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盒里的纸鹤
“别急,”坐在另一头的男人笑了,“刑哥说他会听话的,这人看着倔强其实骚得很,况且刑哥手上还有他的把柄,他不敢不做……”
话说到这里,声音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收音机,不出声了。
你还未从方才的对话中缓过神来,当你意识到周身静下来时,才意识到凉亭下已空无一人,徒留余老师蜷缩在躺椅里,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这时,他原本缩成一团的身躯一抖,摇摇晃晃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见他捂着头,整张脸隐在阴影下,令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余老师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身型伛偻,脚步蹒跚着朝着泳池走来。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脚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声音却让你心脏跳动速度逐渐加剧。
靡靡之中,你觉得自己原本清晰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原本将你意识与周边水流隔开的屏障渐渐淡去,于是你不受控制地被来势汹汹的水花填满,像是一块实心的碎石由水面处往下沉去。
你缓缓下坠,水流堵住了你的口鼻,蒙住了你的双眼,渐强的水压将你的双耳灌满,于是你耳畔边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嗡嗡声。
可不等你挣扎着要浮出水面,你的身子便自然而然向上浮去,双手也触及了一旁的扶杆。你握住了那滑溜溜的杆子,整个人不住地喘息,脸上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泳池里的水还是你眼眶里的泪。
你低下头,发梢处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平静的水面上映着你的脸。
在与那张脸庞面面相觑的同时,你突然感到有些困惑,不懂为何水里的倒影是余老师的脸。可下一秒钟,你才全身一个激灵,意识到这身体的确不是自己的,是你的意识不知何时钻入了余老师的躯体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感到困惑极了,却无法移开自己与水中倒影对视的目光。
就在这时,水面一颤,像是被搅乱的沙画散了开来。你盯着那层层水花向外扩去又渐渐向里汇聚……
于是你的脸庞重新倒映在了水里。
——不是余老师的脸,而是你的脸。
你心头一震,可不等你细细打量,水面又再次被搅乱,而这次它恢复平静的速度比上次要慢得多,像是在与什么阻力对抗着。
盯着那欲要形成的倒影,你突然感到强烈的不安,因为那正逐渐变得清晰的面部轮廓不像是余老师的,也不像你的。
但没等你等到那水中倒影重新成型,你的意识顿时一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向上拔去。
于是梦境戛然而止,而你从床上睁开了双眼。
你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昏昏沉沉,像是严重缺乏睡眠所产生的后遗症。你的意识还未从方才的梦中彻底剥离出来,于是只得呆坐在床上,静静地揣摩着这个梦境。
你越去想这件事,心里就愈发感到不妙。
虽然你怀疑这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想象,现实中并未发生这种事,可你无法忘记余老师面如死灰的模样,忘不了凉亭下荒淫无度的男女,更忘不了倒映着自己面孔的水面。
你觉得这或许是个警示,告诉你应该为余老师分担点什么。
你想到此处,匆忙地打开手机,决定给余老师发了一条短信。当你打开手机时,你才意识到现在仅是晚上十点——你仅仅睡了半小时。
可你顾不及自己睡眠质量渐渐变差的事实,忍着头昏目眩,迅速给余老师传送了一条讯息。只是在你等了两个小时后,余老师依旧没有回复你的短信。
你开始感到焦躁不安,不知道余老师是因为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愿回复你的短信,还是因为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你决定——
【A. 不去理会这件事情】
【B. 现在就出门去俱乐部】
【C. 明天早上再去俱乐部一探究竟】
【D. 把事情告诉姜导演恳请他陪你去俱乐部】
作者有话说:总感觉自己在被锁文的边缘试探……这可能是最大尺度了,求别弃坑/举报……【头秃】
第八十章
你已选择【B. 现在就出门去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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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曾告诫过你不要在未通知他时去俱乐部,你对俱乐部的危险性也心知肚明。可你怎么都无法忽略那场噩梦,只要闭上眼睛便能想到余老师正被惨无人寰地对待,因此决定哪怕以身犯险也要去俱乐部确保余老师的安危。
你匆匆换了身衣服,抓起家中钥匙便往外冲去。在经过客厅时,你看见姜导演正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时间产生了让他陪同你去俱乐部的念头,但没过几秒又自我否决了这个想法。
姜导演若是知道我要去哪里必定会反对,你暗想道,于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公寓。
