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副本唯一指定清道夫 第137章

作者:Philoso 标签: 强强 惊悚 无限流 业界精英 爽文 轻松 近代现代

埃里克吭哧吭哧地拉竹筏:“我觉得是。”

李维若有所思。

难怪,他之前还吐槽过海岛的白天和黑夜之间没有过渡,现在回想一下,可能人家到了晚上直接把屏幕给关了,那当然是瞬间黑天……

三井谦到底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

李维前所未有地好奇起了恶灵领主的目的,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特别了解这位曾经的邻居兼仇人。

或者说,在这栋公寓里,了解三井谦的人几乎没有,认识他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因为三井谦的言行而或多或少地讨厌他。

今天李维钓到了三井谦的平板,但平板里的内容被加密了,李维这边没有专业的破解工具,现实中的人又接触不到平板,因此他们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是从三井谦的个人信息中推测出他可能设置的密码,二是等到海岛的科技树进化到了一定程度,也许会有暴力破解的办法。

这两条路都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走通的。

李维只好暂时搁置三井谦的问题,转而去关注岛民们的发展,他一回到陆地,马杰尔就对他说:

“猴子们在今天中午袭击了西北方向的几个人类,有个小姑娘遭到围攻、受了重伤,她的母亲和几个成年人将她从猴子的包围圈中抢救出来,跑到靠南的海边求救,西南的居民又将他们领到了工匠棚。”

李维立刻问道:“重伤?医疗用品够用吗?”

“你的男朋友指挥小女孩的母亲和邻居做了急救,说她若是能撑过今天晚上,就还有救。”

饶是在气氛紧张的时刻,突然听到马杰尔吐出“男朋友”单词的李维仍然克制不住地呛咳了一声:“嘘……”

他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麦克风开没开、开的又是哪个频道,然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马杰尔瘫着脸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结果别人甚至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另一方不想出柜?”

“不是这么回事,说来话长。”李维清了清嗓子,把跟在他们身后摸不着头脑的埃里克拎了过来转移话题,“这是埃里克,你们以前见过面。”

抱着天空碎片的埃里克:“?”

他空出一只手和马杰尔握了握手,说道:“你好,看来自从上次分别后,我们两个都变强了不少。”

可见越菜的“人”越好意思说大话。

马杰尔与埃里克寒暄完,转过头继续对李维说:“如果你遇到了情感方面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他咧开嘴角,露出锋利的牙齿,笑眯眯地说:“你也知道海妖在爱情故事里都有着什么样名声。”

比如边唱歌边将背叛的男人拉进深海砍个几百刀什么的。

李维既感动又哭笑不得。他再三向热心的小马公主道了谢,转头趁着没人注意,和通讯另一端的德莱顿开玩笑:

“你听见阿莱的话了吗?”

阿莱是马杰尔的母亲称呼他的昵称。

“我当然是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但你面对他的时候记得要小心一点,威廉。”

“我会的。”德莱顿镇定地说,“其实亚历杭德罗·马杰尔说得有道理,我正在考虑公开,里世界打乱了我的计划……等你回来我们再详细商量一下。”

李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看到受伤的小姑娘为止。

猴群造成的伤害触目惊心,使人切实理解了“野兽”的概念,女孩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坐在简陋的床铺边不住地流眼泪:

“我只是走开了一小会,去完成今天的任务,那群该死的猴子就冲了上来,对她又抓又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报复回去?什么时候能让这群畜生付出代价?”

猴子与人类之间的仇恨升级了,哪怕是同情猴群的托马斯看到小女孩的惨状后,都说不出劝母亲放弃的话,然而猴子工匠们没日没夜地加班,却也只能生产出供给每个人装备的武器、盾牌和盔甲,连防御工匠棚的栅栏都是小梅带着其他人手动修建的。

“这样下去不行。”

李维巡查完工匠棚后,对几个管事的人说,“今天晚上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第三进化节点,明天白天,如果我分身乏术,你们就找个可靠的人出海钓鱼……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机会钓上安全局放在公寓门口的武器,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钓上武器”的说法听上去很离谱,不过在场的几个人表情都很严肃。时间紧迫,人们为了活命,只能尽量做好力所能及的工作。

李维问安全局:

“你们觉得开启下一个进化节点的条件是什么?”

