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弦辰歌
“少他妈的动歪主意,明天赶紧联系家里送钱来!操…大半夜的也不安生!”
曲静深头晕的弓着腰好大会才直起身子,他指指墙角昏迷的人,又指指自己的头,做了个包扎的动作。那人还没等曲静深表达清意思,又甩了他一耳光。
那一巴掌正好甩到鼻梁上,血哗一下流出来,曲静深赶忙拿袖子擦,门嘭一声被关上。曲静深感觉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他慢吞吞地抹到墙角扶墙坐蹲到地上,耳鸣声就像潮起潮落。
景泽在警察局赖了一夜,早晨那值班的警察换班时对他说:“早不是让你回家等着,说不定你媳妇早回了呢。我刚把这情况说了,够二十四小时了马上立案。”
景泽朝他竖个中指:“孙子!都他妈的是孙子!我媳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的放火把你们这烧了!”
那警察打个吹欠:“哥们,我能理解你,但咱凡是有个规矩,不然就乱套了!成,回去等着吧。”
景泽也不蹲着了,他腿麻了,换成没形象地坐在地上,点支烟衔在嘴里,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这形象完全像混黑社会的小流氓,那警察也是个能脑补的,顿时脑海中一片了然:这小子得罪了道上的人,人抓不到他,抓了他媳妇威胁。这样想着他就有理由赶紧回家休息,养足精神等待一番警匪恶斗。估计这哥们也是警匪片儿看太多。
景泽在那又坐了一会,没多久就被人劝着回家了,临走前他差点没把那儿吵翻天,烟头还丢到人家衣服上,给人刚领的新警服烧了个洞。那警察嫩,哪忍得住这闷气,要不是同事死活拉着,景泽又得挨揍。
景泽回到家,家里还是空荡荡的,他想躺床上睡一会,毕竟一夜没睡,头晕晕的。可躺床上没半分钟,立马爬起来:“我操…兔子…”他毛毛躁躁地摸衣服穿上,出门。
景泽厚脸皮地去曲静深的班里打听,问了班上同学,知道的都说昨天上午还见着人了,下午就没来学校。这事一出,甚至有不少人造谣说曲静深是同性恋,被学校开除,忍不住打击,一走了之。
景泽差点没跟说这话的人打架,后来还是忍住了。他突然想起曲静深说的面试的事,抓住个学生就问:“你们这儿昨天下午有哪家单位来面试?”
那学生莫名其妙:“没有啊,要是有,还不挤破头!”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又说:“你可以去门口瞧瞧,那儿有招工的…”
景泽骂句娘,心里跟烧着把火似的,去了后门。那里的摊位都打听遍了,也没问出有个哑巴来过。景泽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突然觉得挺怂,他有点埋怨自己,竟连曲静深一点都不了解。昨儿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景泽正郁闷着,手机响了。他没好气地喂了一声,电话那边传来怯懦的声音:“景哥…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景泽看看陌生号码,没听出是谁:“你谁啊?”
电话那头说:“我是小白,咱们昨天才刚见过…”
景泽有点印象,问:“有事吗?”
小白说:“也没事,我称了排骨,中午想请你过来吃饭,就我自己也吃不完,再说昨天哥你光打牌,咱们也没好好说说话…”
景泽乐了,说:“得,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还要买东西吗?”
小白赶忙说:“不用不用,你买了也吃不着,你能来我就很知足了。”
景泽心里很烦,他现在有点闹不清曲静深到底是自己跑了,还是失踪了?他想找人说说话,小白正好这时打电话来,他就应了。景泽打车到小白那儿,小白挺热情又有点羞怯地把他让进门。
小白说:“哥你喝水吗?我这有朋友送的龙井,还没开盒呢,我给你沏上,你试试。”
景泽毫不客气地倚到沙发上,少男病闷了一路子,这下终于再也憋不住:“小白,你们当下面的到底怎么想的?那个,你是吧?”
小白倒茶回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嗯,也没怎么想,就是哪回都一心一意扑上去,最后都是被伤。”
景泽不爱听这话,立马反驳:“哪有这回事,有时做上面的掏心掏肺的,也不见得你们下面…”景泽想不到形容词了,他脑海里又出现曲静深被他压在身下时的样子,心里又开始着急,有点坐不住。
小白笑着把茶递给景泽说:“哥你这是跟那位哥吵架了?瞧你说的,遇上你这样的长的又帅又有钱又肯死心踏地的,真是几辈子的福分。”
景泽乐意听这话,心里可骄傲了,少男病一发不可收拾:“是啊,我挺爱那小免崽子的,小白,你没朋友?”
