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我是纪寻。怎么了?”
医生微微弯下身,执起纪寻的右手,碰了一下他手背抽血后遗留的针孔说:“这里微微发肿,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不然会疼。”
纪寻笑笑说:“它会自己消肿的。”
“抹点药,会好得快一些。”
医生不待纪寻回答,便要牵着他往楼梯处走,纪寻整个人处于放松状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傻乎乎的跟着医生走了。
医生没有带他乘电梯,而是走的楼梯,直到走至一个楼梯间时,纪寻才觉出不对来。
“你等一等,你贵姓?”他停住脚步,戒备的看着对方,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见医生还是低头不语,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样子,他拔腿就要往楼上跑。
没上几级台阶,就被医生箍住了腰,半抱着抓回来,抵在墙上。
熟悉的信息素扑面而来,纪寻忽然有些脱力。他想喊救命,对方戴着手套的手就把他的嘴捂住了。
他整个人被医生推至墙角,后脑不轻不重的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医生皱了皱眉头,目露心疼之色,手上的动作轻了些。
可依然是纪寻无法挣脱的力道。
“小寻,你别怕!”医生伸手摘掉自己的口罩。
纪寻立即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江酩的哥哥,江樵。
他直觉现在的自己处于危险中,可真的确定这人的身份后,恐惧感又不那么强。
甚至敢冷静的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可以松手,但是,你不能喊人”江樵极力安抚着他:“我不伤害你小寻,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话说得好听,可纪寻还是能感觉到alpha信息素的压制,弄得他头晕乏力,他只能顺从地眨眨眼。
江樵这才犹豫地松开了手,他不死心地问:“小寻,你真的,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真的不认识你。”纪寻说:“你不是被关进去了吗?怎么出来了?”
“关满十天就放出来了”
“哦”
江樵见纪寻看自己的目光依旧是一片陌生,也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意思,不免心凉了半截。
纪寻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虽然我现在受制于你,但有些话我还是敢说的,你既然出来了就要改过自新,不要再动我老公的主意,不然还会被关进去的。”
“你叫谁老公?”
“江酩是我老公。你不清楚吗?”
“......”
“我老公说你是他哥哥,那我也尊重你三分,喊你一声哥哥,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而且...”
不待他说完,江樵就暴怒的打断:“你是我的!我才是你老公!我才是!”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纪寻最讨厌被人吼,立刻生气的瞪着江樵道:“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医院的精神科治一治!在我这儿发什么脾气啊?!你算是个什么人啊!松开我.......唔!”
江樵红着眼,暴力的捂住了纪寻的嘴。
他不敢相信,他的小寻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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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纪寻的后脑磕得有点疼,他痛苦地皱了皱眉,江樵见了立即就松了手上的力道,生怕把他伤到,但堵在纪寻嘴巴上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不敢放,他怕一放开,纪寻又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一句也听不得。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初自己施加给纪寻的冷暴力有多可怕。
他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小寻,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你被江酩那个混蛋骗了你知道吗?跟你谈恋爱的人是我,跟你结婚的人也是我!”
他翻出手机里的相册,将照片一张一张的划给纪寻看。
纪寻原本没兴趣听这人的疯言疯语,可他被钳制着,只能被迫看那些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确实是自己,准确的说,是以前的自己。
“这是,这是我和你小时候的合照,那个时候你十二岁,我十五岁,你不会骑自行车,还是我教会的,我坐在后座,你坐在前座,是我替你掌控着把手。你看,有好几张,你记得吗?就算你把我忘得彻底了,也不该忘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啊?”
“还有这张,是高二的学校运动会,男子1000米,你陪跑了全程,一直在给我鼓励,为我加油,虽然最后只跑了个倒数第一,但你还是很高兴的抱住了我,说我是最棒的,记得吗?”
“这张,你和小乌龟的合照,我给你拍的,那时我刚学会摄影,想给你拍几张好看的,可是你偏要怼着镜头拍,就拍出了这种大头效果,你嚷嚷着要删掉,可我只觉得可爱,根本舍不得删,我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你明明也喜欢的,这张照片明明还在你书桌的相册里,我见过许多次了。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还有,还有”江樵划到了当初结婚时拍的礼服照:“你看啊,你看我们真的走到了结婚这一步的。”
纪寻现有的由江酩编织出的记忆网被江樵的这几张照片冲击得几乎支离破碎,他下意识的逃避,那上面确实是自己,可那个男孩子,却说不清是江樵还是江酩,他们是兄弟,总是长得像,他有些头疼,分不出谁是谁来。
直到江樵将结婚的写真划了出来,他后脑的伤处才剧痛起来,他闭上眼睛不想看那张刺眼的照片。
他不明白,那里面的自己明明在笑,为何自己现在看过去,却只觉得难过呢?
