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核桃酸奶
钟于歪头看他,表情迷茫,有些迷惑,“感情线弱?”
闻司余看他一眼迅速收回了视线,喉结动了动,“你不要撒娇。圈内看过他剧本的人都说他肯定是母胎单身,一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像他拿奖的那部就是没感情线的。”
“?”母胎单身是真的,但谁他妈撒娇了?
闻司余见他还是一脸不懂的表情,索性拿了《红痣》里的例子给他讲,“你看《红痣》里男主对女主说他要去救另一个女人,女主是娇养率性不解江湖事的人,她一心只有爱情,怎么可能对男主说你快去吧这种话?”
“那怎么就没谈过恋爱了,这不就是逻辑问题。”
“是逻辑问题,但他的女主角这么讲话证明臧西不了解女人心嘛。而且我觉得这本子里感情线有点多余,像是为了有感情线而特意加上去的一样,郭导要是拿到了改编权肯定会把这条线大改。”
钟于抿抿唇,眉眼都耷拉下来了,他当初缺钱用,自以为这个剧本没有大缺陷,也没有可改之处,确实是把改编权卖出去了。现在经闻司余一点想来确实如此,但他的占有欲又不想让人随意改动自己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完全是自己心血创造出来的东西,可改编权都卖出去了,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憋着和自己生气,面上难免有点不乐意。
闻司余不知道个中缘由,以为他是臧西的粉丝,不乐意别人改偶像的剧本,安抚的摸了摸他后脑,“没关系,现在谁的剧本不是被改来改去的,我们做演员的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钟于心里不快,行为也暴躁起来。他拍开闻司余的手,语气有点冲,“你懂什么!”
闻司余:???
“怎么还跟我生气了?”
钟于把头转向另一边,“没生气。”
这还不是生气了?钟于粉臧西粉的这么真心实意吗?
闻司余不敢说话了,他觉得他再说话钟于下一句就是你烦不烦。两人一路安静回到了家里,江阿姨给他们开了门,钟于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挺着个大肚子,那背影瞧着瘦弱,固执又落寞。
江阿姨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僵硬的气氛,竟也不敢出声,比着口型无声地问闻司余怎么了。
闻司余盯着他背影,脸色有点沉,没想到臧西对钟于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等会去劝劝他。”闭口不谈发生了什么。
在闻司余眼里确实什么都没发生,两人就是讨论了一下臧西的《红痣》。仔细回想他们的谈话,钟于是在他说臧西感情线多余后才不开心的,钟于就是不乐意别人说臧西不好?
闻司余拧着眉头,眼神发空地盯着面前的水杯,清凌凌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色条。臧西到底是谁,怎么会没人见过他,钟于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偏爱?
闻司余越想越心慌,索性打了个电话给黄袁,电话一接通他就问:“你知道臧西是谁吗?”
“什么臧西是谁?谁不知道他,”黄袁那边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我正好给你在看臧西的剧本,《红痣》,郭导已经开始选角了。”
“不是,我不是问那个,”闻司余说,他越急就反而越冷静,“你见过臧西真人吗?”
黄袁一头雾水,“没啊,他不出面也不跟组,圈里没人见过他,除了他经纪人。”
“他经纪人是谁?”
“小谷子啊,”黄袁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刚好也是钟于经纪人。”
!
闻司余唰的站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
“臧西是不是和钟于差不多大?”
“应该吧,看他文字就知道年纪应该不会很大,你到底怎.....”
原来如此。
难怪钟于会对臧西那么偏爱,难怪钟于不在圈里也知道他这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小谷子手下的,私下一定认识,他还记得钟于也是文学系毕业的,年纪差不多,说不定他们还是学长学弟、同届校友的关系!
现在钟于甚至因为臧西和自己孩子他爸生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闻司余心里浮起。
钟于没想到答案差不多都摆在闻司余眼前了,他还能想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他心里郁闷,不想控制不住情绪凶闻司余,只好自己躲到房间里待着,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这也能让他想这么多。
他闭着眼将睡未睡时,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开门的咔哒声,然后是柔软的拖鞋和地板轻轻的摩擦声,停在他床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钟于放缓呼吸,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睡着了。
弹性十足的软床微微凹陷,闻司余坐下给他拢了拢被角。然而接下来,半晌都没有其他动静。
钟于突然想起之前在剧组,他听见闻司余为自己训斥工作人员的事,那时候他也装睡。那这次闻司余进来也只是为了守着他吗?
闻司余一直都没有说话,呼吸都很轻,钟于都要等睡着了,才听见他叹息似的,又气又无奈的声音。
“你这个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钟于:你这个小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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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一章讲的是
“你去吧,我在家等你。”钟于说。
上个星期闻司余去了《红痣》的试镜,他回来只说感觉不太好,都做好放弃这个角色安心陪钟于待产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今天突然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着实令人意外。
他心里感动,但很快察觉到了不对,这句话不就是《红痣》里女主对男主离开时说的话吗?
“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来,我就不接了。”
钟于戴着副无边的金丝眼镜,雪白修长的脖颈隐藏在黑发下,指尖悠悠翻过一页书,眼神一直放在书上,“你留下来能干嘛,替我生孩子吗?”
