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逃之夭夭 第12章

作者:钟晓生 标签: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近代现代

  李夭夭哆哆嗦嗦地问:“你认得他吗?”

  南宫狗剩苦笑:“脸烂成这样,我也认不出来。不是白老虎就是颜大虫。”

  “他们是狠角色,土匪出身,手里都带枪的。上个月我到宁夏来,也是鬼迷心窍了才和他们合作。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要不是我什么都不要而且腿脚快,他旁边还得多一具尸体。”

  三人面色凝重:看来几个盗墓贼因为分赃的问题而闹出了人命。

  李夭夭几乎要窒息了,用嘴猛地吸了口气,恶心的直想吐,没好气地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南宫狗剩用手电照了照洞窟的岩壁:“你们仔细看。”

  “壁画!”

  余鱼率先松开捏鼻子的手,扑到石壁上仔细地查看。

  石壁上有许多简单的图案,有奇形怪状的牛、羊等,还有画的像印第安酋长的人面图。这些岩画不是用颜料绘成,而是简单地用工具凿刻而成,看手笔,像是远古人类所为。

  南宫狗剩说:“这些距今可能有一万年。”

  贺兰山岩画十分出名,在贺兰山东麓就曾发现过远古人类刻画的放牧、狩猎、祭祀图以及牛、马、虎、豹等多种动物图案和抽象符号。除此之外,还发现过许多从春秋战国直到西夏时期的彩绘岩画。而这隐蔽洞窟里的壁画,在此之前尚未被人发现。

  南宫狗剩说:“继续往里走。”

  这个石窟一望不见底,他们不顾尸体浓烈的腐臭味,一路缓缓地向里走,石壁上的岩画逐渐变得复杂丰满,有祭祀图、有狩猎图、还有战争图等。

  再往里走,壁画的内容更丰富,线条变得复杂,图案也逐渐有了颜色。

  南宫狗剩边走边解释:“这应该是春秋时期的壁画。这里自远古以来活跃着羌戎、月氏、匈奴、鲜卑、铁勒、突厥、党项等民族。我估摸着最早的原始人类凿出了最外面的洞穴,在石壁上刻上岩画。后来每一个时代有新的人发现,他们就把这个石洞继续往里凿,刻上自己民族的绘画……千万年来,约定俗成,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长长的石窟仿佛一条时光回廊,每一步都走出百年的飞跃,眼前赫然闪现出不同年代不同服饰的人们用相同认真的表情凿刻壁画的一幕。

  李夭夭惊叹:“天呐……”

  余鱼手贱地在石壁上东摸西摸,咂巴着嘴说:“这女人胸下垂啊!这两腿中间的是啥?咦,这男人的小鸡鸡画的比腿还长!”

  佘蛇面无表情地将他扯了回来:“古代,性崇拜。”

  越往里走,尸体的腐臭味就越淡,众人渐渐放下了捂鼻子的手。

  余鱼嚷道:“这肯定是唐朝的!风格太明显了!女人脸都画的跟屁股似的,这胳膊粗的,一家伙能抡死一头牛啊!”

  南宫狗剩笑道:“没错。”

  再往里,图案越来越精美,壁画上出现了佛像和金刚图,用上绿油漆,风格越来越像敦煌壁画。既保有中原文化,又有一些畏兀儿、吐鲁番风格。

  南宫狗剩说:“这里就是西夏的壁画了。”

  李夭夭问道:“怎么和莫高窟壁画的风格这么像?”

  南宫狗剩笑答:“以前敦煌可一度是西夏国的属地。从夏景宗到夏仁宗,他们多次整修过莫高窟。”

  余鱼拿着手电四处乱晃:“这里面有宝贝么?”

  南宫狗剩的脸色变得凝重:“本来这里面藏了很多西夏时期的彩塑佛像、典籍及祭祀用品,应该是被那些土匪们搬空了。”

  李夭夭冷笑:“搬完了就把同伙毙了?这深山老林里,毁尸灭迹都省了。”

  石窟逐渐走到尽头,岩壁上的壁画绘了一半戛然而止,甚至有的观音像只绘了半张脸。很显然,当壁画绘制到此处时,发生了什么变故。

  余鱼漫不经心地晃着手电,突然一个激灵,握稳了手电一照:“妈呀!又一个!”

