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不宜心动 第47章

作者:陈年明月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钓系 高岭之花 近代现代

顾云来的神情收敛了不少,他坐直身子,慢慢靠近了些,但没出声打断。

许天星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的某个模糊污点,嗓音轻得几乎要被夜色吞掉:“那个哥比我大四岁,不爱说话,但人很好。那时候我情绪一低落,他就会给我买奶茶、各种小零食,放在我桌上就走,从不多说一句话。”

“高考完的暑假,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喝了点酒……”

“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那晚,就那么睡了。”他话音一顿,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一口堵了很久的东西。

话说完,他侧头避开了顾云来的目光,语气却越发平静,平静得像在念别人的故事:“第二天谁也没提,连昨晚怎么回事都没问。我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在想一件事……”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极压抑的力道:“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我。”

顾云来呼吸一滞,眼神里的光像是骤然压下,眉心轻轻收紧,像是有什么火,在胸腔里慢慢升腾。

许天星低头轻笑了一下,笑意薄得像针,明明笑着,却带着一丝细微的破碎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懂那到底算不算喜欢,反正之后我试着去约会,但每次都觉得……不对。”

“就像别人讲的感情都有起承转合,有高光有回响,而我那段,好像是一部电影放着放着就断电了,连个像样的结尾都没有。”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空气像是凝固了一层,沉得几乎能听见两人呼吸的起伏,顾云来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直没有移开。

他一向话多,此刻却一句话都没说,许天星没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指节,灯光打在他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那一小片阴影落得格外重。

顾云来看着他,胸口像是被一根钝钝的针扎着,一下又一下,过了好久,他才低声开口,嗓子发哑:“那个人……他不配。”

许天星轻笑了一声,笑意淡得像浮尘:“不是他配不配的问题,顾云来,是我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不是受害者,我也没多清醒。”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种难得的坦白,“我就是……太孤独了。”那两个字一说出口,反而让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顾云来缓缓靠过去,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腹一点点扣住他收得死紧的手指,顾云来没逼他开口,只是安静地握着,像是在用自己的温度把那些冰封的记忆一点点化掉。

又过了一会儿,顾云来轻轻开口:“你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像突然断电的电影,我觉得不是没有结局。”

“它没有结局,是因为它不是你的故事。”

“你只是刚好,在别人的剧本里,客串了一段。”

他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收紧:“但你现在,已经翻到自己的章节了。”

窗外风声轻响,屋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和酒杯未喝完的余温,他们谁都没说“你很重要”,但这一刻,他们彼此心里都知道:那部没有结局的电影,被另一个人接着演下去了。

隔了一会儿,许天星低头,像是随意扔出一句话:“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云来轻轻“嗯”了一声:“高一,那会儿篮球赛,全队就我和隔壁班那个男生练罚球练得最勤,他有时候凑过来帮我擦汗,我当时没多想,后来晚上洗澡的时候,就开始有反应了。”

他说得坦然,没有炫耀,也没有羞耻,只像是在讲一件早就和自己达成和解的事。

许天星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凉:“你挺早啊。”

“嗯,但我不觉得那叫‘发现’。”顾云来侧头看他一眼,语气忽然低下去:“我觉得我从来就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只是不知道那种喜欢,是不是可以说出口。”

许天星没接话,眼神有些发沉,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什么,良久才开口:“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不讨厌。就是那种,谁碰我我都能接受。只要对我好,谁都行。”

他说到这,眼神却一瞬间变冷了,“后来我发现,不是。”

“我有反应的,只有男的。”他抬头盯着天花板,自嘲地轻笑了一下,“而且越是不能碰的、危险的、离得远的,我反而越想看他们到底能走多近。”

顾云来听得很认真,半晌才低声道:“你不是随便的人,许天星。你只是从来没人告诉你,你可以选。”在静夜里落下,像是一个迟到多年的许可。

许天星没动,只是将头轻轻靠在沙发背上,闭了闭眼,半晌,他声音低哑,却难得坦诚:“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但如果要认真谈一次……我大概……只想试你一个。”

落地灯的光晕笼罩着两人的轮廓,将他们的影子悄然融合,投射在墙面上,变成一个完整的轮廓。

片刻沉默后,顾云来低声道:“看来师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许天星微怔,抬眼看他,眉头轻皱,语气却带了点克制的揶揄:“你吃哪门子的醋?”

