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拓天涯人
震动只持续了十几秒,待平静下来之后,蓝调想要扶着结界站起身来,却扑了个空,险些一个超趄栽倒在地上。艰难地稳住身形,蓝调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冰炎族的痕迹?眼前分明就是一片废墟!那些硕大的午夜魔兰或是被连根拔起或是被拦腰折断,再远一些的地方,村庄的大片房屋全都夷为平地,只能远远地看到些许断壁残垣与蒙蒙的烟尘;蓝调转过身,身后竟然是与他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的一片天地,入眼是一望无垠的冰原,地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蓝调甚至可以想象出在上面行走的艰难。
冥冥中一条无形的线将世界划分成两个迥异的空间,魔界没有四季之分,蓝调却觉得自己在这里看到了久违了春与冬的分割。结界,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看到这样的场景,蓝调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拿着那个小石头就无法通过结界了,看样子那个石头就是冰炎族结界成形的基石了,如今他把她扔到空间断层中,失去了基石,冰炎族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望着冰炎族的废墟,蓝调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喃喃自语:“从某种意义而言,魔界帝君似乎也达到目的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蓝调归来
众所周知,红界是位于魔界最南边的一片群岛,四面环海,风景优美,而红界之主——红——就居住在红界面积最大的主岛之上,其它的附岛呈众星拱月之势将其环绕在中央。
“红界倒是一个适合观光旅游的好去处。”望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索菲略带讥讽地开口,大概是对于在魔界还有这样一个繁华和平的地方而感到有些不满,语气显得有些阴酸溜溜的。
“你那是在嫉妒吧。”沐雨鄙夷地瞥了索菲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气得索菲直跳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尴尬。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特别是在人鱼岛上曾经同生共死的经历,华风、沐雨与墓、索菲这两对以前甚少交流的“同事”之间的关系融洽了许多,不过,也不知是什么缘由,索菲与沐雨这两人却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地相处,不是你讥讽我几句就是我嘲笑你几声,一路走来倒也不显得清静寂寞。
一回想起当时一行人是如何逃出人鱼岛的,沐雨就不自禁地想要发笑,那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就在几人将要葬身海底之时,竟然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们吸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黑洞中,待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狼狈异常地趴在红界的海岸上了。沐雨无奈地苦笑一声,想来是华风及时联系了修殿下他们才得到救助的。
“嫉妒?我就嫉妒了怎么着……也对哦,你可也算是生长于和平地方的,精灵们向来温和善良,想来你也体味颇深吧?”索菲阴阳怪气地说。
精灵们向来信奉的是月之女神,对于魔界的创世神魔界帝君反倒是深恶痛绝,若不是其中有什么足以逼得人背弃信仰的事情发生,沐雨又怎么会投靠魔族人,成为修殿下的下属?索菲的本意的确是揭人疮疤,顺带讽刺沐雨一番,然而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沐雨背叛精灵族的原因是因为华风,若是知道了前因后果,想必她也不会这么说了。她虽然看沐雨不顺眼,但也谈不上深仇大恨,并不会可以去亵渎一份真挚的感情。
沐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当年的事情是他心中永远不能触及的痛,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噩梦惊醒,这种症状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减轻。然后这并不代表伤口的愈合,它只是被掩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印刻到了灵魂上,只要稍稍提及便会痛彻心扉。
“沐雨……”华风悄悄地握住沐雨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沐雨掌心里渗出的冷汗,那冰凉滑腻的汗水仿佛能沿着手臂一直漫延到他的灵魂,令他不自禁地战栗,他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沐雨……都已经过去了……”
“哥哥……”沐雨紧紧地回握着华风的手,抬头冲着他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精灵姣好的面容让他即使苍白着脸挂上难看的笑容也依旧别有一番病弱的美感,让人心疼到了极点。
索菲自知说错了话,看着华风与沐雨这般模样,心下也不是滋味,有心想要说几句话弥补,又怕多说多错起了反效果,只好沉默地落后几步,走在那两人的身后,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而尴尬,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令人长生一种几欲窒息的错觉。
“咳咳……”墓干咳了两声想要打破尴尬,但他一向少言寡语,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索菲,不熟悉的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像要表达什么意思。
“说起来,刚刚在海岸边见了很多船只,难不成……红界真想要对外发展旅游业?”索菲生硬地接着话,带了几分玩笑似的开口,然而话一出口,旁边一个过路的魔族人突然用一种极为鄙夷的眼神盯着索菲,索菲被他那过分露骨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墓不悦地瞪了那路人一眼,残酷冰冷的眼神仿若实质化的刀一般徘徊在那人的脖颈处,他皱着眉一手拽起那人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你、看、什、么?”
