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明月
夜已深,城市的灯火在窗外闪烁不息,顾云来推开门,许天星靠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那,他目光平静,眼底却藏着微不可察的波澜。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铿锵而兴奋:“今日,星来医疗与泰盛集团联合举行战略合作发布会,宣布将在智慧医疗、慢病管理、AI辅助手术等多领域展开深度协作。作为中国医疗产业的两大核心力量,这场合作被视为可能彻底改变行业版图的历史性时刻。”
画面一转,他和方映辰并肩出席新闻发布会的画面,许天星没说话,手中遥控器一点,切了静音。
顾云来走过去,在沙发边股坐下,身体微微歪着凑近他,带着三分酒意、四分笑意,还有三分那种惯会撩人的没正经:“怎么样,看到你亲亲老公和你亲妹妹正式合作了,是不是特别开心?”他说这句话时语调拖得很长,眼角带着点醉后的红。
许天星没推开他,任他贴着自己,目光落在遥控器边静止的电视屏幕上,声音轻了一些:“她真的做得很好,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她能这么杀伐决断。”
顾云来闻言一顿,随即笑了出来,声音带着点酒气里慵懒的调侃:“早跟你说了,别小看女人。”
他抬起头,眼神有点得意:“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我妹妹,哪个不是能干翻我们这群死要面子的男人?”
许天星低笑了一声,把手从他发顶滑下来,轻轻替他揉了揉脑后:“所以你今天喝这么多,是为被干翻了干的?”
“不是,是为你干的。”
顾云来说得理直气壮,语气里带着几分醉意却毫不含糊,“你回来了,我高兴。”
他靠得更紧了一些,整个人像是要贴进许天星身体里,额头蹭着他肩膀,带着点撒娇似的倦意。
许天星没说话,手伸过去把他压皱的衬衫扯了扯,顺了顺衣领的褶皱,动作安静而熟练,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温柔。
他另一只手抚上顾云来的头发,轻轻揉着,指尖从发旋一圈一圈地向外划着,力道柔缓又坚定。
“这话你说了好多遍了。”他说,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浅浅的笑意,像是怜惜,又像是心软。
话音刚落,还没反应过来,顾云来忽然抬起头,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下来。
那个吻带着风暴一般的力量,急切、粗暴、几乎不讲道理。顾云来像是要把所有压抑的思念、悔恨、委屈都咬碎了塞进这个吻里,逼得许天星差点喘不过气。
许天星被他吻得向后靠了一下,唇齿间立刻充满了灼热的气息,像是有什么封锁已久的东西,突然被撬开了缝隙,汹涌而出。
他没有躲,只是愣了半秒后轻轻闭上眼,顺着对方的力道回应回去,手还搭在他的发顶,指尖收紧了些,像是攥住一团不肯安分的风。
吻在昏黄的灯光下蔓延,炽热又静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誓,也像是久别重逢后才敢真正释放的依恋。
他们贴得很近,呼吸交缠,连心跳都仿佛跟着彼此的节奏,一点点对上了频率。
“……顾云来……”他挣了一下,唇却被他再度夺回,舌尖纠缠之间,他整个人都被裹进了那种炽热、黏腻、要命的怀念里。
“你别说话,”顾云来的声音贴着他耳边,低得几乎发颤,“我怕你说完,又走了。”
许久过后,许天星起身,指尖刚刚触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被一只手从后面环住,整个人又被拉回了柔软的床上。
顾云来像只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他,声音带着点余韵:“别走,再让我抱一会儿。”
“我要去洗澡。”许天星靠在他怀里,“浑身都是你的味。”
“那就别洗了。”顾云来哑着嗓子凑到他耳边,“留一晚上,好不好?”
“你怎么跟狗似的,”许天星忍不住笑了一下,嗓音还带着疲惫,“还占地盘?”