*
站在那熟悉的街角,你的心却不由悬了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在晚上来这个地方,在你印象中,这个街角一向不怎么热闹,里头的咖啡厅也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可望着眼前街道边停泊的名车和来往熙熙攘攘、穿着大胆暴露的男女,你才蓦然意识到原来并不是俱乐部冷清,而是它从来只在夜里人流如潮。
你沉默地挤开挡在门外的人群,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人潮声将你吞没,五颜六色的彩灯打在你的脸上。透过那些来回闪动的彩灯,你看见里头黑压压的一片,汗津津的人们欢乐地感受着彼此间呼吸的热度,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身子,笑声与歌声融在一起。
你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于是撞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你低头向对方抱歉,可来人却并未理睬你,将你推到一旁,随着周身的友人们笑闹着进了门。或许是你脸上的表情过于茫然,人群末尾处一个穿着抹胸和及臀短裙的姑娘笑着告诉你这里不是你这个乖小孩该来的地方,让你去隔壁街的清吧。
你望着那几个渐渐埋没于人潮的身影,内心惶然,却依旧向前一迈。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关了起来,将俱乐部里的热潮和夜里的凉风彻底隔开,于是你也成为了黑压压一片中的一员,与那些被药物与情欲折磨得放声大笑的男女别无一二。你缩着肩,垂着眼,艰难地挤开眼前扭得歪七扭八的人群,不去理会周身放肆欢纵的人们,好似只要你脸上的表情够镇定,衣服穿得足够整齐,就不会与他们共同沉沦、迷失自我。
当你终于杀出人群,抵达最里头的职员室时,已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可让你惊讶的是,白天空无一人的门前此时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你心头一紧,果然在进门前被拦住了。
“邀请函。”其中一人冷冰冰地开了口,用锋利的目光打来扫视你的全身,似乎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
你被他掺着冰刃似的目光所震慑,心里情不自禁地打起退堂鼓来,可却依旧结结巴巴地告诉对方自己认识余老师。
你见对方眉头紧紧揪起,问你余老师的大名,于是你连忙告诉他余老师全名叫余饵,是俱乐部里的一员。或许是担心你口中的余饵真是什么大人物,对方迅速对着耳边挂着的通讯器询问起余老师的来历。你听见对方的通讯器里在传来几声大笑后飞速交代了几句,顿时感到仓惶不安。正当你以为自己将会被对方拒之门外时,那两个身型魁梧、面容可怖的男人却脚步向旁一退,为你拉开了职员室的大门。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你感到疑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可对余老师的担忧很快便盖过了你心中的迟疑,于是匆匆闪进门内,也没看见那两个黑衣男人眼中的玩味和鄙夷。
自从得到了余老师的庇护后,你从未对通往俱乐部的楼梯感到畏惧。可不知为何,当你站在那废旧的楼梯口,自上往下望去时,你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种罕见的恐惧,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弄得汗毛直立。
那一刻,你觉得面前崎岖陡峭的楼梯如同一条将人脊背压弯的地道,一个愈往下口子愈发收紧的筛子,将人压扁弄碎,从人间坠入地狱。
你捂住胸口,衣衫下是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下走去。你迈出的步子小心翼翼,脚落在楼梯上一点声音也无。自楼梯口处的光远远地落在你身上,影子投射在你前方的楼梯上,细长又扭曲,看不出人的形状。
你提心吊胆地走着,走了足足五分钟,才听见楼梯的尽头处传来隐约的人声。可人群的动静却没能使你悬着的心掉下来,反而让你更加心神不宁。当你正要踏出楼梯口进入俱乐部内部时,两个穿着俗艳,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挡住了你的出路。你被骤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人吓了一跳,向最后一层楼梯伸去的脚蓦然一收,却被他们一齐拽住衣角,向下扯去。
还没等你稳住身子,那个红发红唇,身上也穿着一身红色抹胸短裙的女人便开了口。
而当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你才蓦然明白这是个男人,而非女人。
“你是小鱼儿的徒弟?”他拨弄着自己短而卷的红发,一边笑嘻嘻地去勾你的胳膊。
你不明所以地躲开了他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却被另一人揪住了头发。你整个头颅猛地往左一偏,嘴里不禁痛呼的同时,听见耳畔边传来一阵尖细、怪诞的笑声。
原来那个穿着短旗袍,头发高高束起的人也是个男人。
“他不喜欢我们碰他呢。”那人打量着你脸上的惊惧之色,嘴角抿着,似笑非笑,秀气的五官无端给人一种刻薄感,“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像不像王总上次送来的狗崽子?”
红发男人睁大眼睛往旁一凑,脸上的笑容裂了开来。
“像、像、太像了!”他连续赞叹了三声,长长的指甲欢快地戳着你的眼皮,“你说上回那对狗眼睛有没有变浑浊,要不要用人眼替换?”