那人被墓的气势所慑,只有脚尖着地近似于悬空的身体微微发颤,然而他似乎仍旧十分努力地克制住这种恐惧,他极力维持着眼神中的鄙夷,虽然不怎么成功,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可笑,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无无……无……无知!那……那些可都……都都……都是战船!”
“战船?”听了这话,华风和沐雨也暂时从悲伤中挣脱出来,沐雨仍旧苍白着脸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问道:“红界要和谁开战了?魔王还是起义军?”
“咳……咳咳,你们……你们居然不知道?!”墓松开了手,那路人弓着腰咳嗽了几声顺气,然后直起身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一行四人,他激昂地说话,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说:“半魔人宣称加入了起义军,三方都对峙了好几天了!混血根本就不该被称作魔族人,即使是半魔人都不应该!!这些血统的叛徒,肮脏的杂种!”
问清了情况,索菲用眼神示意墓放了那人。临走时,那人居然还不怕死地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望着四人,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的消息太不灵通了,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得索菲一脸黑线,心道,若不是前几日都在船上,后来又被困人鱼岛无法传递消息,你能有这机会嘲笑我?
“三方对峙,虽然早就料到了,却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快。”墓颇为感概地说,虽然无论是从他的表情还是语气都看不出也听不出丝毫感概的意思。
“魔王与起义军的对战不可避免,毫无疑问,红界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不过也从一定程度上牵制了另外两方的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下好玩儿了。”沐雨此刻的气色也恢复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冲突,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华风,笑道:“哥哥,你猜猜看他们能僵持多久?”
“无聊,难道你那本就不多、所剩无几的智商也难逃厄运,被……”华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扫了索菲一眼,勾出一丝讽笑:“被噬血草给同化了?”
索菲的原型是噬血草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这话明面上是在说沐雨,实际上却是在嘲讽索菲,沐雨知道华风还在为索菲之前的口不择言而生气,心下一暖,笑眯了一双眼睛,快速地在华风的唇角偷了一吻。索菲自知理亏,也权当没有听懂其中深意,难得地认了一次输,她笑盈盈地说:“也不知修殿下是否还有什么指示,看来得尽快恢复与那边的联系。那个……我们的任务不同,本来也就不是一路的……就在这里分开了怎样?”
“也好……省得某人又多生事端。”华风冷淡地接口,索菲依旧望着天傻笑。
魔界帝都,前魔界元老会所在的神殿。
而今,魔界已再没有所谓的元老会,而神殿,也早已经易了主。
银色长发的男人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墨色的长袍倚在床柱边,手上拿了一本不知名的书籍翻阅着,悬挂在窗边的深色幔帘隔绝了光线的入侵,淡蓝色的魔晶石将昏暗的房间照耀得愈加阴森,灿金色的双眸在冷色调灯光的映衬下愈加显得诡异而魅惑。
忽然,角落里的空气轻微地颤动起来,修翻着书页的修长指尖微微一顿,唇角勾出一抹暧昧而邪佞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抬头,耳边忽然传来了那人略带着清浅调侃的熟悉声音:“父亲大人,这样的光线可不怎么合适看书呢。”
第二百二十章 学术问题
“父亲大人,这样的光线可不怎么合适看书呢。”蓝调心念一动,熄灭了身上的蓝紫色幽焰,唯有套在食指指根的墨色戒指还在发出淡淡的光亮与灼热,并逐渐变得微弱。
“的确如此,事实上,是什么让你以为本殿是在看书呢,我可爱的小调儿?”修放下手中的书籍,微微半眯着那双灿金的眼眸,似笑非笑滴看着蓝调。
熟悉的声线依旧低沉华丽并且满载着那种难以言喻、引人堕落的蛊惑气息,每一个字节都仿佛敲击在蓝调的心魂上,带起一阵阵不可遏制的颤抖与悸动,让他不自禁地有些微的恍神。身上微微晃动,一阵天旋地转中,蓝调发现自己已然坐在了修的腿上。
样式简洁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墨色的色泽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竟显得有些刺目;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堪堪遮住胸前的两点茱萸,从蓝调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半掩在下衣衫下淡淡的粉色乳晕;淡定!要淡定!!蓝调不甚自在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转移视线,一抬头,却恰好看到对方形状优美的锁骨,性感得不可思议;萦绕在周身的熟悉的玫瑰花馨香第一次没有让他感觉到安心宁静,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伴随着这些花香侵入自己的血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那是一只野兽,一只名为欲望的兽!
