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沉水
“真的?”霍斯予加快速度,周子璋立即呻吟起来,仰着头露出漂亮尖细的下巴,咬着唇,眼睛含着水看他,霍斯予被他看得口干舌燥,凑过去一把抓住了使劲亲了下去,辗转缠绵,使劲吮吸那软滑的小舌头,逗引它,纠缠它,不放过它每一个侧面,在剧烈的亲吻中,怀里的人一声呜咽,紧跟着全身绷紧了,又一松,撸动着的手掌沾上一股黏糊的液体。
霍斯予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哑声问:“再来一回?”
“不要,”周子璋惊惶地摇头,弱声说:“再来我可受不了……”
霍斯予长长叹了口气,恨恨地亲了他一大口,不满地嘀咕:“你呀,你只顾自己快活,行了,甭缩头了,我不会硬来,都依你。”
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下床走向浴室,想洗掉手上的粘液,顺便冲个冷水澡去去火,却听周子璋在身后弱声说:“你晚饭都没吃,那个面肯定糊了,你倒了自己弄点别的。”
霍斯予一顿,心里骤然暖了,回头说:“不用,你做的面,我爱吃。”
冷了糊了也没关系,冲完澡后,霍斯予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把面吞下,味道比之热腾腾的时候当然不及,可是吃在肚子里,有别的东西代替不了的甜意。
他吃完后,快手快脚将碗碟收起来放回厨房,明天帮佣的阿姨自然会来清洗,现在他和周子璋两人,一个要忙公司,一个要忙学业,确实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每天过这种小日子。搬到这边后,一开始两人还坚持不用钟点工,后来架不住地方比原先的打,收拾起来麻烦,霍斯予舍不得周子璋劳累,自己又不能丢下公司里那一大摊子事不管,只好还是请了位老实勤快的中年妇女过来帮忙。
周子璋又轻微洁癖,卧室书房的东西无需这位阿姨插手,她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帮忙买菜收拾厨房,打扫客厅卫生,如此而已。
但工钱却比别处的多了一倍,霍斯予乐得多掏钱,因为他要这位阿姨对工作有归属感,知进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替他多照顾一点周子璋。
在霍斯予看来,周子璋是那种你不看着,他就胡来的人。比如他看起书来从不知道按饭点吃饭,对生活的要求及其简单,吃饱穿暖就行,最大的满足,不过是想看的书能一卷在手,如此而已。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自从车祸以后,他整个身体机能变得分外脆弱,仿佛之前的二十几年的透支,现在问题全爆发出来。
照顾他不是说着玩的爱语,实际上,怎么调养他的身体,可成了霍斯予现在一步也不敢松弛的大事。
他要周子璋陪着自己走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现在看来,仿佛处处是危机,不得不事事小心。
他爱这个男人,爱到,不敢想象有哪一天看不到他,摸不到他。
霍斯予回书房拿了第二天要签的合约,先过去亲了周子璋的脸颊一下,再走到另一边的小写字台前坐下,拧开台灯继续工作,正看着手里的资料,忽然听见背后床上传来周子璋翻身的细细索索声。霍斯予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去,果然,周子璋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一做完就倦怠得睡着了。
“想什么呢?我开着灯妨碍你睡觉了?”霍斯予带笑柔声问。
周子璋摇摇头,淡淡笑了下,哑声说:“没,你忙你的。”
霍斯予点点头说:“我还有一会就看完了,你等等。”
“恩”周子璋应了一声,翻了个身。
霍斯予回过头继续看资料,没一会,却听见身后仍然传来周子璋的翻身声。他知道周子璋觉浅,以前还有眼中的失眠症,这几个月虽然经过自己调养好了不少,但偶尔还会睡不着。霍斯予转头问:“还是没法睡?我不看了,陪你。”
“不,你工作要紧。”周子璋弱声制止,但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霍斯予关了台灯,一边脱衣服一边钻进被窝,把他牢牢搂在胸前,抚摸着他的背哄着说:“乖,闭上眼啊,马上就能睡着了。”
周子璋脸贴着他的胸膛,默不作声,良久,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霍斯予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有事,吻了吻他的发顶。
“没什么,”周子璋闷闷地说:“你别吵,我就睡着了。”
“行,不说话是吧?老子给你哼歌催眠曲。”霍斯予一脸坏笑,贴着他的耳廓问:“要不,吹一段口哨。好不好听不知道,把尿可是管用……”
他话一说完,就开始在周子璋耳边吹酸不拉几的口哨,听得周子璋眉头颤动,不一会狠狠捶了他一拳,掀开被子怒道:“霍斯予你混蛋!”
“哈哈哈,”霍斯予低头大笑,看着让脚步发软地走向房间的洗手间,在后面追着喊:“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刚刚可没上厕所啊,我是为你好,现在去了好过你大半夜摸着黑去,是吧?”
