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北逐风
“好呀!谢谢哥哥!”陈笑拍手。
陈序媳妇儿不解地看向陈序,陈序笑着摆了摆手,意思是任由他们去吧。
“我教你顺口溜,你以后得叫我师父,知道吗?”谢霜辰说,“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陈天笑吧。”
陈笑说:“知道!”
“这可使不得!”陈序听到这里才听出来不对,他本以为谢霜辰就跟陈笑逗着玩,没想到谢霜辰直接给字了。刚刚陈笑背了一段儿玲珑塔,他心中确实震惊,震惊之余更是唏嘘。
“您别太紧张。”谢霜辰站起身来,对陈序说,“孩子挺聪明的,我很喜欢他,您就当来我这儿学个课外兴趣班了。以后还该上学该干嘛任他自己自由选择,我教他,未必要让他以后一定要干这个,甭担心。”
“我知道。”陈序说,“可是给字儿,真是太重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谢霜辰笑道。叶菱站在他的身边儿,他指着叶菱跟陈笑说,“叫师娘。”
陈笑愣了。
“滚!别带坏小孩儿。”叶菱踹了谢霜辰一脚。
“好了好了,不闹了啊不闹了。”谢霜辰举手投降,招呼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收工吃饭去了!”
咏评社今年最后一顿饭是谢欢请的,她今天很高兴,带着大家去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私房会所,专门叫厨师以及工作人员倒班儿晚上等他们。一干人等呼啦啦地,连姚笙与风飞鸾都跟着去了。
“来,今日痛饮庆功酒!”谢欢举杯,叮叮当当一碰,大家干杯。
“大姐说两句么?”谢霜辰问道。
“我说什么说?”谢欢说道,“我就是个掏钱找乐子的,你才是主角儿,得你说啊。”
谢霜辰笑了笑,站起来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年年都一样,今年除了比较坎坷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好在风浪再大,我们也挺了过来。今天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大家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也可以稍微松懈一下了。反正大姐请客,整羊整牛地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大家欢呼。
“土匪。”姚笙暗骂。
就着那个兴奋热乎劲儿,大家吃吃喝喝好不热闹,聊天打趣儿,屋里乱得跟菜市场一样。
谢欢的助理一直陪在身边儿,出去接了个电话,转回来后在谢欢耳边嘀咕了一阵。谢欢喝多了,掩面大笑。
“大姐,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谢霜辰问道。
“那肯定是令人开心的事儿啊。”谢欢说,“过来,姐说给你听。”
谢霜辰附耳过去,谢欢嘀嘀咕咕,说完之后问道:“是不是好事儿?”
“还行吧。”谢霜辰无奈笑了笑,“我都快没什么感觉了。”
“就你心宽不是?”谢欢笑着在谢霜辰脑门儿上戳了一下,“欺负我,还欺负我弟弟,没门儿!”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酒局散去,喝得人仰马翻。谢欢的助理给大家安排送回去,很是周到。叶菱也喝了一杯,迷糊劲儿比谢霜辰还大,司机把他们送回家之后,还得是谢霜辰扶着叶菱上楼。
“今天,你和大姐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叶菱问道。
“没说什么。”谢霜辰说,“大姐行侠仗义来着。”
“什么?”叶菱没听明白。
“二师哥的事儿。”谢霜辰说。
叶菱眨着眼睛看他,还是不懂。
谢霜辰去给叶菱倒了杯水,小心喂他喝了,然后扶着叶菱去躺床脱了衣服躺好,自己搂着他躺在了一边儿,说道:“之前那个电视剧您记得么?不是查了半天,在盘根错节的关系中发现了二师哥的公司么?”
“嗯。”叶菱点点头,“然后呢?”
“只能说这事儿吧,成也萧何败萧何。”谢霜辰说,“大姐说她这次回来是处理一些税务变动方面的工作,现在不是这个改那个也改么,回来震一震场子。之前二师哥跟大姐几乎不属于一个系统,二师哥那个公司藏得也比较深,属于盲区。这次他操作来套路我,结果就被大姐抓个正着。”
叶菱问:“他怎么了?”