小白苦笑:“以前有一个,去结婚了,他结婚后又好了段时间,觉得整天偷偷摸摸,怪没劲的,就散了。”
景泽说:“这人可真王八蛋!”
小白无奈地笑说:“可不是,不提这个,我去厨房弄菜,哥你闷了就看电视。”
中午吃的炖排骨,虽然挺好吃的,景泽还是觉得没曲静深手艺好。小白开了瓶白酒,老是让他,一来二去景泽就喝高了,他勾着小白的肩说:“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弟!…”
小白开心的笑,笑容里又有点苦涩。他把喝的七荤八素的景泽弄进卧室,抬手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脸,却不料景泽抓住他的手:“兔子,哥喜欢你,来香一个~”说着还真亲了下小白的手。小白跟触电似的,心里跳乱了拍子,他俯身亲了下景泽的嘴,顺手帮他盖上被子。小白去客厅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心里很矛盾。
景泽由于昨晚一夜未睡,又喝了酒,这一觉睡的昏天昏地的。他做梦了,梦见兔子回来,正非礼他呢。于是他也非礼回去,心里越想越甜,最后嘴角都咧到天上。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小白叫景泽吃饭,可是喊了几声,没叫醒。小白把他蹬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帮他拉好,却不小心碰到景泽的那儿。景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那儿硬梆梆的跟棍子似的。
小白拉开景泽裤链的时候手还有点抖,景泽跟感觉到似的,动了动,小白吓的脸都白了,赶紧拉好,夺门而出。他贴在外面的墙上猛喘气,自己下面也有了反应。他躲进洗手间,一边想着景泽一边打手枪,最后身寸满一手。
景泽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十一点,还是被手机振醒的。小白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到动静忙跑进来,想帮他关上手机,却不料景泽大声嚷嚷:“帮我拿过来!”
小白赶忙把手机递到景泽手里,景泽接通,便听里面说:“您是昨晚上来报案的那个吗?我们也接到类似的案子,已初步确定是一个传销组织,在其他市也有作案前科。”
景泽声音有点抖:“被骗的人救出来了吗?有伤亡吗?”
“我们现在还不确定,已经调遣警察过去,请您手机保持开机状态,有情况随时通知你。”
景泽身子顿时凉透了,不再是平时的嚣张,甚至低三下四地问:“您能跟我说地点吗?”
“XXXX学校附近。”对方报上地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景泽急忙下床穿鞋,可越着急手上越不听使唤,鞋带怎么也系不上。小白忙蹲到地上帮他系鞋带:“哥,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
景泽拿上外套边穿边往外走:“哥有点急事,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改天哥请你吃饭。”
小白看着景泽高大的背影有点失落,他立马拿了外套跟上:“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景泽忙着走,连瞧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车也不好打。景泽站在路边上着急,想拿支烟抽,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他一气之下,把打火机摔老远,嘭的一声响,吓小白一跳。
景泽伸手挠头发,小白马上制止他:“哥,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别这样,会把头皮抓破的。”
景泽吼:“他妈的,他还没过一天好日子,整天折腾他个屁,我操啊!”景泽像只被烧着尾巴的公狗,连计程车都不敢拉这种客人,可是一瞧景泽那发狠的眼神,不得不拉上他,绝尘而去。
第47章 哭了
景泽坐在车里,拳头不住地握紧又松开。小白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却被景泽推开:“别!”小白顿时不好意思,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搁。过了一会,小白试探着问:“哥,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我都陪着你。”
景泽虽然不吱声,但人却静不住。他都快把人家出租车上的座套挠出洞来了。那司机扭头瞅他一眼,这下可好,景泽大怒:“瞧嘛瞧,没见过帅哥啊?”
那司机本来就不爽他,可又被这话堵的哭笑不得,悻悻说:“瞧你帅,绕着XX城,就没见过您这么帅的!”
