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天甲木
贺州元看到张叔也在病房的瞬间,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意。
瑾年哥哥对他真好,连管家都过来照顾。
时瑾年和沈郁他们吃了晚饭回来时,贺州元已经彻底清醒,麻药过去,可以利索说话。
沈郁和宋怀仁知道时瑾年有话要说,自觉出了病房。
病房内飘着淡淡消毒水味道,时瑾年在病床前椅子坐下,眸光冷静看向贺州元。
“瑾年哥哥。”贺州元偏着头,声音沙哑,虚弱,脸色苍白,语调里透着一丝委屈,“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死在江绵的刀下了。”
“你也救过我,我自然不会放着你不管,肯定会救你。”
时瑾年嗓音平静,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平静看着对方。
贺州元见时瑾年没有否认江绵捅他的说法,心里认定了时瑾年相信就是江绵伤了他。
“瑾年哥哥,你不要怪江绵,他也是嫉妒我,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我没关系的,住院几天就好了。”
贺州元声音虚弱,唇色苍白,有些干裂起皮,看起来脆弱,委屈,让人心生怜惜。
这几年待在时瑾年身边,多少也知道他的性格,时瑾年吃软不吃硬。
江绵那种什么都不会的蠢货,能进了时瑾年的眼,大部分也是因为他很笨,又懂得示弱,很会为时瑾年提供情绪价值。
让时瑾年忍不住对那个蠢货,心生怜惜。
示弱,装委屈,谁不会。
时瑾年神色略有轻松,交叠起双腿,嗓音比刚才带了几分动容的情绪。
“州元,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贺州元心跳加速,心里雀跃起来,嗓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撒娇。
“瑾年哥哥,为了你,我愿意受委屈。”
“州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瑾年哥哥。”贺州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受伤,恨不能现在扑进时瑾年怀里。
“瑾瑾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江……”
“州元。”时瑾年打断他的话,“作为绵绵伤你的补偿,星景的项目,鼎盛退出,让给你,代表贺氏谈下来。”
“这样,你在贺氏就能站稳脚,你父亲也动不了你,他老了,那个私生子弟弟还小,这样贺氏就是你的。”
贺州元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心脏仿佛也失了心率,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时瑾年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似乎很有耐心。
病房内沉静了十几秒,贺州元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心跳,沙哑开口。
“瑾年哥哥,那可是二十多亿……”
时瑾年嗯了一声,“绵绵他太爱我,才会这样,平时他很乖。”
“州元,我说过,不要开玩笑吓唬绵绵,你要是没吓唬他,不会有今天的事。”
“我不想绵绵再受到伤害,以后我不会再让他和你一起玩。”
贺州元没意识到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心痛的有些麻木,脑子里只有时瑾年说的前面的话。
时瑾年居然会为了江绵,二十多亿的项目,说给就给了。
受到伤害的明明是他啊。
“瑾年哥哥。”贺州元看向时瑾年,嗓音沙哑带了哭腔,“你是不是爱上江绵了。”
第103章 疯的平静
时瑾年没有回答贺州元的问题,而是说,“州元,你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朋友。”
他着重强调了朋友两个字,意思很明显,救命之恩的朋友,没有更进的关系。
话止于此,意思非常明确,贺州元肯定听懂了。
时瑾年又继续说,“州元,绵绵他单纯,没有心机,我不想他再受到伤害。”
“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给贺州元体面。
六年前,母亲突然车祸过世,在他以为会死在青园外,最痛苦绝望的那晚,贺州元不顾一切,拼命救了他。
若是换成别人,他不会这么给对方留面子。
听了时瑾年的话,贺州元动了动唇,心里苦笑。
单纯?没心机?分明就是智商有问题,是个傻子。
贺州元心里鄙视,面上不敢表现出一丝情绪。
同时,他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时瑾年比他想的更在意江绵。
要是他知道自己跟江绵说的那些话,会不会相信江绵,不相信他?
