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了 第37章

作者:楚寒衣青 标签: 破镜重圆 婚恋 近代现代

  “你发誓。”

  “……”

  “我们好好按脖子。按脖子不是很好嘛。”

  这话里还有点委屈,先不好好按脖子的是谁?

  温别玉无语地瞅了人一眼。

  “快保证!”俞适野又催了一声,“我替你按完,你还要替我按,时间很紧的。”

  “好好, "温别玉投降了,“我保证……”

  发了一通誓后,两人总算回到正确的道路。

  俞适野帮温别玉按完,就轮到温别玉来帮他了。

  俞适野这下彻底舒服了,可以完全放任自己在热量之中沉浮着。他迷迷糊糊地,连一向活跃的思维也迟滞下来,和他一起泡在热水里歇憩了。

  也许是现在这样太舒服了,他突然惦念起一件事情来。

  “……对了,我们接下去还有什么行程?”

  “没什么了。就剩两三天,没做安排,打算看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一趟旅行很快就要结束,终点已在不远的地方等候。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俞适野一下从惬意中清醒了。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去玩,认认真真的玩,别说三五天,七八天也打不住。可在同时,他也清晰地意识到,不论是三五天还是七八天,这一场旅游,依然有终点。

  这让俞适野意兴阑珊。

  “……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随意吧。玩得太久,回头你工作补不上——”他觉得这句话可能有点暴露自己的内心,于是换了口吻,笑道,“那我这个股东可就亏大了。”

  “工作归工作,玩归玩,玩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工作了。不过……”温别玉也有些兴致不高,“你很在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提早回去,反正也玩得差不多了。”

  他说完这一句,顺势收回了帮俞适野按摩的手,来到旁边,端起酒壶,倒上一杯,一口喝下。刚才闹得有点厉害,头发都被温泉水给搞湿了,动作一大,就有一滴水珠飞下来,直甩到温别玉的眼角,温别玉眨了一下眼。

  这一幕正好被俞适野看见,仿佛温别玉哭泣的一幕让俞适野有点愣住。他本能地凑上前去,想亲吻这张脸,吻去脸上的泪,让泪水变成笑意,让笑意依然柔和。

  凑到一半,他记起了什么,硬生生停下,抬起手来,去擦拭那点水珠。

  水珠是沁凉的,沾在俞适野的手指上,沾出了一点点熟悉又陌生的心疼。

  他的话,这才姗姗来迟,带点自嘲:“小心。这样会让我想吻你。”

  温别玉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震动,他张开口,嘴角正好碰到俞适野摩挲着脸颊的手指,他蓦地闭上,却将这点手指含入唇间。

  这只是一个意外。

  可接下去,温别玉没有挣扎,没有离去,他只是有点走神似的敛下了眼。

  手指还被对方的口唇包围,有点潮湿,有点温热。

  俞适野的的手滑下去,勾起人的下巴,凑上去,亲吻那片唇。

  依然没有任何反抗。

  固守的城池在碰到他时自然缴械,他闯入其中,大肆搜过,恣意掠夺,快乐和刺激,甘甜和芬芳,交织着侵入俞适野的感官之中——

  欲望再一次躁动起来。

  躁动成了野兽,在身体里大声咆哮。

  等亲吻到近乎窒息的时候,俞适野终于将人放开了,怀中的温别玉已经坐不住,软软地向下滑去,当俞适野伸手支撑他的时候,他还红着脸,强硬辩了一句:“我有点醉了……该起来休息了……”

“正好我也是。”

  俞适野附和着根本没有的事,自温泉中站起来,又弯腰把人横抱,一路走到沙滩椅前,先将其放下,自己再拿了一条浴巾,将浴巾覆盖在温别玉身上,一点点擦干对方的身体,擦一点,吻一点,一路擦拭,一路亲吻。

