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它在烧
在仲居瑞想凑上去完成这个吻的瞬间,电梯“叮”一声,他被裴煦拉了出去。
刷门卡,反身锁门,脱鞋扔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仲居瑞被裴煦吻住,忙着交换口水的时候,分神想,难道我冒着大雨前来,是专门千里放炮,冲击前列/腺的吗?
裴煦抽离片刻,对他耳语道:“我家没人,这几个月都没人。”
——啊,没人。
来到陌生空间的拘谨被这两个字撕得粉碎,仲居瑞反客为主,推搡着裴煦压到沙发上。布艺沙发陷下去一整块,两个人影重叠着。
裴煦之前一直在书房复习,客厅的灯没有来得及开,梅雨季节的傍晚,阴沉沉,湿哒哒,室内昏暗,正适合厮混胡闹。仲居瑞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裴煦的脸颊,有点想做坏事的冲动。他看身下人,额发乱糟糟地遮住眼睛,下巴仰着,轻笑,喉结颤动,让人想去咬一口。不止喉结,雪白的脖子,凌乱衣领遮不住的锁骨,侧过脸露出的耳垂,都有点“何处不可怜”的让人心动。
他小心谨慎地用牙尖在裴煦肩上摩挲,又轻轻咬住裴煦的下巴——那里刮得很干净,一点胡渣都没有,他就用牙齿丈量身下每一寸领土。
裴煦忍不住笑,笑起来更像只眼睛里有碎光的狐狸:“你这样好像某种食肉动物,在我身上拱来拱去,让我浑身发毛,还不如干脆利落地咬一口。”
仲居瑞捉住他乱动的一只手,鼻子嗅一嗅,是很好闻的洗手液的香味。他的鼻息喷在裴煦手腕上,让裴煦痒痒的,忍不住缩回手,手腕一阵疼,仲居瑞这会真下嘴咬了。
像个刚长牙喜欢咬人的小孩。
裴煦倒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手腕上留下一个椭圆的牙印,笑问:“你这是什么癖好啊?咱们能不能公开透明的聊一聊,各自有什么喜好和底线…”
——然而没能说完。
仲居瑞显然不喜欢他在这种时候还油嘴滑舌,一手抚摸着他额发,又深深吻下去。舌头勾连出银丝,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呻吟不太情愿地堵在喉咙口。
裴煦才发现,仲居瑞吻技虽烂,肺活量真的不错。前几次在学校接吻,因为怕被撞见都没怎么放开,今天确认没人,仲居瑞跟放飞自我了似的。推也推不开,吻又吻不过,整个脑袋都缺氧了。他闭着眼睛往下摸索,摸到仲居瑞的裤子,惊喜地发现这厮穿的是运动裤,连个腰带都没有,忍受着仲居瑞还在咬他锁骨黏糊糊的疼痛,心一横顺着小腹一路往下探,他脑子里莫名其妙想到一句谚语,狗咬狗一嘴毛,此情此景,真的是狗咬狗,一手毛。
裴煦的手仿佛贴近了什么热能中心,还没靠近就有热乎乎的感觉。
身上的人不动了。
裴煦咽了咽口水,睁开眼睛。
仲居瑞皱着眉头,表情有点茫然,眼珠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食指试探性地向前挪动了一点。
像是这个时空里秒针诡异地停止了,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裴煦把脸偏过去,露出通红的耳根。他斟酌着,准备说点流氓话,然而,张开嘴的瞬间,身上的人动了,他嘴唇被小心翼翼地吻住,有一只手伸下去,有力地握住他的手指,带着他的手奔往更下面。
啊,抓住了。
裴煦手心握着的东西,和手背感知到的另一个掌心一样灼热地可怕。
“你不…把裤子往下拉点吗?”裴煦趁着喘气问。
于是他本来闲着的左手被拉到仲居瑞腰上,显然这个新任务被委派给了这左手。
——本来以为下面手认真运动,就能摆脱被咬的命运,结果却与裴煦想象的不一样。解放双手的仲居瑞宛如一只野狗,把裴煦白色短袖下摆推上去,迷恋地啃他锁骨。
窗外雨声沙沙,室内只有可疑的喘气和衣物摩擦。动到手腕无力想翻白眼的时候,裴煦忽然很后悔建议仲居瑞把裤子拉到大腿以下——身上的人片刻静止,长舒一口气,他自己裤子上多了一摊粘稠的白色液体,显然是那个沉迷于咬他锁骨的人干的好事。
仲居瑞平静下来,对此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为了赔礼道歉,他说:“要不你把你裤子也脱了吧,不然黏糊糊的。”
情欲中的仲居瑞声音跟平时有点不一样,裴煦想,像是带着点鼻音,给人温柔的错觉——也许也不是错觉。这人直起身相当仔细地把自己裤子扒了——还顺手给叠得整齐才扔在旁边茶几上。
——这是怎样令人发指的贤惠啊。
裴煦刚刚嘴被堵住,没能发挥自己骚言骚语的厉害,此时仲居瑞兽性退下,人/妻属性重新占领高地,他又忍不住瞎撩:“我还很难受,你都不礼尚往来一下吗?”
仲居瑞的手伸过去。
“等等。”裴煦握住那只手,指腹摩挲两下,“你一手茧,我那儿细皮嫩肉的,不合适。”
仲居瑞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裴煦把那只手牵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头,眼睑微垂,舔了舔食指。看一眼僵住的仲居瑞,心中十分得意,得寸进尺地含住整根手指,颇有心机地用舌头搅一搅口中的指尖。
仲居瑞汗毛都竖起来。
“你怎么这么会啊?”他不大高兴地啄一口裴煦的唇,犹豫一下,俯身下去了。
“诶诶诶?你来真的啊?”裴煦结结巴巴地问,“不该说我有病或者骂我大爷吗?”
仲居瑞笑着张开了嘴。
潮湿,温暖,笨拙地吞/吐着,让裴煦心虚地想叫唤。
——确认了,这真的是令人发指的贤惠。
仲居瑞先冲完澡,换上裴煦的衣服,坐在书房里。书桌上还摆着一张合影,看着像是裴煦和他哥。照片里的裴煦大概才初中,嘴唇上是青春期男生新长的毛茸茸的小胡子。有点滑稽的可爱。
电脑锁屏了,没什么可看的,桌上几本教材,看了两眼,没意思。他站起来看裴煦书柜,里面摆着不少书,什么类型的都有。
天生就没有文学细胞,看网文都想打瞌睡的仲居瑞回忆自己小时候,好像除了作文书和必读书目,真的是没怎么看书——但是不妨碍他觉得裴煦很厉害。
不过恋爱中的人脑子容易进水,可能就算裴煦从不看书,他也能觉得,哇,你从来不看书还能上A大新院,真的很厉害——除了C程学的很烂,仿佛是个傻子。
浴室里的裴煦还在快乐地哼歌。
仲居瑞微笑着继续看看书柜,有几本放在一起的仿佛是相册,抽出来看一看,几乎都是裴煦和他哥的照片。他把相册放回去,一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几本,只好掰着书脊先抽出来。
一本相册夹层中忽然掉了几张照片。
他弯下腰捡起来,看到照片内容时瞬间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