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买医保,后来想续上就要一下补好几万块钱进去,他没舍得,这会看着各项检查的账单,就觉得那些检查都白做了。
“我就说不用检查不用检查吧,这不等于把钱扔水里么!”老爷子对着缴费账单,一通埋怨。
窦天骁说:“花钱买个心安啊,反正是舅舅掏钱,爷爷你操心什么呀。”
“他们的钱就是捡来的啊?你舅舅舅妈挣钱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的守在店里,一年到头都没个休息天。”外公轻轻地叹了口气。
窦天骁扭头看向外公,“爷爷以后我一定会挣大钱养你们的,等我挣大钱了就给您请一排保姆,一个给您挑鱼刺一个给您剥葡萄皮一个挖西瓜籽,一个帮您做家务……”
老爷子在走廊里哈哈大笑,摸了摸窦天骁的脑袋,“好啊,外公等着你有出息的那一天呢。”
傍晚的时候病房里又住进了一个车祸的病人,床位不够,就只能坐着陪床,外公把两小都给轰了回去。
舅舅怕那群人再过来惹事,不敢再把两小孩儿单独放在家里,于是就在楼下把桌子一拼,打算和媳妇睡楼下,让两孩子睡楼上的大床。
江晴买东西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家子正在往桌上铺被子,忙问道:“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个点儿拿出来晒月亮啊?”
舅妈就添油加醋地把昨天上午那事儿跟江晴说了一遍。
“哎哟!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呢!这大冷天,睡桌上还不冻死啊,这么着,你俩继续睡楼上,这两孩子跟我回家,住我家去。”江晴说。
“那不行哎,太打扰了。”舅妈推辞道。
“没事儿没事儿姐,我家还有间小空房,是江燃小时候睡的,现在他长大了,那单人床也空出来了一直没用,让晞晞凑合着睡一晚,小豆子嘛就跟燃燃挤一挤,反正他现在那床也大。”江晴说。
“那多不好意思啊……”舅妈呵呵呵地笑着,把两孩子往外一推,“去了江老师家可别惹事儿啊!”
第23章 “你在干嘛啊?” “脱裤子。”
窦天骁虽然经常来江燃的家里玩,但一般都是在楼下的客厅写作业看电视,很少上二楼。
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
江燃的新卧室比小时候那个房间大了将近一倍,房间里多了书柜和衣柜和电视机,就连隔壁浴室都打通了。
房间收拾的像是刚装修完一样整洁,床头没有小贴纸,桌上所有的书本都按高低排序码得整整齐齐,找不到任何一点多余的东西。
很符合江洁癖的画风。
江燃替窦天骁找了套睡衣出来,深蓝色的,没有任何图案。
窦天骁抱着睡衣,忽然想起小时候还因为尿裤子的事情来江燃家洗过澡,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低头闻了闻衣服的领子,“好香,一股什么味?有点像桃子。”
“我妈用的洗衣液,什么花香吧。”江燃从衣柜里取了个新的枕头出来扔在床上,“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睡啊。”窦天骁嘻嘻一笑。
待江燃洗过澡后,窦天骁走进浴室,发现浴缸里已经蓄满了干净的温水,两块洁白崭新的毛巾就放在洗手台上,牙刷和杯子放在毛巾上。
都是新的。
他在想自己走了以后这些新的东西江燃会不会直接扔掉。
应该会吧……
不然就不是江洁癖了。
窦天骁泡在浴缸里静静沉思,他不确定昨天白天遇上的那群流氓会不会再去家里,什么时候再去。
他既希望他们出现,又担心他们出现。
爷爷的眼睛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看不见,他心里就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不上不下,忐忑不安。
如果再看见那帮人,他一定要想办法替爷爷报仇。
要报警吗?
警察来得及赶到吗?
如果提前报警,警察来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出手怎么办?那不就等于没报警么。
还有,就算被抓去关了,能关多久呢?
放出来以后呢?
对方会报复吗?
一连串地疑问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好了没啊?”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窦天骁“啊”的一声,思绪被拉扯了回来。
“喊你半天了都没反应,躺在里头睡着了啊?”江燃站在门口问。
“没!”窦天骁光着身子站起身,胡乱地擦了擦身子,“你是要上厕所吗?我马上好!”
“不是,我就是怕你在里头闷死。”江燃说罢,又重新钻回了被窝。
窦天骁穿好衣服爬到床上,已经做好了瑟瑟发抖的准备结果发现被窝是暖和的,他不自觉地“啊”了一下,慢慢窝了下去,“好舒服啊……”
江燃家的枕芯被套都很轻,像是羽绒那样,蓬松又暖和,不像自己家里,用的都还是N年前的老旧棉被,外公那条旧的估计都能申请文化遗产了,一到冬天窝进去就像冰窖,要装两个热水袋才能捂暖和。
江燃没工夫去关心他那颗惆怅的心,把英语课本递过去,翻到了最后几页:“替我抽背单词,你报中文,要是有错的帮我圈出来。”
江燃给了他一只铅笔。
“从哪里开始啊?”窦天骁扫了一眼封面,那是上学期末的课本,“你们老师怎么那么无聊,都考完试了还让背。”
无聊的江燃:“反正也没事干啊,况且下学期就要中考了,这些内容都会考到的。”
于是乎,窦天骁就陪着江燃背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英语单词。
这还不算完,江燃从书柜里抽出了初一年级上半学年的英语课本,勒令窦天骁跟着一起复习。
这简直要了窦天骁的命了,他哭丧着脸求饶道:“这好不容易放假了,就不能让我消停会么!”
