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年春天
见他不松口,何奎又给小鹿递眼色,同时对何二雷说,“你不老担心咱没能人么?我让你看看小鹿的视频,心里就有底了。”
一听这话,何二雷挺好奇,他还真不知道小鹿有啥才艺,以前在工地也没发现他唱过歌,跳过舞啊,除了臭美,好像真没别的特点。
但小鹿点开视频给他一瞅,何二雷当场就愣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三胖,这是你?”
小鹿瞧瞧他英俊的侧脸,大眼睛水光潋滟,有点羞涩和期盼的问,“二雷哥,你觉得怎么样?”
何二雷根本没看他,只顾瞅屏幕了。
屏幕上,一个眼珠子大得像卡通人儿似的小伙子,快速给自己上妆,戴假发,穿裙子,一分钟之内,从一个男儿身变身成了一个可爱的迪士尼梦幻小公主的模样。
看到眼前神奇的一幕,何二雷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三胖本人,这不是化妆啊,这简直是大变活人!
他看两眼视频,又转头看身边人,如此反复了两次,好像在确定到底是不是三胖本尊。
见他神情如此,何奎赶紧在旁边鼓捣,“二雷,你再多看两个,来,你瞅瞅这个变成杨贵妃的。”
何二雷又看了一遍活人换头术,啧啧称奇的同时,十分耿直的评价道,“三胖啊,你要不减肥,扮杨贵妃肯定更像!”
何奎,“……”
小鹿在旁边脸色绯红,弱弱的喊了一声,“二雷哥,你别老揭我的短。”
何二雷这才意识到,可不是嘛,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可不能用过去的老眼光再看人家三胖了。
三胖现在颇有点当初你瞧我不起,如今你高攀不上的劲头。
这肥减得,比整容都神奇。
其实当初在工地,何二雷就发现三胖有点怪里怪气,和一帮糙老爷们格格不入。
工地里的老爷们哪有出门干活涂防晒霜的?那玩意和刷大白似的,看着就不得劲儿,再说了,娘们唧唧成何体统。
可三胖每天早上,比别人早起半个钟头,站在镜子跟前,左三层,右三层的鼓捣自己那张大脸。
工友们私底下都嘲笑他,说他丑人多作怪,干活的时候也排挤他,总把最脏最累的活留给他干。
别看三胖当初长得一身肥膘,看着挺抗造,其实是虚胖,没啥力气,天天累得躺在床上哎呦嗨,半夜蒙着被子掉眼泪。
而且,大伙谁也不愿意跟他住一个宿舍,在背后编排了不少关于他的难听话,说他对男人饥渴什么的,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
三胖心里苦,可不敢辞工走人,他刚来城里,人生地不熟,再说半路走了,工头也不能给结工钱,他只能咬牙硬挺着。
直到何二雷来到了工地。
何二雷十八岁那年进城,比现在还虎还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工地的人欺生,看他愣头愣脑的,故意安排,让他去和三胖住一间宿舍,诚心给他个下马威。
可没想到,何二雷虽然岁数不大,但看人不偏不倚,不欺软不怕硬,是个有钢火、有主意的。
过了没几天,工友们就发现,何二雷一点亏不吃,但也不占别人便宜,是个明白人,就有意拉拢他,背地里议论三胖的时候,也不背着他了。
不过听了这些议论,何二雷却十分来气,敢情这帮人就是捡软柿子捏,逮着老实头可劲儿欺负!
这能行?好歹三胖跟他一个宿舍住着,自己感冒发烧,三胖还知道给他买药送饭,这帮人除了嚼舌根儿,欺负人,还他妈会干啥?
那之后,何二雷决定把三胖收成小弟。
月光斜照的小工棚里,何二雷拍着三胖的肩膀,朗朗的面容上一派仗义,他说,“胖儿,别害怕,咱行的正做得端,不用怕人议论,咋活是咱自己的事儿,赚钱干净,不偷不抢,谁也说不出你啥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干活,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三胖感动的眼泪汪汪,一双大眼睛殷殷的瞅着何二雷,“二雷哥
……”
何二雷嘿嘿乐,“别说了,早点睡,明天早起还得干活呢!”