顾云来看着他,嘴角勾出一个懒散的笑,眼角却微微发红:“我当然吃啊。你第一个是师兄,我第一个……也算是师兄,我们两个,第一次是跟自己暗恋的师兄,但都没个好结果。”

许天星听完,挑了挑眉,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你是什么封建余孽?还在意这个?”

他顿了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锁骨处轻轻摩挲,又低声补了一句:“不过我比你好一点,我现在跟你在一块了。”

许天星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波澜,眼底却藏着一点波光潋滟的暗涌,他轻轻叹了口气,气息拂过顾云来的下巴:“……油死了你。”

闹了一会,顾云来终于歇了,趴在许天星肩上,手还搭在他腰上不肯挪开,他闷闷地开口,语气像是不经意的一句牢骚,又像是试探:“我这都给你坦白成这样了,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许天星没立刻回应,只是垂着眼把顾云来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腰上掰下来,放回沙发垫上,然后他慢吞吞地说:“你这人,平时话多得烦人,关键时候又爱说一半。”

顾云来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辩解,就听许天星补了一句:“不过我大概……听懂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仍旧平淡,眼神也没什么波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顾云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顾云来。”许天星忽然出声,语气放缓了。

顾云来看着他。

他轻声说:“你要是是认真的……我会尽量认真回你。”他说完这句,就垂下眼,不再看他。

顾云来没出声,只是伸手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像是终于攥住了一样东西,舍不得松手。

那天晚上,他们确实都喝了不少,沙发上的空瓶静静躺着,杯底也干干净净。

可两人什么都没做,外头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整座城市像是沉在梦里,卧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夜很深了,可他们第一次,在彼此身边,睡得安稳。

第50章

夜已经很深了,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城市的灯火从缝隙里透进来,在墙上晃出一片摇曳的光斑, 像无声起伏的水波,一下一下, 轻轻晃着。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卷成团, 气息还未散尽, 空气里残留着彼此身体交缠后的潮湿与热度。

顾云来从后面搂着许天星,整个人贴得极紧, 像是生怕再松一点,对方就会像往常那样, 悄无声息地抽身离开。

他下巴搁在许天星的肩窝,鼻尖轻蹭着对方后颈, 呼吸还带着一点刚结束的躁热和放松。

他的指尖在许天星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打圈,没什么章法, 却有着某种依赖式的执拗,像一只猫在反复确认对方还在身边。

许天星闭着眼, 嗓音低哑,带着刚被折腾完的疲惫和嘲讽:“你今天到底吃什么饭,吃成这样?饭里掺春药了?”

顾云来在他耳后轻轻笑了一声, 声音低哑而温柔,尾音带点勾人:“酒席上的鲍鱼……有点腥气, 你要不要闻闻?”

许天星懒得理他, 抬手反手拍了他一下,语气有点倦:“闭嘴。”

顾云来被他这一下打得更得寸进尺,顺势整个人蹭上去一点, 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感的小动物,把脸埋进他肩窝,闷声笑道:“你不知道,今天饭局上我听他们讲话都快睡着了,坐在一桌人里,一个劲地想着,赶紧结束,我要回家。”

许天星没出声,只动了动手指,像是不屑这个说法,却没有抽出手,“然后回家就干这种事?”他语气懒洋洋的,带点敷衍。

“回家见你,”顾云来纠正他,声音低下来,像是轻轻贴在心口的位置说出来的,“见你,然后……干这种事。”

许天星没再回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没反驳。他眼睛闭着,眉眼懒散,身体却没有丝毫疏离地靠在顾云来怀里。

他知道顾云来是真的高兴,不是那种场面话式的“得手后自鸣得意”,而是那种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满足,像回到了一个等了太久的地方,终于可以卸下全部的防备,放松地呼吸,那种“我终于能回家了”的安心感,藏不住。

也许就是这种安静的黏人,让许天星一时之间,也不忍心推开了。

顾云来忽然凑到许天星耳边,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似的轻扫过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压低嗓音,带着点少年才有的调皮与兴奋:“我跟你讲个小时候的糗事……你别生气啊。”

那语气像是在密谋一场小小的恶作剧,坏得发亮。

许天星偏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总是被医院夜班熬得通红的眼睛,此刻却意外地清亮,挑了挑眉,神色揶揄:“你现在才想起立人设?”语气带着一本正经的假正经,“讲吧,我洗耳恭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抚上顾云来的手臂,指尖顺着衣料下的肌肉线条轻轻摩挲,不带挑逗,却带着一种默认的亲昵与安抚,就像是他心口那点防备松了一寸,却没打算承认。

