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徒有月夜
岑乐逸五岁回的岑家,那阵子多半是和段榆京在一块儿,以至于他潜意识以为段榆京的家就是他的家,而段鸿飞是仅次于他爸爸妈妈以外的另一个亲人。
但岑宴回来后,强行把岑乐逸这一观念给打破, 岑家是岑家, 段家是段家, 岑乐逸不能老是在段家待着。
可岑乐逸去惯了段家,即便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他们家和段家是有区别的,这区别落在岑乐逸眼里委实不算太大,每次趁着岑宴不在就偷偷往段家跑, 然后他就被岑宴给抓回来,岑宴就生气。
岑乐逸屡教不改,岑宴屡次生气。
司奇玮见岑乐逸不说话,劝着他:“岑宴哥哥快要中考了,我听老师们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考试,乐乐,你就多哄哄呗,岑宴哥哥说不定因为你哄了他,考高分呢!”
岑乐逸“唔”了声,听取了司奇玮的建议。
不过司奇玮的建议岑乐逸没有落到实处,反而又把岑宴惹生气了。
因着中考,岑宴每天晚上上晚自习都上到很晚,岑乐逸天天带着作业偷偷往岑宴房间里跑。
那天两人玩得很开心,岑乐逸忘记了时间,段榆京自然不会提醒他,然后他就趴在段榆京的床上睡着了。
段榆京没有叫醒他,把他抱到床的正中央,拿了一把小扇子给岑乐逸扇风,又时不时碰碰岑乐逸的睫毛,摸摸他的脸颊,感慨着他家乐乐长得真漂亮,然后就被来抓岑乐逸回家的岑宴给撞上了。
岑宴当时没说什么,把睡着的岑乐逸抱回去,又杀到段家与段榆京吵架,第二天就不让岑乐逸坐段榆京的车去上课了。
岑乐逸喜欢睡懒觉,段榆京家的车比岑宴的要快许多,还能睡回笼觉,岑宴不让他坐车,他就和岑宴闹脾气。
两人有了点口角,岑宴就看着闹脾气的岑乐逸道:“乐乐,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段榆京这个哥哥?”
岑乐逸一愣,气都不敢生了,连忙摇头,“你说什么啊哥哥!”
岑宴却自顾自道:“我一直记得初一回家时看见你更愿意叫段榆京哥哥,而不愿意叫我哥哥,你那时候很依赖段榆京,我承认,段榆京也把你照顾得很好,我总是毛手毛脚的。”
岑乐逸又摇着头想要说话,岑宴却摸了摸岑乐逸的脑袋,把岑乐逸抱了下来,“好了,快点去学校吧,要不然又迟到了。”
上课铃响了,岑乐逸走一步回一次头,他想要再说什么被主任催促着进去,只能作罢。
这一幕刚好落在门口值日的蔡景澄眼里,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看了很久。
那天过后,岑宴与岑乐逸的相处和往常差不多,岑乐逸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儿,想要黏着岑宴与他说说话,但岑宴很忙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这周学校一年级举办观影活动,岑乐逸跟着大部队坐在电影院看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后学校老师才发现外头刮台风了,雨下得特别大,大到快要看不清人影了。
老师组织学生们进电影院避雨,电影院地方不大,容纳不下这么多学生,影院要考虑其他顾客的服务,拒绝校方把学生们安排在电影院躲雨。
校方与影院沟通了好久都没能解决,只好一一打电话给学生家长让他们赶紧过来接走学生以免出现意外。
雨太大了,一群孩子在屋檐下躲雨,班主任问岑乐逸父母谁在家,岑乐逸摇着头道:“妈妈刚好去出差了,要晚上才能回来,爸爸也在外地过不来。”
班主任皱着眉问:“你段叔呢?”
岑家夫妇只要有空都会来学校接孩子,段鸿飞也不例外,他接段榆京的时候就会把岑乐逸也接走,所以老师都是知道的,才这么问岑乐逸。
岑乐逸摇着头:“段叔叔去美国了,要五天后才能回来。”
班主任头疼了,“那怎么办?段榆京跟着他班主任去外地考试去了,他家的车要到点才来又没他电话,现在雨那么大,乐乐你要怎么回去?”
学校定的是上午的票,便宜又有折扣,岑乐逸家里人没人来接走他,就只有等到下午了。
班主任问:“你哥哥呢?”
