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弦辰歌
曲静深吃的差不多了,伸手取过放在一边的本子便写:“没你们城里热闹,但也算热闹。”
景泽说:“当然,你们农村那破点地方,能有个嘛,怪无聊的。”
曲静深摇头,继续拿笔划拉:“不无聊啊,亲戚们聚在一起很开心啊,虽然吃的用的没有城里丰富,但也算过的去。”想到这里,他情绪突然有点低落,把本子放到了一边。景泽伸着脖子瞄了几眼,没吱声。
饭后收拾完,天还没黑透,家里也没电视,除了围着炉子烤烤地瓜扯扯闲话,也无别事可做。曲静深正想着年后做点啥赚钱呢,背后突然一阵奇痒,跟有小虫子爬似的,他伸手使劲挠挠,那痒劲倒褪下去了,手上却沾上一层细碎的白屑,他这才意识到好多天没洗澡了。
他拿着小本子,走到在阳台发呆的景泽身边。景泽正抽着烟赏雪呢,身后放着电暖炉,好不惬意。景泽吊着眼角看他:“想通啦,我就说嘛,改这儿看看雪多好,老吃烤地瓜也吃不腻歪啊,再吃就真成地瓜了~”
曲静深在本子上写:“快过年了,一会出去洗澡吧。”
景泽说:“哟嗬,这请我去哪洗呀,有没有搓背的?”
曲静深心道我哪有钱请你去那儿,就小区外面往北走然后左转,张老头开的浴池那儿。曲静深等了一会,见他不应,他转身收拾东西去了。景泽朝他喊道:“把新买的保暖秋衣带上,还有袜子,我不穿你十块钱买五双的…”曲静深嘴角抽了抽,十块钱五双我才不买咧。
他和景泽下楼的时候,外面雪花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黑暗的天幕上映着霓虹灯的颜色,忽近又忽远。肩膀上覆着新落下的雪花,有的不小心湛到脖子里,有点凉。
景泽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烟,可有风怎么也打不着,必须得有人用手隔着风。景泽遂把打火机丢到曲静深手里:“兔子,帮哥点上烟。”
曲静深连按了好几下才勉强把火点着,景泽脸凑过来,嘴衔着烟贴上去,轻轻吸了几口。烟着了,那四散的烟气很快在风里消散,景泽朝曲静深吐了个烟圈。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些青春的味道。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曲静深心想,真能过一辈子吗?可那烟气在风雪里消逝的又是那么快。
景泽已经贴上来,跟小时候玩的开火车游戏似的,他把两只手从后面架到曲静深肩膀上,可并没有推着他往前走,而是把含着的烟递到曲静深嘴边:“来,兔子,吸一口…”
曲静深动作快过理智,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呢,就真吸了一口,然后呛的猛咳,眼里都快呛出泪来。可被风一吹,泪就干了,只剩下卡在喉咙里久久不去的烟草气息。那也是景泽的气息,辛辣,但又回味绵长。
景泽是个没有心事的人,他看不懂曲静深心底所想,他只是觉得如果喜欢,就要给对方炽热的感情。那万一要是哪一天不喜欢了呢?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景泽从背后推着曲静深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辞:“推车哩,打道哩,到了不,没到哩…”这是前几天曲静深教给他的,他觉得这样的念词很有趣,刚才突然想起来,正好应景。
曲静深的思绪就此被打断,路上行人很少,他极配合的景泽的动作。如果现在景泽要把他按在电线杆子上干,他会不会同意?曲静深肯定会低着头想想,在没有人观战的前提下,两男人…没关系吧。
没一会就走到老张头开的浴池那儿,老头正在抽着旱烟听广播,他儿媳妇刚把饭碗收拾完。看到脸大小伙子推门进来,老张头抬眼瞄了瞄说:“来洗澡了啊,这两天洗澡的人少,单间没烧暖气,只有集体的开着…”
曲静深本来就打算洗集体的,所以这正合他心意。他点点头,朝老张头用手指比划了个二,意思是两张。景泽老大不乐意了,愣是要拉着曲静深去别处,老张头一想钱都交到手上了,怎么有让他们走的道理。于是把旱烟锅子朝桌子一敲:“这点去别处也没单间洗,都是大老爷们儿的,还怕给人瞧了屁、股么!”