  众人顺着光看过去,只见有一具胸口插着剑的白骨靠在石壁上,他的头顶上方画着一只凶神恶煞的金刚,手中的剑对准了白骨的脑袋。

  南宫狗剩走上前:“这个可不是。这个人是西夏的。”

  李夭夭恍然大悟:“所以你说这里有西夏的尸骨!”

  南宫狗剩笑得两眼弯弯:“对嘛。所以为师没骗你们。”

  佘蛇走上前,用手电照着那把插在白骨胸口的剑仔细端详。

  “文物。”南宫狗剩说。

  “哗。”佘蛇一把将剑抽了出来,脆弱的白骨因震动而散架,落了一地。佘蛇满意地掏出一块手帕擦剑:“我的。”

  南宫狗剩、李夭夭、余鱼:“……”

  南宫狗剩蹲在地上仔细地搜寻着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从地上捡起一个烟斗:“果然掉在这里!”

  李夭夭凑上前一看,无力扶额:“师父,你不会就是为了找个烟斗而把我们骗来吧?”

  南宫狗剩笑眯眯地在衣服上擦着自己的烟斗:“哎呀,你看嘛,烟斗上刻着我的名字,这可是犯罪证据。要是被公安局的同志发现了,找到我怎么办?”

  李夭夭定睛一看,烟斗上果然歪歪斜斜刻了狗剩两个大字。他盯着黑洞洞的石壁顶部,喃喃道:“师父,你知道全中国叫狗剩的兄弟有多少个吗?”

  “啊!!!”一声尖叫穿透了长长的道路,在石窟内不断回响。

  李夭夭脸色一变:“是苏颐的声音!”

  不等狗剩发话,他已风一般冲了出去。

第12章

  李夭夭冲到石窟的入口,只见乔瑜趴在苏颐身上,瑟瑟发抖。

  他脸色一沉,捏着鼻子冷笑道:“做运动也挑地方啊。”

  苏颐看到李夭夭时怔了怔,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拍了拍压在他身上的乔瑜:“小乔哥,没事了。”

  李夭夭一脸鄙夷地说:“搞考古的人还怕尸体,嘁,叫的一座山的人都听见了。”说完了还觉得语气不够重,补了句,“孬种。”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夭夭同志已经完全忘记他刚看到尸体时抱着余鱼发抖的样子了。

  其实苏颐很无辜。他钻进洞穴的时候觉得气味不对,拿手电一照,刚看清角落里窝的是什么,只觉脖子一紧,一道黑影勒着他就往地上扑,他一时受惊便叫了出来。

  乔瑜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还死死拽着苏颐的胳膊,语气委屈的快哭了:“我我我、我只见过骷、骷髅,这这这、这是什、什么。”

  巨人观的样子的确十分可怕,死尸膨胀到有正常人体的三五倍大,且面目全非,乔瑜的反应倒也情有可原。

  狗剩、余鱼、佘蛇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

  狗剩同志拿手电一照,十分惊奇:“咦,小同志,怎么是你!”这次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乔瑜手发抖地拿手电照回去,对上那对又细又长的眯眯眼时也是大惊:“是你!骗子!”实际上他只认出了这是第一次骗他的人。

  众人都很茫然。

  南宫狗剩哈哈笑道:“小同志,上次跟你开个玩笑嘛,不要放在心上。”

  李夭夭实在受不了腐尸的气味,从洞穴里钻了出去,众人都跟了出来。

  他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回头吊儿郎当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颐很沉静地掏出一张地图抖了抖:“我找到一张藏宝地图,请小乔哥陪我过来看看。”

  李夭夭脸色微变,一把夺了过来,发现地图画的十分详细,不说山体画了出来,很多细节处连几米要转弯、岔路怎么走都标的一清二楚。

  他咬牙切齿:“南宫狗剩!”

