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ampopo
自从钟名粲上回“正式邀请”葛乔同居之后,葛乔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先是把家里的一抽屉文件、几套西服和常服、以及那支雨声器抱了回来,后来一次又把几本书和钟名粲用娃娃机抓到的玩偶拿了回来,尽管公寓里还留了一点零碎的物件儿,也没有跟房东沈鄃说清楚,但是总体来说他算是住进了钟名粲的家里。
其实钟名粲问过他要不要再寻一个更好更大的房子买下来,可葛乔想了想又嫌麻烦,他本就不是对物质生活多有追求的人,买个好房子估计也是浪费了人家房产商们好端端的资源。
而且,如果真的换了新房子,葛乔是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动了为钟名粲做早餐的心思的。
当然了,就算是在现在这个温馨朴素的小窝里,他也一样怕自己会一不留神炸了厨房。
不过葛乔从昨晚就一直在琢磨为钟名粲做早餐的事情,尽管他怕开火怕翻锅怕掌握不好配料用量,但他也还是要试着做一顿。
钟名粲给予他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实在是太多了,他总觉得明明自己的那部分爱意都还没有表露,钟名粲就已经把他自己完完全全奉献出来了,这种感觉有点窃喜,又有点惭愧。
况且他还有点私心,想证明自己除了床第之事外,也能用其他方式告诉男朋友:葛乔真的很爱钟名粲。
他翻出从超市偷偷买回来的一盒糖饼DIY材料包,仔仔细细阅读起上面印着的做法说明来。现代社会对他这样的“生活型手残”越来越友好了,售卖食品原材料的同时,定好了用量写好了流程,只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就没有做不出来的早餐!
只不过形状和味道可能不会太好罢了。但是对于葛乔而言,这可是一次跨时代的新鲜体验!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挨着锅底的那面糖饼,焦味呼的一下翻滚起来,只见饼面泛黑,锅上冒着浓浓灰烟,滋啦滋啦跳着油星子,有几点跳在了葛乔的手背上,他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又不敢惊呼出声,怕惊醒钟名粲。
就自己做的这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别说是惊喜早餐了,估计钟名粲都会以为自己要毒害亲夫。
“做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钟名粲话里含笑,大清早的没开嗓,声音还哑着,他倚着厨房门站了好一会儿了,然而葛乔始终专注于拯救锅里的东西,根本没注意到他。
“你……你怎么醒了?”葛乔一惊,手里一抖,那坨黑东西又掉进了锅里,滋啦响着冒起油泡,为这场清晨的见面奏起了欢脱的背景乐。
钟名粲瞅一眼葛乔身后,笑弯了眉眼:“隔着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葛乔吸吸鼻子,他也有嗅觉,还有自知之明,所以很是挫败:“哪来的香味,都是糊味……”
“糊了的也很香,”边说着,钟名粲边走上前,从背后搂住葛乔,顺手关了火,打开吸油烟机,蹭蹭他的头发,“真是个稀罕的大宝贝儿,还知道早起给我做早餐啦!”
这种闭眼胡吹的溢美之词听得葛乔越来越羞愧,低头瞥一眼已经彻底没法吃的糖饼,扁扁嘴,小声嘀咕一句:“冰箱里还有面包片,还是烤面包吃吧。”
“不吃。”钟名粲干脆地拒绝,把脸埋进了葛乔的颈窝。
葛乔瞧一眼微红的手背,再瞧一眼黑了的锅底,他知道小男友向来体贴,现在一定是不愿意打击自己才这么说,这么一想,顿时纠结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说:“可是……可是这个真的没法吃,你不用勉强,我可以下次再做……”
“我说我不——吃——饭——”钟名粲晃着脑袋,在葛乔耳边唱了起来,低沉的声音把葛乔弄得半边脸都麻了。
葛乔木讷地眨眨眼,有些茫然:“可是你不能起来之后什么都不吃啊,早饭要吃的像皇帝……这话是谁跟我说的来着?”说到最后,如同呓语。
钟名粲看这个人大概是起的太早犯了迷糊,连智商都丢掉了,暗示到这地步了,还一点也不上道,只得竖起眉毛假意嗔怒:“不要,我就不吃饭!”