  吻到后来,温别玉身上本来有的水珠都被擦干了,可又有新的水珠,俞适野身上落下来的水珠,滴到温别玉的身上这些水珠像有了魔力,让本来浅晕的身躯再度染上更深的羞涩的痕迹。

  他继续擦拭着,渐渐的,不再隔着浴巾,目光也开始落在更多的位置……

  狭小的沙滩椅容纳两个人的方式只有唯一一种,当俞适野拥着人,强硬地闯入的时候,饱含着疼痛的闷哼仓促响起来,可声音被压得很低,甚至没有那些急促的喘息高。

  温别玉一手横在自己面前,遮住了半张脸。

  快乐连同晕眩一起聚集,俞适野没有喝酒,却感觉到浓浓的酒意在身体里汇聚,支配着他的行为。他耐心地开拓着,计算温别玉的反应,哄着人将脸露出来。

  哄到后来,温别玉支撑不住,他睁开了眼睛,看了俞适野一眼,眼眶一瞬间蓄出许多晶莹。

  俞适野本能伸手,摸到一手湿痕。他在颠倒的快乐之中惊醒,身体里的晕眩全成了浓浓的苦酒,灌入他的喉咙,他硬生生停下自己的动作,想要起来:“别玉,你……?”

  温别玉没有让俞适野离开。他抬起双臂,揽住俞适野的脖颈,将脸埋在俞适野的脖颈,发泄似的,用力咬了俞适野一口,把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藏在此处。

  淡淡的血腥气息散在空气中。

  温别玉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在颤抖,力量却出奇的大,好像要将俞适野一直藏到自己身体之中,和自己的血肉化成一处:“继续……哈……不要停……”

第三十章

  温泉外的沙滩椅后, 俞适野又把人拥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此刻就是全部的世界,世界里,只有氤氲着翻涌蒸腾的热气;再后来, 他们双双跌倒到大床上,床上的玫瑰花瓣乱了一地, 兀自妖娆芬芳。

  生命的癫狂一直持续到很深很深的夜,直至最后, 两人都精疲力竭,相拥着进入沉沉的睡梦。这一梦深沉如同婴儿的睡眠,纯净安全得只剩酣然而已。

  等翌日的和煦的风透过敞开的落地窗, 将俞适野徐徐吹醒之际, 俞适野还保持着些微不知今夕何夕的惬意与茫然。

  茫然过了几息,昨夜的热烈回忆悉数涌上脑海,他转头一看, 看见睡在身旁的温别玉。

  温别玉睡得很熟, 侧脸蹭在枕头和他的肩膀间,只压了一点点的枕,绝大多数面孔都埋在他的肩窝里,只露出点下巴来,那上边还有一小道红痕,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蹭来的。

  俞适野想着, 目光落到对方的下巴处,有点想要伸手擦擦那一处, 又有点不敢,生怕将人从梦里惊醒了,由此将这个过于美妙的白日给拨乱。

  毕竟……昨夜和今天是不太一样的。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手肘撑起自己,侧着头,望了温别玉好一会儿,再拿手指,隔空点了点温别玉。

  睡着的人没有反应。

  俞适野安心了些,更加大胆,更加放肆,他开始描摹,从眉到眼到唇,从额到颊到颔,一点点的描,一点点的画,把人的模样,勾勒在自己手指尖。

  这样,哪怕隔着道空隙,也好像切切实实摸着了想要拥抱的人。

  可还是有些不满足。

  俞适野屏住呼吸,凝视温别玉许久,直等到胸中的气只剩下最后一口,而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之际,他才额外小心与轻柔的,在温别玉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悄悄的。

  不敢被人发现。

  就算不被人发现,也有些莫名忐忑。

  俞适野无声无息爬起来,轻手轻脚下了床,给温别玉一个安宁的休息空间。

  ***

  俞适野走了以后没有多久,温别玉的眉头开始皱起,面露一些挣扎……蓦地,他睁开眼睛,看向室内。

  倦意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很好的梦,比过去那些梦都好。他记得自己在梦里抱住了俞适野,长长久久地拥抱着,一直抱到梦境的最末。中途,他频频看着人,一直担心俞适野会像之前的所有梦一样,在他一转头,一错眼,甚至一晃神的时间里,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每一次每一次,他站在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握着空空如也的手。街道如同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可触目所及的每一道,都是黑的,暗的,没有人的。