“我们大学开始就在一起了,在那之前,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我救了你救了你的小乌龟,你亲口和我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后来,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你也亲口说了,我是你最喜欢的人!纪寻,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以忘了我?!”
这一声声质问化成一根根细针扎进纪寻的脑中,他头疼欲裂,却被江樵捂着嘴巴鼻子,气都喘不匀,他不想再听这个人说任何话了,他奋力推开独自沉浸在回忆里的江樵,拼命喘了几口气,呼救都没有力气,只想着逃走。
可江樵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拽了回来,他看到纪寻对自己如此情真意切的排斥与厌恶,害怕与伤心到了极点,他抓着纪寻直接将他摔到了墙上,纪寻便没了反抗的力气,江樵发疯一般扑上去亲他的嘴,企图在他身上发泄自己长久压抑的爱意。
纪寻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后脑剧痛,他被这个疯子钳制住了手,反抗不得,只能被这只狗按在墙上啃。
他很疼,这种痛苦在记忆深处得到了某种共鸣。
他终于开始害怕起这个人来。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疼死过去时,身上的压制忽然松开了。
再睁眼,便看见爸爸一拳将江樵打倒在地,而后跟踢足球一样,一脚把蜷缩在地上的江樵踢下了楼梯,那么多级台阶,伴着一声声惨叫,摔得动静极大。
直到被父亲抱进了怀里,纪寻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
江酩听到消息赶回来时,纪寻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天。
他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纪寻裹着被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外,像是在等着他回来。
纪爸爸在电话里和他说纪寻被吓到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他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赶回来。
“小寻!”
“......老公!”纪寻在看见江酩推开门出现的那一刻就哭了,他朝着江酩张开双手等着他来拥抱自己。
江酩也确实照做了,纪寻落入熟悉的怀抱中,泪水滴到江酩衣服上,飞快洇开。
一旁的纪爸爸说:“江樵那个畜生,前天混进了医院,趁我不在把小寻拉进楼梯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被我一脚踹下楼梯,打骨折了。”
江酩听罢默默握紧了拳头。
纪妈妈语带责怪道:“以前小寻带江樵来过这里的,权限什么的都有,你早应该让院方做出调整了!”
说到一半,又及时闭上了嘴,怕纪寻听出什么,她抹了抹眼睛,与江酩道:“医生说小寻最需要的是你,我们先出去,你好好安慰他。”
说罢便拉着纪召庭走出了病房。
纪寻一直抱着江酩不敢松手,江酩抬手摸摸纪寻的后脑勺,心疼道:“磕疼了吧?”
纪寻低头在江酩衣服上蹭掉眼泪,而后带着哭腔说:“刚开始好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酩心疼道:“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一刻也不该离开你的。”
纪寻打了个哭嗝,问:“那你还走吗?”
“不走了。”
“那房子的事情呢?”
“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好。”他知道江酩没有因为自己误事后,才继续趴在江酩肩上流眼泪,一句话没有多问。
江酩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穿了玉的红绳,晃到纪寻眼前。
“我从庙里求的。”他解开红绳:“给小寻系上?”
纪寻乖乖伸出手,问:“什么庙呀?”
“月老庙,保姻缘的。”
纪寻低下头,脸红道:“你怎么还有工夫去庙里求这个东西?”
“我到B市的第一天就去了,那里的月老庙很灵的。”江酩给纪寻把红绳系好了:“我祈祷小寻能有一段好姻缘”
遇上一个对他好的人,不会重蹈覆辙。
“我的姻缘不就在你手上吗?你也应该,带一根才对。”纪寻摸了摸红绳上面的玉说。
“我,我忘记给自己求了。”江酩说。
“那我也不戴了。”纪寻不明白这种本就该成双成对的东西江酩怎么能忘?
“戴着吧。”江酩按住他的手说:“等小寻恢复记忆了,要是还愿意要我,我们就去庙里再求一根。用红线把我们两个永远绑一起。好不好?”
“...好。”纪寻说:“一定要去的。”
江酩闻言,心情微微好了一点,他用手指戳了戳纪寻的脸蛋,说:“笑一笑吧,我不想看到小寻哭。”
纪寻的脸上便乖巧的挤出两个小酒窝。
他没有把江樵说的那些话说与江酩听,江酩也没问,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心照不宣的忽略了那个人,忽略了那些事。
纪寻在江酩怀里趴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他这几日睡不着觉,一闭眼就做那些真实得可怕的梦,他不敢闭眼,只能靠药物助眠,可江酩在身边,那些药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要江酩在身边,他就能睡个好觉。
江酩等纪寻睡着了,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他脱了外套,解了领带,而后走进卫生间,往自己脸上泼了把水,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有点颓。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最轻松的状态,只有在纪寻身边才会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