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所幸车速不算很快,祝川的车性能好底盘也稳,安全带将两人又扯回来,几乎撞碎胸腔,齐齐吸了口冷气。
沈隽意顾不上换气,一把扯开车门阔步走到被逼停的车面前,伸手去拽车门,却发现后座空无一人!
傅清疏呢!
他瞳孔遽然一缩,一把将司机从车里扯了出来,只有一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怯懦胆小,被吓得瑟瑟发抖。
“车里的人呢!”沈隽意抓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们一直跟在后面,除了刚才拐过一个弯,就没离开过视线。
那个弯,一分钟都不到!
不对,早上那个车祸,有可能是设计好的,他从一早就打算抓傅清疏了!
沈隽意指尖微颤,将男人抵在车门上,从车里摸出一个安全锤抵着他的太阳穴威胁,厉声道:“我问你,车里人呢!”
男人抖着声音说:“我不不不知道,早上有、有个人找我,跟跟我借车,说中午就还给我,给我两……两万,我刚刚刚才拿到车,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隽意头皮都要炸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傅清疏从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
他就怕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事,所以亲自来接人,结果却还是……沈隽意忽然一顿,手指往口袋里一摸。
傅清疏甚少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跟他亲密接触,但今天却在两个“警察”面前吻他。
他当时心里急,没有注意到傅清疏吻他之余的动作,现在忽然想起来,拿出来一看竟是个小型的追踪器。
他早知道带走自己的人是谁!
沈隽意心脏几乎被拧碎了,攥着安全锤的手抖得不像话,连牙齿都在打颤,眼睛几乎血红,谁允许他去冒险的!
“沈隽意,你去哪儿!”祝川看着他的眼神,被吓了一跳,尽管他是个Beta,都闻见他身上那股让人跪下发抖的信息素气味了。
他再一回头,看见那个司机直接趴着车门被强大的信息素给激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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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隽意失控的收不住一身的信息素,路两旁的店铺老板们顶不住信息素的碾压,先后关了门,试图隔绝这火山喷发一般的信息素爆炸。
昨天晚上,他趁着傅清疏去洗澡,翻出老铂西留给他的一把枪。
沈遥还在沈开云手里,还有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都等着他去救。
他和沈开云始终要直面,这是躲不了的,他也没打算躲,有些事他必须亲自去解决,比如母亲的仇。
这辈子他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拥有,但却没想到遇见了一个清明沉静的傅清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白捡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用未来所有的好运才换来了这一段时光。
傅清疏实在太过美好,连想到这三个字心脏都像是被烧过一遍。
“我等你。”
沈隽意一拳打在车窗上,震的骨骼剧痛,却丝毫没有心尖传来的痛苦强烈,他应该明白的,他在傅清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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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标记了我,就不能不要我。
傅清疏坐在被换了一辆车的后座,静静地看着自己被铐起来的右手腕,白钢材质正好遮住手腕上的红线。
昨天晚上他看见沈隽意看着桌上的枪出神,一下子怔住了,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表面的舆论推动只是比较理想化的解决方案,但他们面对的这个人早已疯狂的失去了理智,如果理想化的方案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直面。
沈隽意选择的是自己去面对沈开云,将他留在安全区,他表面上说要和自己一起共同面对,其实还是舍不得自己受一点伤。
他才二十岁,就这么根深蒂固的想要以一己之力去保护所有人。
镌刻在他骨子里的,是这样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一肩扛起来,然后吊儿郎当的告诉他在意的人:没事,我不疼。
他怎么可能不疼。
大概是因为没有尝过温情,疼痛是他的常态,所以才不觉得那些痛苦难捱。
他曾一次次的让他滚,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也许是因为在这里看到了一丝想要攥在手心里的爱,让他能一次次的捧出被击裂的心脏,仿佛无知无觉,根本不会痛。
傅清疏心脏微紧,却不是害怕,而是在想沈隽意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生气,还是会心疼。
他想,如果还能活着出来,沈隽意一定会气的把他困在床上一周都不让他下来,逼他承诺认错,再也不吓他了。
傅清疏左右手交叠,又攥住,嘴角轻轻勾起,沈隽意虽然偏执虽然狠戾,但却从来没真正伤害过他,也只舍得在床上折磨他。
如果他们还有将来,傅清疏在心里想,沈隽意要怎么他都答应。
可别生气啊小混蛋。
傅清疏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想起被他隔着皮肤绕过肚子揉按生殖腔的时候,轻轻眨了下眼睛。
如果我们还有将来,要一个孩子吧。
他要像你,赤诚率真、热烈明朗。
作者有话要说:嗨呀大家别担心,后面还有一大波剧情,沈开云死了也可以发糖啊对吧,我们是生子文,还没生娃呢qwq不过如果大家觉得要完结了我也可以满足(不是。)
第七十五章 同心一意(一更)
沈隽意眉头拧的死紧, 恨不得把自己的指骨都掐断, “远哥,追踪的到位置吗?”
