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他推开车门:“走吧,下车了。”
傅凛川嘴上说着难哄,其实很用心,谢择星心里也清楚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如果没有傅凛川,他可能很难熬下来。
“你就一直在我这里住着,先休养一段时间,白天尽量不要出门。”
傅凛川说着话,按开指纹锁。
谢择星跟着他进门,其实傅凛川这里他来过很多次,这个地方确实比他独居的家更能给他安全感。
“你先去洗澡,”傅凛川交代,“我去给你收拾房间铺床。”
谢择星好像终于回过神,看着他。
“去吧。”傅凛川温声道。
谢择星走进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盯着前方镜子里自己黯淡无神的眼睛,发呆了片刻,抬起的手轻轻抚摸上后颈的腺体。
他摸到一道凸起不平的疤,像被烫着一般松开手,停了须臾再又咬住牙关,指尖重新摩挲上去。
虽然看不到,但手中的触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腺体已经被人改造了,没有任何自欺欺人的可能。
傅凛川铺完床出来,没有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水声,想起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立刻上前去敲门:“择星,你在洗澡吗?”
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他又重复敲了两次,直接转动起门把手:“择星!开门!”
卫生间的门被他推得“砰砰”响,谢择星终于从里面拉开。
傅凛川到嘴边的责备在目光触及他发白的面庞时滞住:“……你还没洗澡?”
谢择星将傅凛川的焦急担心看在眼里,意识到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尴尬道:“我现在洗。”
他想重新关上门,被傅凛川制止。傅凛川攥住他手臂将他拉近,盯着他的眼睛:“你刚在里面做什么?”
傅凛川的语气不太好,谢择星听着有些难受,低了头小声说:“傅凛川,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他以前就是这样,抱怨傅凛川的时候便会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傅凛川有些气笑了:“嫌我凶?”
谢择星皱了下眉:“算了……我洗澡了。”
傅凛川松开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洗快点,要不我又来敲门。”
谢择星认命点头:“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他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傅凛川让他在沙发里坐下,拿来祛疤膏帮他涂抹。
茶几上搁着那个相机,谢择星随手拿起,才想起是自己以前忘在这里的东西。
“我还以为弄丢了。”
“你总是丢三落四的,毛病也多,关心你还抱怨我凶,”傅凛川一边帮他搽药膏一边说,“真娶个Omega让别人当老妈子伺候你,过不了两年人就得跑。”
谢择星有心反驳,又觉得没意思,反正他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傅凛川偏过头,瞥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道:“你的易感期快到了吧。”
谢择星才松懈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在那个噩梦里易感期所经历的遭遇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他难堪道:“我下周开始吃抑制药。”
“这次别吃了,”傅凛川说,“你的腺体被改造过,易感期什么状况不好说,最好能真正进入易感状态观察,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治疗。”
谢择星很不情愿,冷不丁地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腺体虽然被改造,但他不会像Omega那样有发情期,他却不敢信。
“……你觉得,我现在易感期会变成什么样?”
傅凛川直言:“我也不确定,毕竟没有前例。”
“Alpha易感期渴望跟Omega结合,Omega的发情期反之,那我呢?”
谢择星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焦躁:“我如果也跟Omega一样,需要Alpha信息素才能被安抚,那我所谓的易感期,跟Omega的发情期有什么区别?”
“放松一点。”傅凛川按住他一侧肩膀,试图安抚他,“就算是那样,本质也不同,我说过了你腺体自身合成的依旧是Alpha信息素,不会像Omega那样在发情期成为其他Alpha的觊觎对象。”
谢择星自嘲:“那我是不是还得庆幸?真那样我也不敢在你这里待着了,毕竟你也是Alpha.”
“择星,”傅凛川咬重他的名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已经搽完药退开,谢择星看到他眼中的不悦,讪道:“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傅凛川问。
谢择星只得说:“我跟你道歉吧,行吗?”
