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没有。”秦勉回答,“只知道他在新缇。”
“没有?”何小满气势汹汹,“半个月了还没找到我哥,新缇就那么大地方,找个人有那么难?你……”
新的电话拨进来,手机屏上方跳出提醒,那是秦勉请的私家侦探的号码。
何小满还在不停说话,秦勉只好自行道:“等一下回你,我接电话。”
电话那头何小满顿了一下,喊道:“你等着被我开车撞死吧!”
挂断何小满,秦勉接通私家侦探的电话。
“请说。”他开口。
“老板,”侦探道,“我们在码头看见了你要找的人。”
二十八号,是幸运号邮轮每月定期开局的日期。
晚上八点,TAS316赛前发布会准时直播。
何岭南握着手机,倚在宾馆房间单人床上,皱眉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因信号问题卡住,“缓冲中”这三个字已经飘了一分多钟。
不是因为何岭南的手机旧,而是新缇的原因。
新缇这地方就这样,尽管有WiFi,网络该卡还是卡。
TAS316比赛地点又在新缇。
这个没让何岭南太惊讶,毕竟新缇税收少,加上全民热爱格斗,票好卖,TAS每次在新缇举办收益都十分可观。
宾馆房间里是中央空调,何岭南调了好几次,温度不见升高,调不了,关了吧还热。
“叩叩——”
敲门声响起,正好直播缓冲完毕,重新开始播放。
秦勉的镜头全卡过去了,现在正是纪托的特写。
敲门声变成摁门铃,又过了一会儿,刷卡提示音响起,门打开。
何岭南知道来的是谁,懒得去看,直到一张毯子盖到他身上。
“空调风凉,别冻着。”那人道。
何岭南坐起来,扯掉毯子扔到一旁,斜着眼睛看向来人。
吴家华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多出一套像走红毯穿的定制西装,说是专门为幸运号邮轮准备。
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幸运号邮轮的地下拳场,地下拳场是VIP制度,成为VIP的条件是连续十个月每个月的开航日都登上邮轮。也就是说得进赌场十次以上,才能进地下拳场。
麻烦是麻烦,但好处是VIP能带一位同行者一起进入地下拳场。
吴家华自己去了六次,再加上这次,还剩三次就能获得VIP资格。
吴家华本来有好几个贴身助理,登船时一个也没带,据吴家华自己的说法,他信不过那些助理。
察觉到吴家华看向自己的手机屏,何岭南关掉直播,扣下手机,问:“现在走?”
吴家华笑了:“设备调好了?”
何岭南没说话,点了点西装上的纽扣。
他对赌场这种场合不大行,邮轮里面积大得吓人,舱顶高得夸张,抬头往上看,止不住眩晕。
按时吃下的精神类药物起了作用,何岭南现在的感官既敏感又迟钝。犹如三天没睡之后咕咚咕咚喝一公斤浓缩咖啡,心脏慌里慌张地跳,胃里也犯恶心。
进场需佩戴面具,面具材质硬,箍在他脸上散发着一股陶瓷和油彩混合的气味。
赌场的光太亮,不小心和灯光对视,眼前一片白芒,没站稳险些一脑袋抢地上。
何岭南扶了一把桌角,迎上荷官讶异的眼神,朝对方笑笑,手从桌角拿下去站直。
身后贴上来另一个人,凑得很近,不打招呼直接突破何岭南安全距离,何岭南本能退开一步,回头看过去,只见吴家华站在他身后。
“跟我走。”吴家华说。
吴家华的整张脸被白色面具覆盖,除了鼻子下方留出的气口,只有两只眼睛挖出两颗椭圆的洞。
只凭眼睛,他都能看出吴家华不正常的兴奋。
何岭南:“去哪儿?”
“进地下。”顿了顿,吴家华又补充道,“地下拳场。”
说着,吴家华左右看了看,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两张金色的座位牌,只亮了一下就塞回口袋里。
何岭南站着没动:“座位牌谁给你的?”
吴家华:“当然是经理给的。”
何岭南:“哪个经理?”
吴家华拽住何岭南走到人少的角落,压低声音:“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找害你爸的人了?”
何岭南:“你之前说登上这艘邮轮十次才能获得VIP,你现在没够次数,他们为什么愿意让你进?”
