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 第7章

作者:白鹿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何望最知道怎么哄余母,也不管余母的拒绝,十分坚定地伸手扶住余母的胳膊,说:“我问表哥干什么,我不问他。阿姨,我都饿死了,你们还不摆饭啊?我看到甄妈在盛排骨汤,我闻到味道,都差点走不动路了。”

  余母就是有天大的怒气,一见到小辈说自己肚子饿,也就生不起来气了。

  她道:“瞧我忙着说你尚玥表姐的话,都把你们俩忘了。走,我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事,先吃完饭再说。”

  何望一边亲热的扶着她,一边用撒娇的口吻道:“还是阿姨对我最好,最心疼我。”他说完,扭头给落在两人身后的余明渊打眼色。

  余明渊收到他的提醒,朝他笑了一下。等何望回过头,余明渊的笑容就像被水洗过一般,一点一点消失在脸上。他拧起眉毛,看着母亲和何望有说有笑的背影,心想,若不是他知道何望只是寄居在家里,那单看他和母亲的相处,可能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货真价实、毫无隔阂的母子,而他才是那个外人。

  餐桌上,余母又把话题引到了余尚玥身上。也不怪她总是想到这件事,实在是余尚玥这个选择让她十分不满意。

  她说:“明渊你说,你姐是怎么想的?前两年,孔家好不容易跟我们家冰释前嫌,愿意重新和尚玥重新谈婚论嫁。那个孔家公子更是对尚玥言听计从,什么事都依着她,她呢?孔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是让我现在重新给她再挑一门亲事,那也找不到一家比孔家更好的了!婚姻嫁娶,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她现在找个身无长物的姓张的,姓张的一个月赚多少工资?你姐一个月光是美容护肤的费用,就能让张家三口人吃半年的!”

  余明渊其实也没听过余尚玥提过自己的事,可见余尚玥这一次把这事蛮得有多深。

  “妈,你现在知道的这些,都是外人跟你说的。等姐回家,你好好问她,把事情问清楚,再做打算。”

  余母一听他这话,气得把筷子啪一声拍到桌子上,“明渊,你到底关不关心你姐姐?你以为她不清楚我的态度?她就是太知道,所以才不敢告诉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这事瞒着,直到哪一天事情暴露,她才会说。”

  余明渊一惊,何望坐在余母下手,眼珠从怒火中烧的余母转到明显没动余母发怒的点的余明渊身上,张口道:

  “阿姨,表姐兴许是还不明白您的苦心,所以才瞒着您。您呀,也别因为一个外人,伤了和表姐之间的感情。”

  余明渊听了他的话,目光忍不住放到何望的脸上。

  何望倒是没觉得他看过来的视线有什么可奇怪的,反而安慰地朝余明渊笑笑,示意他安抚余母的事全都交给他。

  余母果然听了他的话,情绪好了许多,扭头对着何望说:“你表姐之前就是被孔家悔婚的事情伤到了心,现在她不敢再和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交往了,所以跑去找了个一穷二白的。可是她知道什么,有钱的会干出没德没品的事,难道没钱的就清白正直了吗?”

  何望说:“阿姨,您是有生活阅历的人,又是尚玥表姐的母亲,怎么会不为她着想。等尚玥表姐明白您的苦心,肯定会听您的话的?好了,别生气了,女人多生气会变老的!您看,我还没吃饱呢,被您吓得,连筷子都不敢拿了!”

  余母闻言,噗嗤笑出声,她伸手点了点何望的额头说:“我的能量那么大啊,就这样你就不敢吃饭了?看你表哥,脸色动没变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余明渊几乎歪头朝余母轻笑了一下,说:“妈,我不就是多吃了一口饭,值得你这么挤兑我。”

  “我不挤兑你挤兑谁?谁让你是我儿子。”余母笑着道。

  吃完饭,余明渊回自己的卧室,洗完澡,他穿着睡衣去了小书房。小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和游泳池,晚上的月亮很亮,青霜一般的月光从窗口投进来洒了一地。余明渊没有开灯,接着黯黯的天光,走到窗户边上。

  晚上的后花园点了花架上的led彩灯,花架下有三三两两的人影穿过。余明渊定睛看去,原来是余母再布置花园,估计是要在家里举办聚会,所以便早早的开始忙碌起来。

  余明渊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突然视线的余光看见何望走到花架下, 余明渊停下了脚步,微微打量着何望。

  何望明显有事要找余母,他脸色凝重,余母不知道其意,但看到何望的脸色,立马挥手遣走了佣人。她把何望拽到木质长椅上坐着,表情焦急地问何望。

  何望对着她说了一会儿,余母听得表情变了几变,最后重重地握了何望的手。

  余明渊的目光落在母亲的脸上,他看了许久,最后回身走到小书房的开关前,伸手打开了室内的灯光。

  他随手挑了一本书放到手上,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了起来。果然,没过一会儿,小书房的房门被人敲响。