“不能,”江燃把课本扔给他,“我估计你放寒假到现在连翻都没翻吧,赶紧回忆回忆,否则等你开学回去月考肯定又不及格,我可不会再帮你签名了。”
“可我是来睡觉的啊!——”窦天骁仰天长叹,“你怎么比我们老师还烦。”
“现在八点都不到呢,睡什么睡,老年人都没你这么早的。”江燃见他窝在床上一动不动,就使劲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快点儿!”
窦天骁被迫从被窝里伸出两只爪子,翻到了课本的最后几页。
看到那些英文字就感觉一阵头疼,“不行,我好像对英文过敏,肠子都开始痒痒了,我的眼皮也说它困了。”
江燃翘着嘴角给了他一巴掌,“30个,不背完不准睡觉。”
窦天骁叹了口气,认栽了。
由于脑子浑浑噩噩不太清楚,好几个单词反复背错,江燃又不肯轻易放过他,两人背完英文已经快九点了。
“以后就按照我教你的这个方式背,最好是早上起来看,脑子比较清楚。”江燃说。
“您多虑啦,我的脑子就没有清楚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不及格了。”窦天骁说。
江燃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我看你回嘴的时候嘴巴挺利索啊,脑子反应也不慢。”
“反应不慢,但是记性不好,可能是小时候我妈打我打多了。”窦天骁揉了揉后脑勺。
“少拿你妈当借口,那还不都是因为你懒。”江燃把课本放回桌上,重新掖好被子,“睡觉了,晚安。”
窦天骁应了一声,瞪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又幽幽地开口:“哥,我睡不着了。”
“你刚不是说困吗?都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江燃说。
“你也说刚刚了啊!刚才我要睡觉你死活不让我睡!我现在清醒了!”窦天骁扯着嗓子反驳,一副“你拿我怎么办吧”的腔调。
“那再背几个单词催个眠吧。”江燃说着就又拧开了台灯。
“哎哎哎哎……我跟你开玩笑的。”窦天骁笑着越过去,按掉了开关,半个身子都压在江燃的身上。
“起开,重死了。”江燃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窦天骁滚回原位,仍旧是睡意全无。
他的生物钟还没到点,平常这时候他都在隔壁跟表哥打游戏机,再加上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思绪就有些混乱,脑袋只要一放空就会想到很多事情,担心许多事情。
窦天骁扭过头,在黑暗中望着江燃的侧脸轮廓,“哥,你睡了吗?”
“睡了啊。”江燃说。
“睡了你还回话。”窦天骁翻身对着他,“你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啊?”江燃也扭过头看着他。
窗帘缝里透进来几缕淡薄的月光,窦天骁的轮廓似有似无,有些朦胧,不过他闭着眼睛都描摹出窦天骁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你们那个散打班报名费多少钱啊?”窦天骁问。
江燃回想了一下:“当时我妈帮我报的名,我不太记得了,一学期大概一千左右吧。怎么了,你也打算报名吗?”
“想啊。”窦天骁沉沉地叹了口气,“可是好贵啊。”
现在别说是一千块,就连一百块他都不一定拿得出来。
窦天骁盘算着自己每天一块的零花钱,哪怕是不吃不喝也要攒个两年多,鬼知道到时候那帮混混到哪里去了。
“怎么忽然想练了啊?之前你不说你舅妈他们不让你学吗?”江燃问。
“现在不一样啦,外公都受伤住院了,我觉得我要是向他们申请学散打,舅舅应该会同意的,只不过这培训班的课程太贵了,舅妈听了肯定又不同意了,所以我想自己偷偷攒钱。”窦天骁说。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每天晚上来我家报道。”江燃说。
窦天骁竖起了脑袋,“真的啊!”
江燃大致能猜到窦天骁之所以想要学散打的理由,“不过我也就学了点皮毛,能教你的都是三脚猫功夫,遇到职业混混,你最好还是报警处理。”
窦天骁被这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连你都打不过他们吗?”
江燃:“我没跟他们交过手,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教练说了,练散打可不是为了跑去跟人打架的。”
“散打散打,光名字里就有个‘打’字,不是打架是什么?”
在窦天骁的眼里,学习这些本事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勇猛,人只有强大到了一定境界才会无所畏惧。
如果单纯地想锻炼身体,还不如踹踹树根跑跑步呢。
江燃不置可否,“你外公的事情不是已经报警处理了么?对方不肯赔钱吗?”
“人都还没有逮到呢,对方家属又不肯承认,更别说赔钱了,总之现在局面就僵住了,警察那边也不可能成天盯着我们这种小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那帮人呢。”窦天骁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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