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尖角
“沈雁,”见他久久未动,齐誩喃喃唤出他的名字,声音和身上滴落的水珠一样柔软,“别再等了……求求你。”
沈雁没说话,侧过脸深深埋到他湿漉漉的鬓发里亲了一下。手指将他下面的头发向后捋回去,那个吻也顺着手的动作慢慢印在颈上,颈后,最后到了肩胛骨的时候已经把齐誩在自己怀里转了过去,从后面贴住了。
看着一行行水迹从那块干净的背上一直流淌而下,无声地没入双腿间,沈雁轻轻压了上去,附在他耳边低哑地说:“对不起,可能会痛。”
齐誩微微“嗯”了一声,从后面只能看到他一对耳廓在湿透了的黑发下面红了一片,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很好闻的味道——只有齐誩才会有的味道,也只在他一个人面前出现。沈雁俯低下去吻在他的耳背上,双手扶住他,极致耐心地慢慢挺身把自己送了进去。
“呜……”尽管已经有所准备,真正进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实实在在的贯穿感。齐誩忍不住伏上墙面,急促喘气。
水流仍旧源源不断地从双腿分开的地方落下去,可沈雁的存在感胜过了一切,起初没有动,待他颤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慢慢开始抽动。齐誩咬着唇,轻轻弓起身子无力地支在墙上,在后面那个男人一下又一下的冲撞中寻找平衡,却还是有些虚脱似地站不住,全靠那个人从背后紧紧抱着。
——不是因为痛。
——而是因为有种无法用词语形容的快感伴随飞洒下来的水流流过全身,甚至令他感到一阵轻度窒息,微微的晕眩中忍不住哆嗦着伸出手,摸向自己前面抬头的地方。
沈雁却在这时候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十指相错,轻轻按回原处。
另一边手代替他的手缓缓握住那里,力道不重但是又刚刚好让他体会到动作的强度,简直……就像平时在手术台上那么用心对待,专心完成。
齐誩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以及沈雁把头轻轻抵在他肩后的喘息声。除此之外,便是水声。
一开始还有些散乱的三个节奏渐渐交织、融合到一起,每一次的身体碰撞都会让浴缸里洒开的水花变得更急,更密。齐誩忽然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再听下去,耳根通红,扶在墙壁上的左手不得不收回来想遮住它。
沈雁看到他的手抬起来,便轻轻一仰下巴,吻在他左手的手背上。齐誩手指微微一颤,而沈雁已经沿着他的指节慢慢亲到头,直至含住了其中一根手指。
“唔——”
这个动作令他想起自己在进浴室前做过的事,种种细节涌上来,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失去了一边手的支撑,他抵住墙面,低下头,膝盖渐渐发软几乎要塌下去,却被沈雁结实地托住,再一次深深顶到底。
齐誩一声低喘,视线在淅淅沥沥的水中开始涣散,无可抑制地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呜咽声,手却一边发抖一边紧紧握在沈雁抱住自己的那双手上,没有再松开。
也许是因为进来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折磨,而且压抑了这么长时间,沈雁结束得很快,但是最后那一下却很强劲。
齐誩深深颤栗一下,片刻空白后终于慢慢缓了过来,垂下头大口喘气,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泄了,可能是刚刚太刺激而不自觉产生的生理反应,和以前用手弄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当时明明没有一点知觉,可现在从腿到脚趾都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酥麻。
沈雁沉沉喘息着退出来,把面前的人扶起来,不作声只是抱住。
齐誩面色潮红,转过身去贴在沈雁胸口上,有那么一会儿也不说话,默默聆听着面前这个男人有力的心跳声,等到呼吸平定下来,这才低着眼睛喃喃自语了一句:“抽屉里面的东西,想不到第二次也还是没用上……”
“对不起。”
沈雁声音沙哑,有些内疚地侧过头轻轻亲在他眉角上。
齐誩这时候低声笑了,一根手指穿起他颈子前那段红绳,朝自己这边微微勾了一下:“没关系,反正……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地上的湿衣服可以明天再处理,而衣柜里的干衣服他们也没有换上,因为没有必要。
简单地用毛巾拭干身体,两个人回到卧室,带着还有三分湿的头发双双倒在床上。冬天的被窝又干又冷,刚钻进去的时候齐誩忍不住一颤,双手双脚像畏寒的小动物般缠上去,与沈雁沐浴后还有余温的身体抱在一起。
——好舒服。他惬意地轻轻叹一口气,手指插进对方一绺绺半湿的头发中,拨拢揉弄,动作里满是温情。
像被他的动作邀请了一样,沈雁缓缓压上去,无声地吻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而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把身下这个人的皮肤映得发白。月光冰凉,然而嘴唇贴上去的时候却感觉到微微发烫,反差给人以一种心理上说不出的冲击。
“齐誩。”
“嗯?”