“我留下来能照顾你啊,我不在家谁看着你和孩子。”
“我和孩子也不需要你看,”这样说好像太不近人情,钟于又添了句,“这个剧本适合你,你好好演,再捧个影帝回来。”说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手背。
闻司余因他甚少的体贴动作感到受宠若惊,片刻后失笑,“哪有说捧影帝就捧影帝的。”
钟于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看剧本去吧,好好钻研,我相信你。”
这也太敷衍了,明摆着赶人,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给,有这么对自己孩子他爸的吗?闻司余俯身挑了挑他书页,若无其事地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算是明白了,在钟于面前表现得越是吃味,他越是不在意你。索性和他干干脆脆的,有什么说什么,这样沟通反而能更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钟于无奈又没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给他看封面,《恋爱心理学》。
!
闻司余瞪着眼,声音有点大,“你看这书干嘛?”
“就随便看看,”钟于说,“你这么大声又干嘛?”
“我,”闻司余噎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说我怀疑你想和臧西谈恋爱,“我就随便喊着玩玩。”
?
“一边玩去。”
闻司余不依不饶,“哎,我们聊聊啊。”
他夺了钟于的书放到一边,还不忘给他插上书签。钟于本想骂他,看到他这个举动也骂不出来了,人家只是想和你聊聊,语气这么恳切,虽然抢了你的书但给你插上书签了,还有什么刺好挑?
钟于自认讲道理,他发火也要找到理由才能发。
摘了眼镜,他终于正眼看闻司余了,“什么事?”
闻司余却指了指他耳边,提醒他:“头发翘起来了。”
钟于随便拨了拨,心里突然涌上有一种奇异的想法,照闻司余以往的做法,他应该会主动帮自己压下去才对,怎么突然这么规矩了?
他没深想,这事让他直觉有种危险感。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一样,钟于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闻司余给他倒了杯水,推杯子到他面前,才说:“你跟我一起进组呗,我们在酒店包一层,把江阿姨也带过去,你在我身边我才能专心拍戏。”他说话时眼睛认真注视着钟于,简直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
《红痣》剧组搭在滑江市的影视城,后期还可能要去外地取景,除非家里有白事,郭导是不准演员请假的。这戏估计得拍两三个月,两人这么长时间不见面,闻司余可能单方面小别胜新婚了,钟于恐怕都把他忘了。
再说孩子这段时间正是胎教、和家长产生互动的关键时期,他怎么能错过。
钟于在他的视线里垂下眼,没说话,没去碰那杯水,手指在长袖遮掩下微微蜷缩着。
“喝水。”闻司余又把那杯水往前推了推,继续说:“你一个人闷在家里多无聊啊,你和江阿姨又没共同话题,听说滑江市那边风景不错,你就当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钟于淡淡地看他一眼,心里飘着的全是“喝水”两个字。
喝水,有什么好喝的?
不就是透明的,没味道的,普普通通一杯水吗?
钟于说:“不去。”语气像是在闹脾气。
“你别闹脾气,”闻司余把他手捧在手心,苦口婆心地劝,“你想啊,宝宝跟你一起待在家里他也会想换换环境,你就当出门换换心情,那边医院环境也比较好,到时候我们直接在那里待产。”
钟于没说话。
“那你不去,”闻司余抿了抿唇,钟于不走他也不去了,破罐子破摔似的说:“我推了算了。”
钟于看不得破罐子破摔的人,皱着眉,抽回自己的手,音量控制不住提高了,“你拿自己事业当儿戏,我又管不了你。”说完,站起身绕过闻司余回房间了。
房门被他摔得嘭的一声,闻司余愣在原地。
钟于生气了。
是因为他不珍惜这个剧本生气,还是因为他的任性妄为生气呢?
他劝钟于和他一起去剧组住着的理由十分单薄,说来说去也只有一句为了他和孩子,如果钟于有心反驳,只要说句“长途奔波太累”闻司余就无话可说了,但钟于没有。像是看透他不堪一击的理由下隐藏的真实想法——他不想和钟于分开,想和钟于绑在一起,想和他同进同出。
闻司余这人很强的事业心,他的野心不仅仅只是拿到一座奖杯为止,他知道自己的天花板在哪里,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头,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对他来说,一切有可能的璀璨未来在钟于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前路仍然是虚幻的,他愿意为钟于停一停,他想和钟于一起走向繁花灿烂。
爱情是脆弱又强大的玩意儿,诱惑、挑拨、权势,随便某样不合时宜的东西都能击碎它;它既能让人卸下对外界的武装,又能让一个弱小的人拿起武器。
它会让心如铁石的人都忍不住融化。
钟于不知道,闻司余每天早上看见他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看书的身影,就觉得有个指头在反复戳他的心一样,又痒又软。
一看到他,就想丢盔弃甲,把他拐进自己被窝里,抱着、捂着,亲吻疼爱,恨不得黏糊一整天才好。
闻司余长在一个美满的家庭,恩爱的父母最早开启了他对伴侣和婚姻的向往,虽然婚姻家庭的模式有千万种,可爱情的本质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