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不危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任凭许多电影人苦心孤诣多年也做不到,这样的天赋如今会出现在赵金的身上也挺让他们惊讶的,回看赵金从前拍得那几部电影,虽然也有不错的佳片,但是比起这部《春华山》还是差了许多,这是出轨出得开了窍?
傅真坐在电影院中,这部电影除了片头和片尾的导演名字,其他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动,就连那句陈华为爷爷守灵时,对父亲说的那句:“我想永远陪着您,守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他也没有删去。
这句话稍微显得有一点突兀,而且陈之野与陈华的关系不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傅见琛听的。
他的这部电影里还有很多地方都是对傅见琛的告白,陈之野的很多细节也映射了傅见琛,电影到了后半场,影厅中渐渐响起一片抽泣声。
傅真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冷漠地看向屏幕,总结自己当年在拍摄过程中哪一幕没有表现好。
两个小时后,当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傅真向江恒殊询问道:“这部电影怎么样?”
江恒殊想了想,给出两个字的评价:“不错。”
傅真不满意,毕竟上一回他和江恒殊去看了一部豆瓣评分4.3分的电影,江恒殊也说挺好看的。
第35章
傅真便追问江恒殊:“哪里不错?”
江恒殊想了想, 回答说:“剧情不错, 演员也可以。”
虽然傅真当年在拍摄这部《春华山》的时候大部分演员采用的都是新人, 但是他们的演技并不比现在很多的流量小生逊色。
“我们元旦去看的那部呢?”
江恒殊回忆了一下,那部电影有什么情节记不起来,江恒殊回答:“特效不错。”
傅真又问了江恒殊他对几部电影的评价,发现江恒殊总能从中找出一两个优点出来, 说服自己继续看下去, 傅真意识到让江恒殊来评价《春华山》或许是个错误。
江恒殊这样的观众,应该是烂片导演们最喜欢的了。
可傅真还不放弃, 他又问江恒殊:“能给这几部电影排个序吗?”
江恒殊认真思考了几分钟, 给出了答案,非常可惜的是,《春华山》屈居第二名。
傅真感到十分挫败, 《春华山》难道都赶不上一步豆瓣评分不到五分的商业片,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 但大概是傅真对江恒殊的期待太高,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问道:“为什么它排名在最前边?”
江恒殊:“因为那天是和你一起看的。”
虽然这句话听着很甜, 但傅真没有被表面的糖衣所迷惑,他说:“今天的《春华山》我们也是一起来看的啊。”
江恒殊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元旦与傅真去看电影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电影上, 他能察觉到傅真一直在看着自己,傅真以为他在专心看着电影,其实他的心里也一样藏着傅真。
他一边说, 一边伸手将傅真揽在怀里,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江恒殊温暖的气息将傅真包裹住,他们向着小区走去,光秃秃的行道树下,两个人的影子相依在一起。
傅真便什么也不想问了。
回到家以后,傅真将前天在超市里买得腊肠打开了一袋,配合着几样蔬菜和鸡蛋,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煲仔饭。
饭后,两个人便在卧室里各自开始各自的工作,傅真却没什么心情画图,他想起那部挂了赵金名字的《春华山》。
傅真爬到江恒殊的对面坐好,抿着唇望着他,他在江恒殊的面前很少露出像这样正经的表情,江恒殊放下手中的书,静静地看着他。
傅真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江恒殊说:“江恒殊,我得跟你坦白一些事。”
江恒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柔情。
傅真垂下眼帘,有些不太敢看江恒殊,他开了口,同江恒殊说起自己的身世,他与唐弯弯的恩怨,与傅见琛、傅庭父子间的爱恨,还有他的《沙州纪事》与《春华山》。
“……《春华山》是我两年前拍摄的,本来是我的毕业作品,后来因为与唐弯弯的恩怨,被彻底封杀,不知道赵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它,我想过几天把关于赵金窃取《春华山》的证据全部放出来,只是这么做的话,必定会引起唐弯弯他们的注意,他们可能一起帮着赵金反扑,到时候我们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你的工作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傅真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他还不知道江恒殊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一想到他可能会跟自己一样被傅见琛他们打压得只能到工地上,傅真就觉得心疼得厉害。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他和江恒殊有了自己的家,他们可以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这是他在被刚刚赶出傅家的那段时间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另外一个人窃走糟蹋,但这件事随着时间一点点流走,终有一天也会被他忘在脑后的。
傅真呼了一口气,对江恒殊说:“算了,就这样吧。”
他什么也不去做了,只要能够守护好他们此刻的安宁。
江恒殊安静听着傅真的讲述,等到傅真沉默下来的时候,他轻声对傅真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顾忌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就好。”
傅真抬起头,灯光下,江恒殊湛蓝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傅真仿佛突然之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力量来,他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渺小。
江恒殊坐直身体,将后背挺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对傅真说:“很抱歉,一直没有向你正式介绍过我自己。”
傅真眨眨眼睛,被江恒殊影响,也将身体坐直,他看着江恒殊,不知道江恒殊接下来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叫江恒殊,来自鹤溪江家,祖上做一点小本生意,后来经过几代生意逐渐做大,我的父亲是鹤鸣集团的董事长,母亲是建大校长。”
傅真直接就愣住了,他想过江恒殊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但是不曾想他会来自鹤溪的江家,他从前的时候虽然对家里的生意不怎么关心,却也是听过这个江家的。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江恒殊,完全没有办法想象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有一天会在工地上陪着自己一起打工,他想起那时江恒殊每天穿着蓝色工作服在工地上扛着沙袋穿梭,依旧觉得不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傅真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向江恒殊问:“你……你怎么会到工地上?”
对此江恒殊解释说:“可能是迟到的中二病发作,我在大学毕业后出国做了几年的雇佣兵,我接下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调查一桩工地上的人口失踪案。”
傅真像是一根木头,半晌后才啊了一声,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他挺直的背垮了下来,神情略微恍惚。
“对了,”江恒殊忽然又开了口,“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傅真提起精神,怕他再说出什么一语惊人的话来。
江恒殊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对傅真说:“《春华山》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