  狗剩同志在一旁很热情地拉着乔瑜的手叙旧:“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看这三个不成器的,都是不才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瑜脸色大变:“你就是他们的师父!”

  李夭夭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把地图揉皱了往兜里一丢,对着苏颐冷笑:“阴魂不散。”

  苏颐很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我和小乔哥收到这张地图,很感兴趣就来看一看。你怎么也在这里?地图是你留下的?”

  呀哈!李夭夭顿感新鲜:小羊羔这是怎么了,不对头嘛,居然没有哭着喊着过来抱老子大腿!

  乔瑜义愤填膺地问道:“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人是、是、是你们杀、杀……”

  南宫狗剩失笑:“小同志,你看我像坏人吗?”

  乔瑜用惊恐的眼神反问:你不是吗?

  李夭夭环着胸,痞痞地说:“地图是那老混蛋留的,跟我没关系。里面就是些壁画,跟你的小~乔~哥~慢慢看吧。”

  苏颐沉静地问:“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夭夭摸摸耳朵,说:“盗墓贼,估计分赃的时候被同伙杀了,死了得有好几天了。”

  南宫狗剩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徒儿们,我们带两位同行再进去看看啊。”

  乔瑜小声嘀咕:“谁、谁跟你是同行……”

  一行人重新入了石窟,南宫狗剩拿手电往石壁上一打,苏颐和乔瑜齐齐惊呼,苏颐即刻翻出速写本誊抄石壁上的图案。

  这时尸体的恶臭已散掉不少,李夭夭还是拿袖子掩着鼻子,没好气地说:“别画了,里面多得是,你画几天都画不完。

  苏颐闻言动作一顿,将速写本阖上,继续往里走。

  众人穿过长长的石洞,李夭夭作为一个十几分钟前刚刚惊讶过的过来人,无耻地嘲笑着一脸震惊的苏颐与乔瑜。

  来到最后一间石穴中,乔瑜仰着头痴呆地欣赏着壁画,忽听脚下一声脆响,低头一看,竟是踩碎了一截白骨。他弹簧一样收回腿:“这这这……”

  南宫狗剩嘿嘿一笑:“小同志,你破坏文物了。人家在这里好好躺了一千年,被你惊扰了。”

  乔瑜见白骨凌乱地散落着,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扰动了它。

  他在白骨旁蹲下:“这……这是西夏的?”视线稍稍上移,指着石壁惊讶道:“西夏文字!”

  壁画金刚下方一片空白的石壁上用石头凿了几个西夏文字,刚才李夭夭和余鱼佘蛇没有看到这里的文字,南宫狗剩却早就知道了。他笑眯眯地问道:“小同志认识西夏文?”

  乔瑜将那一行字喃喃念了出来:“私通蒙古人的叛徒……”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惊讶地“啊”了一声,神情又有点迷茫。

  苏颐皱着眉说:“西夏末期,献宗李德旺意图趁成吉思汗西征之际抗击蒙古,后因为消息走漏,蒙古军攻克银川,李德旺不得不投降,向蒙古送人质才免于被灭国。两年后他就病逝了,侄子李睍继位,也就是夏末帝。一年后李睍投降,被蒙古人杀害,西夏自此灭亡。”

  乔瑜接过话:“这壁画没画完,应该就是画到这里就亡国了的缘故。而这具白骨,也许就是那个将消息走漏给蒙古人的叛徒!”

  南宫狗剩笑着拍拍乔瑜的肩膀:“搞考古的小同志就是聪明啊,我一直搞不明白的问题你们一来就理清了。”

  李夭夭朝天翻了个白眼。

  众人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会儿壁画,挨个钻出了石窟。

  “咕咕咕……”一直停在岩壁上放风的四牛飞下来,停在南宫狗剩的肩膀上。

  乔瑜目瞪口呆:“你、你的母鸡怎么会飞!”

  “噗……”余鱼一口口水喷在佘蛇脸上。

  南宫狗剩笑着说,我每天喂它吃鸽子翅膀啊,吃啥补啥,吃两年就会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