  直到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一直到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更深睡梦的最后一刻,他还能看见俞适野,还能感觉俞适野,他睡了一个无比安心的觉。

  可再好的梦也要醒来,醒来之后,一切归于现实。

  他还是呆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和只有自己的床上。

  温别玉很早就对这些习以为常,可这一回,巨大的失落像一个巨大的口袋,直接将他罩入其中。

  他这时忽然不太确定,俞适野如果在梦中就消失,会不会更好一些?如果生活注定是失望的延续……失望来得早些总比迟些好。

  他的眼睛很干涩,有些不舒服,于是抬手遮了遮掩,又在床上翻个身,侧着休息,想要再积蓄一点起床的力量。他的手碰到了另半边的床,床上残留着没有散尽的温度,是人的温度,是俞适野的温度。

  温别玉愣了几秒。

  随后,一股纯然的快乐吹开醒后的疲惫,让他一瞬间精神起来。

  精神驱散了残存在脑海的最后一点懵然。温别玉的记忆连带着身体伴一同复苏。他确凿地记起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真实的感觉到了来自身体每一个角落的酸胀。

  尴尬和懊恼就像班上的坏学生,总在上课铃声响了很久后,才姗姗来迟。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快乐掩去了,精神倒是更加精神,温别玉在床上僵了半天,最后,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罩入其中……

  ***

  俞适野出门晃了一圈,很快回来。

  他带了些缓解酸疼的药膏、一些酒店午餐、还有一小袋的生米。日本这里一般不煮粥,煮粥则多是给生病的病人喝。尽管酒店表示很愿意为俞适野准备一份粥品,但俞适野还是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只是煮粥而已,总统套房有厨房,还是我自己来吧。总归是我比较了解别玉的口味。

  俞适野这样忖度着,回了房间就洗米下锅,在盯着砂锅咕噜噜冒着的白气的间隙里,不觉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又低头瞧了几眼。

  平常没有发觉,闲下来一看,其实这钻戒也还挺好看的,戴着也不是那么硌人……

  一会功夫,一锅热腾腾的粥做好出炉,他将食物摆在托盘上,端入室内,进入室内的第一眼,就见到已经醒过来,正靠坐床头发呆的温别玉。

  温别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愣愣地盯着敞开的落地窗看。他的眼皮有点肿,神色也比较疲惫,坐在那里的样子,看着意外地苍白和单薄。

  俞适野的脚步顿了下,接着开口,声音挺轻:“什么时候醒来的?”

  温别玉缓缓回了神,他看一眼俞适野:“刚才。”

  俞适野又说:“现在中午一点了,先来吃点东西吧?”

  “嗯。”温别玉说,“帮我递一件浴袍。”

  俞适野打开橱柜,拿了件新的浴袍递给温别玉。床上的人接过衣服,掀开被子站起来,将浴袍松松披在身上。

  对方穿衣服的间隙里,俞适野看了一眼。

  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宛如揉碎了的玫瑰花瓣散在雪缎上,瓣瓣醒目。

  温别玉的洗漱不花什么时候,等他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俞适野已经将午餐摆好,就摆在落地窗外的温泉旁边。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被屋檐遮挡了一半,依然像个顽皮的孩子,在两人的脚边反复伸出试探的触角,像在邀请俞适野与温别玉同它一起玩捉迷藏。

  但饭桌上的气氛就不是如此了。

  两人吃饭吃得很沉闷,没有人开口说话,俞适野一直有些欲言又止,他想和温别玉讨论一下昨天的事情,但正如醒来时看见人那样想亲又不敢亲,现在,他也有点想说又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