“嗨,人在河边儿走哪儿有不湿鞋。”谢霜辰说,“他这个位置肯定得有点肥油,就算他没有,他手下那么多人就没个灰色收入暗箱操作?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膨胀了,很多账都走的那个公司。以前一进一出把账抹平了就行,现在查得这么严,可就不是那么好蒙混过关了。”
“你是说,大姐找人把他给查了?”叶菱惊讶。
“别别别,大姐又不是国家执法机关。”谢霜辰让叶菱喝酒脑子就不够使的毛病弄得哭笑不得,“大姐只是操作了一下,把毛都给剃了,剩下的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了么?”
“哦……”叶菱仔细消化了一下。
“是不是也挺没意思的。”谢霜辰问道。
“嗯,不过就是互相算计。大姐也是积怨已久,得着个机会。”谢霜辰说,“我看大姐那高兴的劲儿,这一笔应该没少宰二师哥。这事儿现在应该还在暗中处理,没有爆出来。虽然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沾大姐个光,今天算是双喜临门吧。”
叶菱却说:“一笔是一笔,别高兴得太早。”
“我知道,我附和几句只是不想扫大姐的兴。”谢霜辰说,“官司还得打,该赔钱还是得赔,确实一笔是一笔。我不能因为沾大姐一个光就洋洋自得,我得自己有本事,这样他以后才拿我没办法,惹不到我头上来。”
叶菱翻了个身,说道:“困了,睡觉吧。”
春节假期算是正式开始了,但是还有很多工作需要继续完成。
他们演出的时候,史湘澄就在后台安排在网上发这个发那个,次日一大早醒来,微博里就已经出现了很多关于昨日演出的视频和评论内容。
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座无虚席的观众足以扫去之前外界对于谢霜辰以及咏评社的一切质疑。不过还是会有人说谢霜辰是沾了谢欢的光,谢欢都亲自下场给他助阵了,什么票卖不出去呢?
面对这样的说法,粉丝们倒也没追上去骂,而是嘲笑酸精,有本事你也有这样一个姐姐?没本事就不要说了。
再者说,也不能光看见谢霜辰有一个好姐姐,不仔细看看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师哥啊!
说到师哥,便又有人指出演出中两个生面孔是郑霜奇门下弟子。这些细节拆开了揉碎了,更加明确了郑霜奇与谢霜辰搅合到一起的事儿。
不过没有人出来解释,也没有人出来澄清,大家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些八卦的声音远敌不过过硬的作品在网络上病毒式的传播,敌不过一个又一个观众的认可。
因为违约等一系列问题,谢霜辰声誉受损,年底便没有了商演以及晚会的邀约。不过这也挺好,轻轻松松地过个年,不问世事。
叶菱三十儿那天回去了天津,谢霜辰本想硬跟着一起去,叶菱思前想后还是作罢。之前一次去是俩人当时都在天津演出,顺道儿去看看理所应当。这一会儿大老远的跑去天津跟他过三十儿,似乎怎么解释都有点解释不通。
本着大过年的别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原则,叶菱还是让谢霜辰乖乖在家。
“那是不是又得我一个人过生日了?”谢霜辰很是幽怨。
“不用。”叶菱说,“我明儿回来陪你。”
“合着您就回去一天啊?”谢霜辰说,“说得过去么?”