气息交缠,整个世界都被褪去了轮廓,只剩彼此,顾云来低声唤着许天星的名字,嗓音哑得像是烧过火的绸缎,一遍又一遍,带着几分醉,几分沉溺,几分偏执的爱意。
他控制着节奏却又难以克制情绪,而许天星眼尾潮红,指尖却在悄悄摸向枕头下,他的动作极轻,像是早已预谋好,却又慎之又慎,直到摸到那个小小的金属,他才微微一顿。
下一秒,他拉过顾云来的左手,动作毫无预兆,顾云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的无名指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环住,是戒指,
那枚雕着星星的戒指,干净利落地卡在他手上。
他愣住了,整个人从情yu的极致像被猛地拽回某种温柔得令人无法招架的现实里,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许天星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云朵形状的戒指,早就安静地戴在他无名指上,银光缱绻,指骨修长,顾云来怔怔望着他,眼神有些恍惚,眼眶微微泛红,情绪堆积太久,忽然找到出口。
许天星看着他,声音有些喘,却像深夜里长久不灭的火光:“我搬走那天就发现你藏了这个,一直等着你什么时候拿出来。”
“但后来想想……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云来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眼眶微微泛红,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嗓音还带着余韵未散的喘息,语气里却带着一点哭笑不得的懊恼,“哪有在这个时候干这个事的啊……你可真是。”
许天星盯着他,眼神像漫长夜雨后的晴空,他轻轻开口,一字一顿地落进心口:“我觉得这时候正好,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的了。”
“我不是一个擅长承诺的人,但这次……我选了你。”说完这句话,他就那么看着顾云来,目光平稳,唇角轻轻扬着。
顾云来怔怔看着他,堵得发热,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忽然俯身,将人紧紧地抱进怀里,像是怕他后悔,怕他逃走,怕这一刻只是幻觉。
“原本想找个特别的时机……结果让你先来一步。”他眼神发亮,笑着摇头:“不过也好,这样才公平。”
顾云来看着那枚云朵戒指安静地躺在许天星指上,目光里有太多情绪交织,像是酸楚、感动,还有一点点终于如释重负的满足。
许天星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后背贴着他胸口,体温一点点融合,顾云来把许天星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十指紧扣,掌心贴掌心。
两只戴着戒指的手,就这样静静地握在一起,没有人再说话,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过去的、挣扎的、错过的、怀疑的,全都不必再回头。
第118章
病房门外的走廊有些静, 顾云来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双手插兜,姿态漫不经心, 语气却有些认证:“咱们真要进去吗?”
他转头看向许天星,挑了下眉, 语气一派吊儿郎当:“你确定他想看到我?”他笑了一下,带着点没正经的调侃:“咱们可别白打这一仗, 结果人家刺激得再起来干我们了。”
许天星站在他身边, 看了顾云来一眼,那眼神冷静又克制, 像是看透一切后懒得解释。
“他是咱俩唯一活着的家长了。”他说,语气不重, 却利落得像一柄刚入鞘的刀,锋芒收得干净而不容质疑。
“今天算是正式带你见家长。”
顾云来“啧”了一声, 随即又笑了,他耸耸肩:“那我这个女婿, 可够炸裂的。”
两人推门而入,VIP病房里干净整洁, 方映辰坐在病床边,举着一个瓷勺,一口一口地喂着病床上的人。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窗外树影婆娑,风吹过, 树梢轻响。
方文恒醒着, 靠在床头,神情清醒,他神态仍旧挺拔, 原本挺拔的轮廓如今有些塌陷,颧骨更高,轮廓更瘦,也终于学会了沉默,那种长期掌权者的气势未曾彻底褪去,只是锋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旧伤感。
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快,行动和语言功能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不爱说话了,比起“衰败”,他更像是收回了利爪的野兽,伤没伤,是他自己说了算。
病房里很静,窗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方文恒的影子拉得细长。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来人,面无表情,也没开口,像是把自己封进了一个无法击穿的壳子里。
方映辰低头看着父亲,心里一时泛起一些旧影,他曾在餐桌前高谈阔论“权力”“继承”“布局”,声音洪亮、眉目坚定,像是一位不容置疑的王。
那时,他谈论未来,谈企业,谈控制,唯独不谈他们,而现在,他坐在病床上,眼神依旧清明,却没有一句话,用沉默维持最后一层尊严。
他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慢慢扫过,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只是一种模糊不清的疲倦。
顾云来看着他,走近几步,凑到床边:“您好啊,方先生。”他低声说,“您看起来还不错。”他语气不急不缓,眼神却比刚才认真许多,“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语气仿佛轻描淡写,却透着藏不住的真诚:“之前不管怎么样,我这人吧,认了的事就不太会改。”
他偏了偏头,眼里有一点笑意,“我还是会一直把您当老丈人孝敬的。”
方文恒原本半靠在枕上,眼皮低垂,仿佛对外界毫无兴趣,可听到这句,眉峰却猛地一动,他猛地抬眼,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来,没说话,却像是一记无声的警告。