三胖是他进城务工认识的第一个工友,感情自然不一般,尤其俩人当时一起挨欺负,一起反抗,那革命友谊还是比较升华的。
可第二年再进工地,何二雷却发现三胖没来,打电话找人,对方换号了,跟别人打听,人家说了,“数你俩关系最好,你都不知道下落,我们上哪儿知道去?”
这话说得没毛病,何二雷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丢了,因此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如今时隔多年再见,这三胖变得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瘦成了原来的二分之一不说,那两个本来就不小的眼珠子,现在整得和溜溜球似的,再戴上那种有颜色的眼镜,好像个外星ET。
说实在话,何二雷感觉有点欣赏不了,但事实胜于雄辩啊,人三胖现在也是有十万多粉的小网红了,评论区哭着喊着顶礼膜拜的铁粉也是一抓一把。
这可真是充分说明大家审美各不相同,只能彼此尊重吧。
见何二雷和小鹿唠得挺近乎,何奎适时的说,“二雷,你看,这就是咱们公司目前最有潜力的主播了,也是我经营了几个月的成果,我跟你说,小鹿比同类的主播那可有前途多了,长得本来就好,扮相也好看,学啥像啥,惟妙惟肖。为了给他铺路,我可没少砸钱,你知道这些服装,道具,前期营销,我花了多少钱么?”
何二雷问,“多少?”
何奎撇撇嘴,“十多万啊!”
何二雷一听这么烧钱,马上就反问,“那赚了多少?”
“嘿嘿,老弟,咱也没少赚,但现在不方便讲,回头我私下告诉你,肯定比你想得多就是。”
接着,何奎又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小鹿在营销包装这一块遇到瓶颈了,我需要找个合伙人,咱们铆足劲儿,多投点,投入多,产出也多,肯定不能让你白花钱!”
何二雷光听着,不说话,一副深思状。
看他那样,何奎赶紧冲小鹿挤眉弄眼。
小鹿会意,往何二雷跟前凑了凑,说,“二雷哥,你就当帮帮我了,你也知道,我这样的,出去找工作总被人欺负,现在当主播,别的不说,最起码没人挤兑我了,而且还能赚钱发财,要是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咱的人看见,多解气!”
解不解气,这事儿跟何二雷没关系,他从来不是个受气的主儿,以前在工地也没受过那么大委屈,也就没那么大怨念,这方面倒是无所谓。
不过要说帮帮三胖,他倒是挺有这个心。毕竟是曾经的好工友,往日情分在这儿摆着,人家开口了,自己不帮,太不仗义,但是要说让他拿出五十万,那是断断不可能。
他转头对小鹿说,“胖儿,这事不是小事,你容我想想,想好了,明天答复你和奎子。”
何奎还要再说,他想一鼓作气就在酒桌上敲定,否则放跑了何二雷,这事儿准没戏。
可小鹿却暗地里踢了他一下,面上笑着对何二雷说,“行,二雷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成不成都无所谓,今天我能有缘再跟你见面,已经很开心了。”
说完,提起酒杯,自己先干为敬。
对方这么豪爽重情义,反倒让何二雷有点为难了,感觉自己好像认钱不认人,忒小气了似的。
可那毕竟是血汗钱,决不能一时冲动就豁出去。
散了席,何奎和小鹿亲自出门送何二雷一直到了停车场。
以为他还开的是那台五菱宏光,何奎一直往面包车上瞄,但没想到何二雷却停在了一辆进口大越野的旁边。
一见那台车,何奎都愣了,他围着车,前后瞅了瞅,有些惊喜的说,“二雷,你现在可真是盛发了,一步到位,直接换了个豪的?”
何二雷忙摆手,“不是我的,租的。”
何奎哪能相信啊,用手指头点他,“你现在可学坏了,不说实话,买的就买的呗,你现在是大老板,开这车正配!”
