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卑微爱情 第68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破镜重圆 校园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薛业全身僵住,5年?5年后都毕业了啊。

  祝杰毫不动容:“真不用着急,5年都算短了。刚才……谁跟我说回来劈叉?劈一个我看看。”

  薛业灵机一动,把浴室门锁上,挺拔的肩背靠向墙面,歪着头露出颈部曲线:“杰哥我劈叉劈得好,能有商量的余地吗?”

  “这个啊……”祝杰假装不懂他的意思,突如其来地一笑,“你先劈吧,小心腰。”

  晚上孔玉没回宿舍,薛业照例爬到祝杰床上去睡。陶文昌戴上入耳式耳塞,再戴头挂式耳机,安然入睡。清晨他赶着晨练,那俩人还在抱团酣睡。

  有对象了不起啊,陶文昌悻悻地做热身,手机一震,俞雅的微信。

  [晚上我去田径场]

  “怎么了,一大早满脸傻笑?”白洋提醒他速度别降。

  陶文昌略带期待地收好手机,重新找回高中田赛小王子的澎湃自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对象特别了不起,白队你还单着呢?”

  “滚蛋。”白洋踹了他一脚。

  再见到薛业是下午训练前,陶文昌浑身酸疼地跑向田径场,他正抱着祝墨,短袖,右腕有护腕,脖子上挂着一条运动毛巾。面前站着的人陶文昌认识,首体大田径队总教练黄俊,私下都叫他黄世仁。

  太狠了,女生当男生练,男生当牲口练。

  看见祝墨,陶文昌心情大好:“墨墨,想没想昌子哥哥?”

  “祝墨你……不能亲我,我是男的。”薛业正在发愁怎么躲开,瞧见了陶文昌,醉醺醺的眼睛立马亮了。

  这一回没贪酒,是练了三个小时的上肢器械,劳累过度,抱着祝墨大臂不停抖。

  “昌子哥哥好。”祝墨和张蓉不熟,又见不到哥哥所以哭了一上午,被薛业抱着才肯睡。见到陶文昌,肿得只剩一条缝的大眼睛弯了起来,使劲伸出了胳膊。

  “来,帅哥哥抱着。”陶文昌有些吃惊,想不到她还挺认自己,比她哥有人情味,“呦,黄教练您也在,薛业你干嘛呢?”

  “康复训练完,落落汗。”薛业脸上全是汗珠,外套拉锁大敞,里面的医用护腰一目了然,紧紧地卡在胸肌下方。

  陶文昌斜他一眼:“腰没好,这么练行吗?”

  黄俊穿教练服,人高马大,手里拿着水杯,看这帮小子轮番上阵带孩子。“昌子你差不多就行了,还他妈训练呢。”

  “知道。”陶文昌满脸暖意,“您接着聊,我去那边。”

  黄俊又重新折回来,对薛业语重心长:“我刚才说的话考虑一下。没有比赛成绩可以破例收录,但你要跟一队的训练。”

  薛业的背心是大开领,喉结一块淡紫色,颈后一片淡红明显被狠狠握过一把,神色过于专注显得很麻木。

  “不考虑。”

  “你别不给自己留后路,警告一次。”黄俊用过来人的身份藐视他的刚硬,“过去三年你没有一场成绩,学校没工夫刁难你。怪谁?怪你自己没冲出去。”

  “高招我按体特生录取的,查的出来吧?”薛业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非要争这口气,顺着黄俊的视线看到远处而来的师兄们。

  高中三年体特生,体院录取的通知书,体育办完全查得出来。薛业相信白洋一定帮自己查过,可体育办还是以无赛为由拒绝收入田径队正编,不就是觉得自己没法为校争光,不想浪费训练资源么?

  现在师兄来了,想直接拉进一队?晚了。

  薛业绷着尖下巴,先不说愿不愿意,就说体育办明知自己有伤还要求跟一队训练,摆明把自己当比赛机器。可这就是体育圈的常态,伤不重要,学校要的是你能打比赛。

  黄俊没见过不识抬举到这份上的小运动员。“我耐着性子再问一次,考不考虑?”

  “不考虑。”薛业单纯和体育办过不去,“杰哥不复赛,我不入队。”

  “说什么呢?”张海亮把头上的鸭舌帽戴在师弟头顶,“黄俊啊,这我家小师弟,亲的,打小叫罗老惯坏了,有得罪的地方您见谅,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这话明显是向着自家同门,黄俊也不好反驳了。“不敢,罗老的孩子都是冠军腿。走,带您看看本校的孩子们。”

  张海亮去沙坑授课,薛业跟在后面慢慢走,身边一左一右突然多了两个人,傅子昂和严峰。

  “有你这么落汗的吗?”傅子昂替他拉拉锁,“师父不在没人管了,要飘吧?”

