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晓生
花五十欧元买张门票即可进入胡夫金字塔内部。李夭夭吵着要进去,余鱼原先已进去过了,对其嗤之以鼻,说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李夭夭哪里肯依,吵闹不休,最终狗剩师父还是买了三张门票让李夭夭、苏颐、乔瑜三人进去一探究竟。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三个人灰溜溜地从胡夫金字塔爬出来,李夭夭率先骂开了:“操,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从入口进入金字塔内部后就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径直通向金字塔顶部的主墓室。主墓室里有个敞开的石棺,石棺中什么都无,遑论漂亮的壁画和精美的随葬品。
余鱼取笑他,李夭夭恼怒地辩驳:“总得自己看看才甘心吧!”
南宫狗剩笑得眼睛弯弯:“有些亏一辈子不吃几个反倒是吃亏了。要看木乃伊以后有的是机会。”
胡夫金字塔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型的祭祀神庙,可供游人免费参观。
几人走进神庙中,只见墙上壁画尚依稀可见,空旷的屋中置一垫子,供人下跪祭拜。
南宫狗剩蹲在墙壁前的围栏边,指着墙上一处神龛说:“据说卷轴是在卢克索的一个神庙中的神龛里拿到的。”
李夭夭不禁问道:“据说?师父,这玩意到底真的假的,你有没有把握啊?”
南宫狗剩不置可否,含糊其辞地说:“总要看看才知道。如果是空的,就当吃亏又进了回金字塔呗。”
事实上,南宫狗剩手里除了一张画着卷轴的地图就没有任何线索了。虽然他和李夭夭都确认过制作卷轴用的纸莎草的确是千年前的文物而不是仿造,可究竟有多少把握,他自己也说不好。
不过,“法老的宝藏”实在太过诱人,若是不肯吃亏,反倒是吃了亏了。
下午六人又去了开罗博物馆,看了不少古埃及的文物。苏颐誊画下了每一个看到的法老的名牌,并认真记住。
博物馆的二楼有专门皇家木乃伊展厅,里面盛放了许多十七王朝到二十一王朝的著名的法老和皇后,买了额外的昂贵的门票后即可进去一探究竟。
苏颐一路慢吞吞地画着法老们的名牌,并仔细打量木乃伊,李夭夭和佘蛇则直奔展厅中间盛放拉美西斯二世木乃伊的玻璃柜。
佘蛇屈起手指扣了扣安全玻璃,鼻尖紧紧贴在玻璃上:“就是这家伙娶了几十个老婆,生了一百多个孩子?”
李夭夭的目光不由向木乃伊的下身瞟,啧声道:“看起来也不大嘛!”
佘蛇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身后:“风干了。”
余鱼搓着手猥琐地笑道:“真想把他脸上的绷带接下来,看看到底是他帅,还是小爷我帅。”
李夭夭揶揄地搡了他一把:“你露水情人比他孩子还多,他哪敢跟你比。”
余鱼嬉笑:“哪能跟师父比。”
走近了的南宫狗剩上手对着大栓和三狗的后脑一人赏了一巴掌,偷眼瞥了瞥乔瑜,见他没有看过来,这才微笑着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狗剩同志跟三个徒弟团团围蹲在拉美西斯二世的玻璃展柜前,唏嘘道:“可惜啊——听说以前英国人占领埃及的时候,木乃伊比木头还多还便宜,他们拿木乃伊当柴火烧开火车,现在黑市里连木乃伊都没得卖了。可惜啊——”
余鱼不禁打了个寒颤:“师父,你买木乃伊做什么?”
狗剩同志阴瘮瘮地笑道:“嘛,你们的师娘里还缺了位木乃伊啊。”狗剩同志一百多位后宫里也不全是实打实的活人,有时候他碰到一两具漂亮的干尸,也会玩笑地让三个徒弟认新师娘。
李夭夭听了眼珠一转,贱兮兮地跑到苏颐身边:“老婆,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房里还缺了点什么,我终于想到了!”
苏颐瞥了他一眼,心道:棺材、古埃及壁画、工艺品摆了一房间,你还觉得差什么?
李夭夭大眼睛眨啊眨,悄声说:“我们买具木乃伊回去,晚上放棺材里一起睡吧!太有感觉了!”
