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恩顾
柏为屿摸出十块钱塞进杨小空手里,“师弟,约弟媳妇吃碗馄饨吧,配个茶叶蛋,管饱。”
杨小空:呜呜,你怎么这样!
柏为屿和段杀初步形成一种周末夫妻的关系,不过柏为屿觉得段杀实在太闷了,只能和他相处一天,多一天都会憋死,可几天不见,又觉得自己必须去见一见面瘫了,不然也会憋死,至于被什么憋死,不得而知。
“说吧,你有多少钱可以借我?”柏为屿咬住一口拉面,嘶啦啦吸进去,汤汤水水甩得到处都是。
段杀坐在他对面,缓缓吐出烟圈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柏为屿嚼着拉面,瞪大眼:“装傻?不是这么不仗义吧?我师弟都借了八百,你借个九百不过分吧?”
段杀倒是很期待自己问柏为屿:“什么事?”这小子会凶神恶煞的说:“没事!没事不能找你?”
可惜没有,上上上回借口是借移动硬盘,上上回是找钥匙圈,上回是来研究一下三角柜的结构,这回,嗯,借钱,很好,总算有点实质性的意义了。
柏为屿吃完自己这份拉面,用筷子戳汤底的牛肉渣,心虚气短的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欠你钱,可是,可是……”
段杀说:“要多少?”
柏为屿瞬间复活,笑成一朵花儿:“四、五千吧。”
“这我的工资卡。”段杀抽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五千块我还是有的,向你同学借的钱还人家吧。”
柏为屿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不太好意思拿。
段杀把烟丢进烟灰缸,揭开外卖拉面的盒盖,执起筷子搅了搅,“以后别再和我提借钱。”话说完,见柏为屿怒目圆瞪,忙纠正道:“我是说,别和我提借,我们间不必那么生分。”
柏为屿埋下头,端起大纸碗慌乱地喝了两口汤。
“画展什么时候?”段杀问。
“六月三十开幕。”柏为屿心不在焉地摆弄筷子:“你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嗯。”段杀应了声,又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待业。”
“我有个主意,你考虑一下。”
“什么主意?”柏为屿很好奇。
“和我同居。”
柏为屿全身炸毛:“喂!你说话有点逻辑好不好?同居和我找工作有个毛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段杀理所当然的说:“有我养你,你不必急着找工作。”
“我飞天霹雳靠!当我小白脸啊!”柏为屿怪笑几声:“你养我也行,我离不开那个妆碧堂,你每个月把钱给我送过来,同居的话就免了”
“不行,我要天天看到你。”段杀面不改色,“我可以接送你,或者你考个驾照,车借你。”
柏为屿毫无意义地旁顾一番只有两个人的屋子,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后,还是很窘迫:这告白也太赤|裸裸了!
段杀接着说:“被你吵习惯了,你不在的时候房间里太安静。”
柏为屿拖着椅子挪到段杀身边,抱住他的脸亲了一口,痞痞地笑道:“你这么离不开我真是伤脑筋,好吧,我考虑考虑,谁叫我同情心泛滥呢?”
段杀抹一把柏为屿沾到他脸上的汤酱,添上一句:“而且,我总得看到我花钱养的那个东西。”不好意思,段Sir不喜欢放养宠物。
柏为屿痛苦地扭过脸去,一字一字说:“我去你妈的!”
第67章 儿童节
星期天的早上雾蒙蒙,抱佛脚的小柒刚起床,睡眼朦胧,摇摇晃晃走下台阶,家长在后面催:“快点,拍准考证照片别迟到了!唉,鹌鹑蛋呢?”
乐正柒连连打呵欠:“蛋?咦,我丢哪了?”
“这才多大年纪健忘就这么厉害!”魏南河在他脑袋上凿个暴栗,转身跑回厨房找乐正柒的早饭。
乐正柒搓搓脑袋,哀怨地看着正在刷牙的杨小空:“我念书念腻了。”
杨小空吐着白泡泡:“我念了快二十年的人都没说什么,你才念多久?”
乐正柒垂头丧气的:“今天六一……”
杨小空失笑:“你早不是儿童了。”
乐正柒指指自己的黑眼圈:“你看我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真后悔,我不该答应南河去上学的……”
杨小空用毛巾擦擦嘴角的牙膏末,凑过来:“别郁闷了,拍完照我带你去玩吧……”
“不行,为屿也说带我去玩,南河不让!他说马上考试了,要争分夺秒!我真后悔,我真后悔,”乐正柒坐在石阶上,抱着头把头发抓得像鸡窝,嘟囔道:“我真后悔……”
瞧,好好一孩子硬是被填鸭式教育活生生逼成祥林嫂了。
黑猫很应景地在一边配音:“喵呜~嗷呜~喵噶~”
杨小空肩上搭着毛巾,局促地问:“小柒,有没有钱,借我点。”
乐正柒抬起头,大眼睛里都是怀疑:“向我借钱?”
