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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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隽意几乎失控,祝川的车还没算停稳他便解开了安全带拉开车门,神挡杀神的冲到审讯室门口,正好撞见傅正青从里头出来。
他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上次见还是温和斯文的样子,现在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几乎瘦得脱相,眼窝深深的陷下去。
沈隽意扑过去,一把掐住傅正青的脖子,“沈开云在哪里!”
负责审讯傅正青的人立刻冲过来分开两人,去掰沈隽意的手指却怎么也掰不动,铁箍一样死死地掐着傅正青的脖子,几乎将他活活掐死。
“我不……知道。”
傅正青艰难地喘着气,他比傅清疏还要矮一些,几乎被沈隽意掐着脖子提起来,脸色从惨白变得青紫,几乎断气。
“你不知道,你怎么出来的你不知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来顶罪!”沈隽意双眼赤红,俨然像是一头陷入疯狂的凶兽,亮着獠牙准备撕碎伤害了自己所有物的行凶者。
傅正青伸出无力的手艰难地扒着他的手指,断断续续地喘气,“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真的不知道,他知道我逃出来,一定会换地方。”
“原本你们被关在什么地方,还有谁也在一起!”
傅正青说:“蒋祺。”
沈隽意眉头倏地蹙起,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按照沈开云的缜密绝对不会让傅正青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他是当年案子最直接的见证人,他逃出来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他怎么会让这么个利刃跑出来。
沈隽意死死攥着手,双眼几乎滴出血来,嘴唇止不住发颤,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只要我认罪,一切就会解决了,清疏一定不会有事。”傅正青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却将沈隽意瞬间砸醒了。
是。
他是故意让傅正青逃出来的,顺水推舟将罪名推到他的身上。
蒋祺最会拿捏人心,是他设了这个计中计,利用傅正青对傅清疏最后的一点父子之情引诱他逃出来。
沈开云知道他逃出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将他抓回去,反而将计就计将他送进了拘留所审讯,并匿名递交他研发禁药的证据,在旋涡中心投下一颗爆炸性证据。
就算是他指证自己,可信度也并不会很高,傅正青在这场角逐里毫无胜算,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所以沈开云放心让他“逃出来”。
沈隽意这才明白沈开云明明要威胁老铂西却不抓他,反而去抓傅清疏的理由。
他抓了一个傅清疏,不仅能威胁他,进而和老铂西谈判,还可以胁迫傅正青帮他扛罪名!
只要傅清疏在他手里,不怕傅正青不听话。
沈隽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蒋祺这一步险招逼的沈开云落入圈套,也同时将傅清疏推入了深渊,事情走到这一步,和原先预想的出了极大偏差。
沈开云这么自负的人,他一定就在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地方,不远,一定不远。
他想看着自己失败,看着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无功而返的样子,沈开云是这样的人,他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胜得过他。
他不能赌啊。
沈隽意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硬生生劈成两半,一半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半被搅得细碎,每一个细胞都写着傅清疏在受苦,生死未卜。
傅清疏的命,他赌不起啊,一丝一毫他都不敢赌。
审讯员终于将两人拉开,怒瞪沈隽意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发疯撒野的地方?在这里打人,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沈隽意猛地转过身往外走,祝川急匆匆跟上来,“为什么不报警?让他们一起找不是更好吗?”
沈隽意攥着手,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从胸腔里闷过一遍再送出来,“他们不会顾着傅清疏的安全,沈开云要傅正青为他顶罪,要安全离开平洲,最怕的就是警察去找他,傅正青既然设了计让他相信自己已经顶罪了,我们也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祝川皱着眉问他:“现在我们连清疏在哪儿都不知道,他还受了伤!”
沈隽意迫使自己冷静,努力把傅清疏被带走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重新过滤一遍。
沈开云精明至极,他不能给太过明显的信息,但一定不会只是和他闲聊,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沈隽意焦躁的像是一只困兽,几乎把自己缠到窒息,祝川开车时偏头看他一眼,丝毫不怀疑如果傅清疏如果出了事,他会先活撕了沈开云,再弄死自己。
第七十六章 同心一意(二更)
沈隽意闭上眼, 一遍遍的在心里会想傅清疏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自己不喜欢玫瑰花。
他追人的时候送过很多玫瑰花, 每次他都没表示过喜欢,都放在实验室门口的花架上了,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之后, 他也送过。
傅清疏那时候都说的谢谢,却没说过喜欢不喜欢, 他这种性格,不喜欢花是正常的, 为什么刻意提到。
他还说,他还没给我买戒指,怎么能死。
沈隽意猛地睁开眼睛, 有一次他们出来吃饭, 路过一家银楼便拽着他进去看了一会,让他挑一个喜欢的。
傅清疏没说他不像话,也没转身走, 真就坐下来细细打量了一会, 指着一个朴素至极的白金戒环说:“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导购员拿出来,微笑问他们:“两位挑戒指是做……”
“戴着玩儿。”沈隽意拿过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白金色的戒指衬着他白皙修长的无名指, 闪闪发亮。
傅清疏低头轻笑:“怎么就戴着玩儿了?”
沈隽意握着他的手,轻轻盖住,低声说:“连个钻都没有,你就这么委屈的嫁给我啊?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那个银楼正好就在他买花的花店附近!