  “我就没下来。”薛业有一点笑的意思,露出洁白上牙的一半来。每次大运动量的体能消耗,眼神就这样,有点茫有点失焦。

  薛业这样一笑,傅子昂仿佛回到几年前,师兄弟们没休没止的训练,狭小的宿舍,披星戴月半睡半醒的晨跑,举重队和铅球队往硬皮地上砸杠铃,中餐厅西餐厅来回风卷残云……然后这所有的快乐在一个春天戛然而止。

  严峰把目光从张海亮那边掉回来,拉起薛业左手:“十六,昨天就想问了,这干嘛的?”

  薛业抬脸又是一笑,比刚才好看。“杰哥给的,我有嗜睡症,他怕我丢。”

  又是杰哥。两人隔着薛业相视皱眉。

  严峰态度严谨,看了看烙进金属的字和数字,预感在心里酝酿。“你在外头会随时睡着,这么严重吃什么药呢?”

  薛业脚下一停,看完左边,看右边,愣是不敢开口。傅子昂觉出不对,师弟可不是一个怕挨骂的人,天生硬胚子,闯祸不眨眼。

  除非他是怕另外一个人挨骂。

  “你吃什么药呢?”傅子昂问,还是问不出来,薛业不想说的事能瞒到死。他干脆在薛业身上找,上衣兜摸完找裤兜,裤兜没有拽书包。

  “师兄你……你他妈翻我包干嘛!杰哥给的,他又不害我!”薛业急了,眼尾的汗像甩了一点泪出来。

  傅子昂在包里一通暴躁乱翻,最后往地上倒。各种各样的东西掉出来,他捡起白色的小药瓶,看一眼,甩臂扔进铅球训的练场。

  “操,你他妈扔我药!”薛业要追,被严峰一把拉回来。

  “子昂,是你太过了啊,不能随便扔师弟的东西。”他一把拉薛业,一把想拉另一个。

  不料傅子昂甩开他,痛苦和自责终于击垮他,几乎失态。“我过了?他给十六吃慎用药!他还怎么往回跳?你说,他怎么往回跳!”

第62章 自我的新生

  严峰一动不动地站着, 半天才问:“你吃的什么药?”

  薛业借着检查鞋带的机会蹲下去:“盐酸哌甲酯片。”

  “你怎么能吃那个?”严峰不提药的名字。

  “能怎么办?我都这副德性了,不吃药能怎么办?”薛业逆着师兄的关怀发脾气,从不是乖乖听教训的师弟。他走回长椅, 坐得很安静, 冰冷刺目地看着傅子昂。

  唉, 跟自己发脾气呢。田径场乱得厉害,连带着傅子昂的心境,他扑到外场的铁丝围栏上像要以一己之力将其压倒。

  “妈的!他妈的!”傅子昂一声接一声地哮骂,路过的学生都开始看他。

  “你抽什么风呢!”严峰又一次提醒他, “这是外校,不是队里!”

  “你滚蛋!我他妈能不抽风吗?”傅子昂根本不敢回头看, 师弟就坐在那边, “十六那年退赛,他爸妈带着他利索地走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又被人打废了,那王八蛋还给他吃药!严峰我告诉你, 他太难了。”

  严峰自然知道,闷声抓他过来:“你能不能有个当师兄的样子?”

  “别他妈劝我!”傅子昂又一次甩他,哽咽了。

  劝他?谁也没法劝他。严峰回头看薛业,师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坑。

  小师弟长得好看,可放在一个少年运动员身上又太过好看。有一年, 体校来了个小有名气的导演选拔男一号的少年时期出演者,看上的就是薛业, 叫师父回绝了。

  他们都出身体校,说话还不利落就开始勤学苦练, 流过泪也流过血。小师弟天赋最好, 身体强度优秀,12岁名声鹊起, 披荆斩棘地拿下全国少年组冠军。他是队里的骄傲,最有可能成为师父的翻版,只是不服管教,经常把挑衅的人捶到皮青脸肿。

  他应该在14岁那年进省队的,然后和师父一样,从省队跳入国家集训队,打大运会、世锦赛,再往上,再往上……可还没等到杨威逞志,就被一帮匍匐阴暗的隐形怪物,猖狂地生吞活剥了。