“我下注的钱够多,他们急着拉真正的有钱人进更大的赌局!赌场想赚更多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吴家华越说越大声。
幸好大喊大叫在这么个场所再应景不过。
每一个赌徒都戴着面具,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孔,多多少少有些无畏无惧,赌场里,输不停骂荷官的,下完注吵吵反悔的,还有身上没钱喊经理签单的。
吴家华身上一堆让人瞧不起的地方,但好歹是一个真心想要搞出名堂的纪录片导演。
现在喊得脖子通红爆青筋,倒和货真价实的赌徒没啥两样。
“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吴家华接着喊,俨然要是何岭南再犹豫,就真不打算带他进去。
何岭南虽然觉得吴家华那两张座位牌蹊跷,却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如果没吴家华,他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钱支付邮轮入场券,万一这家地下拳场真是当年李富立拉何荣耀来的那一间,就等同于找到了凶手的老巢。
“走吧。”何岭南回答。
赌场有多亮,进了地下就有多暗,像已经开演电影的电影院,偌大场地只有中央的八角笼灯火通明。
吴家华摸着黑走的比他快,快要走到座位附近,端起座位牌贴近脸,猫着腰一个一个看座位椅背上的号码。
一只手倏然摸上何岭南的腰,进来这里的人也一样全部戴着面具,何岭南转回头,回头的这么一点点时间,那只手已经继续往下摸去。
类似骚扰太多,何岭南近乎习以为常,挡开那只手,尽可能友好地用英文道:“抱歉,你认错人。”
那人隔着面具发出一声嗤笑,飘进何岭南耳中。
“我不是说过么,我不用看脸,认身材就能认得出。”那声音道,“摄影师先生。”
第34章 要命的把柄
幸运号邮轮。
客舱。
舱顶压得比寻常房屋低,没有窗,门紧闭,这里就是一个大号的密闭盒子。
朱拉尼端着枪顺着何岭南的脸颊往下滑,倏然凑近,盯着何岭南的目光饶有兴致:“你不怕枪?”
“怕什么?”何岭南认出对方声音,目光扫过朱拉尼脸上面具,“新缇不禁枪,你手里这玩意儿谁都能买。”
“挺有意思,怪不得秦勉迷你。”朱拉尼撤回手里的枪,枪口戳在头上搔了搔头皮,“跟你说,秦勉离开新缇时我有点失落,但也没特别失落,我就知道,他跟新缇这地方有缘。”
朱拉尼一抬手,扯掉何岭南西装上的纽扣,掐住纽扣内芯掰开,捏出微型摄像头里头发丝一般细的线路。
连电声滋啦响了几声,淡淡的焦糊味飘起来。
朱拉尼丢下报废的摄像头,扫了眼吴家华:“又是旅游部出资雇来的?说我们是蛀虫,他们也不想想,我们要是塌了,哪个游客还来新缇?真以为自己那几座破庙有人稀罕看?”
“让我先戴上眼镜……”吴家华突兀地说道,“我眼镜在钱包里,钱包你们不让带,进场前存你们那儿。”
朱拉尼冷哼一声,转过身悠哉地迈开脚步。
打手们当即涌上来。
吴家华被拖到客舱的过程中挣扎了半路,被打手一拳凿脸颊上,顿时消停了。
此刻吴家华脸上被打的地方胀成夸张一片,头发也乱七八糟,露出里面贴发根别上去的两枚假发片,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
客舱门关上,朱拉尼摘掉自己脸上面具,随手一扔,视线落回何岭南身上。
朱拉尼刚要说话,何岭南却先一步抬起头:“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李富立的人?”
“李富立?”朱拉尼话头刹住,咽下了呼之欲出的脏话,转而问道,“这名字你听谁说的?”
何岭南心头一跳,朱拉尼的反应不对,不是疑惑,而是警惕。
这意味着朱拉尼知道李富立这个名字,甚至不仅是知道。
——他很可能找对了地方。
“让我戴眼镜!我不戴眼镜看不清!”吴家华突然在一旁大喊。
朱拉尼拧着眉毛凑到吴家华面前:“不是,你想看见什么啊?”
吴家华:“眼镜!”
“烦死了,我一说话你就在旁边叨叨。”说着,朱拉尼抬了抬枪示意站在身后的保镖,“找个背光的地方,把这老头丢到海里。”
吴家华哑火片刻,声嘶力竭喊起来:“我是帕尼部长的朋友!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帕尼部长?”
朱拉尼念着这几个字,自顾自地点点头,蓦地扬手,一巴掌扇在吴家华脸上,把吴家华整个人拍在地上:“那个老不死的仗着自己是破官,不拿正眼看我老爹!你要是他朋友,那你更该死!”
吴家华被打得懵住不动,保镖伸手去抓他,他才飞快爬向朱拉尼:“我很出名……我是导演!拍到的素材已经传给助手,我要是出事、你要是动我,你们就真玩完了!”
朱拉尼叹了口气,抬手扫了扫,保镖登时齐齐站住脚退后。
朱拉尼看了看何岭南,又看向吴家华:“导演,你导过什么?”
吴家华:“《晴朗》!我是拍纪录片的导演,我是美籍!秦勉你知道吧,我拍的他,我拿过奖!”
朱拉尼挑起眉梢儿,手下将吴家华的黑色男士手包递过来,朱拉尼接过手包,把里面的东西翻了一通,除了现金,只有一部手机,再者就是一副无框眼镜。自己戴上看了看,里面没安装任何高科技产品,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近视镜。
朱拉尼略感失望,将眼镜戴回吴家华脸上,过程中镜腿戳到吴家华红肿的脸颊,疼的吴家华眼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