远哥也皱眉摇了下头,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 “对方没有摘取追踪器,但用了屏蔽设施, 追踪不到位置,只可以听见声音。”
沈开云早知道了傅清疏身上带有追踪器, 他要沈隽意听着,自己怎么折磨他最在意的人。
沈隽意咬着牙,像个困兽一般不自觉缩紧了肩膀, 肩上肌肉隐隐发颤, 祝川也严肃起来,声音僵硬的问:“再想想办法行吗,多一秒就是一秒危险。”
“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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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
傅清疏抬头。
换了三辆车, 傅清疏也从一开始的单手被拷住静静坐在后座, 变成了被蒙上眼睛扣住双手,漆黑的布料阻隔了所有光线。
“下车吧。”
傅清疏没下车,先伸手去扯眼睛上的布料:“既然要下车了, 那就是到了你们的安全区了,想必这个也没要了。”
男人没说话,默许他摘了。
傅清疏摘掉眼罩,刺眼的光芒一瞬间有些不太适应,眨了下眼睛敛下眉眼缓了一会, 才下车。
“请,我们先生请你聊一聊。”男人站在他面前,不容置疑的宣告,还没等傅清疏开口,又说:“我们知道你很能打,但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都被你们拷成这样了,还能打呢?太看得起我了。”傅清疏伸出两只手,看上去十分自在的笑了下,语气也并不紧张,“你们先生是谁?沈开云?”
话音一落。
“是我。”沈开云从男人的背后走出来,依旧穿着棉麻长衫,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看不出任何疲惫和焦躁,一派平和。
“沈院长。”他礼貌打招呼,勾着一点笑意,轻道:“您想跟我聊一聊什么?聊怎么让沈隽意收手?”
沈开云摇了下头:“不。”
“哦?”
沈开云将手放进口袋,摸出一把通体漆黑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傅清疏的额心,“他们说的对,你太能打,又太过聪明,一般的手段困不住你,我选择比较简单切实有效的办法。”
下一秒被消音器处理过的闷响枪声响起,远哥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祝川脸一下子白了,反射性扭头去看沈隽意。
“啪!”
沈隽意正在画图,试图推出沈开云能藏匿的地方,听见枪声和傅清疏痛哼的一瞬间捏断了笔,尖锐的断裂扎进掌心,血顺着掌心落在纸上。
傅清疏肩膀上被钉了一个孔,子弹击中肩胛骨,疼得他怀疑连骨头都被击碎了,嘴唇血色瞬间褪尽,冷汗如雨般往下掉。
沈开云走过来,和蔼的笑着,伸手在他的肩上的伤口上用力一按,“哟,脸都白了,很疼吧。”
傅清疏有些脱力的喘不过气,冷汗又滚大一圈,将睫毛漆湿,颤了两下从睫毛滚落。
“死不了,你暂时也不会杀我,我对你有价值。”傅清疏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谁说,竟然笑了下,除了稍急促的呼吸之外,竟然感觉不出多少痛苦。
“这么自信?”沈开云将枪收起来,看着傅清疏捂着伤口,嘴唇惨白的样子忽然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有句话叫生不如死。”
“沈院长见过别人生不如死的样子吗?”傅清疏痛极反笑道:“死我还没经历过,不过活着还是很美好,就在刚才,你们带走我之前沈隽意还送了我一束花,玫瑰花。他不知道,我并不喜欢玫瑰花。死了,就看不到他傻傻的送我花想讨我开心的样子了,多可惜。”
沈开云懒得跟他聊这个,截过话头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傅清疏也没继续说,就着他的话点了下头,笑问:“我说对了,难道你还能放我走吗,沈院长这么善良的吗。”
“也许呢。”
“你知道一旦老铂西迫使罗国插手,必将带出诺拉战死的真相,那么两国都不可能放过你。你抓沈遥只是为了威胁沈隽意保住你的名声,但没想到沈隽意不为所动,甚至还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傅清疏疼得嘴唇惨白,几乎晕过去,却还强撑着,艰难地笑说:“你害怕了,相比较名声而言,命更重要,你抓我,不止是为了威胁沈隽意,对吧。”
“希望你的价值,和你的智商一样高。”沈开云低声温和道:“我知道你很能打,智商也很高,不看住了你就会逃跑,还会偷偷给他送消息,所以为了不让你耍花样只能委屈你了。”
傅清疏轻笑了下:“没有人会喜欢坐以待毙的,不是吗。”
沈开云笑了下,“没错,时机只有被自己掌握在手心里的时候,才是最适宜最稳妥的。”
“你相信天理昭彰吗?”傅清疏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渗透五指,从指缝里透出来染湿手背,将袖子染的血红。
沈开云说:“我只相信我自己。”
傅清疏没有反驳他,极轻地换了气却还是扯动了伤口,身子微微颤了下,声音被抖得一波三折,“不巧,我相信沈隽意。”
“那你该好好看看,是他赢,还是我赢。”
傅清疏敛眉轻轻松了口气出去,轻笑了声道:“我相信是他,他这个人最重承诺,说给我买戒指,还没买呢。”
傅清疏见沈开云摘掉了他的手铐,抬手一枪击中,“听够了。”沈隽意这边顿时“嗡”的一声,然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你很聪明,趁他们不注意将窃听器放在了手铐上,就算搜身也不会搜我们自己的东西。”沈开云攥住他的肩膀,有些惋惜的开口:“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你比你父亲要争气的多。”
沈开云说完,用沾了满手的血往墙壁上一拍,染上一抹猩红,侧过身:“带走。”
声音断掉的那一秒,沈隽意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同时被劈成了两半,傅清疏痛极低喘的声音不断绕在耳边,狠狠撕扯他的理智。
他没法思考了,手都在颤,焦躁的捂住额头,手指抓紧了头发。
冷静,冷静,傅清疏还等着你去救他,一定要冷静。
“沈隽意,你去哪儿!”祝川忙跟上来,看他拉开车门要上去猛地将他扯了下来,“你现在这个状态开车,不是找死吗!去哪儿,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