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拉棉花糖的兔子
齐涉江一下拦住了,他这个长相,本来就该模糊自己的外貌特点,还抹那么浓,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儿。
还没到他们的节目,齐涉江又去了次厕所,有什么生理问题,尽量上台前解决掉,顺便也把大褂换好——夏一苇和她的助理、化妆师都在休息室,齐涉江没叫她们避让,自己去厕所。
路过一个休息室时,齐涉江听到没关严实的门里头传来了乐声,都是些西洋乐器,接着一把极有辨识度的磁性男声也响了起来,应该是同场表演的艺人。
齐涉江被这歌声吸引,不由驻足,虽说他接触更多的是传统曲艺,但优秀的作品能够跨越时空惊艳他。
从门缝里齐涉江看到一抹人影闪过,十分眼熟。只回忆了两秒,齐涉江就想起来,这是他在公司大楼遇到过的张约吧。
齐涉江也没听多久,就去厕所了,在隔间把衣服换好了。
扣子都系好了,齐涉江一拂大褂,走出来。
却见张约正在洗手池前,沾水擦自己的衣服,估计是沾上什么污渍了。他听到动静,抬眼扫了扫镜子,便顿住了,从镜子里头和齐涉江诡异地对视。
“张先生。”齐涉江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他后来已经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比较幼稚了,“上次不好意思了。我刚才路过你们休息间,听到您在唱歌了,唱得真好。”
他的样子看上去可真的太真诚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看过来,让人怀疑他看老鼠是不是也这么深情。
好吧,这个道歉听上去还是挺真心实意的,但是张约还是不想搭理这人。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齐涉江还在盯着自己,而且齐涉江刚刚还尊称“您”……张约犹豫之下,不知脑袋怎么发热了,破例不哼不哈地给了个眼神。
齐涉江:“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是谁写的?”
张约:“…………”
他刚刚在休息室唱的,是他的代表作,自己写的……
齐涉江这是故意的吧,问他这种问题??
“你又找茬是不是?”张约直接用身体把齐涉江给挤到墙边去了,离得特别近,威胁地问。
齐涉江愣了愣,随即猜到什么,“不好意思,冒犯您了吗?我常在国外,不太知道。”
这时候第三个人走进了厕所,一看他们这架势吓了一跳,一个是夏一苇的儿子Jesse,另一个是出了名的刺儿头张约。
进来这位这是个工作人员,拿出手机就想报告领导了,录节目呢,打起来岂不是遭了。
张约恶狠狠看了齐涉江两眼,他这么说,张约都不好发火了,不然显得他特别小气,接受不了齐涉江不知道他代表作。
可实际上,张约能不清楚么,没人能说自己的歌全国每个人都听过。
张约觉得自己更生气的是,他两次都被齐涉江的态度和美色给骗倒。他脑补那么多,结果齐涉江就憋着气他来的!
……好气啊,又被骗了。
张约揪了一把齐涉江胸口的衣服,拂袖而去了。
“这脾气……”齐涉江打量自己的领口,他待会儿还要上台的,千万不能皱了。
那工作人员还僵在门口,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都以为齐涉江和张约要打起来了,难道是因为网上的嘲讽么?
……
那个小插曲齐涉江回去后也没和夏一苇、孟静远说,他把领口那块打湿了,又吹了吹干,确保一点皱褶也没有。
上电视据说是非常严肃的事情,这是他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电视演出,可以说是他迈出的第一步,非常重要。
终于,轮到齐涉江和孟静远候场了。
随着工作人员一个示意,齐涉江和孟静远对视一眼,齐涉江打头,两人迈步从后台走出,到了舞台中央,对观众一鞠躬。
两人都是一样的鸦青色大褂,一个被粉丝誉为盛世美颜,另一个圆脸笑眼,形成了比较强烈的反差。
现场顿时掌声雷动,倒不全是现场导演的要求,一个有颜,一个有国民度,大家乐意给掌声。
齐涉江微微一笑,还没开口,现场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尖叫了。
和上次茶楼的观众不一样,今天的观众以年轻人尤其是女性居多,对齐涉江的反应自然要大一些。
他就一身素面纯色的大褂,脸上看起来清清爽爽,五官略显西化,但莫名地与这身传统服饰一点也不冲突,或者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还是东方的气质。
这是齐涉江在这个时空第二次说相声,和上次比起来,这一场的观众要“难对付”一些,他们比之前的还要看脸。
这个问题孟静远也反复提醒过齐涉江,千万要注意,别被观众打乱了节奏。不过幸好今天不是直播,万一有个什么,还能后期剪了。
“谢谢大家,我都不知道,你们的掌声是给我,还是给上一个节目的。”齐涉江自如地道。
他一开口,掌声就慢慢停止,待说到后半段,好多观众都嘿嘿低笑了起来。上一个不是张约的么,谁不知道张约在网上怎么黑齐涉江的。
齐涉江这一句话是他们给电视台的台本上没有的,好在这录播的晚会,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不一定要和台本严丝合缝,没什么出格的话就行。当然就算出格了,也是可以剪辑的。
齐涉江有自己的演出习惯,如果与旁人同台,他开场时,喜欢提一提上一个节目,这也是防止观众还沉浸在前面的节目里,自然而然地把大家带到自己的活儿里来。
而且之前他和张约打了场交道,他这人脾气虽然不错,但也有些促狭,这不,立刻就拿张约来砸挂(调侃)了。本身他心里也清楚,这样效果会很好。
孟静远是个老演员了,就算这句是现挂(即兴)的,他也捧得住,而且他去了解过齐涉江,也看到过他和张约的那点事,立刻夸了一句:“好节目啊。”
齐涉江:“对,我们在后台也听得到。我听完了啊,长得真好!”