“不需要,”傅凛川伸手弹了一下他脑门,“别胡思乱想了。”
谢择星愣住。
傅凛川已经起身离开,去收拾东西了。
谢择星发呆片刻,抬起的手按住了自己刚被傅凛川触碰过的额头。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Alpha与Alpha之间关系亲密一点有什么问题,经历过那些事情后他的心境到底跟从前不一样了,刚才顺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傅凛川误会,并非他的本意。
傅凛川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掺进任何杂质。
傅凛川将谢择星换下的衣服扔进阳台的洗衣机里,谢择星跟过来,踌躇之后说:“凛川,我还是跟你道个歉吧,抱歉,我刚不该说那种话。”
弯着腰在调洗衣机的傅凛川站直起身,转头看向他:“你刚说了什么?”
谢择星:“……”
傅凛川道:“我忘了。”
谢择星无奈说:“总之我道歉了。”
“哦,”傅凛川不接受,“我忘了,所以你的道歉没用。”
他不再搭理谢择星,去拿洒水壶装水来给阳台上养的几颗仙人球和多肉浇水,原本还有几盆花,发现谢择星现在对花粉过敏后已经被他扔了。
他走到哪谢择星亦步亦趋地跟到哪。
谢择星以前没觉得傅凛川这么无赖,即便明知道对方是为了逗他放松心情。
“那你要我怎么样?”他自暴自弃地问,“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傅凛川将洒水壶塞他手里:“以后每天在家你负责养它们,好好养着,我会检查。”
“……”谢择星只能点头,“知道了。”
第30章 用信息素安抚
离下班还有几分钟,傅凛川回到办公室,不时看时间。
汪晟顺嘴调侃:“又急着到点下班啊?”
傅凛川懒得搭理他,开始收拾东西。
郭伟胜进来,满脸春风得意,他的一篇文章刚在国外的顶级期刊上发表,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起哄让他请客。
“行行,晚上我请,”郭伟胜喜不自胜,“不用值班的待会下班跟我一起走,要值班的等着我给你们打包带回来。”
大家便又恭维他大方,什么话好听捡什么说。
郭伟胜的目光睨向傅凛川,笑问:“傅医生今晚不用值班吧?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傅凛川冷淡丢出两个字:“不去。”
他已经准备走,却有护士来叫住他说有个病人出了点状况,让他去看一下。
他只好重新拎起白大褂套上:“走吧。”
二十分钟后傅凛川再回来,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里只剩汪晟一个。
“你不去跟他们一起吃饭?”傅凛川随口问。
汪晟撇嘴:“对着姓郭的那小子那张死人脸就倒胃口。”
他正在翻郭伟胜那篇文章,忽然脱口而出:“卧槽!这小子论文里的临床数据,不是你之前一直在跟踪的那几个病例?你来看看!”
傅凛川走过去瞥了眼汪晟的电脑屏幕,眉峰微挑,确实是他的数据,全部做了脱敏处理。
“他剽窃你的数据发文章你这么淡定?”汪晟愤愤不平,“你这都不去举报他?靠,我真是说错了,死人才不会剽窃别人研究成果,他比死人还不如!”
傅凛川收回视线,平静说:“他的文章已经发了,我现在去举报能怎么证明这些数据是我的?收集证据很麻烦。”
汪晟跟他关系好所以知道他一直在跟踪这些病例,其他人就不定怎么想了,事情闹大了对他未必有好处,院里说不定还会劝他息事宁人。
“那你就这么放过他,看着他风光?”汪晟气不过。
“医生靠的是手术刀,不是这些复制粘贴的数据,”傅凛川耷下眼,眼底微冷,“不过……”
汪晟问:“不过什么?”
傅凛川没多解释:“走了。”
出门时他看了眼腕表,还不算太晚。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也在议论郭伟胜发的文章,傅凛川径直走进电梯,将那些说笑声挡在门外——
不过偷他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的,按下关门键时傅凛川想,那些数据他早就打包交易给了秦氏的那位高助理,惹上了秦氏,郭伟胜那个蠢货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车开出医院时又飘了雪,依旧只有一点雪子。
海市地处南方,冬天难得能见到雪。
等红灯时傅凛川拿起手机给谢择星发消息:【下雪了,把窗户关上。】
半分钟后谢择星回复:【你还没回来吗?今天要值班?】
傅凛川:【不用,在路上了。】
谢择星:【那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傅凛川:【好。】
他放下手机,盯着前方雪雾里红灯倒计时的光亮,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归心似箭。
是谢择星在家里等他。
谢择星刚把菜炒好,放锅里温着,去阳台关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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