“我就说我回北京有演出。”叶菱说,“你明天是不是上姚家去?那我上午自己先回家。”
“别,我明儿接了您一块儿上姚家去。”说完,谢霜辰自己静默了。
“怎么了?”叶菱问道。
谢霜辰摇了摇头,笑道:“觉得每年都带您去姚家,都去习惯了,好像日子从来没变过一样。”
第八十九章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漫长,从白天到夜黑,很努力很努力地,成长都如同缓慢爬行的蜗牛。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哗啦啦如流水,以五年十年就跟饭桌上成箱出现的啤酒一样,在各种忆往昔峥嵘岁月中恍然发现已经见底儿了。
每每回忆,总会感慨,一切就都好像过去一样。说着没有任何改变,其实各自心中早就知道,夏天同青春一起走远了。
打住!谢霜辰和叶菱并非北京故事,人家也没住在安河桥北。
叶菱在家过了一个特别热闹也特别无聊的三十儿。大家都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因为许久没有回去过,饭桌上的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不是冷漠,而是大家都很兴奋,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工作上的事情,想必七大姑八大姨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叶父虽然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但是被夸赞的声音包围着,难免会喜形于色。
大家都知道叶菱现在有了些出息,说相声开专场,在网上是个名人,被北京混得很好,还来天津演出。
钱想必是赚了不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钱,那么就不得不谈一谈成家的事情。紧接着便是老三样,有没有女朋友,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女朋友,你都三十了也不能老单着呀……
他们似乎并需要叶菱立刻马上就给他们答案,而是一个人抛出这个话题,再由另外一个人接过去给出一个答案,亲戚们之间你来我往,声音大得很,时不时还发出老妖精一般的笑声。
叶菱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还是看春晚吧。”叶菱只能无奈地说。他其实很感谢春晚,如果没有这个节目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全中国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在阖家欢乐的夜晚,企图躲在车底。
“今年春晚那个杨霜林是不是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吧,都上了多少年了?不腻歪啊?”
“听说好像是有点什么事儿给让人弄下来了。”
亲戚们闲聊着各种明星艺人的八卦,这只是其中几句,紧接着就开始说这个小鲜肉唱的是个什么玩意,那个小花的脸是不是整的,万变不离其宗的主旋律仍旧是今年春晚真的很难看。
再一转话锋,问叶菱什么时候可以上春晚。
叶菱顾左右而言他,赶紧找个了借口溜走了。
半夜时,谢霜辰给叶菱打电话,听他那边儿乱七八糟,问道:“您是回家了还是上战区去了?怎么这么乱?”
“家里人多,上了年纪都扯着嗓子说话,我烦一天了,现在正打牌呢。”叶菱干脆穿上衣服出去,外面冷是冷点,但是比家里清静不少。
“家里怎么样?”谢霜辰问,“没人为难您吧?”
“没有。嗨,亲戚们,都那样儿。问半天招人烦的问题也不是得要怎么你,除了这些也没别的好问的。”叶菱说,“你自个儿跟家呢?”
“嗯。”谢霜辰说,“我可这是个孤家寡人啊!浪味仙今年带着戏班子上春晚了,您说他怎么不去参加戏曲频道的春晚?跟三次元大众凑什么热闹?”
“那人家也不是二次元啊。”叶菱哭笑不得,“你就是酸的。”
“我酸他?”谢霜辰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儿,“反正二师哥今年春晚是没戏了。”
“对了,我还想问呢。”叶菱说,“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提都没提?”
“这种老同志的违纪行为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低调处理,再说了他又没被抓典型。”谢霜辰说,“把贪的钱加上罚款吐出来,消停个几年,差不多得了。其实我也是觉得,这事儿动静越小越好,否则指不定什么人又来我这儿撺掇呢。”
“哎,都消停消停吧。”叶菱说道,“好好过个年。”
“叶老师,您今儿刚走我就想您了。”谢霜辰说,“您说为什么我想好好过个生日就这么难?”
叶菱笑道:“谁叫你生日这么大呢?”
“我觉得您骗我。”谢霜辰不满地说,“您去年就说以后还有好多年陪我过生日,结果又给跑了,难道还要拿好多年来搪塞我么?”
“我……”叶菱语塞。
“我得罚您。”谢霜辰说。
“怎么罚?”
“那就让我陪您过您的每一个生日吧。”谢霜辰笑道。
“小朋友,你多大了?”叶菱轻轻笑了笑,口中的哈气变成一团白雾。
谢霜辰说:“比陈天笑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