顾云来被他瞪得一愣,随即咧了下嘴,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嘴角挂着点犯规似的坏笑:“行,瞪得还是挺有劲的,看来恢复得真不错。”
他直起身,拍拍许天星的肩:“你和你妹妹慢慢聊。我在外面等,目前看起来你把爸是不太想看见我的。”说罢,大摇大摆地走出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笑声,也留下一室静默。
病房内,光线柔和,窗帘半掩,风吹得纱帘轻轻拂动。仪器的滴滴声仿佛也被这份寂静压低,只余心跳缓慢的回响。
许天星站在病床边,垂眼望着父亲。他的神情安静,片刻后,他缓缓跪下身,像多年前那个还不懂事的少年那样,将视线拉到与方文恒平齐。
他低声开口:“……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很少说出口,可这一刻,说得格外认真。
他垂着眼,话语里藏着从未言说的委屈与疲惫:“我一个人生活了太长时间了。”
“从十七岁起,一个人读书、实习、夜班……没人管我,也没人替我决定什么。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
“但其实没有,直到遇到顾云来,我才知道什么叫有人在等你回家。”
他说到这儿,轻轻笑了一下,苦涩而淡淡的温柔一闪即逝,“可我……差点不记得怎么爱一个人了。”
他顿了顿,望着病床上那张憔悴又倔强的脸,嗓音缓了几分,像是压抑许久的心结终于慢慢松开:“说到底,泰盛本来就不该是我们的,它是方映辰的,“我没有资格,也不想争。”
“她是你真正的骄傲,她比我更了解泰盛,也更明白你心里想要的那套东西,而我……只是一个突然被拽回这个世界里的人。”
他低下头,眼神柔了下来,语气不再带着对抗,反而多了几分沉静:“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的血脉。她现在做得很好了,你看不出来吗?我相信,泰盛在她手里,以后会走得更稳、更远。”
他说到这,声音也越来越坚定:“我做不了你期望的样子,我只想当一个医生,就像最初的你一样。”
他语气温和,但句句沉实,带着与其说是告道歉,不如说是和解的诚恳。他不是在请求认同,而是在向一个父亲,袒露最本真的自我,“属于谁的,就该还给谁。”
“而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病房外,方映辰望着窗外病房楼的玻璃倒影,那倒影中也有她自己的轮廓,一动不动。
她没回头,语气不快,却像一柄锋利的刀刃,一寸一寸剖开虚伪的沉默:“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布局?”
“你和顾云来假装闹翻,然后你回方家,跟我争资源,博取信任……连那张份生殖辅助的协议,也是为了‘刺激’我?”
她突然转过身,眼神冷得刺骨,像是积攒了许久的防备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许天星站在她对面,没有躲避,也没有开口否认。他眼睫轻颤了一下,沉默几秒后,才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们……只有这个办法。”
他语气轻缓,不忍触碰某些伤口,却依然选择把它摊开来,“我们不知道还能信谁。你聪明,也敏感,但你当时还没有真正站出来,我们只能逼你做出选择。”
方映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复杂得像雾里藏霜,愤怒、冷静、怀疑、疼痛交缠成一团无法捋清的情绪。
良久,她终于出声,嗓音仿佛穿过胸腔最深处:“那你知不知道,爸爸会变成这样?”
许天星垂下头,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没有狡辩,也没有推脱,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我也实在是,不想看着他再错下去,和顾云庭一起被拉入深渊。”
这句话落下时,方映辰眼里的防线终于轻微动了一下,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她耳侧几缕发丝。她站在那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悄然放下什么。
几秒后,她语气轻微,却像一记无声的判词:“你们赌赢了。”
许天星闻言,终于像卸下了心口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些。
他看着她,声音缓了下来,低沉却真诚:“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刺激你。”
“泰盛,本来就该是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觊觎什么。”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却极为诚挚的事:“就像顾云来……他从来也没想过要继承云来集团。我们都有自己的方向。”
“我只适合当个医生,我们的急诊重症中心已经试运营了,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设备,还有你投资的新一批心肺辅助设备,也已经到了。”
他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光亮,像是灰烬中燃起的一缕温暖:“我只是……想在那里,救更多的人。”
“而云来也一样。他跟你合作,泰盛和星来,资源互补、技术共享、数据连通……这远比斗得你死我活打更有意义。”
他目光温和,语调真诚:“你做得很好,真的,你还这么年轻,泰盛在你手里,以后……也一定会更好。”说到最后那一句时,他语气轻得几乎是一声祝福。
他抬起头,望向她,眼神清澈干净:“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取代你。只是……希望你能真正,站到那个位置上。”
“你们以为我赢了,可我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她声音有些哑,像是熬了很多夜、压了很多话:“可偏偏,到最后……除了我,没人合适。”
上一篇:竹马偷偷暗恋我
下一篇:万人嫌死遁后前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