贺州元放在被子下的手指渐渐蜷紧,心里飞快盘算。
时瑾年很可能会相信江绵,就凭他能为江绵让出二十多亿的项目。
如果现在不接受这个项目,等时瑾年见到江绵,那个傻子肯定会告状,时瑾年可能就不会再提给他项目。
时瑾年一定看了那边监控视频,认定是他刺激江绵,江绵才会过激反应捅了他。
要是现在反悔,要江绵负法律责任,以时瑾年现在对江绵的重视程度,他一定会努力保住江绵,不惜与他翻脸。
与时瑾年闹僵,他和贺家都不会好过。
时瑾年欠的恩,要心甘情愿还才行,裹挟报恩,在时瑾年这里行不通。
星景的项目,足够在贺氏占据有利地位,贺氏未来总裁只能是他。
拿到贺氏,才能将小三和私生子弟弟赶走。
短短几秒时间,贺州元想了很多,不甘的叹了口气。
时瑾年拒绝了他,那么维护江绵,用二十多亿抵他挨的一刀。
他精心设计,冒着生命危险的一场赌局,就这样被时瑾年化解。
不甘心。
又能如何,他输不起。
说不定时瑾年相信江绵的话后,还觉得他另有所图,为了捞钱。
“瑾年哥哥,我知道了。”贺州元抿了下唇,露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江绵反应会那么大。”
“对不起,瑾年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其实不用补偿我的,我伤的不重,住几天就能出院。”
推却一下还是必要的,他的本意不是为了项目,更不能让时瑾年以为,他这样是为了钱,其实他是为了爱。
“补偿是我愿意给的,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毕竟你受了伤。”
时瑾年态度坚决,贺州元没再推脱,再推脱,他可就骑虎难下了。
时瑾年站起身,声音少了几分冷意,“你好好养伤,我派了保镖和张叔在这照顾你,宋怀仁也找了最好的护工,这里很安全。”
“瑾年哥哥。”贺州元见时瑾年要走,语调带着恳求,“你能留在这里陪我吗?”
时瑾年抬起手臂,看了下时间,冷淡拒绝,“我已经在医院待了五个小时,绵绵还在等我,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贺州元挤出一丝微笑,“明天见。”
贺州元强撑着,保持体面,目光追随着时瑾年身影消失在门外,努力忍着要哭的冲动,闭上眼睛。
病房旁边的病房,张叔和沈郁,还有宋怀仁都在里面等着。
这间房是时瑾年安排给张叔晚上休息用,说是照顾贺州元,实则是看着他别出意外。
下午那么多人看到,江绵手握着刀捅在贺州元心口,如果贺州元这个时候出意外死了,江绵很难脱得了关系。
见人进来,沈郁问,“解决了?”
时瑾年嗯了一声,神色明显轻松不少。
宋怀仁好奇打趣,“什么条件,不会以身相许吧?”
时瑾年看向宋怀仁,唇角轻轻扯了一下,“我跟贺州元说了,让你去以身相许。”
“算你狠!”宋怀仁双手护住胸前,脸皱的像朵菊花。
张叔默默出去,他比较适合在外面。
时瑾年看到桌上放的烟,伸手准备来一根,伸到一半又放下。
绵绵不喜欢烟味,一会还要去见他。
“贺州元接受了星景的项目。”时瑾年语气平淡,却让沈郁和宋怀仁吃了一惊。
宋怀仁:“大哥,让绵绵来邦邦给我几拳,能不能让我一个亿?多踹几脚也行!”
“绵绵力气小。”时瑾年轻笑一声,“让秦亮来踹你。”
宋怀仁老实了,他惜命。
沈郁略显疲惫坐在椅子上,语调听不出情绪,“为了江绵这么舍得,你不会真的相信江绵伤了贺州元吧?”
“你不是见过绵绵了。”时瑾年偏头看沈郁,“那个小身板,要捅也只会捅到肚子位置,何况他还手酸,哪有力气捅那么高的位置。”
“绵绵脑子简单,连心脏在哪都弄不清楚,怎么会去扎贺州元心脏,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胆子小,心软的很,江枫欺负了他那么多年,也没想过要弄死江枫,怎么可能因为贺州元几句刺激的话,就要杀了他。
这一点,时瑾年很清楚。
时瑾年更清楚的是,贺州元情况当时看着很危险,如果不及时抢救,贺州元死了,江绵就会背上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