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是?? 第75章

作者:纸盒里的纸鹤 标签: 惊悚悬疑 近代现代

  【A. 沉默不语】

  【B. 推开他,问他为何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C. 主动去亲元渊】

第一百零二章

  你已选择【A. 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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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回过神来时,元渊的唇已经从你的脸颊上撤去。你沉默地与元渊对视着,他也没主动出声,神色平静地将你脸上的泪痕抹去。

  在这无声的几秒里,你们面面相觑,呼吸相融,视线若有实质似的彼此交缠。你觉得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分明你已经因元渊表演上的失误而出戏,剧本也在「夏」亲吻「秋」后戛然而止并未交代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场戏却似乎仍然继续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你们二人间发酵。

  你一眨不眨地望着元渊,直到他漠然的双眸中透出一抹笑意,那种玄妙的磁场才散去了许多。

  元渊恶作剧似的捏了捏你的鼻尖,你去捉他的手,可他却眼明手快地躲了开来,拂在你脸颊上温热的呼吸因蓦然拉远了的距离而消散,于是你们二人间凝滞着的亲昵感这下彻底化为乌有。

  “你刚刚演错了,”你神色一正,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不再与他嬉闹,“你应该吻我的唇。”

  “所以这算是求吻吗?”元渊哈哈大笑,捧起你的双颊,夸张地嘟起嘴,作势要吻你。你知道对方只是在开玩笑,却依旧便过头表示抗拒,而元渊也没坚持,笑着将手松了开来。

  “开玩笑的,我没有亲你的意思。我之前和姜导演商量过不想在电影里有吻戏,拍电影的时候借位就行了。”

  你愣住了,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你的第一反应是元渊是个直男,对与同性接吻感到排斥,可你转念又忆起与元渊先前的闲聊,觉得对方思想并没有如此闭塞,对演戏的觉悟也没有那么肤浅。你越想越困惑,而元渊看到你一脸茫然的模样,沉默片刻后主动解释了原因。

  “我明白这非常不敬业,当时姜导演也是在确保我这么做不会影响电影质量才勉强答应的。这件事比较私人,和你并没有关系。”

  在说完这句话后,元渊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怎么措辞,几秒后才终于出声。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现在想来还是解释下会比较恰当,”元渊叹了口气,“我并不希望因这件事导致我们之间的隔阂。”

  你看着元渊神色纠结的模样,有一瞬间想告诉他不用勉强自己,可元渊却仿佛对你的犹豫视若无睹,径直开了口。

  “自我记事起,我就没有母亲,一直是父亲抚养我长大的。我的父亲从没有向我隐瞒我是被他领养的事实,我也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因他无微不至的态度倍加感动。”

  “我一直都和父亲的关系很好,直到十岁那年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和我太近了,那种过分了的亲昵让我觉得恶心。”

  你猛地抬头,而元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你的反应似的,悠悠地望着你,面无表情,眼底是追忆时特有的空洞。你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而元渊这时才像从梦中醒来似的,微微一眨,双目再次恢复了神采。

  “抱歉,这段往事对我而言实在有些沉重,每次一提到这个我就开始变得不对劲,”元渊冲着你露出了个歉意的微笑。他的唇微微嚅动似乎想要说些别的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或许不想听这些东西,可我憋在心里太久,一直没有适合的人能够倾诉。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件新奇的事听着玩玩,也可以毫不在意,下一秒就抛之脑后……”

  元渊说到这里,失笑着叹了口气。

  “总之,请你听听吧。”

  这下你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对方是想要你听的,你再也没有了劝说他不要勉强自己的借口。

  若说一开始,你只是纯属对打听别人的私生活感到不适,那么当元渊开始细细阐述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后,那种不适便化为了强烈的抗拒,让你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别人家的孩子自从懂事以后就会一个人洗澡,但是我的父亲却从不允许我一个人洗,偏要亲自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用那只比我粗燥了许多的大掌在我幼嫩的身子上来回抹沐浴露。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提出了异议,告诉父亲没有人像他这样帮青春期的男孩洗澡。他却反过来嗔怪我是白眼狼,说我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珍宝,替自己的宝物擦洗有什么错?”