景泽随口说:“可真给您说对了,年轻人都要个脸,不像…”
这话还没说完了,老张头就要拿烟锅子敲他,曲静深好拉歹拉才给拉住,然后拖着景泽进了浴池男间。老张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气没处撒,一边喝茶一边嫌自己的儿媳妇烧的水不热,唠叨了一晚上。
景泽从小到大头一回洗大浴池,还好浴池里人不是太多,不然他…真是长这么大难得的红一次脸。曲静深倒没啥反应,他在外间脱衣服,他都脱到剩条裤衩了,景泽才开始慢吞吞的脱裤子。曲静深站在一边接过来他脱下的衣服放到格子橱里,景泽脱到光剩下条内裤时,咬咬牙扯了下来。他确定这一会不会有人,才叫曲静深:“兔子,过来~”
曲静深就是被“狼来了”的故事诳了一百遍还相信的人,他走到景泽身边,景泽趁他不留意,猛地把内裤杵到他鼻子上:“来,闻闻~喜不喜欢?”
曲静深在心里怒骂流氓,二话不说就夺过来内裤丢到格子橱的最里面,景泽嘿嘿的笑,似乎这样才夺回来一局。
房间里面总共有三个中型浴池,现在都不时兴了,也只有在非常平民化的小区附近能找到。景泽皱着眉头看着其中一个浴池里四五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聊天,皱了皱眉头。
那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刚进来的,他们嘲他俩吹口哨:“过来这边洗呗,咱哥几个一块遛鸟…”
景泽呸了一声:“去你大爷的!”
话音刚落就有人搭话了:“哟,你怎么去他大爷的啊…”说完就是一阵猥琐的笑声,这样的黄腔也只有这么平民化的地方才会有。
景泽瞪了曲静深一眼,像在说都是你选的好地方!曲静深也浑身不舒服,找了个没人的池子下水了,景泽磨磨蹭蹭地尾随而至。虽说这地儿不是太可取,水温倒是正好,让人挺舒服的。泡了一会,景泽倒忘了刚才的厌恶。
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大老粗还在说着黄腔,什么你太小,能不能让你家婆娘舒服等等的话。过了一会,不知道怎么扯到同性恋上来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听说男人跟男人做那事儿挺舒服的…”接着就有一个人问:“你咋知道的,莫非给人干过屁、股?…”
“干你妈!我跟你说有次我到外面耍,晚上没回去,听到隔壁房间有男的干男的,那被干的叫的哟…我的娘来…”这人说到这一停,另一个人立马搭话:“你的娘来咋了?”
“我操…听的人就跟吃了药似的兴奋…比跟女的爽多了,还紧…干吗这种眼神看我啊,再看老子对你们也没有兴趣!”
景泽听到这冷笑着说:“跟别人对你有多大兴趣似的,人都上赶着干你呀!真威风,够爷们儿!”
那人听了就要上去跟他打架,幸好被一众人拉住才作罢。曲静深白了他一眼,景泽倒收敛了点。过了一会,曲静深示意他趴好帮他搓背。景泽点了支烟,趴在浴池边上,享受着曲静深为他搓背的惬意。景泽眯着眼睛,烟气朦胧,再加上藏在水下的劲腰窄臀,活脱脱一个欺男霸女的小流氓。
过了一会,那几个人陆续洗完走了,偌大的浴室里面就剩下他俩个。景泽这下可算活过来了,他夺过曲静深手里的毛巾:“来吧,兔~趴好,让小爷为你服务!”
曲静深也真想让他帮着搓搓背呢,于是配合地趴到浴池边上。景泽倒真像回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搓到了,可还没十分钟呢,真实面目就自动暴露出来。他手里的毛巾从曲静深的后背慢慢爬到小腹,然后又溜到胸前。慢慢的,他细长的手指就捻住了曲静深胸前的小豆豆,后面也随即贴上。
曲静深生怕突然进来人,吓得赶紧推开他。景泽却趴在他耳边软绵绵地说:“乖兔子,让哥来一炮,胡萝卜硬了,嗯?”
