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覃子非
陆月歌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他们越界到我们家地里了,我处理一下。”
陆月歌把锄头拦到了对方拉着犁耙的牛前面,“三伯,这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您老不做声是什么意思?心虚吗?”
三伯娘扯着嗓门尖叫,“你拿锄头干什么呢!你们想打人吗?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欺负我们老人家——”
“闭嘴。”陆月歌冷冷地打断她。
农子剑知道一向温和的陆月歌是不会无缘无故和他人吵架的,他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插不上什么话,那就冷着脸站在他旁边为他壮势好了。
陆华京停下来,掏出烟瞥了陆月歌一眼,“我没有越界,这就是我家的地,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从你没出生的时候就这样分好了的。”
他家女人也喊道,“就是,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
“你们之前越界的那一次我还小,我就不说了,现在我阿爸阿妈不在家,但是你们也别想欺负到我头上来。”陆月歌往下走了两步,踩了踩脚下已经被耕起来的泥土,
“之前这里长了两棵比人高些的苦楝树,去年就没有了,那时你们也没越界,原来是为今年做准备啊。这块地我们两年没种东西,不代表我就没来看过。”
“我说侄儿呀,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说我越界了,我还说你越界了呢,这明明就是我家的地,我都种了多少年的。”男人抽着烟淡淡地说道。
“这不是你家的,从那些竹子和那颗松树往下走两步就是原来的分界线。”陆月歌指着地头的一丛矮竹说道,“当初明明就说好了,五爷爷当时也作了证的。”
“五爷爷都进棺材多少年了,你这是仗着人不在了欺负我们吗?大学生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三伯娘尖着嗓子喊道。
“行吧,我不跟你们多说,”对这种泼皮无赖,任你怎么都说不过他们的,只能强硬一点了。陆月歌用锄头敲了敲脚下的泥土,“从这行开始,你们敢往上种东西,那就是浪费种子和肥料。”
“我艹你吗!我就是种了你能怎么样!”陆华京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嘴巴放干净点!”陆月歌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亲切,敛起眉眼冷冰冰的时候却让人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陆华京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他拿着赶牛用的竹鞭指着陆月歌,“有你这样威胁长辈的吗!”
“大叔,您这是干什么呢。”农子剑伸手抓住了他的竹鞭,扯着嘴角笑道,“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陆月歌把农子剑挡到了身后,“是我家的地,我半寸都不会让,等明天就让村长来评评理吧。”
“评就评,我家的地我怕你啊!”陆华京吼道。
“有本事叫你阿爸回来!”三伯娘哼了一声,然后小声冷笑,“只怕他没脸回来,老婆都跟别人跑了……”
陆月歌耳力敏锐,他转身用冰冷的目光刺过去,“三伯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长舌妇乱嚼舌根可是要被剪掉舌头的。”
“……”女人顿时禁了声。
走到农耕机旁边,农子剑问陆月歌,“怎么回事啊,他们家耕到你家的地里了吗?”
“是我们家。”陆月歌笑着纠正他。
“什么啊……”
“你都来这里跟着我了,你是我的人,我的物品财产都是你的。”
“油嘴滑舌!”
陆月歌笑了一下,完全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他拿着扳手把犁耙装到耕地机上,“那是我三伯,我阿爸的堂哥,前天我们种的那块玉米地,以前就和他家有过纷争,下面那个凸角原本就是我家的,但是族里的长辈和村长后来还是判给了他家,现在这块地,他们又往上耕了差不多一米。”
这宽度为一米的长条可不是小面积,他们欺负人惯了,看陆百京夫妻不在家,以为陆月歌不懂这些。
一味忍让下去只怕他们还要得寸进尺。
“当初没留下点什么文字图纸之类的吗?”农子剑问。
陆月歌摇头,“两家的地之间都是有地埂分界的,这块地我们两年没种东西了,去年我有来看过,他们还没越过来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一点地也要抢?”
“土地是农民的根本,他们直接越界了这么多,都可以多种两排花生了。”
“也是。”农子剑点点头,又不是一个苹果一个梨,这确实是不能让的,自己家的地凭什么无缘无故要给别人占去了,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们。
“没事,等明天叫村长来处理一下就行了,他就是觉得我阿爸出去了以为我不懂这些。”
“嗯,还有我呢,他那么矮,我们几个大小伙子还怕他不成,欺负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人。”
“这么疼我啊,今晚奖励你一下。”陆月歌笑眯眯的,只要有子剑在身旁,那些不好的情绪都不会影响到自己。
“呸,谁要你的奖励啊!”
“咦,你想到哪里去啦?”陆月歌故作惊讶,“我说的是做好吃的奖励你,你别想歪啦。”
农子剑气得想咬他一口。
他们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很快就开始干起了活,农子剑先用耕地机把土犁了一遍,把结实的泥块翻起,然后反复把成块的泥土打碎,最后是开行,陆月歌弯着腰,把花生粒按照一定的间距一粒粒洒下去。
这块地很大,陆月歌说有三亩多一点,反正一天下来,农子剑的脖子和腰都很酸。
“如果不是有这个耕地机,今天是种不了这么多的,人和牛都累。”陆月歌说。
农子剑按着脖子,当农民可真辛苦啊。而且现在天气还不算热,在暑假三十多度的高温、和长高后的农作物形成的天然屏障下劳作,高温闷热,那才是要命。
收工回去的时候,陆月歌用牛绳把耕地机绑在了牛车后面拉着,这样就可以省一些油了。
两人并排坐在牛车前面,陆月歌单手撑在牛车围栏边上,“子剑同学,今天是你来到涯林寨的第五天,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牛车颠簸着,农子剑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陆月歌,劳作了一天下来,他的衣服和裤子沾了不少泥土,头发上有草屑,额头沾有泥沙,鬓角有汗水,但还是这么干净帅气,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嘿,男朋友真是越看越帅!
农子剑伸手捻去了对方脸上的一粒沙子,“很有趣,也很充实。”
“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