  “明渊,你在里面吗?”是余母的声音。

  余明渊把头从摊开的书本中抬起来,道:“妈,我在,你进来吧。”

  余母还是穿着在花架子那套衣服,估计是进来的急,连出去披得保暖针织衫都忘了脱。

  她看着余明渊在看书,像是松了一口气,随手把门关上,坐到了余明渊身边。

  “明渊,我……”余母看着余明渊的眼睛,原本肚子里打好的腹稿一时不会到为什么突然堵到了嗓子眼,吐不出来,犹豫好半天,只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余明渊把书拿到一边,往余母身边坐了坐,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没有。妈,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以前的生活。”

  小儿子难得缠她,余母的眉目柔和起来,说:“想到以前的什么?”

  余明渊道:“我在想,我现在也长大了,您的身体也好了,姐姐也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我们从这儿搬走吧。”

  余母突然整个人僵住,她握着余明渊的手不由用了力,“从这儿搬走,你怎么会这么想?”

  余明渊点头,他直起身,看着母亲,目光沉静地说:“以前是我们家是迫不得已,蒋先生给了我们那么多帮助,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享受他的帮助,而不报答他吧?我就想,我们现在就搬出去,自己生活,以后靠自己的双手,慢慢回报他。”

  “那、那我们搬去哪儿……?”余母声音因为紧张,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尖细了许多。

  余明渊说:“我想过了,我们就在东城区那边找房子住。正好姐姐在那儿上班,如果她想回家也方便。”

  “东城……东城那儿……”余母那早就被她遗忘的关于住院、关于狭小的几乎伸展不了手脚的出租屋,她的脸色倏然苍白下来,“一定要去东城吗?留在这儿不好吗?”

  余明渊垂下眼睫,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小片浓重的阴影,只听他声音清晰的说:“妈,我不可能永远跟着蒋先生。晚断不如早断,再说了,”他抬起眼睛,乌黑的眼珠凝视着母亲,“你难道不想我独立起来吗?我是人……又不是生来就是谁的玩物……”

  “不是!你不是!”余母的眼泪霎时落下来,她抱住余明渊的肩膀,哭着说:“是我害了你,明渊,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

  余明渊伸出手抱住了余母的后背,他抬着头,看着书房内的天花板,声音轻轻的说:“没有谁害了谁,妈,我就是突然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好,我们不过了!我们就搬到东城,明渊,妈什么都听你的。”

  余明渊笑了笑,但那笑容非常的短暂,很快就从脸上消去。

  “妈,以后我会自己工作,赚钱养你的。”

第十章 我直接问他要好了

  余明渊第二天上完早课,中午在学校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拨通了蒋天泽的号码。说来,他有蒋天泽的手机号,还是他大一的暑假,给正在读高中的蒋天泽补课知道的。

  那个暑假余明渊一直住在蒋家的老宅里,闲来无事,便被蒋羡祺吩咐了这个任务。蒋天泽学习其实一直不错,家庭老师一直这么给蒋羡祺每个月汇报成果。蒋羡祺小时候也是按照这个教育方式长大的,所以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有一天,蒋羡祺路过大儿子的书房,心血来潮走进去。他随手从大儿子的书桌上捡起一两本课本翻看了一下。越翻看,蒋羡祺的脸色就越难看,他翻了两本,就忍不住伸手重重用手拍了桌子,唬得身后一众下属、佣人都不由抖了抖身体,偌大的房间一时静得只听见人的呼吸声。

  当晚,蒋天泽回家就被提溜到了蒋羡祺的书房里。蒋天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羡祺把让人整理出来蒋天泽做出来的一沓作业本,刷得一声甩到蒋天泽的身上。

  “你之前所有的老师都被我辞退了,以后你也没机会再看到他们。所以蒋天泽,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你是怎么买通他们来糊弄我的过程。要是你说的话,有一丝跟我听到的内容不符合,我就让你永远都不用再学习了!”

  就这样,蒋大少爷因为觉得课业繁重,忍不住动了一点歪脑筋,结果就被父亲逮住了狠狠教训了一通,最后以蒋大少爷被禁足两个月作为惩罚。他被拘在蒋家老宅里,没有蒋羡祺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

  蒋家占地面积其实很大,虽然不能说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但是基本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是完全能做到的。

  但是蒋天泽一个正值最喜欢玩乐的青少年,让他待在一个已经待了十几年,早就失去趣味的老宅,怎么愿意?