大概人都有被窥视欲,越是害怕有人来,身上的感觉就越兴奋。曲静深并不是圣人,况且他身体某处的反应告诉他这一炮非来不可了。
景泽借着洗发水胡乱地开拓一下,就挺身而入了。曲静深脸上冒出细汗,手使劲抓住浴池边,可越想抓就越抓不住,被顶的前后摇摆,就像狂风暴雨里一片四处飘飞的树叶。
景泽咬着他的耳朵,他平时做、爱的时候并不爱出声,因为在他心里那是弱势一方才有的表现。可这次他竟然叫出声来,那压抑细碎的声音却像有着千钧之力一般奔进曲静深心底。这让曲静深不自觉的回应,也只能回应。
这一炮比平时要快很多,景泽在曲静深耳边喘着气说:“兔~…一起出来…”然后,空荡的浴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还有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香气里混合着体、液的腥味,却又是说不出的鲜活。
那晚他们洗完澡回家时,外面还下着雪。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今年没三十。地上的雪已经堆成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直响。而他俩也如这个冬天的落雪一般,都是没经历过世事打磨的年轻人。这一年的北方特别冷,那是曲静深手上一整个冬都不会消去的冻疮,也是景泽心里对未来的迷茫与幻想。
第37章 饺子记
第二天一大早曲静深就开始忙活了,先是活面,然后是剁肉。景泽被聒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把床折腾的咯吱咯吱响。曲静深丝毫不觉,心想着肉剁碎点,调出来的馅子粘,好吃。景泽抱头怒吼:“兔子!我操你大爷的!!!”
曲静深听见,手上一停,嘴角勾了抹笑,又继续剁起来。景泽穿着内裤巴着卧室门威胁:“再弄这么大动静,我就操你~”
曲静深不仅不停,手上反而又使上劲来,把刀使得“咔咔咔”的响。景泽觉得好笑,哟嗬,还长脾气了。景泽也不顾自己正裸着,两三步就走到曲静深身后找事:“兔子,咱能轻点不,我都替这肉疼!”景泽漫不经心地摸着他的下巴,曲静深侧了侧身子没躲开,但手上的劲儿明显的软了。
景泽嘿嘿笑,也不嫌光着屁、股冷,反而更得寸进尺:“来,兔子,让哥也剁剁,还没弄过这玩意儿呢。”
曲静深心想你不冷么,要剁就剁呗。刚想起身让给他地方呢,结果那货倒会生法子,从身后握着他的手就开剁了,肉腥子嘭了曲静深一脸。
景泽得意地说:“看没,这才叫真爷们,瞅你那俩下子,跟猫挠痒似的…”靠,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嫌人剁肉用的力气大。
曲静深嘴角抽搐,他把自个冰凉的手趁景泽不注意,猛放到景泽肚子上,景泽“嗷”一声放下菜刀屁颠屁颠地回房间穿衣服去了。嘴里不停的念叨:“操你大爷的操你大爷的!……”
曲静深手上的劲又匀称起来,他买的这肉不是太好,水多,越剁越不出数。以前他叔叔家过年,都是宰杀现成的,那肉别提多新鲜了。想到这儿,倒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景泽这时穿好衣服出来,他走到小洗手间一边撒尿一边念叨:“现在过年可真是越来越没劲了,鸡啊肉啊都吃腻了。”
曲静深听着这话心想着那是你,可不知多少普通百姓吃不上呢,他心里又隐约有些开心,至少他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景泽从洗手间出来就坐到曲静深对面,二郎腿儿一翘就开始犯混。他拿着本子无聊的乱涂乱画,那画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随便抽出一幅都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引人遐思。
景泽说:“兔~等天暖和了,找个电线杆子来上一炮~”他边说着边十分形象地画了个俩小人,其中一个抱着电线杆撅着屁股,另一个小人就紧贴在他身上。他拿给曲静深看,然后问道:“兔~他们干啥呢,人家也要~”
曲静深恨不得拿着刀直接解决了他,虽说年轻人精力旺盛,咱也不带这样的吧。曲静深一把夺过本子,拿过笔就写:“帮我剁剁白菜呗,我手腕都要断了。”
景泽接到这任务觉得挺新鲜,往年他都是等着吃闲饭,哪做过这些事。就景老太太看这小儿子的娇劲,他吃块糖恨不得自己给他剥了糖纸,还得亲自递到嘴里。
曲静深腾了地方给他,他把肉收到盆子里,心想着控控水再调。景泽接过刀就给了大白菜一下子,白菜被截成了两段,在菜板上打着滚儿。曲静深看着这一幕满面黑线,他夺过菜刀把白菜切大致切了一下,又示范了一会,才教给景泽。
景泽自高自大惯了,还是按自己的老主意来,结果白菜溅的到处飞,等剁完,地下白花花的一大片全是白菜叶。曲静深一看这情形赶忙把白菜收盆里,然后去拿葱。
等曲静深洗好葱出来,景泽已经摆好了架式,曲静深推了几下没把他从那宝座上推开,索性不管他了。景泽吭哧吭哧剁了没多大会,便凄惨大叫:“兔子,快来,哥眼睛疼!”