祝川说他拐着弯儿去那家花店买花,傅清疏一定是在暗示他就在那附近!但平洲这么大, 高楼林立,哪里都能藏人。
沈隽意当机立断找出严保的号码,拨过去,劈头盖脸的交代:“你亲自带人出来,既能看到一生银楼还能看到绰约花卉的位置,周边扩大范围找,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严保的电话挂了,沈隽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入秋的风还有些热,吹的他更加焦躁。
“那边大部分都是老式居民楼,哪些有人住哪些没人住都难说,难道一家家找?”祝川皱着眉,手指也攥紧了方向盘,心脏高高悬着,不敢想现在傅清疏的处境。
“就算是把平洲翻过来也得找。”沈隽意看着手机,焦躁的恨不得将手机摔了,信息素一股股的往外爆发,激得祝川快吐了。
他越是动怒,身上的血腥气越是严重,仿佛硬生生造出了一个尸横遍野的修罗场,满目所见都是尸体。
距离傅清疏被带走,中枪,已经足足五个小时了。
天快黑了,他还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手机也安安静静的,沈开云并没有打电话来让他做什么。
“傅清疏一定还有什么想告诉我,我想想……想想。”沈隽意手臂发抖,几乎拿不住手机,眼睛里的血丝浓的像是把蓝黑色的瞳仁沐浴在血海里。
祝川多少知道一些沈隽意过去的事,也知道他母亲去世的事,但没想到在他心里竟然这么害怕失去。
傅清疏光是落到沈开云手里,中了一枪就几乎将他逼到崩溃,必须死死地克制着才能支撑柱。
“清疏不会有事的。”祝川安慰他:“相信我,他这么喜欢你,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沈隽意没说话,他说不出来。
如果他当时没有追傅清疏,他还是那个清冷淡漠的教授,上着自己的课,干干净净的做实验,而不是被人拿枪抵着头,不知道打在了哪里!
祝川空出一只手,按在他剧烈发颤的手腕上,低声说:“他为了你不用禁药,为了你接受Omega的身份,你该明白,他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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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肩部的伤一直在流血,很快便觉得晕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男人将他连推带扔的送进一个房间里,水泥地,有巨大的霉味,像是常年没有被阳光照射过,还有一股腐臭气味。
屋里没开灯,窗户也被钉死了看不到外面,估计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傅清疏轻笑了声,沈开云也太小心翼翼了,就凭他给自己肩膀上这一枪,他能跑到哪儿去,从这不知道几楼的地方跳下去?
他说了啊,生命这么美好,沈隽意也这么美好,暂时还舍不得死。
只是肩上的伤太疼了,从骨头缝里腾出来,又像是搅碎了神经,疼得他生理性的往外掉眼泪,掉着掉着就笑了。
他以前不怕疼,不知道为什么,跟沈隽意在一起之后就开始怕疼,不知道是他的影响,还是禁药的影响。
子弹还留在肩膀里,不取出来不包扎,他连血都止不了。
禁药的影响前段时间就开始出现,他右手时不时会脱力,会突如其来的疼一阵,甚至拿不住笔,还有一个,他的凝血功能变差了。
不止如此,腺体被沈隽意咬破后愈合的速度也慢了不少,正常第二天早上便可结痂,他要多花一倍的时间。
那天他说生殖腔痛,并不是故意撩沈隽意,是真的。
生殖腔变得非常脆弱敏感,沈隽意那晚比平时都狠,强行撞开生殖腔挤进去,他用了两天药才消肿,没舍得告诉沈隽意。
他知道了又要心疼。
傅清疏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Omega的体力天生就差,何况他还中了枪,等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刚一站起来又差点摔回去。
他伸手,按住湿黏满是污垢的水泥地,摩挲着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这才看清了屋里的全貌,残破的柜子竖在墙角,挂着一个破布帘子,上头积了一层灰,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几只老鼠听见了动静,迅速的溜回了柜子后的窝里,桌上有些书,被老鼠啃噬的只剩书脊,到处都是一股腐败的气息。
空气的味道也很糟糕。
他得想办法告诉沈隽意自己在什么地方,苦了这个小狼狗,现在估计心疼死了。
“你们把门打开。”
傅清疏听见声音,回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体型娇小,眉眼处有一点像沈开云,跟沈隽意也有些相似,那部分大概是像沈烟。
“我身上任何武器也没有,就算有,我儿子和丈夫都在你们手里,我能做什么,我只是给他送药罢了。”沈遥沉着脸,和面前的男人说:“你不放心,等我进去就锁门,出来了你再把门锁上。”
男人岿然不动,“先生交代过,傅清疏花招极多,任何人也不能见。”
傅清疏在里头听见他的评价,轻笑了声,声音却非常虚弱,“我手上还有手铐,肩膀也让你先生打了一枪,我能去哪儿?你觉得自己打不过我?”
沈遥立刻说:“如果他死了,我看你也没法交代,滚开!”
沈遥从未对人说过重话,一向是怯怯懦懦的,头一回这么凶,反倒吓住了男人一秒。
“我儿子在你们手里,你想我会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舍弃我亲生的儿子?”沈遥端着药,尽量稳住声音里的颤抖,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男人回头,看了眼脸色惨白,快要晕过去的傅清疏一眼,说:“快点,给你五分钟,时间一到就出来。”
沈遥松了口气,待他一打开门便迈了进来,生怕他们反悔。
“傅教授,你的伤怎么样?”沈遥拽了张椅子过来扶他坐下,怕他不认识自己,先自我介绍道:“我是阿意的姐姐,我叫沈遥,我不会伤害你的。”
傅清疏微微颔首,笑了下:“沈小姐。”
沈遥听他这个称呼,眼圈瞬间一红,沈小姐,给了她这个姓的人已经关了她大半个月,甚至还用自己的亲外孙来威胁她就范。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