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酥油饼
陈致说:“我只是觉得……放他出去太不安全。”一会儿给崔姣送药,一会儿给张权送药,就算是身不由己,细算下来,这投敌的次数也高得离谱。
崔嫣无所谓地耸肩:“那就杀了吧。”
陈致说:“人才难得。他好歹还能炼丹……”
“你到底想怎么样?”崔嫣无奈地问。
陈致说:“我是想,你取妖丹的时候,身边总要留几个人帮忙。姜移知道得多,留下来总有好处的。”
崔嫣看着他,笑了笑道:“还是阿痴考虑得周到。”
姜移被放出来之后,给了个正式的官职——钦天监的监副,然后被“恩准”在外居住。换句话说,被赶出来了,再也不能享受包吃包住的待遇。
他自知理亏,也不敢争辩,乖乖地让陈致向阴山公借了点钱,租了个房子住下。
入住第一天,陈致特意跑去庆贺他的乔迁之喜。
姜移与他一起喝酒吃花生,畅谈人生。吃到半夜,陈致懒得挪地方,准备和姜移挤一挤。这被子都掀开了,崔嫣突然带着黑甲兵杀到。
那杀气腾腾的架势,仿佛头顶绿云的捉奸小分队。
姜移喝得有些飘,摆头道:“不行不行,天师不能来!三个人……睡睡睡不下的。”
崔嫣笑眯眯地问陈致:“你要和他一起睡?”
陈致说:“本来我觉得我们一起睡没什么问题,可是被你用这种口气一问,我就觉得很是问题了。”
“当然是问题。”看他回答得坦荡,崔嫣没有过多追究,叫人安顿姜移,自己拉着陈致往外走,“我嫌姜移碍眼才让他搬出来,你倒好,还出宫和他黏在一起。”
陈致觉得他们这种模模糊糊、暧暧昧昧的关系继续下去不是个事儿,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趁着月黑风高,气氛萧瑟,将话说明白,一抬头就对上崔嫣温柔的眼神。明明黑灯瞎火,硬是给他那双眼看出了花前月下的气氛,一下子泄了谈话的勇气。
之后,陈致有意无意地想要躲开崔嫣。
一两日倒罢了,若三五日不见,崔嫣便会亲自抓人。时间久了,他干脆将窗纸捅破:“你追我赶的游戏,我当是情趣了。只是,这游戏玩玩倒罢了,可别真的较真起来。”虽然没有对陈致做什么,但那些“收容”他的人家,这些日子都被崔嫣整得够呛。
阴山公他们嘴上没说,可陈致看在眼里,也不好意思再去连累人家。
好在禅位、登基大典转眼便至,一切私人的爱恨情仇都暂且搁在一边。
那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陈致穿着崔嫣从当铺里搜出来的罪证——龙袍,庄严肃穆地坐在龙椅上,宣布自己禅位给崔嫣的决定。
早知结局的诸臣平静地接受了这道旨意,而后,崔嫣即位,改国号为“燕”。
这是登基之前就说好的。按传统,国号应当叫“崔”,可是崔国崔国,听起来着实悲催了些,不太吉利,崔嫣便提议用与他名字同音的“燕”。
既然不叫“陈”朝,那崔国、燕国都没什么区别,众臣也没有异议。
改完国号,就是令人激动的论功行赏环节。
虽然崔嫣事前向打算重用的亲信与陈朝旧臣透露了一部分想法,但结果怎么样,还要看最后的宣读。所以,当圣旨展开,下面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封陈朝前国主陈致为陈留王,留住皇宫……”
“封陈朝前阴山公为燕朝阴山公,赐还祖宅……”
“……”
听到名字的人喜上眉梢,听不到名字的人面如死灰,犹如会试放榜,几家欢喜几家忧。
大典结束后,陈致换下龙袍,穿起赶制的新衣裳,心情十分畅快,连带参加晚宴时,亦是笑容满面,刺痛了不少官场失意的人的眼睛。
至酒酣耳热,有些人便开始言语失控。
起初还遮遮掩掩,到后来就管不住嘴巴,赤裸裸地讽刺:“昔日龙阳君以剑术闻名天下,游说四方,辅佐魏王。如今,我们的陈留王,却靠着阿谀奉承,兴国安邦……真是今非昔比啊。”
“传说龙阳君风姿卓绝,令无数美人黯然失色。我们的陛下……哦,应该是陈留王,靠的又是什么呢?该不会是与众不同的房中术吧。”
宴会一角传出一连串心照不宣的恶毒笑声。
阴山公听得火气上涌,正要喝止,被年父一把拉住。年父示意他看另一边——崔嫣和陈致正站在树荫下偷听,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
阴山公暗骂他贼眼溜溜。
与面色铁青的崔嫣相比,陈致表现得很淡定:“他们不知道,其实我的定身术也很厉害的。”
原本在生气的崔嫣突然面露古怪:“‘也’?”
“嗯?”
“你用了‘也’。”
“‘也’怎么了?”陈致一脸莫名其妙。
崔嫣说:“说明你承认自己的房中术很厉害。”
陈致干咳一声说:“这个嘛,不是我骄傲……”
“你和谁试过?”
准备好好吹嘘一番的陈致觉得这个走向不太对:“……啊?”
崔嫣盯着他的眼睛,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回避:“谁能证明你的房中术厉害?”
陈致说:“天赋异禀,但不为人知。”
见他表现尚算诚恳,崔嫣的语气才轻松起来:“可是,根据我‘一手掌握’的资料,似乎与你的自我认知有所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