曲静深心里不单是没心疼,反而幸灾乐祸了一阵子,也算替那些浪费掉的白菜报了仇。他顺手用温水洗了条毛巾拿过去,景泽泪光闪闪地瞧着他,那张似男人又似大孩子的脸是那样生动。虽有棱角,但却不是男人的成熟。
曲静深拿着毛巾轻手轻脚地帮他擦拭着,景泽嘴里抱怨:“丫这什么玩意儿,呛劲直往眼里冲!”
曲静深心道可不是,葱这东西平时吃的少,不会注意它的呛劲儿。可切个七八根儿,要不侧着身子,呛的你泪能掉半天。如果换到以前景泽肯定说:丫我不玩了,还是你来吧。他现在算有了点心肺,生了个笨法子:他让曲静深拿毛巾帮他护着眼,然后快刀斩乱麻,几十下了事。
曲静深笑笑照做。等曲静深把葱花收进盆里调馅子,景泽倍有成就感斜倚在沙发上,似乎这顿饺子有他很多功劳似的。景泽瞅着曲静深忙活来去的身影,深感一家之主的威风。
弄完这一切,眼看就到中午了,曲静深不准备做午饭,下午四点钟就要吃饺子,实在不值当。今儿没做早饭,两人现在都空着肚子呢。曲静深想破了脑袋才想到最简单的又不费事的法子,那就是烙饼。小时候他娘蒸了新馒头,没用完的面就给他们烙饼吃。在面里放点油、盐、葱花,放到锅里摊平了烙,又香又脆。现在正好有现成的面,饼里还可以放点肉馅。
曲静深把新买的面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从面盆里切了块和好的面,就开始擀。景泽好奇地瞅着,他看着他往里了些调好的肉馅,一拍大腿算明白咋回事了:“兔子,你在做饼?”
曲静深点点头,脸上掉了根碎头发,痒的不行,他伸手要抓,又想到手上有面,手停在那儿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景泽倒挺贴心地帮他抓了抓,顺手捏了捏他的脸:“咋就不长肉呢,下巴硌的人肉疼。”
曲静深傻笑,把擀好的饼拿到厨房烙。景泽闲着没事也跟了过去。他看曲静深把饼下锅,然后耐心地把饼翻来覆去,没多大会饼就金黄金黄的了。
景泽瞪大眼睛:“哟嗬,这煤球炉子比电饼铛还好使呢!”
曲静深心说哪有那东西好使,不过那东西也煎不出煤球炉子的味儿。景泽越看越新奇,跃跃欲试:“你出去擀呗,我会了,我来弄~”
曲静深瞧了他几眼,有点不放心,但景泽早已经把家什儿夺走,曲静深也随他。他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软绵绵的像个毛球,可是在钱上一点都不马虎。
景泽学着他的动作,翻来翻去,可一会就不对劲儿了,那饼怎么黑乎乎的?曲静深闻到糊味,心知不好,等他过去,那饼已糊透。曲静深急忙从锅里把饼捞出来,盛到盘子里,把“胜利品”交到景泽手里。
景爷图个新鲜,一点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开吃,直说挺香挺好吃,还死活让曲静深来上一口,人不吃他还不愿意,满屋子端着盘子打后面赶。后来还是曲静深亲自出马烙了几张,就算顶了午饭。
……
跟下午包饺子一比,这烙饼事件根本不算什么。下午景泽也十分勤快,又是帮着擀面皮又是帮着切面的,乱的曲静深一个头两个大。景泽说:“媳妇儿,跟你一起包饺子真好~”
曲静深心道你是好了,我这可遭殃了。景爷拿着擀面杖擀出个四不像,不圆不方的,曲静深还得揉成团子重新擀。好不容易擀出了些,准备包呢,景泽也不擀了,也要包。景爷心想着包饺子还不容易吗,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可是包起来真不是那么回事,曲静深包的有模有样的放那儿挺威风的立着。景爷包的就跟斗败了的将军似的,圆滚滚的肚子趴趴着生闷气。
景泽说:“兔~这哪是大老爷们干的活,哥觉得哥还是在床上比较吃得开!”
曲静深瞅着景泽包的饺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景泽伸手拍了拍曲静深的脸,结果白生生的面粉就留在了曲静深脸上。景泽看了哈哈大笑:“来,哥给你擦擦!”那坏心眼坏的越抹越多,越多他就越乐呵。曲静深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几句他大爷。
景泽说:“兔子,来教哥包,操,我不信这小玩意儿怎么这么难搞定!”