  身体没受到折磨可精神上被打成了残废,他像个残疾人一样从集训营回来,再也不跳,只会躲在宿舍里,和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师兄们说,他真的没输。还说看见马教练的毛了,恶心,急着把自己剃干净,不小心划破了一道口子。

  无法再适应校队的生活,每一天的集体训练成了磨难。说喘不上气,又不让队医检查,带去医院也查不出病因,最后被爸妈带走,再无音讯。小师弟被体育圈最黑暗的巨浪绞成了肉块。

  高中这三年,他是怎么把自己拼好的,像长出一副新生的呼吸系统开始练跑步?他逃离沙坑,为什么重振勇气又重新跳了?

  答案严峰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傅子昂的伤口在哪里。

  那年,师父怕小师弟融不进陌生环境,推荐了两个名额,子昂本该陪着十六去的。可他临时变卦随父母自驾游去看布达拉宫,因为运动员从没享受过寒假。两个月之后,他带着所有人的礼物,整整两大箱回来,才知道出事了。

  “别抽风,先把十六哄好再说,有你这么幼稚的师兄吗?”严峰在他脑袋上拨拉一把,“你去收拾书包,我和铅球队商量一下,去找药瓶。”

  傅子昂咬牙切齿:“那王八蛋怎么办?”

  “就听十哥的。”严峰说,显然昨晚已经商量过,“十六想喜欢谁,就让他喜欢,只要他高兴就行。”

  “便宜他了。”傅子昂带着怒意去跑道捡书包,哈着腰,把零碎物件一件件捡回来。严峰找铅球队的队长商量训练中止,在内场哈着腰,不断寻觅才捡回一个小药瓶来。

  那仨人忙活什么呢?张海亮不禁张望。孔玉也跟着张望,那两个人好像在哄薛业。

  “师父,薛业当年为什么退队了啊?”他实在好奇。

  “不关你的事啊。”张海亮笑着,把他往沙坑里赶,“去,练起跳去!”

  跑道外侧,薛业的脸扭向左边,嘴里叼住拉锁的金属头。再惹,龇牙。

  傅子昂在右边赔笑,用力地揉他脑袋顶:“对不起一百遍,师兄道歉,书包给你捡回来了,别发脾气行不?”

  这脾气一点没变。

  傅子昂又求:“不该翻你书包,扔你药瓶,说你杰哥不好,别气了。咦,你喷香水啊?挺……有个性的。”

  严峰也得哄他:“药也捡回来了,给子昂一个台阶下吧。”

  “哼。”薛业仇人似的瞪着他。

  “别龇牙了,师兄让你捶一拳。”傅子昂拍拍胸口,“来吧,捶死我。”

  咣当一拳,捶得傅子昂手臂上的汗毛全部竖起来。“妈的,你能不能收着点力气啊,真捶!”

  “你扔我药。”薛业这才说话,凶悍地收了拳头。

  “是,师兄错了,捶得好。”傅子昂让着他,知道他拳头是虚的,能打,但是一碰就碎。

  严峰也揉他头,关爱地看着时不时耍一顿厉害的师弟:“不生气咱们吃饭去,想吃什么?”

  “不吃,气饱了。”薛业微皱着眉头,旺盛的火气换成与生俱来的冰刀脸。严峰一看,嗯,是哄好了,可还要再缓一缓。

  扔你杰哥买的药至于生这么大气?

  突然有手机铃声,三个人同时摸手机,最后薛业站了起来,捂着嘴但没能挡住颌线脆弱的下半脸,是个笑容,跑到旁边接电话了。

  “估计又是那杰哥吧?”傅子昂严密注视着。

  “随他去吧,找机会提点几句。”严峰同样担忧,他怕薛业的一腔真心覆水难收。

  “杰哥。”薛业声音很小,高中天天盼着手机响,现在每天响十几次。微信也拉出黑名单了,杰哥牛逼,不愧是他。

  祝杰刚刚找到张权给的地址,他理解中的地下拳场应该在不知名的地下室,没想到是大厦顶层。“吃饭没有?”

  “啊?”薛业笑得收不住,“还没吃,祝墨被陶文昌抱走了。”

  祝杰一停脚步,对,自己是带着妹妹跑出来的。“让他抱吧,你别老抱她,沉。下午做什么了?”

  “下午啊……”薛业往跑道上乱瞟,“杰哥我下午在上课。”

  “上课?”祝杰捻着指腹,“你再回答一次,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上一篇:夜王

下一篇:吃货人设不能崩