沈雁却只是沉沉唤了那一声,后面便不再说话。
齐誩忽然轻轻笑起来,双手抬起来扣住他颈子两侧,挺起身亲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是眼眉,最后才用舌尖慢慢从他唇边撩过。沈雁的手在这个时候渐渐滑下他的背,在他上半身弓起来的地方探进去,抵住腰眼,将他托向自己。齐誩十分温顺地把脚踝轻轻抵住他的小腿腹地,任他所为。
大概因为之前已经做了一次,再开始的过程非常自然而然,在两个人亲昵的动作间默契地到来。
但是这次更有耐心,更细致,更温存。
沈雁抽出一边手,默默把床头那个抽屉打开。里面的东西自从买回来,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包装都还没拆。在浴室里还有水可以临时润滑,此时此刻回到床上却真的要用了。
他把润滑剂拿出来,正要拿安全套的时候齐誩忽然拉住了他,没有让他取出这个。
“今晚不用这个,”齐誩低声道,说话的时候脸一直埋在他怀里,“刚刚也没有用,现在补上也没意义了……这样就好。”
这些都是借口。
其实如果可以,他什么东西都不想用,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去体会那个人。只不过第一次吃了苦头,知道有多疼才退让一步。刚刚有水辅助,进入的过程到底还是有些困难,只是沈雁非常耐心才没有弄疼他。
而第二次的进入很顺利,能感到对方在慢慢贯穿自己的身体,却一点儿不觉得疼,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润滑剂里面的成分作用,还觉得热。齐誩轻轻呻吟一声,低喘着抵住身上这个男人的肩,把他完全接纳为自己的一部分。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途中渐渐失去了意识,而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终于尝到了折腾自己两次的切身教训,骨头又酸又软,一动都不想动,趁天色还朦朦胧胧没完全亮,在那个怀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静悄悄地相拥而眠。
今天,他不打算早起了——
至于自己打算发给频道主任的那条短信,等身边这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再发吧……因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自己做出来的,而是以两个人的名义一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喵。”
沈雁在沉睡中眼睑微微一颤——似乎,听到一只猫咪在轻轻叫唤。
声音的来源很近,仿佛贴在自己耳边那么近。
即使没有完全醒过来,他还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朵上微微碰了一下,和毛团似的猫咪有些不同,却一样的暖和。
“喵。”第二声比第一声更低。
这次,那个东西碰到了他的脸。
不像猫咪的爪子或者胡须,倒像一个人的手指,轻轻描摹他的脸颊,最后还在他眼睫毛上压了压。
“嗯。”他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抬起手,手指似乎碰到了那只猫咪的头,便好像平时在医院里面巡房时那样非常温和地抚摸了一下。
不对……
手掌摸到的东西和猫咪细细绒绒的皮毛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一丝一绺,虽然同样柔软细长,却有一定韧度。再茫然地摸了两三下,没有摸到印象中毛茸茸的尖耳朵,而是摸到一块又脆又温暖的——人的耳廓。
沈雁一怔,倏地睁开了眼睛。
对面的人一下子与他四目相对,似乎也怔了怔。
沈雁首先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讪讪地收回手:“……对不起,条件反射。”
齐誩正一边手支在枕头上,十分温顺地侧躺在那里任他抚摸自己的头发,现在听见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然后弯起眼角“哧”地一下笑出来。一边笑,一边真的模仿猫咪的动作轻轻一翻身钻回被窝,结结实实地用手把人揽住。
他原本只是静静看着枕边人的睡脸,后来一时兴起,贴在对方耳边学猫咪喵喵叫了两声,想看看对方会不会醒。
只是他没想到沈雁会“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摸摸头,而他也乐于接受,便尽职尽责地扮演猫咪享受这种待遇。
……因为,实在太舒服了。
他一时间有些羡慕医院里那些受沈雁照料的猫猫们。
冬天早晨熹微的光线有一种容易沉淀的质感,似乎连光也进入了冬眠状态,静悄悄地伏在地板上,家具上,还挂到了时钟的分针秒针上,拖住它们的尾巴,于是不知不觉中时间的流动仿佛慢了下来。
不仅是时间,人的动作也成了慢动作。
拥抱,抚摸,亲吻。都是慢悠悠,懒洋洋的。
被窝外还凉飕飕的,齐誩完全没有起床的意向,以取暖为借口两只手在沈雁身上从前至后慢慢摸索了好一阵子,沈雁也张开双臂抱住他,轻轻揉弄他的头发。肌肤之间没有布料间隔直接贴在一起蹭来蹭去,说不出有多惬意。
“我终于把手机屏保换了。”齐誩在他怀里有一会儿没说话,开口时却是一个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话题。
“手机屏保?”