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多数人都知道张约以前点评齐涉江的那句话“听完了,长得很好!”,就算不知道,这句话本身也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齐涉江一上台就拿这件事调侃,等于是反击了回去,怎么能让大家不兴奋。
从来都听说张约嘲这个了,讽那个了,这还有当面怼张约,可真新鲜。
大家还交头接耳起来,这都是年轻人,本来以为花瓶加上传统相声大师,搭配虽然有噱头,但内容应该一般。大不了,就当看二十分钟帅哥呗。
谁知道他们的期待被齐涉江从另一个角度惊喜了,他的表现真的挺不错,短短几句,内容也许出自写手之手,但表演意外的并不让大家觉得别扭。
观众倒是嗨了,关山乐队表演完之后就坐在下头的圆桌上啊,过后还有一个艺人集体给现场观众送月饼的环节。
只见张约的脸都黑了,“……”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身旁的乐队成员笑到捂肚子。
看张约吃瘪简直太有意思了好吗?尤其是他们记得张约还哼《何必西厢》来着,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观众反应不出齐涉江所料,孟静远也哭笑不得应了一句:“诶,你等等,什么叫长得真好?”
齐涉江这才“哦”了一声,“我是说,唱得真好!”
孟静远:“嗳,这还差不多。”
这会儿导演组都低声讨论起来,脸上带着笑意。这个节目答应得真是太值了,虽说这句话台本上没有,可是效果非常好。
对于他们电视台方来说,就喜欢这样的桥段!
张约也就罢了,他那毒舌,骂人都不算新闻了。没想到齐涉江也够行的,即兴回击,不愧是有亲妈撑腰,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怕,就这么在节目里怼回去了。
而且也不是辱骂之类的,挺有分寸——话说回来,张约确实长得也挺好啊。
齐涉江又道:“唱功非常之好啊,就是,就是往那儿一站,演出,各位,绝对不会跑调!”
孟静远:“您这是夸吗?”
齐涉江仰了仰头:“不是吗?他难道跑调了?我不懂这个。”
现场观众低笑一声,还有“噫”他的,想着这句显然是在自嘲唱功了。
孟静远一扒拉齐涉江,也是半带提醒齐涉江,节奏该快一些了,“不懂你就别瞎夸,你怎么老揪着人家不放啊?”
齐涉江“嗨”了一声,状似苦恼地道:“我这不是嫉妒他么,怎么人家有个组合,我就没有呢?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
——同期出道的新人弄了个组合,可不就他剩下。没想到这个包袱,又翻了一下,还和他自己的情况也串上了。
观众愣了一秒才醒攒儿,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笑声,仔细听还夹杂着口哨声。
起哄这种事,大家最喜欢啦。
摄影师也十分机智地把镜头再次对准了关山乐队,放大再放大,给张约特写。
张约:“……………………”
第九章
孟静远也贫,他还顺着也现挂了一句:“怎么没有,咱俩今儿不也组合了么?”
这可不,捧哏加逗哏,相声组合怎么不是组合了。
笑声夹着“噫”声四起:都是组合,你这个性质好像不太一样?
一段相声能不能吸引观众,垫话可说十分重要了,他们二人即兴的垫话,还真是把现场气氛都调动了起来。
相声门儿子不能拜父亲为老师,孟静远家学渊源,也跟着长辈学作艺,但他磕头拜师的是另一位风格鲜明、尖锐的名家,所以孟静远身上也带着不少师门特点。和曾文多年合作中,捧得瓷实,却也不时有神来之笔,令人叫绝。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的风格叫:稳中带皮。
齐涉江笑嘻嘻地说:“这是临时的,回头还得把您还给曾文老师。”
这话一说完,只听台下观众统一地喊:“Yooooooo~~~~”
齐涉江:“???”
听过叫好,听过“噫”的,还有喝倒彩的,这个“yoooo”是什么意思??
这几十来年,相声界还发展出了这么一种叫好法啊。齐涉江摸不着头脑,但面上总不能露出来,只能若无其事地往下继续说。
反正拿张约砸挂也砸尽兴了,齐涉江满意地一转话头,回到了台本上来,“其实咱们今天是为了庆祝中秋,中秋节的习俗,家家赏月,吃月饼。有阖家团圆的,那就‘月到中秋偏皎洁’。要是在人在外地,与亲人分别,那只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孟静远:“对,祝福。”
齐涉江:“还有更惨的,只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孟静远一脸疑惑:“啊?这和前边那一个意思啊,家人分别。”
齐涉江摇头:“这更惨,‘无相亲’啊,连愿意跟他相亲的对象也没有。”
孟静远:“没听说过!是那个意思吗?”
……
因为是中秋节,从垫话到正活儿,都丝丝扣题,入活儿也入得顺理成章。
齐涉江这里说到正题了,“其实最开始,这月饼是没馅儿的,就是干巴巴的胡饼,一整块,图它个形状团圆。有馅儿,那是打朱元璋的时候,他发明的。
“这要从元顺帝时说起,朝政昏暗,百姓苦不堪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是金鼓齐鸣,处处起义,其中就包括了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合纵连横,要联合各路义军在八月十五这天起义,但是这么重要的消息,该如何传递呢?军师刘伯温就出了个主意,咱们把消息,放在食物里,再送走!”
孟静远:“哎,是个好办法。”
齐涉江一本正经地道:“众所周知,洪武帝朱元璋是凤阳人,家住在凤阳县朱家庄烧烤一条街二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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