曲静深还没点头呢,景泽就蹭到他身边,瘦长的手指夹着饺子皮,跟夹烟似的。曲静深这回倒也没嫌他麻烦,耐心地教给它怎么放馅,皮大就多放点,皮小就少放点。馅放好了,就该捏饺子嘴儿了,曲静深教他的是最简单的法子,两个大拇指对一块,一捏就成。
景泽倒有样学样学的挺快,可人曲静深包出来跟正妻似的,他包的都成了小媳妇。曲静深耐心地把他搁的乱七八糟的饺子摆好,似乎他最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刻。
过了一会,景泽玩烦了,点了支烟倚在沙发上抽。他漫不经心地说:“兔子,你们农村吃饺子也这样儿啊?”
曲静深点点头,他们农村吃饺子前都要先供奉死去的亲人,不然就是不孝。在他记忆里,他爹喜欢端着饺子蹲在门槛上吃。可门槛上面容易掉下来蛇,他爹说那是家蛇,不祸害人。可他总是怕怕的,心想那东西真能看懂人的脸色吗?
景泽倒是没注意曲静深的细微变化,他接着说:“兔子,听说你们农村到冬天坑里都结冰了,真能滑呀?”
曲静深继续点头,他家后面就有个大坑,一到冬天最冷的时候里面可多小孩子了。他小时候那冰冻的拿砖头砸都砸不烂。外面不知是谁家在下饺子,鞭炮声噼里啪啦的,曲静深不知怎么的有点想掉泪。他想家了,可就算回去,也没了爹娘。
景泽倒发现了些端倪:“兔子,哭了?眼咋突然这么红,想家了?”
曲静深低头捏着饺子,装没听见。景泽起身几步绕到他身后:“哟嗬,小哑巴成了小聋子啦?乖,哥这不是陪你过年嘛…”景泽说着就要帮他擦泪,可人难受就怕被劝,这下好,泪越擦越多。
景泽揉揉曲静深的头发:“都这么大人了,哭个毛毛球!也不怕人笑话,干你那么狠都不哭,这倒掉开泪了。”
曲静深知道失态了,赶忙抹干净泪,他看了看饺子包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吃已绰绰有余。他拿过那小本子写:“你去放炮,我下饺子去。”
景泽嘿嘿笑,从背后抱着他顶了一下说:“跟你放炮算吗?”曲静深没搭理他,景泽屁颠屁颠地去拿炮了。他们阳台外面挺空旷,没有电线等危险物,景泽找了个小铁钩把炮挂上,放在窗外准备点。他大喊:“兔子,开始点了!”然后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响,曲静深开始往锅里下饺子。
那会儿也就四点多,外面天阴沉沉的,还在飘着雪花。曲静深等饺子开了四五滚,才拿碗盛出来。景泽包的那些果然变了形,成了受气的小媳妇,瘪了吧唧的。
景泽放完炮就来到厨房,他伸手捏了个饺子搁嘴里,一咬一股油水就流出来,越嚼越香。“啊…烫死了…兔子,挺好吃的,你也尝尝,啊~张嘴~”
曲静深配合地张开嘴,饺子味道很足,挺可口,景泽指尖上熟悉的烟草味也很好闻。他以前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跟男人搞一起,可真跟男人搞一起了也没觉得不好,他们那啥的时候也挺舒服的。或者是他太自卑,内心早就笃定了自己娶不上媳妇。
他们坐在客厅的破桌子上吃饺子,景泽喜欢蘸着醋吃,曲静深帮他弄了调料,时不时也蘸一个,可总觉得那味道挺怪,景泽却吃的眉开眼笑的。
外面陆续响起来鞭炮声,曲静深在盛汤的时候往外面瞧了一眼,雪还下着,透过雪能看到隐约的万家灯火,温暖的灯光被雪色映衬更加暖意融融。不知是谁家嫌着没事放了烟花,那五彩斑斓颜色似乎把夜空点亮了,可一会便疾疾落下,成了灰。景泽在客厅里叫他:“兔子,快点,要噎死了!”
曲静深没再多想,忙端着盛好的汤回到客厅。景泽一边喝汤一边把手里的烟递给曲静深:“喏…帮我到炉子上点一下,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儿了。”
曲静深点烟的时候,学他抽烟的样子轻轻地吸了一口,结果呛的咳了好大会儿,景泽还笑他没出息,不像爷们。曲静深也觉得自个不争气,在心里愤愤的想,还不是给你操的!
第38章 浪漫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