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第164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近代现代

“适之看完婚宴,有什么感觉呢?”

“有些人在那时,会觉得开心吧……”毕竟焦琼那难得一见的模样令他难以忘记。

“适之有没有想过婚礼的事情呢?”正德帝伏在焦适之肩头说道。

焦适之摇头,“母亲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即便我没有遇上皇上,没有进入官场,我此生也不会成婚。”有期待,才会有失望。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什么,就什么都不会令人失望了。

正德帝趴在他肩上朗声笑道:“若是如此,那我们可真是不能再般配了。”

焦适之默默捏了捏衣袖里的信纸,打定主意还是等第二日再说吧。今日闹了这么一场,皇上想必也累了,正这么想的时候,正德帝整个人都趴在焦适之身上了,“适之,好累。”

“您快去休息吧。”焦适之拖着皇上往床边走。

“生气好累。”

“那您下次就不要这么生气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生气更累。”

“好,好,您快歇息吧。”

“我很累,所以适之要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不告诉你,先记着。”

“好。”

 

第90章

焦琼的信, 焦适之在第二天便交给了正德帝。

在正德帝看信的过程中, 焦适之在旁边收拾着奏折。正德帝对待奏折的方式完全是胡来,随手就能丢到旁边疙瘩里去, 平日里都需要身边伺候的内侍收拾。不过从昨日起,正德帝便把所有在屋内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而刚被提拔起来的乐明更是从此不知去向。

好容易把墙角的奏章拿回来,正德帝便把信纸拍在了桌上, “我还真是没想到, 焦芳的性格居然如此大胆, 若不是焦琼卖了自家父亲, 这事怕是不知多久后才会被发现。”

焦适之道:“焦琼如此行事, 尚且算得上大义灭亲。不过焦芳的事情,若是您真的打算开海运, 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焦芳与焦适之是同宗,不过对焦芳的事情并不怎么关注,差了辈分不说, 焦适之自从入宫后, 对焦家的感觉也淡了。焦琼之所以在大婚之日还找上焦适之,便是因为焦芳所做的一些事情。

焦家扎根在北方,而焦芳入朝为官时,曾多次被彭华、万安等人阻止仕途, 在重新得势后,他在私底下阻挠了不少南方派系的官途。在成为大学士后,曾授权令人阻止几位前途正热的官员升迁, 或是调任,或是贬职。

不过作为官员,打压别的派系是常有的事情,虽然焦芳的针对性比较强,但还真的不好说他什么。然而事情并不是出在这里,而是在原本应该是小事的另外一件事情上。

他驱散了南京宝船厂大量的船工,在宝船厂因雷击烧毁过半后,压下了此事的相关消息。如今船厂的后厂受损的面积几乎过半,若是正德帝欲重启,却也是件难事了。

南京宝船厂是明初为了郑和下西洋所建造的船厂,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关于海船的制造以及那些熟练的船工。若是在他处重新建造,除了运造麻烦,更难寻的便是那些熟练的船工了。造船的手法在这些船工中世代相传,原本该是被好好保护起来才是,如今这些人脉一散,就更加难以铸造。

此前正德帝虽派了海船出去,然其最多与一般商队的船只无二,若是要正式出行,那样的吨位是过不了关的。

正德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对焦适之说道:“此事先按兵不动,看焦芳如何打算,他的能力还算可以,若是能妥当处理,这事我就当不知道。若有不顺的地方,再责罚也不迟。”

焦适之蹙眉,皇上这一次的行事倒是稳妥,只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若是以往,至少也得敲打一番才是。

等他陪着皇上又批改了小半天奏折后,焦适之猛然意会过来,看着仍低头看奏章的正德帝无奈摇头,“您不必因为我对焦阁老有何优待,这没有必要。”

正德帝连头都不抬,随手在奏章上写了两句,然后丢到左边去,“适之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是为了朝廷着想。”

焦适之轻笑,“若是几位阁老现在听到您的话,怕是要无语至极了。”

“适之不要这么打击我的积极性,要是我气得罢朝了,你该如何?”正德帝笑眯眯地把毛笔放回原位,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从中挑拣出一本奏章,“好了,焦芳的事情先搁置着,你看看这个再说。”

焦适之接过来,一看到上面的文字便觉得有些熟悉,认了出来。

林秀的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焦适之不忍嘲笑,却又禁不住露出笑意,之后才往下面看去,不过看了几行,脸色便严肃起来了。

林秀在养好伤势后,不过在京城中呆了一段时间,随后又活动出了京城,偶尔也会写信给焦适之,因而焦适之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西北。而他所提及到的东西,也正是与此有关。

焦适之刚看完抬头,正德帝便说道:“之前你拿来的那份证词已经令我提起警惕了,林秀……这家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走到哪里都会惹来不少事情,不过他送来的奏章倒是解开了我不少的疑惑。”

林秀的奏章中,正是写了关于西北的事情。

鞑靼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在弘治年间多次侵扰,后来在多任三边总督的努力下,渐渐从被压制到势均力敌,然而在正德年间,这样的侵扰也不在少数,虽然正德帝喜欢军事,却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打上门来,对宁夏附近尤为关注。

而林秀正是身处宁夏平原,经过数年的观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鞑靼前几年叩关,并不是为了真正地侵入中原,而是为了练兵。

拿着实战当练兵,而且是如此伤亡的实战,若真是事实,鞑靼首领达延汗的狡诈阴狠不容小觑。而林秀更是举出了不少观察所得到的事情,以此来证明,或许数年内,鞑靼与朝廷即将有一战爆发。

正德帝在屋内踱步,眉间带着跃跃欲试,“鞑靼的性情如同狡狼,不动也就算了,一动必定是有所谋划。之前宁夏的情势的确危机,但最后看起来也是不痛不痒。我还在想是不是鞑靼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若是从林秀这个思路下手的,的确大有可为。”

焦适之笑道:“您若是想亲上前线,怕是得费好大一番力气了。”

正德帝挑眉,“这倒是令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平定宁王叛乱后,有人特地去问过李东阳此事的真假,而派人去查探后,坊间也曾兴起一段时间的谣传,说此事是我为了脸面特意虚构的。这就令我不禁好奇起来,若是我下次出去一个官员都不带,又发生相似的事情,你说这以后会如何记载呢?”

焦适之凝神细思,道,“您现在与朝臣的关系尚佳,此事尚且不至于如此。至于坊间谣传,既然皇上知道这些人的秉性,那就拿事实来证明,多带几个人过去令他们开开眼界。”

“我怎么觉得适之是在变着法儿地让我多带些侍卫。”正德帝调侃了一句,把话题又重新归置在原来上,“虽说敌不动我不动,但一直被动挨打也不是我的性格,若是能够主动出击就好了。”

焦适之道,“主动出击也不失为一个好对策,但如今我们并不清楚鞑靼的情况,贸然深入,不利于我军行动,还请您三思后行。”

“适之言之有理。”正德帝有些可惜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此事刚说完,焦适之又提起了最开始那个被皇上避开的话题,“皇上,焦阁老的事情,请您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有任何的估计,若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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