“嗯。”齐誩轻轻一笑,怀念似地感叹,“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
平时没有经过齐誩允许,沈雁一般不会去动他的私人物品,包括他工作时的文件档案、资料夹、笔记本电脑里面的内容等等……自然也包括了手机。所以他手机上面的屏保究竟是什么,沈雁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这时候齐誩缓缓支起半个身子,将放在枕边的手机举到他面前,慵懒地笑着:“你刚刚还在睡的时候,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打算把它当作新的手机屏保天天看。”
沈雁闻言一怔,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移向手机屏幕——屏幕上是自己的一张特写,显然是在非常近的距离内拍下来的,角度也取得刚刚好。照片中的自己双目闭合,仍在枕头上沉沉睡着,表情和微微覆在脸庞上的光线一样柔和。
半晌,沈雁的目光转向齐誩。齐誩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微微笑着,见他看过来,便主动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口。
“那你以前的屏保是什么?”沈雁默默等他亲完,哑着声音问。
齐誩此时略略一顿,低声笑起来:“……也是你。”
说罢,不等沈雁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动手点开了手机中的图片文件夹,找到了里面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拍摄距离有点儿远,不过里面的人确实也是他,而且也是正在睡觉的他。在医生休息室的那张沙发上,盖着一张薄毛毯,怀里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病号正从毯子底下探出头来弱弱地趴在他胸口。因为当时有窗帘的关系,照片里的采光不太好,一人一猫的轮廓朦朦胧胧,却有一种定格在画面中的隽永。
沈雁回忆起这个场景,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中秋节前,齐誩过来送月饼的时候——
“你……”
“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对你产生了朋友以上的感情。”齐誩平静地把话接下去。
沈雁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睛则低下去看着那张令人怀念的照片。
“我大概一时间鬼迷心窍了,所以偷偷拍了这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然后……打定主意再也不和你见面。”
齐誩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沙哑。
“当时按下按钮的时候我在想……’这个男人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不可能会属于我‘。”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滑动拇指,回到了开机画面。手掌大小的方框里面是一夜缠绵后和自己相拥而眠的男人的脸,笑容里面的苦味渐渐掺入了一丝甜味,在话语间融化开,“然而刚刚我拍照的时候,想的却是’这个男人属于我,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非常强烈,也是非常肯定的想法——
这时,齐誩一言不发把手机丢到一旁,低下身把人牢牢抱住。
“跟我走。”他说。
“好。”仿佛在讨论一件极普通、极简单的事,沈雁平静地给出了回答。
明明只有一个字,但里面究竟有多少份量齐誩是知道的。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口还是忍不住微微一震,这些天压抑的情绪仿佛都被震了下来,分不出哪些是喜悦,哪些是惆怅……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分辨的必要,因为比起走回头路,更重要的是怎么继续向前走。
频道主任接到齐誩的一条短信。
这几天他给齐誩打了几通电话,说来说去都是一个中心思想,试图说服齐誩接受那个实习机会,而齐誩的回答一成不变——“再考虑考虑”,于是他的“给你三天”也变成“给你四天”,再变成“给你五天”,不过每次都以他忿忿然挂电话告终。
所以当他收到那条写着【我接受】三个字的短信,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拨通了齐誩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