  元渊的口气并没有什么波澜,听上去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似的稀松平常,却让你更加坐立难安,脑袋上的那根经不住地鼓动着,振得你头晕目眩,直犯恶心。

  “十三岁的那年,我第一次勃起。我的父亲每天和我同床共枕,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后,第一反应不是避嫌而是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还把嘴贴在我的唇上,叫我把舌头伸出来。”元渊说到这里,轻声笑道,“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的父亲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但这个认识除了让我更加无助绝望外,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在别人眼里依旧是个英俊倜傥的好父亲,拥有一份得体的工作,因为体恤我的感受没有任何组建新家庭的打算。”

  “面对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我越来越恨。可我的父亲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恨意,依旧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身体,以‘父爱’之名来猥亵我。”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如同卡住了的磁带一般。你受不住这种死寂,好半晌才终于抬起头,却蓦然撞进元渊那双含笑的眸子。

  你形容不出那种笑意,那种笑容冰冷而机械,让人胆战心惊,又说不清害怕的原因。于是你浑身僵硬地把头一低,为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硬着头皮开口问他。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把你们之间的对话录音下来?”

  元渊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再开口时语气已恢复成平日里的轻快。

  “无论如何,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的我也许久没和父亲接触了。谢谢你听我讲了那么多,我只想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愿亲你是因为我对亲吻本身有心理阴影,希望你千万不要多想。”

  这时,你选择——

  【A. 沉默不语】

  【B. 表示理解】

  【C. 告诉元渊你也遇上了一样的事】

  【D. 问元渊他是怎么摆脱他父亲的】

第一百零三章

  你已选择【D. 问元渊他是怎么摆脱他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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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对元渊没有按剧本吻你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想法。你顶多有些惊讶及困惑,无论他有什么私人原因都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真正牵动你心弦的是元渊说的话——他与他养父的过去令你联想起自己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你甚至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元渊并不是在回想自己的过去,而是替你填充那段充满留白的过去。

  须臾之间,一个答案仿佛呼吁而出,却又因为什么道不明的限制而隐在虚假之下,让人云里雾里,好奇又恐惧。

  你试图说服自己元渊的过去和你的相似只是个纯粹的巧合,但随着元渊将他养父的所作所为描述得越来越清晰,你脑海里的片段记忆也仿佛被人刻意地拼凑在一起,于是原本一盘散沙的回忆渐渐有了轮廓,你对自己父亲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

  可这一过程却在你抬头望向元渊的刹那被打断了。

  那一刻,望着元渊浮于表面的笑意,你似乎看到了最真实的他——那个他冷漠而嘲讽,他之所以微笑是因为他必须得微笑,而非发自内心。

  然而当你为了打破僵局而主动询问对方时,元渊又再次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戴上了那张亲和的面具,让你在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心情复杂。

  你说不出自己这种心情源于何处。你唯一知道的是,当他向你坦白自己的过往时,你们之间仿佛有一种玄妙而令人惶恐的联系。这种联系使你心悸却愈发想要靠近。

  你的直觉告诉你,元渊的过去似乎与你的过去息息相关——无论这是个纯粹的巧合,还是别的什么。你无法将那种细节上的重叠当作玩笑抛之脑后,你觉得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恰是拼凑你残缺记忆的关键。

  你想起自己在小黑屋里不小心摔破了的试管,里面装着的手指让你依稀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迄今为止,你总是对回忆里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真实,对自己的继父感到陌生。你一直认为这些回忆虚假得让人难以信服,因此哪怕回忆中的自己做出了道德与法律上不能容忍的事情,你也体会不到一丝实感,根本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若不是元渊的话提醒了你,你甚至不会想起这段过去。

  你开始感到好奇,好奇元渊在经历了与你几乎一摸一样的事情后会做出什么反应,于是你问元渊他是如何摆脱他父亲的,心里则暗自揣测他应该与对方断绝了往来,因此才需要身兼数职来维持生计。

  元渊沉默不语地凝望着你,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升起一抹暧昧难测的笑容。与此同时,那种难以言喻的阴寒再次笼罩了你,让你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你觉得呢?”他眯起眼睛,笑着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愣了愣,情不自禁想起那段血腥的片段,却又马上将其抛之脑后。

  “我不知道……毕竟我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你说到这里,突然感到有些心虚,于是紧张地补充道,“抱歉,我不该问你的,是我鲁莽了。”

  元渊耸了耸肩,脸上莫测的笑容顷刻间化为无奈。“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也只是好奇罢了。”他顿了顿,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嘲讽的语气告诉你他另一个朋友的反应,说他在听了自己的事后,竟反过来羡慕他,甚至说他父亲对他的爱实在让人艳羡。

  你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却道不清原因,只好一声不吭地听着元渊不紧不慢的语调,强行将噎在胸间的那股气压在心底。

  “这种反应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元渊叹了口气,“不过后来我才明白这只是因为他缺爱罢了。”

  元渊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掀起眼帘,用一种满含深意的目光与你对视。

  “缺爱的人总是喜欢妄想,”他轻声呢喃,一眨不眨地盯着你,胶着的视线中暗藏怜悯与戏谑,“这种人渴望被爱,哪怕是扭曲的爱意也甘之如饴。”

  “真是荒谬又可悲,不是吗?”