回答他的是周子璋砰的一下用力关上洗手间的门。
过了一会传来冲水声,周子璋开了门,脸色还是带了薄怒,瞪了床上笑得嚣张的霍斯予一眼,霍斯予被他一瞪,好歹收了笑脸,忍着过去献殷勤想扶他,被他啪嗒一下打开,霍斯予揉着被打疼的手背龇牙咧嘴说:“哎呦宝贝,你可真狠,打残了我的手,看谁给你当包身工。”
“你一万恶的资本家别企图混进工人队伍啊,一边去。”周子璋没好气地回他,迈步有点急了,扯到酸痛的腰际,不禁皱了眉头,霍斯予一旁察言观色,忙伸手把人半抱进怀里,扶着他慢慢走回床上,嘴里念叨着:“慢点慢点,你急什么,不知道自个腰部好啊,来,悠着点上,诶,好嘞。”
周子璋喘着气爬进被窝,侧身睡着不理会霍斯予,霍斯予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贴着耳廓赔笑说:“还气哪?我这不是逗你玩吗?怎么样?心里头的事是不是觉得好受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摩挲着周子璋的腰线,感觉他浑身肌肉在自己怀里放松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抱住周子璋,亲了他一口,说:“乖,不想说也成,但你别让我回头自个查出来,尤其是,这事如果对你又碍,你还给我瞒着,我可是会罚你。”他声音一哑,轻轻咬着周子璋轮廓精致的耳垂,含糊地问:“你要试试?”
周子璋身微微一颤,今天晚上已经泄了两三回,身体现在都发软,实在经不起他再来挑逗,忙转过身来对着霍斯予,跟他保持适当距离,嗫喏说:“也没什么吗,我就是,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嗯?”
“萧萧要跟江先生结婚了。”周子璋低声说。
霍斯予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说:“那感情好,咱们也效仿一下。”
周子璋略微有些吃惊地看他,漂亮的黑色瞳孔里尽是错愕,半晌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斯予呵呵地笑,吻着他的手指问:“那你烦恼啥?”
“我没烦恼什么,我只是,有点替黎萧担心。”周子璋轻声说:“这个社会离婚率这么高,异性恋夫妻能维持一个比较长久的婚姻,是因为除了感情,他们还有彼此互相牵扯在一起的,并同展现在外人面前的生活,对了,还有孩子,双方的家庭,朋友圈,事业,交际活动,财产,法律,这些东西交叉着,都不能保证两个人在一起长久,两个男人呢?除了感情,他门基本上一无所有。”他叹了口气,说:“可是感情靠得住吗?”
霍斯予难得认真地倾听着,勾起嘴角,问:“那你的意思,是觉得跟男人在一起,不如跟娘们来得可靠?”
周子璋垂下长长地睫毛,困惑地说:“差不多吧?我说不清……”
霍斯予吁出一口气,把他的手捏着说:“你呀,闲着没事就好瞎琢磨。我告诉你什么关系最牢靠,像我们家那种,就极少有离婚的事,夫妻两人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你要说成是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的同谋也成。但也不是没感情,热播的感情是什么?那就是一粥一饭,一天一天这么攒下来的,等你想分时,才发觉原来大家皮连着肉长一块,根本分不了。就拿我爸说吧,这辈子可能就没爱过我妈,年轻时候我妈是文工团的尖子,那长相家世,都是出了名的好,我爸呢,将门之后,三十岁不到就提了团级干部,那时候还上过对越反击战战场呢。俩人经组织上一介绍一搭线,彼此觉得对了眼儿,就打了恋爱报告,紧跟着结了婚。结了婚才发现,问题来了,我爸嫌我妈资产阶级娇小姐作风,我妈怕我爸,可估计心里头没少骂他法西斯。他们磕磕绊绊过了半辈子,要你看来,肯定完蛋了,没爱情,没激情,人怎么就能搭伙过了那么多年?是吧?”
、周子璋听得出神,眨巴着眼睛看着霍斯予。
他这个样子显得异常乖巧,霍斯予心里涌上爱意,亲亲他的眼皮,笑着说:“他们俩心里头都没想过离婚这事,因为他们都相信对方,比相信爱情更信任对方的人品。我妈觉得我爸是能托付终身的真男人,我爸觉得,娶了我妈就该对她负责一辈子。人啊,还真就是这些,比什么海誓山盟靠谱。诶,你知道我相信什么吗?”
周子璋摇摇头。
“我相信我能一辈子给你打工。”霍斯予笑呵呵地说:“咱们不谈那些虚头吧脑的情啊爱啊,就说最实惠的,我只要还给你打一天工,连钱带人,就都是你的。有这个作底,你腰杆直着呢,有什么好担心说完?嗯?该担心的那个是我吧。”
周子璋禁不住微笑了,主动靠近他的肩膀,哑声问:“那你担心吗?”
“不,不担心。”霍斯予摸摸他的头发,微笑说:“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只要咱们还是东家伙计的关系,你就不会让我亏。”
周子璋闭上眼,吁出一口气说:“霍斯予,你还真是看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