苏颐手一抖,权杖生生画成了一条蛇。
从博物馆出来后,众人又去了开罗的古玩市场。
李夭夭拿起一个象牙雕的小型法老雕像,放在掌心里细细观赏。象牙雕塑本是彩绘的,只是经年累月,绘彩已有些褪色,雕塑的边角处也有些磨损。
店主叽里呱啦介绍个不停,李夭夭皱眉听了半天,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余鱼。
余鱼翻译道:“他说这是新王国时期的文物,店里都只有一个,五十欧。”
李夭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蹙眉摇头:“手感和质地不像两千年前的东西。”说着又将雕塑凑到陛下嗅了嗅,肯定地说:“这不是矿物颜料,假的。”
余鱼笑道:“看你外国人,蒙你呢。”
南宫狗剩走过来接过象牙雕塑目测了一阵,说:“古王国以前,站立的人物雕塑发至肩、肩至膝、膝至脚的比例是2:10:6,新王国时期是2:12:7,”他用指甲盖比了比,“明显仿的是古王国的东西。而且一般雕塑立像,人物的左脚都稍向前迈一步。你看这个,两只脚是并拢的,仿的太假啦。”
李夭夭冷笑,对余鱼说:“问他两欧元卖不卖。”
讨价还价一事最和余鱼胃口,当下口若悬河地与店主侃起大山来,直侃到星辰倒转河水逆流,直侃到李夭夭差点摔东西不买了,余鱼终于手一伸:“搞定!两块钱。埃镑。”
李夭夭目瞪口呆。
在附近盘旋的狗剩师父不认同地摇摇头,走上前面带微笑地用较为生涩的阿拉伯语和店主聊了几句,将小雕塑塞进李夭夭口袋里,笑道:“走吧,这东西他送你了。”
李夭夭和余鱼齐齐下巴落地。
最后,几人收了一堆或真或仿的工艺品,李夭夭还买了一堆纸莎草画,终于满载而归。
吃过晚饭后,李夭夭在宾馆里的泳池游了个痛快回到房里,发现余鱼正磕着瓜子看电视,于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凑上前抓了把瓜子,边磕边问道:“师父呢?”
余鱼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跟姓乔的出去了。”
李夭夭应了一声,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到余鱼垫的纸上,忽觉纸张露出的一角材质有些眼熟,惊道:“你拿什么纸垫的!”
余鱼痞兮兮地笑道:“你刚买的草纸画,没东西垫,师哥我随手拆了一卷。”
李夭夭勃然大怒,把一把瓜子洒在余鱼脸上,扑上去与他扭打:“操,老子准备带回去贴墙上的!”
余鱼一边抵挡着他的拳脚,一边不在乎地说道:“洗洗再用呗,纸莎草防水,随便洗!小爷没用它擦屁股算是客气的了!”
李夭夭愤怒地揍了他两拳,扭头骂骂咧咧地向隔壁走,找苏颐寻求安慰去了。
李夭夭抱着苏颐亲热了一会儿,突发其想欲夜游尼罗河,正中苏颐下怀,于是两人合计后立刻换衣服出门。
李夭夭走过余鱼的房间门口,只见他正打开一个木桶,想抽出里面的草纸画,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夺了过来:“又手贱!”
余鱼翻了个白眼:“这是师父的地图,我打算看看来着。”
李夭夭生平最喜欢的事就是和余鱼作对,于是他将木桶揣在怀里,一脚把余鱼踹开:“滚你的!我先看!”说罢拉着苏颐就跑了。
夜晚的开罗依旧十分拥挤。李夭夭拉着苏颐的手走在尼罗河畔,看着路边川流不息的车辆,笑嘻嘻地说:“早上师父问我,你知道开罗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吗?”
苏颐挑眉,含笑看了他一眼:“什么?”
李夭夭指着一旁川流不息的车辆说:“过马路!这里根本没有交通规则,敢拼才能过!哈哈哈哈……”
苏颐目光暖融融地看着他,突然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
李夭夭勾住他的肩膀,接着说:“要是在这当扒手,身手好,冲进马路比大侠跳悬崖还安全啊,哈哈哈……”笑声未落,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从苏颐身侧闪过,拔腿冲进了川流不息的马路中。
李夭夭笑容僵硬了数秒,苏颐伸手一摸,脸色微变:“钱包……”
“妈的,偷到老子的人头上来了!”李夭夭二话不说,立马跳进乱七八糟的马路上。
苏颐望着两个身影在飞驰的车辆中穿进穿出,耳听得喇叭声、司机的叫骂声响成一片,心脏停跳了数秒,硬着头皮冲上去:“夭夭,别追了!”