安全局那边嘀嘀咕咕商议了半天,早就出结果了,德莱顿说:

“假设我们将人类社会整体的进步划分到五个方面,分别是智慧、科学技术、社会制度、基建、和人文思想,在智慧这方面,你们已经远远超过青铜时代的人类了,而且你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就能证明这一点——

“你们平时用语言来交流,能够熟练掌握复杂的运算,可以轻易理解如何使用手中的工具,等等。假如进化节点里的设备足够聪明,它就会判断你们所有人都满足进化的条件。

“‘科学技术’是指的是工匠棚的产物。社会制度,你们目前姑且算是民主的,但什么样的社会制度才算先进?恐怕没有绝对的定论,因为先进本身是一个相对的、价值导向型的判断,通常依赖于时代背景、价值观、社会目标,所以我们略过这点不谈。”

德莱顿的手指夹着笔转了两圈。

他继续说:“然后是基建,‘猴子生存指南’正在敦促你们快速达成这一部分的目标,从小梅女士的养殖经历来看,你不用太过关注它,里世界有自己的快进键。”

他一本正经地说到“快进键”的时候还挺搞笑的。

李维笑了:“最后就只剩下人文思想了?”

“思想的进步同样也是人类的进步。”德莱顿说,“在这个猴子能够向神祈祷、并举起先进的武器对你发起冲锋的世界,你要如何证明自己与猴子有所不同?”

李维盯着面前的篝火陷入了沉思。

当物质和力量全部趋于平等、乃至于荒谬时,人类是否只剩下了“思想”这一块立足之地?

人性到底是什么?

我们究竟靠什么来维系人之为人?

或许是自我反思与道德、或许是对弱者的包容与怜悯,或许是牺牲精神与责任感,再或许是对美和意义的追求……

无论如何,文明的起源永远是点燃火把、直面未知的黑暗。起初人们探索世界、命名星辰、讲述神话,火光是工具,也是意义之源,燃起了生命对宇宙和自身认知的渴望;后来他们围炉而坐、熔炼金属、筑起城墙,火光是权柄,也是秩序之基,支撑起疆域、制度与语言的边界;再后来,他们竖起灯塔、书写法典、讴歌理性,火光是引导,也是信仰,在照亮内心的同时,塑造了善良与正义的道标。

火的形态变换了很多次,但它始终象征着人类对混沌的回应。

李维看了看他面前的火堆,又望了一眼被他放在沙堆上的天空碎片,想了想,随手将那块发光的事物扔进火里。

这就是李维作为一名人类,对里世界做出的回应了。

——他会带领着所有幸存者回到现实。哪怕成为了生活在动物园里的猴子,也要争取做一只不被观察和定义的猴。

当天空碎片在烈焰中融化的刹那,森林中的断首佛像保持着微笑的神色,双眼却流淌出两行血泪。

一支粗壮的深绿色藤蔓从它断裂的脖颈内生长出来,将摇摇欲坠的佛首顶掉了,并在半空中开出一朵洁白无瑕的花朵。

夜视力极好的埃里克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不确定地说道:“李维,我觉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佛像的体内似乎有东西。”

第144章 做不被定义的猴子(十四)

李维也看到了顶破佛像外壳的植物。

它在黑夜中散发着莹莹光芒,像是由白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象征着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和自然,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垂首微笑的佛像更具神性。

李维当即说道:“走,我们过去看一眼。”

动身之前,他先抬头望了望闪烁着无尽星芒的夜空。

而今他有点能够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不敢仔细观察这片星空了。和神秘学无关,纯粹是一种恐怖谷效应,它和李维熟悉的天空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一旦投以视线、凝神思考,便不禁产生了疑问:

我们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

这还是人类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星空不语,只单单回以亿万道冰冷的星芒。如果宇宙并不存在,它们会是什么东西呢?大屏幕?探照灯?亦或是天花板外面的生物观察这座岛屿生态缸的眼睛?

