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列昂尼德也够吓人,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么炸裂的体力和技术?
第二回合,列昂尼德一开场就展示了招牌飞膝。
这招好看,是当年列昂尼德的成名招数,助跑接起跳,跳起来的同时顶膝,惯性下利用身体重量加成膝击对手。
飞膝没中,秦勉迎击打中两拳,列昂尼德后退,秦勉直接扑上去抱住列昂尼德的腰作势要摔。
列昂尼德体力正盛,没让秦勉摔倒,还趁秦勉近身圈他的腰,利用手臂圈住秦勉脖子想做断头台。
现场观众开始起哄,列昂尼德这个断头台确实容易做成,因为列昂尼德胳膊又短又粗,不像胳膊长的选手,圈半天还有老大的空隙,绞不晕人。列昂尼德现在只需要另一只手搭上扣一发力,断头把位就成了。
何岭南坐在座位上,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继续仰头看大屏,真是的,挂那么高干啥。
不少观众发出嘘声,嘘秦勉要输,他倒觉得秦勉会赢。他给秦勉拍过一个多月的实战,知道秦勉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应对,也知道秦勉的优势在哪儿。
确实列昂尼德只要把另一只手搭上发力就完成了断头,可秦勉的手分别在推列昂尼德的胯和肩,从源头上拽着对方的电源插头,列昂尼德的脊柱呈现弯曲角度,这么被折起来根本无法发力。
而更重要的是,列昂尼德开始张嘴大口喘气,这明显是掉体能的讯号。
二人分开,换了几拳之后,列昂尼德再度飞膝,落地时被秦勉捉住了腿,秦勉想摔,列昂尼德转身逃向笼网。
回合结束,点数上依然是列昂尼德拿下。
第三回合开始,列昂尼德体能劣势体现出来。
缠斗分开的间隙,列昂尼德拉开距离想要调整呼吸,秦勉直接趁对方气口扑上去,飞快下潜抱住列昂尼德,这回干净利落地把列昂尼德摔倒!
摔完立即开了闪现,一个滑步退回安全距离,毫不留恋摔倒后的上位控制时间。
秦勉和那些五六岁就学柔术的选手不一样,他不擅长柔术,也有自知之明,一旦进地面,他没把握不被列昂尼德反拿背掰胳膊啥的,所以摔完就跑。
然后在列昂尼德调整呼吸时再一次扑上来摔。
秦勉不会柔术,但长在一个人人爱摔跤的国家,站立技术不够精致,抗击打能力却拉满。
最重要的是,秦勉的体能确实有些不符合科学,不需要喘气似的,只要看见列昂尼德在调整呼吸,就立即化身一只看见猎物的狼启动扑杀。
最后一分钟,列昂尼德出拳的动作都些变形,指节不慎刮过秦勉眼睛。
大屏上能看见是指节,但八角笼中的裁判有视角盲区,上前一步,看样子要叫暂停来回放这里列昂尼德是否犯规使用手指插对手眼部,秦勉横出手,朝靠过来的裁判竖起手掌示意制止。
裁判点头后退,此时列昂尼德已经被逼在笼边。
这次换列昂尼德一把抱住秦勉的腰,要在这最后几十秒里进地面找机会降服秦勉。
秦勉圈住列昂尼德的脖颈,不到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圈紧列昂尼德脖子直接往后跳,手臂绞紧列昂尼德脖颈,带列昂尼德一起砸在八角笼地面,对方身体彻底失去控制那瞬间,秦勉另一条手臂搭上来发力,彻底搭成断头台锁扣!
比赛还剩十秒。
计时器上的“00:10”跳成“00:03”,列昂尼德抬起手在秦勉胳膊上拍了三下——发出清晰准确的认输信号。
何岭南身边儿的观众腾地全站起来,喊声震得他耳朵疼。
观众最喜欢造神,把人捧上神坛,再把人拽下来唾骂。
他无不扫兴地想。
都站着耽误他看大屏幕,他歪过头从人和人的夹缝里看悬挂在体育馆顶层的大屏,镜头切换到观众席,给了起立鼓掌的纪托一个镜头,纪托穿着一件紫西服,还是那么地扎眼。
秦勉大概是TAS安保人员最喜欢的选手,因为他赢了之后从不爬笼网,其他选手一赢动不动跳上笼网,骑在上边大猩猩一样捶自己胸口向观众致意,安保人员每回都得在笼网旁边扯着选手裤衩,还不敢使劲扯,怕真扯下来造成播出事故。
主持人宣布完比赛结果,采访秦勉,秦勉说了些常规感谢团队感谢TAS的话。
镜头框在秦勉和主持人的上半身,何岭南心急如焚,想知道秦勉爆开的腿现在怎么样。
采访完事,秦勉走出八角笼笼门,弯下腰和台下的TAS总裁拥抱、和总裁旁边那位知名慈善家拥抱,独独跳过了一个亚裔长相的老头,而后继续和不知道何岭南不知道是干啥的人拥抱。
何岭南溜出门,去说好的体育馆后门等可乐,好让可乐把他领进停车场,一起坐车回去。
走这几步路,何岭南没忍住问道:“秦勉没抱的老头是谁?”