你浑身一个哆嗦,却不敢睁开眼,怕他那血红色的指甲戳进自己的眼球。你想让他们住手,却冥冥中认为对方不会认真听你说话,于是只得直奔主题,告诉他们你的确是余老师的学生,想知道余老师正在哪里。
“他正在准备上台演出,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穿着旗袍,盘着发的男人细声细语道,脸上挂着的微笑却莫名让你不太舒服。
“什么表演?”你紧张地问。
盘发男没有回答,捂着嘴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线。正饶有兴致听着你俩对话的红发男顿时情绪高涨地将那盘发男往旁一推,表情浮夸。
他将手拢成一个喇叭状,嘴唇凑近了你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念道。
“要来看看吗,这可是上·等·座。”
*
你不知道所谓的“表演”和“上等座”究竟指的是什么,可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唯一知道的是这两个男人都不怀好意——他们对你的态度轻佻极了,说话口吻也带着种令人生厌的居高临下。可你没有选择,你明白与其自己独自一人一头雾水地走进俱乐部,不如跟着这两个认识余老师的人。
你跟着他俩往俱乐部里走去,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你心里还记着最初余老师告诉你的话,他说这里明面上是私人派对,私底下却是一些拥有特殊性癖之人的交流场所。你心里早有准备,告诉自己无论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都不能面露异色,可令你讶异的是大厅里坐着的人们都身着华服,姿态优雅,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是来参加一场隆重的酒会,而非特殊癖好交流会。
你看见几个穿着晚礼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镶着金丝的沙发上,一面小声打趣,一面用食指和拇指捻着盛着香槟的高脚杯。一旁则是几个西装笔挺,发丝服贴的中年男人,一个个温文尔雅,没有人挺着啤酒肚,也没人满脸油光,言行举止中带着一种偏偏君子的清正。
这种社交酒会似的气氛不仅与余老师所形容的俱乐部形成了对比,更是与楼上那些熙熙攘攘、尽情欢纵的年轻男女产生了剧烈反差。
那一刻,你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侥幸,心想或许余老师只是在吓唬你,这只是寻常的俱乐部罢了。
可没等你彻底说服自己,你便被那两个在前头领路的男人带进了一间你从未去过的化妆室,并被塞了一件黑色布料和一双看不出是什么的网状衣物。
你皱着眉头将衣服摊开,这才意识到那是一件无袖连体服和一双渔网袜。
“这是……?”你感到疑惑极了。
“演出服啊,”盘发男人轻描淡写地笑了,“所谓的上等座自然就是以最近的位置观看表演了。”
你的鸡皮疙瘩瞬间窜起,坚决地表示自己没有上台的意愿,只想见到余老师,其他什么都不想做。
盘发男人淡然地睨了你一眼,勾着唇,将你手中松松握着的衣服抽了回去。
“不想上台也行,”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促狭,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冷了下来,“那么就请你回吧,小鱼儿可不是客人,没有带人进来参加交流会的资格。”
你愣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立在一旁的红发男人立即接过话头,嬉皮笑脸地补充道:“放心好啦,你只是助手,不是台上的演员。这套衣服只是助手的演出服,是小青故意想逗你罢了。”
他自来熟地勾住你的手臂,你却没来得及躲开,于是只能任由他过浓的香水侵蚀着你的嗅觉。
他的脸与你的脸凑得极近,让你一下子便瞧清了他脸上厚实如墙的粉底,卷翘整齐的假睫毛和涂得过于饱满的红唇。在如此无懈可击的妆容下,他那双有些浑浊、微微泛着黄色的眼白便显得无比突兀起来。
你突然觉得眼前之景有些道不明的恐怖,仿佛一切赃污腐烂都被芬芳扑鼻的鲜花掩盖,烂在里头,表面却依旧光鲜亮丽。于是你匆匆撇开视线,不再与对方对视。
红发男人似乎并没注意到你内心的想法,或说即便意识到了也并不在意,像是一名正激情演说着的政客,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试图说服你留下并担任今晚表演的助手。
他说今晚的表演者只有y先生和小鱼儿,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担任y先生的助手,只需要依照他的指示给他递东西就行。他告诉你以往所有表演助手都是从来参加交流会的人群中挑选的,但看在你与小鱼儿有点关系的情况下,破例让你担任助手一职。
你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助手的工作,反倒担心余老师的情况,于是再次追问表演内容是什么。
可红发男人却只是暧昧地告诉你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具体内容得看y先生的指示。
你沉默了几秒,又问能否在表演之前见余老师一面。可红发男人却耐着性子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表演之人在表演前都得做好准备,演出前是万万不可与他人见面的。
*
你最终还是决定担任表演助手,并穿上了那让你无比羞耻难堪的紧身连体服和渔网袜。
你当然不愿成为助手,更不愿穿着这一身奇装异服暴露在众人眼中。可这是你能见到余老师的唯一方法——你别无选择。
在小青终于将你脸上的妆画完,你也套上对方为你准备好了的高跟鞋准备上台时,那个小名叫做“小红”的红发男人叫住了你。
“刚刚忘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可千万记住了。”
“这个演出流程非常严密,你是作为‘被邀请者’站在台上的,因此一切表演都与你无关。可当你作出了任何扰乱表演的举动,或说了任何不该说的话,你便会从‘被邀请者’沦落为‘道具’,台下的所有人将从‘观众’变为‘参与者’,身为‘表演者’的余老师也会成为连‘道具’都不如的‘垃圾’。”
他说到这里,脸上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时候,场面就不再受我们控制了,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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