  蒋羡祺给他新安排的老师,他虽然不敢明着反抗,但是总是拐弯抹角地找人家茬,搞得老师每天上课也觉得煎熬。

  师生两人,真真应对了那句相看两厌的古话。

  蒋羡祺见这个儿子就像管不住的小狗,只觉得闹心,又见余明渊在家,每日就跟着老师画画、弹弹钢琴,日子过得惬意悠闲,简直让人心生嫉妒,索性就给他指了一个差事给他。

  余明渊对蒋天泽是早有耳闻,但是一直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能躲着走,绝对还要多走两步,离得远远。

  但谁想,蒋羡祺这人真是无事找事,非要他去接触蒋天泽。

  蒋天泽见到余明渊,那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蒋天泽也不折腾他那些可怜的家庭教师了,一门心思的想整死余明渊。

  而蒋天泽却忘了,余明渊跟其他的家庭老师的不同。别的老师被他捉弄了,那是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余明渊呢,蒋天泽早上刚刚对他干了什么坏事,余明渊中午跟蒋羡祺吃一顿饭,下午蒋天泽就能被蒋羡祺叫到书房吃一挂落,时不时的,茶杯茶水什么的,也能往他脸上招呼。

  这样下来,余明渊和蒋天泽两人算是打得势均力敌,谁都讨不到好。

  余明渊到底是蒋羡祺精心教养出来的,学业知识扎实,也真的能教蒋天泽什么。而蒋天泽对他的课,那是绝不能示弱,余明渊教一个课时的知识,蒋天泽就要把前后三个课时的知识都该温故温故,该知新知新,学得就是蒋羡祺都没法说出什么不好来。

  他们这般斗鸡的学生老师生涯,就这么持续一年时间。直到蒋羡祺觉得蒋天泽可以继续放养之后,才算画下休止符。

  “蒋少,您好,我是余明渊。”余明渊自报家门。

  蒋天泽知道他是余明渊,说真的,徒然接到余明渊的电话,他惊异极了。

  蒋天泽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是谁。”

  余明渊开门见山:“蒋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一个方便?”

  蒋天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拜托我?”

  余明渊竟然还有求他的一天,可真是天降红雨。

  “是。”余明渊肯定道。

  蒋天泽更加好奇了:“你有什么事要找到我头上,你最近在我父亲面前失宠了?不可能啊……”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余明渊道:“跟蒋先生没关系,我想借你的‘方程式’一天,可以吗?”

  听到自己的赛车场名字,蒋天泽突然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打我的赛车场的注意,怪不得你没去求我父亲。呵呵,我告诉你,余明渊,你想借我的场子,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你——没门。”

  余明渊听着他的话,一时没吱声。排队打饭的队伍正好到他,他指了两个热菜对打饭师傅道:“给我来一份土豆牛肉、清炒青椒,再来一份米饭,就在这儿吃。”

  “……???”蒋天泽满头问号,“余明渊你是不是被我拒绝,气傻了?”

  余明渊拿卡刷钱,接了饭朝饭桌方向走,说:“什么?哦,不是,我在打饭。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借是吗?”

  “打饭?”蒋天泽的校园生活丰富多彩,但仅限校外生活,校内生活对他来说,有趣的是学校来了新的美女老师,或者倒贴他的校花美女什么的,但是食堂打饭?那对他却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他也想象不出来,余明渊在食堂吃饭是什么场景。

  “嗯,有什么不对吗?”余明渊反问他。

  蒋天泽表情复杂的摇摇头,他想,如果父亲知道他娇养那么多年的小玩意,竟然如此接地气,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养成计划是彻底的失败的。

  “蒋大少,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的赛车场包一晚多少费用,但我可以照市场的三倍价格给你。”余明渊说。

  蒋天泽听到他又转到正事上,不禁冷笑:“呵,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再说,你的钱还不是我蒋家的钱?你拿我蒋家的钱耍威风,耍到我头上,真有意思。”

  余明渊点头,说:“给钱你又不要,找你借你又不肯,蒋大少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行个方便了。”

  “当然,我以为你在开口求我之前就知道的。”

  “我现在知道了。”余明渊说完,便要挂挂电话。

  “你知道什——喂,余明渊!”蒋天泽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大叫。

  他的说话声音太大,引得身边其他同学看过来,余明渊歉意的朝他们笑笑,又把电话接起来,说:“我还有事,不打扰蒋少了。”

  “喂!如果我不借你,你要做什么?”

  余明渊静了一会儿,缓缓道:

  “我的钱是蒋家的钱没错,但是你的钱不也是你父亲吗?——我直接问他要好了。”

第十一章 谁是我的宝贝?

  “余明渊,你有种!你是不是除了拿我父亲威胁我,就没其他招了?!”蒋天泽在电话里,气得险些七窍生烟。

  余明渊煞有其事地道:“对你有用就行。”

  “行,算你狠!”蒋天泽咬牙切齿道:“你要包哪天?”

  “周六吧,您看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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