岑乐逸再次摇着头:“哥哥要中考了,还在学校,他在学校手机都关机。”
周围的学生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原本岑乐逸可以坐司奇玮家里的车回去,奈何司奇玮今天请假没有来,班主任想了想,决定自己把岑乐逸给送回去。
送走最后一位孩子后,班主任牵着岑乐逸的手在公交车站台下拦着出租车,这个天气的出租车生意很好,根本抢不到位置。
班主任见岑乐逸心急,宽慰着他:“别急,说不定过一会儿雨就停了,还有老师在呢,老师肯定带乐乐回家。”
岑乐逸点点头,而后垂下眼帘不说话。
看见其他同学被家长接走岑乐逸是有些羡慕的,却也知道他家里这阵子每个人都忙,有班主任送他回去都是一样的。
岑乐逸踢着路边的石头,想着要是他阿京哥哥知道了怕是会急死,爸爸妈妈也会特别着急,哥哥也会,但这都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意外。
等了快半个小时,路边停了一辆出租车,班主任就要冲过去抢位置,车上下来的却是岑宴。
岑宴浑身都湿透了,打着一把破伞,见到岑乐逸的班主任急着问:“乐乐呢?”
班主任怔楞一瞬,指着在公交车站台下躲雨的岑乐逸,“在那边躲雨。”
岑宴就往岑乐逸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上下打量着岑乐逸,擦掉岑乐逸脸颊的雨水,急声问:“没事吧?没受伤吧?回不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给我班主任打电话也行,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冷?”
岑宴的口气不算很好,岑乐逸却吸着鼻子抱住岑宴,“哥哥。”
岑宴想要推开岑乐逸,他一身都是水,雨伞还是向他学校保安室借的都是破的,怕弄湿岑乐逸的衣服:“害怕了?别怕,哥哥在。”
一小时前,岑宴拿出卷子打算写,听到同桌偷偷拿着手机八卦新闻,说是某个小学举行观影活动遭遇暴雨被困,校方紧急告知家长来接,在回去路途中遭遇车祸。
岑宴随口问是哪个学校的,这么倒霉在这一天去观影,观影前不去看看天气预报吗,又说这种时候让家长来接更混乱。
仔细一问是岑乐逸的学校,岑宴当场就站了起来,让周围同学帮他请假,跑了出去。
这两天就岑乐逸和岑宴在家里,大人们都是晚上回来,他妈妈为了他中考压缩了时间工作,就为了考前那一阵子有充足的时间陪着他,他爸爸也是。
今天赶巧都去出差了,段榆京又不在学校,岑宴怕岑乐逸出事,借了保安室的雨伞,冒着大雨抢到了一辆出租车去找岑乐逸。
人是找到了,也安全回了家,岑宴总算松了口气,但他当晚就发烧了。
岑乐逸是第一个看出岑宴不对劲的,傍晚隔壁邻居过来窜门,帮着岑家夫妇看着兄弟俩,岑宴应付着邻居声音有些哑,岑乐逸就垫着脚摸着岑宴的额头。
“哥哥!你发烧了!”岑乐逸急得不行,拉着岑宴的手不松开。
邻居一听也探着岑宴额头,惊道:“快!快去医院!”
岑宴觉得他们俩大惊小怪的,挥了挥手:“没那么严重,我吃退烧药就好了。”
“怎么不严重!你是考生!就算你保送了也是考生,快,快去医院!”
岑乐逸急急忙忙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死活拽着岑宴去医院。
岑宴觉得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但岑乐逸坚持他就跟着去了。
邻居帮着岑宴挂号找医生,医生看过说打一瓶吊针就没事,岑宴想让岑乐逸先回去,白晏静也要回来了,晚上九点就能到。
“不要!我要陪着哥哥!”岑乐逸很固执,抱着岑宴没打吊针的手不松开,就用这个姿势给白晏静打电话,电话里就告状说岑宴不听话。
白晏静担心得不行,“我是一天都不能走,我就凌晨出发想着晚上回来,就这么点时间出了事!”
岑乐逸挂断电话像个稻草人一样守在岑宴身边,还让岑宴靠着他的肩膀睡觉。
岑宴笑着道:“就你那小肩膀,我怎么睡?”
“哼,我还不愿意你靠着我睡觉!好心没好报!”岑乐逸扭过脸不搭理岑宴。
岑宴只好软着语气说:“我错了,乐乐。”
岑乐逸还是哼了一声,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岑宴,微微红了眼睛,“哥哥,我一直想对你说你不用和别人比较,你就是你呀,在我心里岑宴一直都是乐乐的哥哥,谁也代替不了的哥哥,最最好的哥哥。”
第65章
那天晚上, 岑乐逸困得不行,头一直点地,还守在岑宴身边, 他拿着岑宴的手机定闹钟,就怕岑宴吊瓶里没有水,需要他看着。
虽说天气渐暖, 但一入夜还是凉的,岑乐逸自己手脚冰凉, 还问岑宴冷不冷, 去护士站求助护士姐姐给岑宴拿个毯子来盖。
岑乐逸人长得可爱, 性格也好, 原本医院是没有这些提供的,护士们见岑乐逸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又看他们俩年纪小,只有一个邻居带他俩过来, 就把自己的毯子给了他们。
岑宴吃了药犯困, 但他身为哥哥总不能让岑乐逸一直照顾他,强撑着坐直身。
岑乐逸就学着小时候段榆京哄他的模样,脱了鞋子踩在凳子上坐在扶手上方,把岑宴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拍着岑宴的背板。
“哥哥, 睡吧, 虽然我的肩膀不够宽, 但还是很暖和的,放心睡吧,一切都有岑乐逸在呢!”