景泽大声说:“谢谢!”那司机手上一滑,差点没撞上路边的防护拦。小白也忍着笑,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景泽的神色。出了什么事他不是很清楚,但差不多猜出个大概,又在心里羡慕起素未谋面的曲静深来。
景泽这些天看警匪片看的太多了,受其影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曲静深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害他的那些亡命之徒追回来剁个稀巴烂。
司机停下车问:“到学校门口了,付钱呗。”
景泽还在想着怎么对付那些亡命之徒呢,被吓了一跳,态度恶劣地从口袋里掏出钱丢给司机,摔门而去。小白忙跟司机道歉,然后小跑着追上去。
景泽急的转圈子,他摸出手机拨电话,大声嚷嚷:“你们找到人没?具体位置在哪,我在XX学校大门口!”对方挺有耐心地把地址报上,景泽连句谢谢都没说,边嘟囔‘你们这群警察吃干饭的么’边挂上电话。他也顾不上身后跟着的小白,撒腿就往出事地点跑。小白紧跟几步没跟上,在原地呆了会,咬咬牙,又小跑着跟过去。
景泽现在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中堪比长跑冠军,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跑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事发地点。那儿已经围满了警车,由于是深夜,只有附近的人家出来看热闹。景泽二话就说就挤进去,结果理所当然地被拦在安防线以外。
景泽大声咋呼:“他妈的你们让我进去,我媳妇儿还在里面呢,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们!”
那个拦住他的警察抹把冷汗,低声说:“那你弄死我吧…”景泽抡起拳头就要打上,那警察立马开口:“哥们儿,刚才里面传出信来,并没有伤亡,咱甭这么激动!”
景泽甩开他的手,对方可劲扒拉几下没拉住,由他跟疯狗似的闯进去了。景泽不知道几楼,光知道蹬蹬地上楼,等一口气上到三楼,才看到有个门敞着,门口围满了警察。景泽看有警察正押着犯罪嫌疑人出来,立马抡起胳膊,大耳刮子煽的那人满嘴是血。景泽又拳打脚踢跟上,要不是其他警察拉住他,肯定得闹出人命来。
“我说哥们儿,您先进去找您亲属,这些人我们会教训的!”景泽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们没用,怎么会有这一群这坑爹的玩意儿!”
警察:“……”
统共就两个房间,景泽一会就找到了曲静深。曲静深正倚在墙根那昏迷着,他身旁站着个警察正在打120。曲静深脸上还有风干的血迹,外套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刚才还风风火火的景泽看到这情景,脚下有点发虚,就跟踩上孙悟空的筋斗云似的,可是却不懂咒语,筋斗云半步也走不动。
那打完120的警察看回头睨了他一眼:“你是家属吗?”
景泽这才回神,三步并两步跑到曲静深身边。他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擦了擦曲静深脸上的血迹,可是血干涸在上面,怎么擦都擦不掉。
景泽把曲静深的头小心地抱到怀里:“兔子…兔子,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景泽的手忍不住的颤抖,才一天的时间,他家活蹦乱跳的兔子怎么就变样了呢?
景泽心疼的一抽一抽的,他在给在场所有人一耳刮子,虽然这想法极其无礼取闹,但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压抑着的情绪。以前景泽还会嘲笑他是农村人,并且自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城里人”的优越感,可现在一脑补他家兔子这些年受的罪,就难受。
直到景泽抱着曲静深坐到救护车上,心里才稍微平静了些。他问随车护士:“他没事吧?”
那护士在曲静深身上来回摸了摸,直到摸到胸口的时候,曲静深紧紧皱起眉头,那护士停下手上的动作,说:“可能胸腔受了点伤,等到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
景泽这才放心,抱紧他家兔子,给他找个舒服的姿式。小白在救护车的角落里瞧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涩,有些嫉妒。从景泽抱着曲静深从楼里面匆匆忙忙地出来,到现在,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似乎和平时都不太一样。小白瞧见了昏睡在他怀里的人,说不上帅气,顶多也就算长的不错,看着舒服。
景泽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小白:“不好意思,麻烦你啦,回家休息呗,改天请你吃饭。”
小白说:“没关系,我回去也没事儿,我陪你把哥送医院吧,哥你别担心,一定没事的。”
景泽朝他笑笑,算是接受安慰。回头又轻轻拧拧曲静深的脸:“死兔子,敢有事,哥干死你~”景泽摸摸曲静深干裂的嘴唇,对身边的护士说:“他嘴唇干,能喂他点水吗?”