葛乔顿了一下,垂下眼,说:“不吃就不……”没等说完,只觉脚突然离地,接着就被打横抱了起来,钟名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嬉皮笑脸,撕着还很生涩的嗓子大喝一声:“不吃饭了,我们来一起吃你吧!”
*
葛乔被吃干抹净了。
就在大清早,就在尚未散尽的油烟笼罩之下,就在锅里那坨黑东西的糊味熏染之中,就在换了新抱枕的沙发上。
天花板是蔷薇色的,眼前还在天旋地转,鼻息间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葛乔尚在发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动脖子,让自己面朝沙发背,清了清嗓子,这才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完整的词:“白……日……宣……淫……”
钟名粲轻笑,忽然喷出一股热气擦过葛乔的肚子,激得他又是一个哆嗦,噌的一下退到了沙发角,缩着身子拼命摆手:“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没东西出来了……”
本来钟名粲一顿手上嘴上功夫施展过后确实打算停下来歇歇,可是看葛乔这个反应可真太有意思了,他心念一转,目光紧紧盯着葛乔的脸,静悄悄地又凑了上去:“我还没吃饱呢,你怎么能不产粮……”
“我睡一会儿!累了!”葛乔反应迅速,打断他的孟浪之言,一个猛扑卧倒在沙发,赶紧保护住已经不堪折磨泛起粉红色的前端。
钟名粲在背后没了动静,似乎也停下了动作。
就在葛乔努力平复呼吸,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的时候,钟名粲推了推他:“睡着了?”
葛乔没搭理他,继续踩着震耳欲聋的心跳节奏数着数。
又过了一会儿,钟名粲再次推了推他,一听就是在憋着笑:“真睡着了?”
葛乔依旧不吭声,经过短暂的韬光养晦,耳根的红色已经浅了几度。
钟名粲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反应,不依不饶,又开始推他:“醒醒,别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
这幅模样简直跟他半夜三更喝醉耍酒疯时如出一辙。
葛乔忍不了了,一个翻身转过来,对钟名粲怒目而视,其中还掺杂着微微的诧异,他惊叫道:“你他妈是醉精了吗?!”
“啊?醉什么?”钟名粲哪会知道自己的酒疯什么样,他的手僵在半空,不明所以。
“臭狗!”葛乔忿忿,又不好意思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他把头埋进抱枕里,又觉得骂一句不解气,提高音量大喝三声:“臭狗!黑心狗!你就是狗!”
“好好好,我是狗我是狗,”钟名粲此时心满意足,语气温柔极了,往刚为自己做了一顿“大餐”的小厨神身上压过去,说,“舍不得骂狠话就不要骂了,为什么要跟小狗过不去?”
葛乔语塞,抓着抱枕一角的手微微一抖。
钟名粲不仅欣然接受了“狗”的昵称,并且似乎坚决要把一顿简单的早餐改成正统的西餐流程,他摇摇脑袋,鼻尖蹭了蹭身下人的脸颊,“那——饭前开胃菜吃好了,什么时候进入正餐哪,我的小厨师?”
浪话已经放出去了,可是行动还没有跟上,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钟名粲眉头一皱,不情不愿地一点点把自己从葛乔身上揭下来,巨大的暖炉就这么撤走了,葛乔整个人都被暴露在空气中,羞耻感呼啸而来,他四下望望,地上沙发上还有自己,一片混沌糜/乱景象,瞬间又涨红了耳根,飞快地捞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衣服裤子,也不管前后反正了,直接往自己身上拼命套。
想象中美味的糖饼、男友惊喜的眼神、一顿浪漫的早餐,都没有,最终还是以赤/身/裸/体结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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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忽然打电话来了?”钟名粲接起电话,抬眼看看钟表上的时间,“现在才早上八点多。”
“有几件事,想要请教钟老师,”孔庆山的声音,“没打扰到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