“嗯,为屿把我的钱都抢走了,我下午还想下山找白教授呢。”杨小空好无奈呀!
乐正柒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从中抽出面值最大的一张钞票——五块,“呶,可以买两罐浆糊,你们一人一罐。”
杨小空无语:“喂,小柒,别开玩笑了。”
“我很正经!”乐正柒两眼迷离起来:“现在街上很少有卖米浆做的浆糊了,只有那种透明的胶水,难吃死了,哦,固体胶也很难吃……”多挑出两块钱硬币往杨小空手里塞,“有看到好吃的浆糊帮我也买一罐。”
杨小空拿过那张五块钱,站起来:“谢谢。”
乐正柒抱着他的腿痛哭:“今天是儿童节,你帮我买一罐浆糊都不行吗?”
杨小空拔腿要走,“不行。”
“求你了嘛~~”乐正柒不依不饶地捏着那两枚硬币,谄媚地直摇尾巴:“小空哥哥~就在我学校对面有个美术用品商店~你问问店主这几天有没有进裱画用的浆糊……”
“你说吧,”杨小空弯下腰,和颜悦色地望着他:“你上学这段时间吃了多少浆糊?”
“呃……”
魏南河拎着一袋鹌鹑蛋出来了,杨小空三步两步走过去,“魏师兄,我有件事得和你说,小柒在外头常吃……”
“杨小空!你敢说!”乐正柒撒泼状扯住杨小空。
魏南河额上青筋一跳:“浆糊吗?”
乐正柒一哆嗦:“不是!”
杨小空说:“就是!魏师兄,他常到学校对面美术用品商店买浆糊吃。”
魏南河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捏住乐正柒的脖子,“你丫狗改不了吃屎!先去拍照,回来再揍你。”
乐正柒两眼含泪怨恨地瞪着杨小空:“我和为屿说,叫他揍你……”
此时的柏为屿还在赖床,空调开到十八度,裹着被子蜷成一团,已经醒了,就是不想起。
对门那户人家也有个警察,养了头威风凛凛的狼狗,柏为屿好生羡慕,昨晚和那户人家搭讪问了下,得知人家那狗是从警队里抱出来的,于是柏为屿念叨了一晚,吵得段杀实在受不了,一晚都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天天和柏为屿见面,做周末夫妻就已经够挑战他的忍耐力了。
“你听!对门的狗又在叫。”柏为屿从被窝里探出头,听得很专注。
段杀下楼买了早餐回来,打开牛奶罐给自己倒一杯。
“我和你说话呢。”
段杀嚼着油条。
“听到没有啊,我和你说话呢!”
段杀喝一口牛奶,“听到了。”
“你也抱一只吧。”
“工瓷坊不是有狗吗?还有三只。”
“都是土狗。”
段杀敲敲鸡蛋,剥蛋壳:“土狗和狼狗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四条腿?”
柏为屿反驳:“你还四条腿呢,你和狗有什么区别?”
段杀无言以对。
柏为屿揉揉眼睛坐起来:“对门那个警察也是面瘫,你们很熟吗?”
段杀耐着性子,“昨天你逗狗的时候刚认识的。”
“你在单位没看到他?”柏为屿没完没了的问。
段杀咬了口鸡蛋,自顾自埋头苦吃。
“问你哪!”柏为屿明明知道别人不愿搭理他也不会识趣地选择沉默,这也是他对于段杀而言最与众不同的一点——死皮赖脸的聒噪!
“离远了,我是刑侦处的,他是我们下属单位分管的一个扫黄组的。”段杀被逼无奈没完没了的回答。
柏为屿总结:“简单来说,他是卖命的,你是坐办公室喝茶的。”
段杀懒得应他,吃着吃着,猛然冒出一句话:“对了,我和狗不一样,我只有两条腿。”
“啊哈哈……”柏为屿指着他的鼻子爆笑:“你反射弧怎么怎么长啊?”
段杀头顶上乌云密布:“……”
柏为屿捶床笑得死去活来:“你一定是猪八戒投胎的,哇哈哈——”
“……”段杀青筋暴起:我忍,我忍!
柏为屿笑够了,哎呦哎呦地捧着肚子,沉思数分钟,神神秘秘地说:“我发现一件事。”
段杀恶狠狠地咬着鸡蛋:忍!忍!
“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现什么事?”
“你发现什么事了?”段杀咽下最后一口鸡蛋。
“对门那两个人和你一样!”
“什么和我一样?”段杀有点好奇了。
柏为屿一字一字说:“同性恋。”
“……”段杀心说:请你说别人的时候不要把自己排除出去。
柏为屿从床上爬起来,抓抓脑袋,不洗脸不刷牙直接叼上根油条,“你弟怎么回西安毕业答辩还要带着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