小鹿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看着文文静静的,但看向那车的眼神也是贼亮。
又跟两人寒暄了两句,何二雷便开车走了。
看他走远了,何奎才伸手抱住小鹿的肩膀,伸长了嘴在他白净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这回咱们可要发财了!”
小鹿皱着眉头,看上去极力忍耐,“二雷哥可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何奎听他这么说,不太高兴,“他现在不动心,是因为咱们没下饵,等让他尝到了甜头,不怕他不陷进来。”
说着,又摇头,“想不到这臭包工头还真发了,他妈的,当年我风光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啃苞米面呢!”
听他这么说,小鹿有点忍无可忍,挣脱了他的胳膊,扭身就走。
何奎忙追上去,叮嘱说,“你明天再给他打电话追着点,我看他对你有意思,实在不行就用用美人计。”
立时守住脚,小鹿转身盯着何奎,大眼睛里都是愤懑,“不行,我和二雷是朋友!”
“什么朋友?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那点心思,刚才在酒桌上,我要是不在场,你是不是就坐他怀里了?”
听何奎说得不像样,小鹿的脸臊的通红,他说,“你别瞎猜,没那回事。”
“有没有那回事我不管,反正他的钱我要定了,小鹿,这事就靠你了,搞定了何二雷,咱们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他醉醺醺的揽过小鹿,一双手不老实起来。
何二雷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一片漆黑,他以为沈瑜已经睡了,便放轻脚步进了卫生间。
可他刚脱了衣服要冲凉,就见沈瑜惺忪着睡眼,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是不是喝多了,好重的酒味儿。”
何二雷赶紧拿起牙刷挤牙膏,一边刷一边含含混混的说,“没喝多,你快回床上睡吧,我冲个凉就过去。”
沈瑜没说话,走到何二雷跟前,一双手伸过来,在他身上乱摸。
“来,让我检查检查,你是不是去喝花酒了,急着毁灭证据?”
何二雷被他摸得有点痒痒,又有点冒火,强按着沈瑜的手说,“没有,没有,你放一百个心。”
沈瑜当然信任他,谁背叛他,何二雷都不会。
其实就是这几天何二雷太忙了,在家陪他的时间少,沈瑜心里想得慌,难免耍耍小脾气,故意闹一闹,这也是夫夫情趣。
检查了一遍,当然没有任何异样,不过后果挺严重,得沈瑜自己承担。
两人从浴室一路拥吻,跌跌撞撞进了卧室,踉踉跄跄倒在床上,然后就听“嗷呜”一声,大雷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两人压在了猫身上。
沈瑜忍不住哈哈笑,要去开灯查看,担心把大雷压坏了。
可何二雷的兴致已经上来了,刹不住车,他拖着沈瑜不撒手,见对方开灯,他马上就按灭,两人折腾了几个来回,幼稚的不行。
何二雷腻腻歪歪的说,“别鼓捣猫了,咱俩办点正事。”
沈瑜掐他胳膊,“你这几天,白天不见人影,晚上回来话也不说,就想着办这点事,什么意思?”
何二雷这才察觉,确实,这几天他天天琢磨赚钱的事儿,不自觉就忽略了沈瑜,实在是太不应该。
赚钱就是为了让“媳妇”开心,别钱没赚到手,先伤了媳妇的心,那不是适得其反么。
搂着人哄了一会儿,俩人又说了点贴心话,还一起看了沈瑜新做的微缩模型,最后嘴对着嘴,连啃带咬的好顿起腻,这才双双躺回被窝里。
关了灯,何二雷倒没了干那事的心思,他搂着沈瑜,想把心事分享,可又挣扎,他打定了主意,要靠自己赚一笔钱,因此见何奎的事,他想瞒着沈瑜。
可要是不说,他心里又没底,思来想去,很是受煎熬。
沈瑜发现他有点心不在焉,一双大手抚着自己的脊背,来回摩挲,一看就有心事。
便主动问,“最近工程上不顺利?”
何二雷摇了摇头,低头亲了他柔软的发丝一下,说,“工程上没事,但有一件事,我有点犹豫。”
“什么事?”
沈瑜半支起身,看向何二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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