顾云来靠在床头,身子微微倾过来一些,眼神落在许天星脸上,目光温热又明亮,近得几乎能数清他睫毛轻颤的弧度。

他嘴角抿着,一副忍笑的表情,眼角那点细微的弯像是天生带着坏意,那是一种“我坏起来自己都怕”的表情,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忍不住警惕他下一句话。

“我小时候看《红楼梦》。”他开口,语气一本正经,眼神却分明在打量许天星的反应,像是早就预谋好要往他心口上扔颗炸弹。

“看到有一段写,多姑娘天生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体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淫态浪言,压倒Chang Ji。”

他说得慢条斯理,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像是在故意描摹每一个细节,那段古文从他嘴里念出来,竟有种格外惑人的暧昧气。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落进来,洒在顾云来的脸上,像一层柔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影,把那点带着笑意的坏,晕染得暧昧又温柔。

他的眼睛微微弯着,像藏着整场游戏的破绽,又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那时候还小嘛,不懂什么意思,”他说,尾音故意拖得绵长,舌尖轻抵上颚,吐出一声若有似无的气音,带着点热意,一寸一寸地缠上人心,“还特别好奇。”

他凑近了一些,动作轻得像猫步。气息撒在许天星耳后那片最敏感的肌肤上,一呼一吸之间,都像是漫不经心的勾人。

“现在想想……”他说到这里,语调一压,像是轻声叹息,又像是吞进喉咙的一句梦话。

“啧,许医生……”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意仿佛嵌在骨头里,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沉迷,“你就是这样。”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他说的,声音不高,却像钩子一样挂在每一寸皮肤上。不是挑逗,更像是一种极度克制下的渴望,一点点掩着火,一点点朝心口燃。

他没碰他,但整个人已经将许天星半包在怀里,像是等着他转头、靠过来,又像是在耐心等待一场温柔的投降。

许天星正端着水杯,热气氤氲在眼前,让他本就有些微醺的视线变得有点虚,他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喉头滚了滚,憋笑憋得连肩膀都轻轻抖了一下。

他迅速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把杯子放回床头柜,转头看向顾云来,眼神里带着一点刚被撩完的懊恼,一点被逗笑后的纵容,还有一点掩不住的柔软。

“你可真是……混蛋。”但那语气,却是宠的,轻的,软的,像一声咬牙切齿的爱意。

顾云来得寸进尺地凑近,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肩侧,鼻息拂过耳畔。他故意低声道:“我说的不对吗?”

声音带着调笑的轻狂,却藏着一丝真诚的疑问,那种“我就坏给你看,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矛盾气质,偏偏最要命。

许天星把水杯放下,侧过头看他一眼,声音冷冷的,像三九严冬的雪,却又透出一点藏不住的笑意:“二爷,您家供着娘娘,您也该忌两日才是——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

顾云来听得整个人都来劲了,像被电流窜了后背,笑声还没落,就一个翻身把人压进柔软的床褥里。

“娘娘”二字刚落地,他已凑到许天星鼻尖前,,灯光昏黄,两人靠得极近,气息缠在一起,像是没捂热的火焰突然就烧了起来。

“你才是娘娘!我哪里管什么娘娘!”他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和一股浓烈的笑意,像匹拽着缰绳的野马,嘴上说着不正经的话,眼里却亮得逼人。

手掌抚上许天星的脸颊,指腹细细地蹭着那一片微热的肌肤,像在摸一件只属于他的宝贝。

“我是太监都能站起来的那种!”顾云来笑得肆意,胸腔震动得像山涌,眼角眉梢尽是得了便宜还要得寸进尺的快活劲儿。

他一边笑,一边把脸埋到许天星颈窝里,声音含着笑,手指也不安分地顺着锁骨一路下滑。

“你让我忌两日?我偏不忌。”他轻轻咬了一口许天星的锁骨,像宣告、又像告白,“娘娘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许天星这句话一出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尖在酒杯边轻轻一敲,清脆、凉薄,又带着笑意,“你到底是琏二爷,还是太监?”

顾云来眸色一暗,低笑一声,那笑压在喉咙里,带着火气:“……你真是欠收拾。”

他一手撑在床侧,另一只手托起许天星的下巴,目光锁着他,声音低哑得发烫:“琏二爷也好,太监也罢,你躺在我床上的时候,怎么不先问清楚?”

说着,他低头贴上去,唇没落下去,只是贴着呼吸停在几毫米处,气息相缠,暧昧得几乎能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