“一个高官,外古的。”可乐说。
何岭南挑了挑眉。
可乐:“找勉哥好几次,邀请勉哥入外古国籍,勉哥当黑户时候他们装看不见,勉哥行了又巴巴舔上来。”
何岭南知道秦勉为啥一点面子不给那人。琪琪格也是黑户,回国的航班上,因为是黑户,医院出的手续不全,琪琪格的骨灰没能跟哥哥一起回国,在外古国骨灰寄存处孤零零待了六年。
他们走到停车场,等了十几分钟,碰上列昂尼德团队和秦勉一前一后走出来。
秦勉快步追上列昂尼德,走快了明显一瘸一拐,他站到列昂尼德面前,用列昂尼德的母语俄语说道:“谢谢你肯接下这场比赛。”
秦勉小时候在外古国景区卖花,哪国游客都有,他各国语言都会说一些。
“谢个屁,”列昂尼德用过分标准甚至还带点地方口音的中文应道,“你这站立糙得像街头混混,就你这样还想打冠军赛?你的长处和纪托长处接近,他技术体系磨了十年有现在的水平,你赢不了他。”
秦勉微笑道:“纪托原先在您的馆里训练,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来做我的备战教练?”
列昂尼德瞪大眼睛:“你都知道他以前在我馆里,还找我帮你训练?”
秦勉保持微笑。
列昂尼德用“你有病啊”的眼神看了看秦勉,快步走向自己团队,走到车门口又拐回来冲到秦勉面前:“腿伤还比赛?你不知道我最烦这个吗?运动员身体是本钱!”
“谢谢您的教导。”秦勉朝列昂尼德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找机会拜访您。”
“别来,”列昂尼德一边说一边往车门走,“我谢谢你,别来。”
上了车,倪欣欣帮秦勉换了药。
秦勉伤口只是外边看着长好,这下彻底崩开,又得去医院重新缝。
七座商务车直接去了附近医院。
到了地儿,秦勉下了车,回头看何岭南:“你在车上吧。”
“我不方便进医院,我晕血。”何岭南念叨着,还是跟着下了车。
秦勉站住不动,何岭南都走到对方前头去了,只好回过头说:“哪有血我不看不就行了吗,你不用管我。”
新缇医院太不友好,秦勉还没进诊室就被医生护士堵在走廊里要签名,还有一个人要好几份签名的,幸亏秦勉腿伤流血流得不凶,要不然等全签完,秦勉人都凉了。
何岭南为了避免不小心看见血的情况,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天花板上,仰脖子走路。好心的可乐伸手扶着他,他走这一路,不少人回头看他,大约以为他脖子坏了。
好不容易到了诊室,秦勉坐下,医生开始给秦勉小腿清创缝合。
为了分散秦勉注意力,可乐主动搭话:“勉哥,列昂尼德说话冲,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以前当冠军时卫冕那么多场,现在体能不如年轻时候好了,到该退役的年纪,不好接受事实,毕竟当年是公认的量级之神……”
窗外正好是连片的山,山谷里传出两声当地鸟叫,叫得很像布谷鸟跑调。
秦勉望着窗外,声音很轻:“我不过一个上山的人而已。”
何岭南正听着鸟叫走着神,加上秦勉说话声音轻,基本没干扰他走神,在这种轻松安全的氛围下,脑袋里想的内容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秃噜出来:“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此时何岭南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没事儿人一样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碧绿的山,直到发现原本看山的秦勉正以一种错愕的目光盯着他。
他慢慢反应过来,咽了一口口水,错开视线,正当最紧张的时候,旁边可乐“啊”一声土拔鼠大叫!
“什么毛病!”何岭南瞪着可乐,“医生缝针呢!”
“没事,”秦勉接过话,“缝完了。”
可乐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太惊讶了,你咋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溜须勉哥干啥,你不会是想借钱吧?”
何岭南:“……”
凌晨一点。
秦勉平躺在床上,双手分在身体两侧,手心朝上,放缓呼吸,放松眼周肌肉。
吸——
屏住——
呼——
枕芯里的荞麦壳贴着耳廓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困意随着每晚睡前流程,由水滴一点点变成哗哗水流。
“在我眼里,你也是神。”
水龙头被一把拍上,水流戛然而止。
原本已是放松状态的四肢重新恢复活力,他侧过身,抓起被子盖在脑袋上。
闷了好一会儿,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地板上的花花用两只后脚站着,很是担心他情况地站着往床上瞄。
月光从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钻进来,在花花脑壳上敲出一道幽幽的线。
秦勉掀开被子下床,半蹲在花花面前,擒住花花两只前爪。
遭过低扫的腿开始炸着疼,放开猫,一瘸一拐地走回床上重新躺下。
还是高兴,想笑。
他抬起手盖在脸上。
第14章 不是,你的痿就这么好了?
秦勉减重期这半个月很少沾油水,赛后第一天晚上,倪欣欣犒劳团队,撺掇吃烤肉。
秦勉有伤不能喝酒。
何岭南虽然上回喝多提起了琪琪格,但想着最不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也没啥更顾虑的,索性又敞开怀喝了一斤新缇果酒。
喝得即将断片还没断片,意识像鬼片里接触不良的灯泡忽闪忽闪,何岭南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看见可乐凑上来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走,”可乐说,“我扶你回屋睡觉。”
何岭南傻笑两声,将手伸向可乐,本意打算借力站起来,手没准头,反倒把可乐一把推出去。
“我来吧。”另一个声音说。
这声音的主人扶着他的胳膊架起他,何岭南的脑子吱悠悠地转,在幻觉中经常听到的声音,偏偏在此刻怎么也想不起来它属于谁。
因为醉酒,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气息吐出来经过口腔,气管火燎燎像藏着一颗火球。
醉鬼分两种,醉了立刻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还有张牙舞爪的。
秦勉觉得,何岭南是张牙舞爪这一波醉鬼里动作幅度最大最有力量的。
好几次差点抽到他眼睛。
秦勉颇有耐心地扶着何岭南走楼梯,回到二楼房间,在左右两张床的中央停住:“你睡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