岑宴就笑他,“毛都没长齐, 还说什么一切都有你在。”
岑乐逸哼了一声反驳他,“你也没长齐毛毛,你都还是个未成年!”
岑宴捏着岑乐逸的脸颊,“就你最会说话了,哥哥说不过你。”
岑乐逸一下一下拍着岑宴,突然想起有一年他生病,他哥哥背着他去医院也是打吊针,那时候岑乐逸依旧害怕打针,哭得不行,他哥哥捂着他的眼睛哄着他,又让他枕着肩膀睡觉。
那时候的岑乐逸还沉浸在打针好痛,为什么不能像消灭怪兽一样消灭打针的恐惧中,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他还记得他哥哥在打针之前拜托护士姐姐下手轻一些,他弟弟很怕痛。
其实岑乐逸一直都记得岑宴的好,在他心里岑宴不比他阿京哥哥差,是不一样的好。
岑宴枕着岑乐逸的肩膀睡着了,白晏静匆匆赶过来就看见如此和谐友爱的一幕,她眼眶微湿,急忙轻轻拍着岑乐逸。
岑乐逸揉着眼睛看见白晏静惊喜地小声叫着:“妈妈!你终于来啦!”
白晏静轻抚着岑乐逸的小脑袋,伸出手探着岑宴的额头,发现岑宴没有再发烧松了口气。
她心疼地抚摸着大儿子的脸颊,自责地道:“就不该出这趟差,害得哥哥生病发烧,又害得乐乐害怕。”
岑乐逸摇着头,拉着白晏静的手道:“妈妈,这不怪你,哥哥不会怪你,乐乐也不会怪你,这是没办法的事。”
白晏静擦掉岑乐逸因为困而挤出的眼泪,转身坐在岑宴旁边,把她儿子的头放在她肩膀上,又拉着岑乐逸坐在她旁边让小儿子靠在她肩膀上睡觉。
“乐乐,谢谢你帮妈妈照顾哥哥,你做得特别棒,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
岑乐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白晏静来了他的神经不用绷得那么紧,有妈妈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蜷缩在他妈妈身侧,因为困,声音略低地回答:“我知道啦,我做得很棒!给自己一朵小红花!”
白晏静拍着岑乐逸的背板哄着岑乐逸睡觉,隔了一阵子才敢开口道:“乐乐,你哥哥他也受了不少委屈,妈妈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他。”
从前蔡景澄在的时候就经常与岑宴不合,白晏静谁也不好偏帮,手心手背都是肉,岑宴见她为难主动避让,选择住校。
白晏静难过极了,想尽量缓和蔡景澄与岑宴之间的关系,岑宴却告诉她:“妈,我是哥哥,我知道你们很爱我就足够了。”
好在她的岑宴不用再忍受了,拥有了一个疼爱他的弟弟。
岑宴生病的那阵子成了重点保护动物,被他爸妈天天灌各种汤,只三天感冒就全好了。
岑乐逸见岑宴好了,活蹦乱跳的,还喜欢欺负他,什么兄弟情什么最好的哥哥,瞬间抛到脑后。
这天岑乐逸又一次测验没考好,段榆京正在他房间给他讲题,岑乐逸本来听得很认真,岑宴敲门进来给他们送水果,瞥了眼岑乐逸的试卷。
“啧,果然是小笨蛋,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
岑乐逸刚开始没有理他,但岑宴见岑乐逸没有理他也不走了,坐在床边吃着葡萄听他们讲课。
段榆京无视着岑宴,耐心地教岑乐逸讲题,还试图用各种比喻,但岑乐逸还是不懂。
岑宴就道:“啧,嚼碎了吐到你嘴里都不会做,唉。”
岑乐逸深呼吸,他想着岑宴就要中考了,爸爸妈妈说了别影响岑宴的心态,他就让段榆京讲题大声点,盖住岑宴的声音。
段榆京瞥着岑宴,把卷子翻了一面鼓励着岑乐逸,“乐乐,你很棒了,这道题目其实有些超纲,哥哥第一次做的时候都把哥哥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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