李夭夭血气方刚,哪里听得见他的喊声,闷头追着那小贼东跑西窜,对周围的钢铁怪物都恍若不见——狗剩师父说,想要在开罗过马路,必须坚信车不敢撞你,把它们都想成豆腐渣!
苏颐好容易心惊胆战地穿过马路,眼见两人已跑的只剩小小的背影,想到李夭夭在此处人生地不熟,阿拉伯语和英语都说不来,他只得用尽全力追上去:“别追了!回来!”
李夭夭追着扒手跑到一处小巷,见前方已是死路,忽觉心中一凛,不由停了下来。
巷子的尽头那扒手也停了下来,阴影里突然闪出三个阿拉伯男子,面色不善地向他逼近。
李夭夭暗骂:盗窃是没有国界的,而小偷是有国界的!可是不管哪个国家的小偷,都他妈一样阴险!
他暗自忖度一对四的胜率,脚步缓缓向后退,眼见第一个人向他冲来,他立刻掉头就跑。
苏颐追的筋疲力尽,正扶着墙根喘气,忽见李夭夭一脸紧张地向他冲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棍棒的阿拉伯男子,惊讶地张大了嘴。
李夭夭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大路上跑:“快跑,被阴了!”
苏颐被拉着跑了一会儿,渐觉胸口发闷,脸色微微变了:“停、停……”
李夭夭察觉有异,扭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问道:“哮喘发了?”
苏颐连气都喘不上来,脸色已有些发青。
李夭夭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喷雾,扳开他的下巴胡乱喷了几下,急急地把他往一个巷子里推:“躲进去,别出来。”眼见窃贼的同伙已跑近了,顿了顿,低声道:“不许出来!打电话给老余老佘!”说罢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红着眼迎了上去!
棍棒落在李夭夭身上,他故意露了几个破绽,往来时的路边打边退,直到远离苏颐所在的巷口。他虽已疼的脸色发白,却终于舒了口气,放开手脚与四人打斗起来。
等苏颐服了药缓过神来,急急给余鱼拨了个电话求助,然后慌张地捡了块板砖冲出去。他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握砖头的手都颤抖的厉害。
苏颐跨出小巷的第一步李夭夭就看到他了,大吼道:“滚回去!快滚!”
几个窃贼听不懂他的语言,只作他叫骂,越发加紧了攻势。
李夭夭四面顾不周全,已受了许多伤。他像头狂躁的豹子,毫不顾落在身上的拳脚,只盯着一个人猛揍,吼道:“滚!别他妈给我帮倒忙!”
苏颐浑身颤抖的厉害,一时竟当真被吓住了不敢上前。
等余鱼和佘蛇赶到的时候,只见苏颐抱着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李夭夭,心疼地用袖子捂着他额头上的伤口。
李夭夭疼的龇牙咧嘴,怒道:“这么晚才来,给老子收尸吗!”
余鱼不屑地嗤了一声:“输了?没用的东西。”话虽这么说,却走上前将李夭夭扛了起来。
李夭夭欲哭无泪地抓着他的肩膀:“老余……师父的地图被他们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有一次李夭夭给苏黔发短信,要问他借车,结果输错了号码,苏黔没有收到短信。
事后,李夭夭蛮不讲理地胡闹:你什么破手机啊!短信都收不到!
苏黔脸色阴沉:我用的是苹果的。
李夭夭冷笑:就是苹果的手机有问题!自己的商标都缺一块,短信当然缺失了!
苏黔:……
第42章
弄丢了地图,李夭夭死活不肯回去见南宫狗剩,赖在宾馆外不愿进去。
苏颐无奈地说:“先处理一下伤口吧,这件事师父早晚要知道。”
李夭夭颓废地蹲在路边,点了支烟,上腾的烟雾触及他血淋淋的伤口,疼得直揪眉:“你不知道师父多期待能找到这个地方……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找了埃及几十种版本不同年代的地图对比,来这里探了好几次地方,我就这么把地图弄丢了……”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额上的伤又开始流血。
余鱼和佘蛇也心情沉闷的没了主意,纷纷蹲在地上抽烟。
余鱼长长吐出一口烟,紧紧皱着眉头:“你还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李夭夭苦笑:“外国人脸都长的一个样,又黑灯瞎火的,现在再丢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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