“当然是……”蓝调沉声答话,平日里清丽空灵的嗓音因为欲望的升腾而平添了几分沙哑,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莫名的竟有几分性感诱惑的味道。他坐直身体,双手环在男人的腰间,碧绿的猫眼流露出几分沉醉几分迷惘,笑意莹然地望着修。似乎是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蓝调微微用力,紧紧地贴在修的身上,两具充满雄性气息与力量的躯体瞬间毫无就空隙地贴合在一起,蓝调觉得自己甚至能透过薄薄的衣物感觉到从修身上传来的略显冰凉的体温,让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犹带沙哑的呻吟别有一种惑人的性感,就连蓝调自己听到了也微微有些脸红,身体瞬间变得酥酥麻麻的,仿佛连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而在他身下,蓝调清晰地察觉到某个灼热的硬物隔着衣料抵在了自己的臂上,脸色愈加红艳了几分。已然经历了情欲的身体在此刻变得敏感异常,流淌在管脉中的血液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连皮肤都开始变得滚烫,不仅如此,蓝调甚至觉得就连自己下身的欲望也因此而有了抬头的趋势。仅仅是一个拥抱罢了,蓝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修对于他的致命吸引力,竟让他几乎疯狂。
蓝调微微抬起头,碧绿的猫眼里出现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然而修的表情却依旧冷淡而矜持,维持在唇边的那抹笑意似是从来也不曾变过,灿金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轻笑,却清澈得近乎于透明,若不是抵在臀上的硬物灼热到令人难以忽视,蓝调几乎产生了一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动情的荒谬错觉。心下微恼,蓝调扁扁嘴,恶意地扭了扭腰,不出意外的听到了某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愈加低沉了几分的华丽嗓音在耳边回荡,他轻笑着说:“小调儿这是在诱惑本殿么?亦或是……邀请?”
“没……”蓝调歪着头无辜地望着修,碧绿的眼底尽是一片纯然的天真,他抬着脑袋微微向着修靠近了几分,略显干燥的红唇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微微靠近修的唇,蓝调甚至能在修升腾起欲望的灿金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就在即将四唇相接的瞬间,蓝调猛然微微后仰着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修略显不满甚至溢出了淡淡肆虐杀气的危险目光下一脸得意地举起手中的东西——那本被修随意放在床上的书。
“小调儿这是做什么?”修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半分,然而萦绕在周身的低气压以及变得愈加浓烈的暴戾杀气无一不让人感觉到危险胆寒,刚刚还弥漫了一室的暧昧温馨的气息瞬间消散无形,连空气都仿佛因此而凝滞了一般。
“证据啊。”蓝调得意地一笑,理直气壮地回答,似乎完全没有被这种危险紧张的气氛影响到,事实上,他很享受这种从修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阴森暴戾的气息,带着纯粹的黑暗所独有的血腥与腐朽,这是最真实的修,独属于他的修。
蓝调歪着头故作天真地接着说:“您不是问是什么让我以为您是在看书的么?这就是证据!”
“是么?证据啊……”修意义不明地望着蓝调,半晌,才轻声开口,“小调儿不妨自己打开看看,呵……这所谓的证据,嗯?”
蓝调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每当修将最后那一个带着鼻音的字节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都会对自己有一种难以言喻蛊惑,让他不自禁地想要去亲吻修的薄唇,难不成这是某个诅咒类的魔法?蓝调一边不怎么认真地想,一边犹带疑虑地翻开那本书。
咦?白的?怎么可能?!
蓝调抬头瞪了修一眼,迎着男人戏谑的目光,他不信邪地又往后翻了几页,居然真的全都是白纸,什么都没有写。不会吧?修刚才该不会只是拿着这本“书”在发呆吧?蓝调似乎有些被自己的想法打击到了,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不可能的吧,他那位优雅强大的父亲大人怎么可能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退一万步讲,就算修真的是在发呆,那一本正常的书就可以了,何必专门那一本空白的书?换句话说……是那本书有问题。
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蓝调一脸委屈地凑到修面前,“父亲大人,您这是作弊,怎么可以把书上的字弄掉呢?”顿了顿,蓝调扬了扬手上的书,接着说:“况且,这可是孤本,要是以后想看怎么办呢?”
“诶,是什么让小调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以至于你竟然会以为是本殿消去了文字?”修依旧似笑非笑地望着蓝调,他微微倾身靠近蓝调,凑到少年耳边慢条斯理地低语,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年的耳廓,蓝调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有几根银色的发丝不经意地拂过少年的脸庞,留下淡淡的暧昧红痕,徒留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