那护士说:“先别,你拿酒精帮他擦擦吧,他胸腔受伤,咽水应该挺难受的。”
景泽这回挺老实,他默默地接过酒精棒,小心翼翼地帮曲静深擦干裂的嘴唇,生怕弄疼他。
等到了医院,做完医生吩咐的检查已经凌晨四点。中间景泽回家取了趟存折,幸亏二胖借的钱还有不少。小白替景泽在医院守着曲静深,他趴在床边上盯着曲静深看,他挺有亲和力的,但说清秀,远不如自己。
景泽从家回来,进病房门就对小白说:“先回去吧,谢谢你~小白。”
小白笑着说:“不客气,那哥我先回,明天炖了汤来看哥。”
等小白离开,景泽才仔细地帮曲静深换上病服。虽然提前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景泽看到曲静深胸口紫黑色的淤血时还是淡定无能。他骂了句我操,顿时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想揍人,可是一看躺在病床上的曲静深,还是怂了。
景泽这回可不敢再往床上跟他挤一起睡了,他搬个板凳守在床边,握着曲静深的手。曲静深的手一点也不光滑,但却很干燥很温暖,景泽把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少男病又犯,撒着小娇:“你讨厌~>.<~”
天亮的时候曲静深就醒了,其实昨天晚上的事他有知觉,他知道景泽来救他了,所以就安心地睡过去了。曲静深刚挪动一下,景泽就醒了。他迷了吧噔地说:“兔子,以后不许留纸条,要当面跟我说,不然就干死你。”景泽说到“干死你”这三个字的时候,满满的是说情话的宠腻。
曲静深点点头,景泽看着他干巴巴的嘴唇问:“渴吗,喝水不?”
曲静深继续点头,景泽转身把凉白开兑兑,一会就端过来,喝了口试试温度:“喝吧,正好,小口喝,大夫说你伤到了胸腔,喝太大口会疼。”
曲静深乖巧地小口喝着,咽水的时候喉咙和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疼,他想咳,可刚咳了一声,胸腔跟被铁球猛砸似的难受,只能忍住后面的咳嗽声。
景泽帮他拍着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半宠半怪罪地说:“叫你自以为是,人家说有工作,说能赚钱,你就得巴得巴跟猴似的跑去了,咱长点脑子成不,嗯?”
曲静深在心里觉得好笑,咦?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成人么,怎么都觉得这话该自己说才对?
景泽拧拧他的鼻尖,曲静深紧皱皱眉,景泽忙问:“这疼?伤到鼻子了?”
曲静深这一动头不要紧,耳朵又开始嗡嗡的叫,刚才响的动静小,他没在意,这回跟海啸似的,惹的他头也跟着疼。景泽看着他的表情,担心疯了:“兔子,怎么了?哪儿疼?!”
曲静深指指自己的左耳,景泽忙说:“你别动,我出去叫值班医生!”
那正是值班医生换班的点,值班室里没有人,都在更衣室换衣服。景泽一看值班室没人,听到斜对门更衣室有动静,二话不说就闯进去,弄的几个换衣服的女医生挺不好意思。景泽却丝毫不觉:“医生,他说耳朵里疼!快过去看看啊!”
那个女医生披上白大褂,还来不及系扣子就被景泽拉走了。曲静深皱着眉头,他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叫的难受。女医生问他:“觉得哪里难受?”
曲静深指指耳朵,女医生看景泽一眼,景泽说:“他不会说话,他就是耳朵疼,你帮着看看。”
女医生叫助手去拿手电筒,等取来手电筒,她接过来照了照曲静深的耳朵询问:“撞到过什么坚、硬的东西吗?”
曲静深摇头,然后拿手比划一下,女医生不解,景泽说:“是被打的…兔子,你还记得是谁吗,我废了他!”
女医生又问:“疼吗?当时流血了吗?”
曲静深摇头,女医生接着问:“是不是只是耳鸣?就是耳朵里面不住叫,吵的难受?”
曲静深点点头,女医生大概理解什么情况了,她转头对住手说:“你去配支消炎止疼针,先注射上,过一会耳鼻喉科上班了,再好好查查。”
景泽忙追着女医生出去:“大夫,他这严重吗?会影响听力吗?”
女医生摇摇头:“我不是专门看五官的,等会检查过后才知道。不过按他说的情况,也不是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