李维在又一次从心底油然而生出的恐惧中停止了深思。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两个恶灵说:

“小心点……我们不开灯,从森林边缘绕过去。”

马杰尔问:“这次不用走水路?”

李维:“佛像的头掉了,我怀疑它们暂时看不到我们了。”

尽管他也不知道‘它们’指的是什么。

他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森林里宛如活物般的黑暗蠕动了一下,虽说依然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却没施展出货真价实的攻击手段。

警报解除。李维对马杰尔和埃里克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沿着森林和沙滩的交界线、往佛像的位置走去。

另一边,时值深夜,安全局的办公楼却和里世界的星空一样灯火通明。

角落里的技术人员摘下耳机,举起手汇报说:“报告长官!我在早年的一篇和三井高志有关的报道里看到了年少时期的三井谦!”

德莱顿抬起头:“你确定是他本人吗?”

“确定,五官对比通过了,报道里提到的一些细节也和我们掌握的资料对得上,这时的三井谦大约在十五岁左右,三井高志也很年轻,地方报纸给他们两个人拍了一张合照,新闻标题写的是——《房地产大亨出资设立青少年自主适应力培养基金,主要用于支持收容机构开展‘社会模拟训练’,提供‘更符合真实世界需求的成长环境’》。”

旁边的同事问道:“什么意思?三井高志干了什么?”

“听上去似乎是一个社会实验项目。”技术人员迟疑道,“报道中的文字写得很官方,说是使用一套日程密集的生活训练系统,来帮助问题青少年学会‘面对各式各样的压力’,‘在变化的环境中建立行为自适应’,。”

“这能通过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审查吗?”同事惊讶地问。

“……不仅通过了,甚至还是儿童局资助的。”

真是越查越有、敌在内部、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技术人员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快敲出残影了:“我查到了儿童局的档案,‘青少年行为适应研究项目’面向的群体是12到17岁的青少年,优先选择长期漂泊、多次转寄养或有轻度纪律问题记录者,对其实施半封闭式教育’——就连国家心理健康研究所也为它们提供了研究许可和数据评估支持。”

意味着什么?

“三井高志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资本家……他的背后至少站着一位或数位我们政府当中的高官政要。”

在场的公务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觉得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一个人小声问德莱顿:“怪不得三井高志像个泥鳅一样难抓。我们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查。”

德莱顿戴上了眼镜以示重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三井谦曾经被送进了这个项目?但我记得他不是孤儿?”

“三井谦的确不是孤儿,他的父母是上个世纪的一代移民——他们主动联系上三井高志,让他帮助三井谦接受‘教育’。”

德莱顿闻言,眉梢微动。

三井谦的父母来自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移民潮,他们搭乘着最早期的工作签证,从亚洲边缘的一座小渔村,搬到了联邦东南方的工厂城。

三井谦的父亲三井诚在一家汽配厂做模具工,挣血汗钱,数十年如一日地穿着灰蓝色的连体工装,早出晚归,不善言辞。

——是真不善,不是德莱顿祖父的那种不善。

他的母亲名叫三井和子,曾经在养老院做护工助理,后来转行到一家日式便当店打杂,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肩膀一高一低,颈椎永远像乌龟一样向前伸。

在三井谦的记忆中,他们家是标准的老式移民住所,外观干净、但永远带着一股陈旧木头和酱油混合的味道,墙上挂着日历与佛像,客厅摆着一张漆黑的矮桌,矮桌边缘是瘦小的男人、瘦小的女人和同样瘦小的孩子,他们说话轻声慢语,客气得近乎僵硬,即使是在饭桌上,也很少会有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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