”

谢择星在这样的威逼里彻底崩溃。

傅凛川按住他强迫他转身,他的后脑重重磕在墙上,颤抖的牙关间溢出痛苦闷哼。

傅凛川滚烫的唇碾上他唇瓣,拇指捏住他下巴,又是那种几乎要捏碎他的力度,舌头强硬地顶进他嘴里,蛮狠地搅散他的呼吸。

谢择星拼命挣扎,脖颈的青筋暴起,膝盖发狠撞向傅凛川腰腹却被提前压住。傅凛川插进他发间的手强硬按住他的脑袋,让他无法躲避,被动承受自己压下的亲吻,或者说撕咬。

嘴里每一寸地方都被激烈扫荡过,强烈的窒息感让谢择星剧烈咳嗽喘不上气。

“咳——”

出口的声音又被傅凛川尽数堵回。

这个人有意释放的侵略压迫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更是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压下,疯狂刺激着谢择星的五感和神经,越难受越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