  *

  直到你与元渊道别,上了出租车后,那几句话依旧在你的脑海里盘旋。

  你觉得元渊那微妙的神情与犀利的措辞似乎意有所指,却怎么也想不通。你叹了口气,愣愣地望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里过于厚重的皮革味令你头晕目眩,却又怎么也生不出摇下车窗的兴致。

  就在这时,出租车突然驶入隧道,光线遽然一暗,拥挤的人群顷刻间被光秃秃的水泥墙壁代替。你感到索然无味,刚想转过头时,却惶恐地发现一件事。

  ——你动不了了。

  你的身子依旧呈放松状态靠在椅背上,脸则微微朝窗户的方向侧着,明明心神紧张,身上却一点汗也没有沁出来。你慌张失措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涣散的双眸冲着玻璃窗定睛一瞧,心顿时沉入谷底。

  在窗户的反射中,你本该与自己的倒影面面相觑,可不知为何你的身子却没有被窗户映出来。窗户倒映着的是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但“他”坐在窗户的另一侧,脸朝着正前方。“他”的头发堪堪垂在耳侧,比你接发前的长度还要短上不少。

  你感到困惑又恐惧,不明白这个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这不是梦境,毕竟你并没有入睡的记忆。更重要的是,你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躯——你是真实存在着的,你只是在玻璃窗面的反射中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小伙子,我看你袋子上的标示很眼熟啊,是李医生的诊所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正在开车的出租车司机。

  你微微一愣,不等你回过神来,窗户倒映中与你长得别无二致的男人便主动开口道。

  “是啊,我需要上一层保险。”“他”的声线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像是回答问题又像是百无聊赖中的自言自语,“但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也就没有开证明的必要了。”

  “什么证明?”前座正开着车的司机好奇地问。

  “他”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才悠悠笑出声来。“他”笑得越来越开怀,笑得前仰后合,可不知为何前头的司机却没有打断“他”,于是畅快的笑声放肆地在这狭小的车间里回荡。你以为“他”会继续解释那个证明,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

  “我一直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他”轻声呢喃,脸上挂着一分莫测的笑,声音里也夹着一分笑意,“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为何之前的我总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驾驶座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他”也没在意,径直把话头接了下去。

  “知道吗?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当我对我的继父产生忤逆之意,我的皮肤之上就会窜起类似电流一样的东西,约束我的言行举止。”“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双眸一亮,脸上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但在前不久,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终于克服了身体条件放射的反应,第一次做了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你听到这里,倏然一惊,当即便想起了自己十八岁生日将继父分尸的往事。那一刻,你才蓦然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都是回忆——此时说话的男人正是几年前的你,当时的他刚将继父分尸并从李医生的诊所取到疑似“反社会人格”的诊断书。

  你的猜想也在对方之后的叙述中得到了肯定。这个男人的确是几年前的你,他甚至吐露自己之所以会去找李医生进行心理咨询就是为了在事态暴露后获得减免刑事责任。

  “但是当我走出诊所后,我才意识到我做的这些从头到尾都没有意义。哪怕我把尸体放在屋里任由它腐烂发臭,这个世界也能替我把这些恐怖的事给消抹。”

  “一个充满爱与谎言的世界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或许说,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机开口了,可他那毫无感情色彩的中性音调却让你心中一凛,莫名使你联想起世界意识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的?”出租车司机的声音从前座飘来,与先前那种带有人情味的声音相差甚远。

  “自从你不再踩油门,车速却越来越快开始,”“他”说到这里,嘲讽地一笑,“在我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活下去了,不是吗?”

  在“他”话毕后,空气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与此同时,你感到自己的重心正不断往前倾去——“他”说得没错,车的确越驶越快了。

  你的心率顿时拔高,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

  快了、快了。一个充满恶意地声音仿佛在你耳畔边嘻笑着。

  可无论是前座身份可疑的司机还是后座的“他”都一言不发,似乎早就接受了即将到来的结局,只有你一个局外人为此紧张惶恐,不能自己。

  在车辆驶出隧道的刹那,原本坐在前头的司机突然发话了。

  “放心,你会活下去的。既然你杀了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那就用自身来补偿吧……至于主角的位置,我已经有了新的人选。毕竟比起一个凭空捏造的纸片人,让当事人来扮演他自己不是更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